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葛老太爺出場
此時,尚書大人腦洞很大。
他想著心上人迎著碩大的月亮憑空而降,如同當年在牆頭驚鴻一瞥,兩人坐在高台上一起賞月,聊聊詩詞歌賦, 聊聊人生理想, 特別的浪漫。
他又想著當年在愛上她的時候, 就應該硬闖入葛府,用權勢逼葛家低頭也好,不做官也罷,把人強製的帶在身邊,或許到現在就不是這樣的局麵。
當初的怯懦造成了一輩子的苦果, 現在都已經活到這把年紀了, 再想轟轟烈烈顯然不可能, 這份暗戀的心也隻能帶進棺材裏。
不好好歹現在偶爾還能與之見麵交談, 總比以前見不到麵的情況要好些。
想到這裏, 憂鬱的尚書大人又被自己治愈了。
當苟蘭花真的迎著月光扛著小籃子出現的時候, 尚書大人覺得對方簡直就是仙女下凡,眼神裏自帶桃花, 一時間忘記反應, 隻覺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時他風流倜儻,她絕代芳華, 兩人的視線在不同的閣樓上相遇。
“蘇大人?”
“在!”
尚書大人立刻回神, 因為太激動手一直微微顫抖, 隻好垂放在身體兩側, 用桌子擋著。
苟蘭花覺得麵前的人身子有點僵直,想到中秋的時候還要守班, 覺得特別的辛苦,眼裏裏多帶上了幾分同情。
在她心裏,蘇大人會對葛寶如此偏愛,想必是因為張夫人的緣故。
既然是泛泛之交,她當然也不能說太熱絡的話,一板一眼的將籃子遞過去,道明了張夫人的來意以及半路發生的意外。
她偷偷打量四周,其實有些想留下來參觀,這種地方一輩子可能也就來那麽一次,不過這話真是說不出口。
尚書大人立刻雙手接了,他很想請心上人留下來坐坐,但是腦子裏一片空白,聽到心上人要準備走時候,甚至用上了敬語!
“請慢走。”
“!”
苟蘭花腦子裏一個大大的驚歎好,心想這禮真是太重了,對方是高官啊,不能就這麽走了,於是給鞠了個躬,也非常客氣,“打擾了。”
尚書大人以幹咳掩飾無措,特別的嚴肅和一板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仿佛剛才的敬語不是他說的。
苟蘭花雖然覺得遺憾不已,但麵前人太嚴肅了,她是真的沒好意思提想參觀的話來,邁著步伐走了。
尚書大人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柔成了一汪春江水。
等看不見人了,尚書大人保持冷靜走進大廳,左右無人,這才雀躍的提著籃子愛不釋手,甚至學著剛才心上人走進來的樣子,還轉了個圈。
暗戀了一輩子,能做出什麽事來還真的不奇怪。
“蘇大人,我忽然記起還沒拿.....”
當去而複返的苟蘭花看見一向嚴謹的尚書大人提著籃子扭著腰的動作後,時間靜止了...
尚書大人遭遇了這一輩子最大的形象危機....
葛家太爺,葛天宋是在十月底的時候回的家,那時候尚書大人明裏暗裏已經躲了心上人半個月多。
“大人,葛太爺一回來就邀請您到府中相聚,要答謝您之前對葛家的種種幫助。”
尚書大人麵露不屑,又不是幫他的,謝什麽謝,若不是心上人在,葛寶看起來也是個乖巧的晚輩,他才沒那麽閑。
福伯探尋問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去。”
葛天宋總覺得祖宗庇佑,家宅興旺得很,不僅做了那個皇帝跟前紅人蘇大人的鄰居,而且這幾十年來,蘇大人對葛家那真是沒得說,光是送了幾十年李子的人情就讓他惶恐得不知道如何報答。
在外這些日子,家書一封封的收,也知道那個蘇大人幫了孫子不少忙,所以回來第一件事,連那個不安分的小妾都沒有收拾,先大擺宴席將人請來。
葛寶自然是要在場的,雖然尚書大人還沒來,但一家人已經等在飯廳。
葛寶見老太太沒在場,以為小廝漏掉了,當場起身就要去請人,被葛太爺嗬斥。
他本來就怕這長輩,被一罵也不敢再提,偷偷讓身邊小廝去廚房把今天的好菜都勺一份送到老太太的房裏,還讓小廝嘴甜點,說一點好話,別讓老太太傷心。
尚書大人器宇軒昂的赴約,葛天宋帶著葛寶早就在大門口候著,見人來了恭敬的請進來。
尚書大人對情敵的態度始終淡淡的,對葛寶還算是和顏悅色,進了飯廳,被迎到上座,見沒有心上人的影子,臉立刻拉長。
他又怎麽會不知,心上人在這個家裏遭遇的是什麽樣的對待,隻可恨他是個外人,沒辦法插手別人的家務事。
葛天宋看得出來尚書大人心情不佳,但是完全猜不透為了什麽是心情不佳,難道是因為菜色不對口,還是他做了什麽?可是他昨日才回來,要做什麽不討喜的事也沒那麽快啊。
知道孫子最近受到尚書大人的指導,應該了解得更多,便頻頻給人使眼色,讓人多活絡一下氣氛。
葛寶也氣惱祖父居然把老太太一人冷落在一旁不管,故意忽視投來的視線,悶著頭吃菜。在這些日子裏,他已經把老太太當成家裏的一份子,越想越是替對方委屈。
葛家準備的上好的茶一點都沒用上,尚書大人簡單吃了個飯就走了,留都留不住。
葛老太爺納悶啊,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轉身見孫子也想走,他大喝,“去哪裏?”
“偏院。”
“去偏院做什麽,那個地方是你去的麽!”
“怎麽就不是我能去的了,那又不是什麽豺狼虎豹的窩。”
葛太爺兩眼一瞪,葛寶焉了,但就是站著不挪窩。
從家書來看,葛太爺也知道這段日子那個女人和孫子走得很近,一時半會要阻止恐怕會起反效果,便揮揮手,算是同意了。
看到人撒腿就跑,葛太爺一想不對啊,又把人叫回來,這孫子從小從房間到茅廁都要坐竹轎,從大院子到偏院怎麽著也有有一段距離,怎的不坐轎子要走路啊?
葛寶生怕人反悔,還是邊走邊回話的,隻道家裏的竹轎早就拆了當柴火了,現在都興滿院子溜達。
葛太爺楞在當地,感覺這家陌生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