第83章 喪世狂歡(10)感情進度-55%

清晨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穹頂, 輕盈地落在熟睡之人麵龐上。

指節長而分明的大手抬起,用力抓住朝麵部襲來的不速之客。

傅醒睜開眼睛,對上薑曜無辜的臉。

“早安, 傅醒哥哥~說好你叫我的, 怎麽變成我叫你了呀!”

薑曜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像趁人睡著圖謀不軌的人不是她一樣。

傅醒把那隻已經碰到麵具的手拿開, 站起身來。

兩人身高差了二十餘公分, 他一直起身,薑曜便不得不抬頭看他,臉上的每一分神情纖毫畢現。

她顯然是有些懊惱,但強裝盛氣,一扭脖子轉身離開。

再出現時已經戴好頭盔,渾身裝備就位, 隻當傅醒不存在。

由於兩個幸存者各有用途, 一行人便沒有分開, 隻能一起行動。

南區一輛車得坐六個人,這會兒理所應當地分了兩個人到薑曜的車上。

唐甜自告奮勇給薑曜開車, 連同態度友好的程千帆一起。

出發時由傅醒所在的車打頭, 薑曜一車第二, 北區第三,南區另一輛車第四,朝最近的第一分部駛去。

薑曜這次坐後座, 跟渾身緊繃的兩個幸存者待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病毒非常強悍, 它在強化人類各大細胞的同時, 破壞神經中樞, 就把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算活著,又沒死透。”

薑曜聽得津津有味,問:“所以這種病毒原本是作為人類進化的藥劑研製的,隻是你們還沒找到怎麽製止它們破壞神經中樞的時候,就泄露了?”

女主任點點頭,“你們要關閉的那台儀器,可以說是導致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爆發那天正是我們第一次決定使用那台機器去給實驗動物做聲波強化的時候。本來就算病毒泄露擴散速度也不會那麽快,是那個頻率的聲波促使實驗動物產生巨大異變,從而將病毒散播到整座城市……”

她用通俗到底語言給車上不了解病理的普通人普及了一下,大家都聽懂了。

程千帆想起人麵四條腿大肚子的怪物,問:“那種四肢細細的東西,就是原本的實驗動物嗎?”

“對。”

“那你們一共有多少實驗動物?”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隻負責研究病原,不過參照組數擺在那裏,二三十隻肯定是有的。”

“二三十隻?!”玩家們齊齊驚叫。

女主任訥訥道:“這還是保守估計了……”

薑曜在車窗上砸了砸自己的頭盔,向未來的惡戰舉起拳頭。

“衝衝衝!”

第一分部綜合大樓。

一行人下車,正門口晃晃悠悠跑來一隻喪屍,被轉著手.槍炫了一路技的張黎一槍爆頭。

女主任指著上麵幾層道:“各分科室不用理會,每樓層都有一個主科室,所有研究成果都會共享至主科室的硬盤上進行同步,備份的紙質機要成果也都放在主科室的保險室裏。”

“保險室有什麽密碼嗎?”

“刷卡,主任權限可以進入。”

“不是沒電嗎?”

“為了以防萬一,門禁有備用電池供電,隻要找到對應的身份卡就可以刷開。”

眾人:“……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在喪屍身上找到身份卡?”

女主任看到大家鐵青的臉色,趕緊補充:“也不難找的,在崗期間身份卡都得掛在脖子上,而且職級不同顏色也不同,主任及以上是紅卡。”

“還好還好。”玩家們差點被自己腦補嚇死,要是逐個翻喪屍的褲兜那也太窒息了點。

看著又一隻從辦公樓裏晃出來的喪屍,張黎轉了轉脖子,露出笑容。

“好了兄弟們,開幹!”

眾人拾柴火焰高。

玩家們瘋狂推進,一鼓作氣拿下第三第四層,然後是第五層第六層。

程千帆一把扯下死得不能再死的喪屍脖子上的身份卡,拋給張黎,張黎返回早已清掃完畢的主科室,把身份卡交給等待已久的女主任。

硬盤拆卸有技巧,弄錯一步就會和設備鎖死,隻能由女主任獨自完成。

在她拆硬盤的時候,其他人也閑著,超核心超濃縮的紙質文件統統放進懸浮器的儲物袋裏。

掃**完第一分部,眾人一鼓作氣,趕往第二分部。

路上找了幾個補給箱充實彈藥庫,做足了準備。

今天又是烈日炎炎的一天。

太陽曬在建築的外牆上,一點點給建築內部升溫。

第二分部綜合大樓四樓主科室。

有人扯了扯領口,讓汗濕的衣服稍稍遠離皮膚,透口氣。

“今天這天兒也太熱了,再不休息會兒我要中暑了……”

他們七點半開始掃**,現在是十一點半,已經過了整整四個小時,如此高強度推進,驢都要累死了。

他說著往裏站了站,避開滾燙的陽光。

“這兒采光也太好了……”

有人嘲笑道:“你傻啊,都不知道站個沒太陽的地方歇,我這兒就沒太陽。”

他也站在落地窗前,身前卻有一大片陰影,陽光隻能曬到腳的位置。

裝彈完成的傅醒抬眼望去,臉色驟變。

“趴下!”

眾人一驚,說話的新人還沒反應過來,身側的玻璃一陣劇烈的震**,從某個中心點散開裂成蛛網的模樣。

一根細細的肢體二次搗在同一位置。

啪——

碎裂聲響起,猙獰的人麵拖著巨大無比的腹部出現在碎裂的位置。

長長的肢體貫穿新人的身體,往外一甩。

傅醒的子彈密集打在人麵上,留下無數深深的彈孔,然而這樣高精度的射擊並沒有對“舔食者”的行動造成一絲一毫的阻礙。

致命傷不在頭部!

“張黎留下,其餘人帶幸存者先走!”

“明白!”

南區迅速完成指令下達,張黎和傅醒衝到最前方,竟有與怪物肉搏的意思。

北區六人自然沒有留下的道理,他們正要叫上薑曜離開,後者一臉凝重地端著槍,竟朝他們開了火。

“艸!”

站在一起的六人立刻散開,薑曜槍口對準的方向沒變,重火力機槍威力全開,子彈不要錢似的射向正前方。

老山看到出現在另一側的怪物,失聲大喊:“不……不止一隻!”

而在這時,本該掩護幸存者離開的程千帆等人退了回來,嗓音嘶啞:“下麵也有兩隻,樓梯堵住了!”

他們被這些有智商的怪物包圍了。

事情永遠不可能一帆風順。

薑曜邊打邊退,巨大的後坐力震得她胳膊發麻,槍口微晃。

“舔食者”長長的尾巴淩厲拍來,勢要把她砸成肉泥。

薑曜閃身躲到柱子後方,奪命的尾部沒有拍中目標,旋即勾過柱子,“舔食者”的身軀躍起,細長的四肢牢牢攀住石柱,流著涎水的嘴部出現在薑曜頭頂上方。

“別追我呀!”

薑曜瘋狂逃命,但這主科室再大也就一百個平方,戰場還要分成三個,人又多,根本逃無可逃。

北區六人的火力也是相當勇猛,竟短暫壓製了兩秒時間。

“媽的,老子怕不是要死在這裏!”老山啐出一口血沫,擦了擦嘴。

趁著北區人頂上的空檔,薑曜把“舔食者”的胸口的位置也打了個稀巴爛,還是不見效果。

那就隻剩個肚子了。

那麽老大個肚子怎麽打!

撕拉——

傅醒手中的軍刀劃過柔韌的肚皮,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刀鋒調整豎直向上,再次一劃。

腥臭無比的黏液噴湧而出,一顆腐爛到白骨的頭顱掉了出來,大睜著眼珠剝落的眼睛,張開獠牙朝近在咫尺的手腕咬去。

傅醒抽刀,尖利的牙齒貼著皮膚擦過,險之又險!

他反手一刀,順著裂口的另一端,雙手握柄繼續用力!

“舔食者”的身體劇烈**,像一隻拉鏈被拉開棉花跑出來的布偶,垂死掙紮。

一具又一具被黏液包裹的喪屍落地,“舔食者”的身體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點點幹癟下去,失去生機。

“集火腹部!”

程千帆帶著幸存者已經退到傅醒和張黎的身後。

“咱們動靜太大了,樓上樓下的喪屍都過來了!再拖下去就算那我們能幹掉這些大家夥,怕也走不了!”

形勢嚴峻。

許胖子看到門還開著的保險室,咬牙道:“實在不行先退進保險室,躲過這一波再說——”

“不行!”狼狽不堪的女主任製止,“保險室全密封沒法換氣,我們這麽多人進去撐不了多長時間!”

隻能想辦法突圍。

一片兵荒馬亂中。

“炸彈!”薑曜摸出用剩下的那顆手.雷,拉開引線往最近的“舔食者”方向扔。

眾人大驚,“你瘋了吧在這兒扔……”

砰。

眾人臥倒。

薑曜這次扔的準頭還算可以,炸掉了大怪物半個腹部。

她爬起來,看著被炸出一個大坑但沒炸穿的混凝土地麵大喊:“還有沒有?!”

爆炸衝擊出來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頰,印下一道長而細的傷痕,鮮豔的血珠自創口湧出。

她卻渾然未覺,扯著嗓子又喊了一遍:“有沒有?!”

“張黎!”手中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一米二長刀的傅醒擋住門口過來的那隻“舔食者”,“往她扔過的地方扔,就現在!”

結果了黏液中的喪屍,張黎勾出手.雷,手上照做嘴裏罵罵咧咧:“他媽的都瘋了——”

轟。

整座建築似乎都隨著爆炸聲搖晃起來,萬幸樓沒塌,隻是四樓地麵塌陷,中間多出一個大洞,碎石紛紛下墜。

四樓入口包括走廊已經完全被喪屍堵死,攔在最前麵的傅醒也不得不退了回來。

“逃命啦——”

薑曜衝到大洞邊緣,半蹲身體一手按住地麵,腳尖發力往前一送,身體下墜的同時微微轉向,雙手用力扣住地板,整個人往下掛。

辦公區樓層高度不到三米,加上身體長度腳尖離地也就一米多。

薑曜鬆手,落地非常穩。

“跳!”

傅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三樓被他們清理過,雖然因為響聲又吸引上來一批,但大部隊都往四樓走,隻剩幾個掉隊的進了三樓。

薑曜拿軍刀才滅了兩個,樓上的人就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都跳了下來。

傅醒墊底,拽起一個沒跳好位置爬不太起來的新人。

“不想死就拚了命跑!”

新人咬牙,忍著痛跟上大部隊。

他們仍是要從樓梯突圍,不過這樣繞了一圈,就把“舔食者”甩在身後了,擺脫了兩頭堵的被動局麵。

樓梯上全是喪屍。

有新人被嚇哭:“會被咬的——”

“被咬又不會馬上死。”

薑曜舉起僅剩下的一把□□,開啟掃射模式就要往屍潮裏衝,還差一個身位就出去的時候被一隻關節泛紅的手拽了回去。

“張黎卓遠開路,千帆補漏新人跟上,你跟我斷後!”

槍法準的衝在前麵開路最快傷害最小,槍法不準隻會亂打的隻配斷後。

這安排更好,薑曜不能有意見。

槍聲響了一路,衝出綜合大樓時幾乎每個人都是血淋淋的,被咬被抓被撕扯,好歹是扛過來了。

油門踩到底,四輛汽車一路狂飆,進入地形稍微複雜的區域立即棄車隱入建築群。

一間老舊的民房內,死裏逃生的眾人或站或坐,房間裏盡是低低的喘息聲。

這一波死了三個人,兩個南區的新人,一個是北區的老賈。

薑曜胳膊上有兩處咬傷,腿上不知道幾處抓傷,抓傷創口附近刺刺麻麻,而明明更深的咬傷部位卻沒有什麽知覺,一點兒都不疼。

“我、我的包丟了。”有人驚慌失措,“我沒有血清了……”

剛才情況緊急,丟包的不在少數。

“別慌。”張黎翻開自己的大包,拿出三個盒子,“我們路上還開了不少補給箱,大家湊一湊,應該夠。”

加上兩個幸存者,人一共十八個,血清加起來十九管,還多一管。

開盒聲接連響起,一管又一管血清打入體內。

又麻又癢的感覺自注射點傳遍四肢百骸,簡直又是一場酷刑。

眾人疼得閉上眼睛,死死咬住牙關。

靠在牆根的薑曜盯著打開的盒子,伸手按了下咬傷部位。

還是不疼,血也不怎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