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娘家
因為不知道心上人已經被勒令不能來主院, 尚書大人還想著今日能不能偷偷見到人。
這幾十年來並不是沒想過利用權勢做些什麽,可打聽葛家対心上人衣食住行方麵都很到位,官再打大又怎樣,別人的家務事一樣沒資格管。
和葛太爺打了一會官腔, 尚書大人差不多死心了, 準備看看葛寶的文章後便大道回府。
“蘇大人~”
苟蘭花神采奕奕走來, 十分坦然的的和愣怔的葛太爺打招呼,道這些天因為膝蓋不適所以都沒出來溜達,今聽見人來了,特地再拿了一罐醃李子,可以帶回去吃。
葛太爺聽出話裏的道了, 感情這些天一直沒來主院, 不是因為他定下的家規, 而是因為腿腳不適?
他黑著臉不快道:“婦道人家怎可在大人麵前大放闕詞, 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怎好意思拿出來。”
“今年因雨水充沛, 這批李子也個大水多, 倒是十分適合醃製之用,明年也可做些。”
葛太爺尾椎骨涼氣冒啊冒, 誰知道這李子就是尚書家的李子樹啊!
尚書大人暗搓搓的為心上人出了口氣, 也知沒有理由在這裏久留, 且也說上了話,対方似乎完全不記得當時他出醜的事, 心裏便放心很多, 也不覺得羞了, 拿著醃李子快樂的出門, 完全忘記了還要輔導葛寶的功課。
葛太爺卻發了到家後第一個大火。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在皇上麵前的地位?如果說錯話得罪了他,那麽大的葛家, 若是他有心要鬧起來,夠我們喝一壺的!”
苟蘭花沉默著挨批,等葛老太爺覺得口渴去端茶的時候轉身便走了。
葛老太爺:他隻是中場休息,還沒說完!
在場的下人們都以為老太太是被罵回了房,心裏十分同情,連葛太爺也是如此想的。
不多時一名小廝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指著遠處,眼神如同見鬼了般,喘了好一會才猛然脫口而出:“老太太她......她......回娘家了!”
托這具身體的福,苟蘭花雖從未見過娘家,但也總有一份熟悉感。
據桃娘所說,她嫁到葛家幾十年從未回過娘家,興許是關係不怎麽好的,這次回去可能有一場宅鬥!想想都特別的激動。
轎子停在一棟算不上氣派,有些年代的宅院麵前,桃娘很感慨,一直絮絮叨叨的,指著門口的大槐樹,道她剛進苟家的時候總是迷路,就隻記住這大槐樹,每次出門,隻要循著老槐樹尖尖的樹枝頂端,總能找到家的。
兩人進屋,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奴手裏的掃帚掉落在地,直勾勾的盯著她好一會兒,然後才往弄堂邊跑邊喊:二小姐回來了。
苟蘭花趁機打量四周,她一直都很想到這裏看看,乍一見,雖比不上葛家繁榮,倒是樹木隱隱錯錯的,也十分寧靜。
不一會,一個濃妝豔抹的老婦飛奔而來。
從桃娘嘴裏得知,現在家裏是隻剩下一個哥哥還有嫂子,苟蘭花喊得很自然:嫂子。
老婦一愣,涕淚連連,“這麽多年不回來,連我的樣子都不認得了,我是你哥啊!”
苟蘭花:“!”
苟蘭花一直以為這具身體這麽多年不肯回家,寧願在葛家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也不肯回去,或許是家裏有哪個惡親戚,否則並不缺錢的情況下為何還要把人嫁給人當小妾。
本想著此次回來非得幫這身體討回公道,卻不曾想事實是如此意料之外,看著兩個抱頭痛哭的人,苟蘭花默默推翻了來時的揣測。
喜愛女裝的苟大哥哭得妝都花了,看起來十分嚇人,道:“你怎麽忽然回....”剩下的話還未開口就硬生生吞回喉嚨裏。
大嫂鬆開掐著丈夫腰側的手,笑意吟吟的,“回來就好,你房間一直給你留著呢,難得回來,這次要住得久點。”
這裏的下人不多,苟大哥和苟大嫂挽著苟蘭花的手回房間。
在路上苟蘭花有些糊塗,有這一家子關係好吧,可是這身體到葛家幾十年卻從未回過娘家,哪怕受了那麽多委屈。
可是說這家子關係不好吧,剛才的眼淚和熱情看著不假,苟大哥好幾次都想撲過來熊抱,幸好她義正言辭的拒絕。
三人行,兩人絮絮叨叨十分興奮,一人默默思考,直到走過一條長長的回廊,遠離宅子到一棟破舊的偏院。
苟蘭花很想摔東西,順便罵一聲娘,在葛家住的是偏院,回家住的還是偏院!
這偏院看起來和寧靜大氣的建築畫風不太一樣,外表看起來有些破舊,顯然從剛才粗略一看,主院房間不少,為什麽要讓這身體住在更遠的偏僻院子?
苟大哥和苟大嫂卻不覺得有何不妥,熱情洋溢的讓她多休息,然後兩人像是姐妹交一樣挽手而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苟蘭花又開始琢磨這家人關係到底好不好的問題。
偏院外頭破破爛爛的,裏麵倒是不錯,該有的都有,而且幹幹淨淨的,桌上一點灰塵都無,看樣子經常有人打掃,她們這次回來是說走就走,一點招呼聲都沒打過,不可能提前準備,也就是說這裏一直有人照顧著。
那麽,做到這份子上,這家人關係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
桃娘輕車熟路的收拾著東西,心情非常好,難得像小孩子一般咋咋呼呼的,喊著這沒變,那沒變,這也沒變。
“你不覺得奇怪嗎?”苟蘭花想了想,“空著那麽大的主宅不給住,卻讓我住偏院?”
桃娘:“不奇怪啊,因為要住偏院是小姐您當年自己提出的啊。”
苟蘭花:“!”
她是得了住偏院上癮症嗎!
夜晚,苟蘭花翻來覆去睡不著,察覺外邊有踩著榻的聲音,以為桃娘起夜,就沒管,閉著眼睛假寐。
雖然閉著眼睛,但也能察覺有有桃娘走了進來,幫她掖好被角,又站著看了一會,然後才離去,不一會門輕輕吱呀一聲。
這麽晚了,去哪?
苟蘭花知道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但還是起床。
推開虛掩的門,外頭陌生的景色籠罩在一團黑暗之中,半邊彎月被薄雲遮住,薄如蟬翼的月光追著離去的桃娘。
前方的桃娘並沒有發現後方有人跟著,嘴裏一直念叨著,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變啊,幾十年沒回來了,變化真小。
一路走到主院,主院燈籠高掛,苟大哥和苟大嫂正站在燈籠下,黑色的外衣與夜色融為一提。
兩人朝桃娘招手,隨後三人舉著燈籠往另一條走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