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尚書大人要幫忙

見人臉色蒼白,葛寶有些內疚,小聲道:“你在想什麽?”

張影兒抖著嘴唇,“我想吐。”

然後,她就吐了。

葛寶在馬車上搜尋到一個水囊,張影兒喝了好幾口水才覺得舒爽了些,兩人對著果子研究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這果子不能食用。

葛寶內疚極了,因為擔心張小姐沒吃飽,他一個都不敢吃,通通留了下來,沒想卻害了人。

他霍的起身,“我帶你回去。”

張影兒望著天空,“我從未在夜晚出來過,也從未在這麽廣闊的地方看見過星星。”

葛寶心一動,也跟著坐下來,攤開四肢,學著張小姐的樣子仰頭,但是星星在他眼裏就是燒餅上香噴噴的芝麻。

“等明天,我就送你回去。”他蜷著身子側躺著,小聲嘟噥。

夜,越來越深,城門已經關了,張影兒在馬車裏睡,葛少爺圍著火堆很想打噴嚏,又怕吵醒張家小姐,偷偷跑遠了打,然後再跑回來。

他繞著馬車滴溜溜的轉,很想偷偷看張影兒的睡顏,手都已經放在簾子上,又硬生生掐著大腿忍了回去。

重新坐回火堆,目光羅在被火光照得紅彤彤的果子,他舔舔嘴唇,拿起一顆。

張影兒是被蚊子咬醒的,見外頭光線大亮,趕緊撩開簾子要下車,卻見車轅有樹葉包裹著的果子,果子顯然精心挑選過,也擦幹淨了,各個都渾圓渾圓的。

葛寶有些不好意思,又想邀功,“那些我都試過了,都是吃了沒事的,你放心吃。”

張影兒吃驚,未曾想到葛寶會做到這一步,感激的點點頭,完全忘記是誰造成自己要吃野果子的局麵。

葛寶摸著饑腸轆轆,頂著拉到快虛脫的腿,滿足的笑了。

就在他準備把人送回家之時,不知從何處衝出來幾個蒙麵山賊,兩人被團團圍住。

“你們要幹什麽!”葛寶將張影兒護在身後。

“你們家有錢,我們需要錢,你說我們幹什麽!”蒙麵山賊握著馬刀靠近,把兩人往樹林深處逼。

“若你不乖乖聽話,你身後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可就沒命了。”為首的山賊惡狠狠道。

葛寶心下一顫,壓低聲音,“等下我說跑,你就趕緊跑,千萬別回頭。”

張影兒抓住他,著急,“那你怎麽辦。”

“我沒事兒~”因為緊張,葛家少爺忍不住發出了兒話音,他已經打算好了,讓張影兒先逃,然後再求饒,要錢他有的!

兩人退無可退,葛寶一聲大喝,“跑!”

話音剛落,便衝向為首的馬賊。

張影兒反方向跑,為首的山賊握著馬刀,在葛寶衝過來的時候跳起來往他後腦一砸,看著轟然倒地的人,嗤笑:“胖成這樣還學人英雄救美。”

其他山賊轟然大笑,一人就要去追張影兒,為首馬賊忽的覺得腳腕一緊。

“快跑!”葛寶抱住山賊大腿,用盡全力呼喊著。

“放手!放手!褲子要掉了,要掉了!”為首山賊狠狠踹了葛寶肋骨一腳。

葛寶疼得哇哇大叫,卻見剛才跑走的張影兒提著樹枝跑了回來,急得他連對心上人溫聲細語都忘記了,大喊,“你倒是跑啊!”

張影兒提著裙子踹了山賊一腳,又掄著棍子劈腿蓋臉的錘了麵前山賊一棍子,有些羞澀道:“我娘以前是開鏢局的。”

葛寶楞怔怔的盯著張家小姐挽起袖子露出來的白花花手臂,腦海裏隻閃過四個字:死而無憾!

“你們幹什麽!”知府派出去的官兵無功而返,正準備回去報告,遠找了一夜的人不就好生生的在眼前站著,當下精神一震。

那幾個山賊落荒而逃,官兵因為還有正事要緊,便不去追,隻是將葛寶五花大綁,押解回府。

消息傳回葛,張兩家的時候,兩家立刻派出下人前往知府,兩家下人在知府門前相遇,大有互相看不爽利的情緒在,兩眼一翻,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張家下人從知府的側門悄悄將張影兒接走,而葛家少爺顯然就沒有那麽好運,知府押著人不肯放人,說要好好整治當下年輕人的歪風邪氣,若是青年才俊都興扛起人家女兒就跑,那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葛家在第一時間就送了不少厚禮進了知府,卻通通被退了回來,知府還下了狠話,若是再送,那葛寶就罪加一等。

管家急得嘴裏生泡,偏偏去送信的才出發兩天,到老爺那裏估計還有15天的路程,返回又十幾天,少爺哪裏能等,隻好將事情始末都和家裏年紀最長的老太太說了。

苟蘭花也很憂慮,前行不通的話,這如何是好?

桃娘走了進來,道剛才出門的時候碰見了鄰居管家,對方硬是扯著自己閑聊,還透露出尚書和張家老爺關係不錯的事來。

苟蘭花拍案而起,她怎麽忘了還有這茬子事呢,當下讓下人趕緊備轎。

尚書大人很緊張,理了理儀容,特意換上的新衣服特別的合身,撫了撫一塵不染的衣擺,端起茶裝出要喝的姿勢,尋思著這胳膊是再往上擺一點比較帥氣,還是往下擺一點比較沉穩。

“大人!”福伯小跑進來。

尚書大人緊張得站起,“來了?”

“走了!”福伯道:“出了門,從我們家門前經過,走了,我趴在門口聽了,好像是要去您堂妹家。”

去堂妹家幹什麽呦!都讓福伯故意去透露消息了,怎的就這麽不上道呢,去堂妹那裏繞了一圈,堂妹不還是一樣要來求自己呦!

想借著葛寶的事情挽回一點形象分的尚書大人此時真的很暴躁,心中的白月光不按牌理出牌是要他如何是好。

“大人,那我們是等還是不等?”

“再等下去那小子估計沒好果子吃。”尚書大人不滿嘟噥,回房換了官服,跑知府那去了。

張家,張老爺本不想見苟蘭花,下人無一敢開門,張夫人雙手一叉,親自開門將人放了進來。

張老爺在廳裏大怒,“這反了天啊!”

一旁的下人小聲提醒,“老爺,夫人來了。。”

見了夫人,張老爺吹胡子瞪眼,但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收斂了些。

知道是來求情的,張老爺脖子一梗,就是不答應,說什麽都要讓葛寶受到應有的懲罰。

一直在屏風後偷偷聽著的張影兒跑出,跺腳邊哭邊喊:“都說了我不嫁給卓公子,您非要我嫁給他!才有後麵這事,還有我都說了,葛公子沒有綁走我,我們是一起走的,要是一起責怪,你就把我也送進官府裏好了!”

張老爺氣得發抖,“你這是什麽話!一個大家閨秀跟著男人出去外麵呆了一晚,如果我不這樣做,傳出去你還怎麽做人,人家卓公子會怎麽看!”

“你就是擔心卓公子怎麽看,我管他怎麽看。”張影兒跺腳,哭著跑出去。

張夫人數落他,從葛寶是個好孩子還在山賊麵前救了女兒,到張老爺以前做山賊還想去打劫到成親之後張老爺忙於公務疏於照顧家裏到一個月前一起出街的時候給怡紅院的花魁撿了手帕....

苟蘭花默默坐著,感覺聽了很多小道消息。

“張夫人,我看我還是...”她倒是有些過意不去,想著先回去,下次再來請罪。

張夫人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義氣豪天,“您先坐著,我一會就好。”

“夫人,老爺,尚書大人來了。”

尚書大人走進大廳的時候麵上難得又帶上了官場上特有的嚴肅,隻在看見心上人的時候頓了頓,渾身僵硬。

張夫人十分給自家老頭子麵子,立刻住嘴,熱情道:“堂哥您坐啊。”

現場有四張椅子,張夫人和張老爺坐在一起,苟蘭花坐在一邊,唯獨剩下一張椅子。

“恩。”

雖然尚書大人內心正狂野的跳著草裙舞,但麵上還是十分嚴肅,甚至還有點凶!

知道堂哥不喜歡老太太,張夫人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後者。

“葛寶被移交大理寺了。”話一出,眾人吃驚。

“怎麽會呢?明明隻是個小案子吧,而且人都已經找回來了,怎麽就交到大理寺去那麽嚴重?”張夫人道。

這也是尚書大人沒想到的,所以才按捺下見心上人的羞澀和無措,出了知府府衙大門就一路趕來這裏。

“葛家能做什麽?”苟蘭花開口。

尚書大人內心掀起波濤巨浪,把跳著草裙舞的小小人兒衝得**來**去,十分舒爽!

麵上更加嚴肅:“我和大理寺卿卓大人有些交情。”

苟蘭花朝著張夫人投去感激的眼神,張夫人還有些懵懂,奇怪,明明上次她還未來得及把這事拜托堂哥,堂哥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接下來又聊了一會,以往在任何場合都能侃侃而談的尚書大人全程板著個臉,一言不發的坐著。

“那我就先回去了。”苟蘭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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