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賣周邊？現貨？還這麽多庫存？”
當謝晚照看到這個消息時, 就已經斷定了盛泉會虧得血本無歸。
作為一個快要滿五十歲的中年人，她能從一無所有的年輕姑娘打拚到如今的身家地位，自然是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
她心底十分暗爽, 但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維持著前輩的姿態輕描淡寫的評價：
“在國內賣新上映電影的周邊, 看來這位年輕的盛董習慣了國外的環境, 選擇入場電影的時候，沒有仔細了解過華國市場啊。”
她是該幸災樂禍的, 畢竟謝晚照是《鐵血老板》的投資方。
《鐵血老板》是今年春節檔最被看好的電影——如果《修者》沒出現的話。
第一天《修者》票房猛然竄高小小壓過《鐵血老板》的時候, 謝晚照就立刻召集人員開會，緊急加大了自家電影的宣傳力度。
宣傳果然還是有用的, 第二日他們的票房比預計的有了明顯的上浮, 典型的爬坡型。
當時謝晚照稍稍鬆了口氣，就算《修者》也爬坡式上漲, 那也不是沒有反轉的希望。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不爬坡。
《修者》確實沒爬。
它跟竄天猴一樣xiu一下飛上去了。
謝晚照：“……”
別問, 問就是後悔。
《鐵血老板》早就拍好了, 一直壓著就是想等春節檔, 無論是內部試映，還是專業影評人的評價，都讓他們自信滿滿。
關於同樣選擇春節檔上映的電影，謝晚照他們當然也都做過精準的分析, 總結就是，無論是班底還是別的，全都比不上他們。
最後得出結論：這次春節檔, 他們一定能讓同期電影望塵莫及。
然後現在, 望塵莫及是有了。
可惜是《鐵血老板》望人家。
謝晚照當初在算競爭對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注意過《修者》，畢竟之前的“直播仙宮”那麽火爆, 後來的仙俠題材各路開花也是明顯的在為電影做鋪墊。
隻是在仔細的計算分析後，《修者》並沒有被他們視作威脅。
投資高又怎麽樣，要是換成一個在電影方麵浸**多年的老總（比如她）投資這麽高，那沒得說，這電影火爆的幾率絕對很大。
可換成盛泉……
年輕，新手，富二代，撲街元素直接集齊。
是，她投資的《人生路》是火爆了，但電視劇和電影可不一樣，《人生路》好歹可以說是偏喜劇，《修者》是什麽？
涼到炸的仙俠。
不管盛泉他們弄多少仙俠小說仙俠漫畫仙俠音樂，那都和真正的電影不一樣，電影是要讓人願意花錢看的。
《修者》提前放出仙宮，還整出這麽多仙俠作品炒熱題材，別人可能覺得這是天才營銷，謝晚照他們卻覺得這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要知道，電影上映並不是賺的每一分錢都是投資方的。
票房統計出來之後，要繳納電影事業專項資金，再繳納特別營業稅，付代理費，這才是淨票房。
而分淨票房也不是投資方們聚在一起快樂你一份我一份分掉。
首先，影院要分走百分之五十左右，然後，院線要分走百分之七。
發行方也要分一分。
投資人所代表的製作方，最後也就隻能分個百分之四十左右。
做電影，投資越大，越難回本，盛泉這又是斥巨資蓋十大仙宮，又是玩命的各種推仙題材，又是淨投資就超三億的。
在謝晚照眼裏，這何止是在玩火，簡直就是在自焚。
所以，哪怕《修者》聲勢浩大，她也沒想過要避一避，反而懷揣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打算穩坐釣魚台。
那時候謝晚照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麽安慰這位年輕的小盛董，並且在下一次公司有什麽大動作時第一個去邀請她一起參加。
什麽？不嘲笑一下？
開玩笑！
誰會跟人傻錢多的大金主過不去呢。
謝晚照甚至對盛泉很有好感，就好像是一個大度慈祥的長輩，在看待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
她看得出來，盛泉是真的想做好電影。
謝晚照在笑這孩子的天真時，也不免有些懷念，因為她年輕時也曾熱血過，想要好好的做。
可人總要長大，市場就是這樣，在華夏做好電影，不光相當於逆水行舟，甚至稱得上是一句吃力不討好。
就好像這次的《鐵血老板》，冒險喜劇，明星加駐，錢主要是花在了請明星上麵，質量大差不差，可上映後絕對是淨賺而且能賺不少，風險幾乎降到了最低。
反觀《修者》，風險簡直拉到了最滿。
然後，這樣一個怎麽看怎麽不可能逆襲的電影，票房就成竄天猴了。
謝晚照畢竟是一個商人，在被反超後，她幾乎是立刻收回了自己對盛泉的微微好感。
畢竟人總是可以對輸給自己的輸家報以善意，但自己是輸家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
經過了一個禮拜的折騰，謝晚照不得不承認，逆襲沒指望了。
《修者》已經勢不可擋。
全公司花費了一年半的時間精力金錢，為了請明星不知道托了多少人脈關係，明明是必贏的局麵，卻不得不接受票房無法達成預計成果的程度。
謝晚照倒也還算接受良好，電影行業本來就是瞬息萬變，這一次的失敗並不會過於打擊到她。
但不影響她在看到盛泉賣現貨周邊的時候幸災樂禍啊！
被一個小輩壓了一頭，現在這個小輩犯了這樣一個低級錯誤，怎麽能忍得住不暗爽呢。
謝晚照就是懷揣著這樣暗戳戳的快樂入睡的，第二天醒來，她先慢悠悠吃完早餐，處理了兩件昨天推到現在的工作，又出去散了散步。
回到家後，她才抱著一種“讓我來圍觀一下年輕人的失敗”心態，打開了《修者》
周邊售賣官網。
要不說盛泉就是年輕呢，電影周邊這種東西，怎麽也要搞個預售才靠譜。
哪有直接上來就賣現貨的，而且還是這麽一大批。
周邊這種東西，賣不出去那就是純純砸在手裏，昨天剛上線瞄了一眼，那數量真是多到讓人咂舌。
謝晚照喝著溫水，視線慢悠悠的挪到了屏幕上。
現在一夜過去，應該才賣掉了百分之……售罄？？？！！
她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謝晚照水也不喝了，放下水杯滑動鼠標往下拉頁麵。
售罄，售罄，還是售罄。
滿屏的周邊現貨，幾乎全都售罄。
隻要幾十塊的小布偶售罄她可以理解，可一路看下來，就連價格最貴的等身手辦都是售罄。
這玩意可是標價兩萬三啊。
三年前她們公司投資的一個電影搞聯名周邊，一百多塊錢的保溫杯，還壓根沒什麽人買呢。
謝晚照暫時放下震驚的心情，想了想，打開微博，忽略【修者周邊一夜售罄】的熱搜，直接搜索【修者周邊】，再點實時。
果然熱度非常大，幾乎每一秒都在刷新新微博。
就叫我小王吧：【啊啊啊啊啊啊你們也太快了吧！根本搶不到啊！】
吃貓的魚：【是誰！！！是誰買走了最後一個苦柯真人等身！我當時都看到還剩餘1了，結果一點購買，就顯示已售罄，氣死我了！！！！】
今天要早睡：【求收購蒼綠發冠，可接受1.5倍價】
我追的太太什麽時候能日萬：【我搶到了我搶到了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弱雞連我都搶不過】
存在感超強：【氣死了，昨天去官網選了半天，學生黨隻能買一個杯子，拿不定主意是買元明還是行雲道長，就想著先睡一覺醒了再選，結果一覺醒來啥也沒了！！
孩子好想哭，求求了，有沒有買到的不想要了，求出】
慕宇塵：【我去的時候大部分已經搶光了，最後隻買到倆抱枕，不過我同學連抱枕都沒買到，本來還有點失落的，知道她沒買到，瞬間爽翻】
新微博不停刷新，基本都是炫耀自己買到了，還有哭訴搶不到好難過的。
謝晚照是幹這一行的，隻看那些語氣各異時而發瘋時而辱罵的微博，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水軍。
她不信邪的點進熱搜，往下拉，結果就看到一條點讚評論巨多的微博。
有錢就拔光香菜：【笑死我了，剛我去問我常去的黃牛，想買一柄持雙劍，結果他不光沒有，還跟我倒了一堆苦水，說他們黃牛群看修者周邊剩餘數量那麽多，就覺得沒有囤的必要，結果發現賣的飛快再去搶已經搶不到多少了。
尤其修者官網要求實名製購買，應該就是為了防黃牛，黃牛跟我說他們之前看到還覺得搞笑死了，一個電影周邊存貨這麽多，還搞實名製巴拉巴拉。
結果現在硬生生錯過賺錢機會，最搞笑的是他們反應過來去買的時候，持雙劍已經賣空了。
然後除了我，還有巨多人找他，說想買持雙劍，願意加價，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翻來覆去說的都是“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喜歡一把劍”“才一晚上，他們到底有多能買”“現代人要劍幹嘛”。
我看他今晚怕是睡不著了哈哈哈哈哈。
謝謝他，我現在光顧著幸災樂禍，連買不到持雙劍的悲傷都少了呢！！】
這條微博底下不管買到沒買到，基本全都在幸災樂禍。
【笑死，黃牛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別說黃牛了，我都很驚訝，我看還刷到一個采訪盛董的視頻，說也沒想到大家購買力這麽足，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廠家，在加班加點製作第二批了】
【那個視頻我也看了，盛泉說她打算買一柄持雙劍放在家裏放著玩，結果壓根搶不過大家的時候，那表情真的笑死我了】
【黃牛可以瞑目了，盛董都搶不到持雙劍！】
【拜托，哪個現代人能拒絕一把持雙劍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黃牛也差不多是這樣，我去找他買的時候他說沒貨，雖然沒跟我多說什麽，但我可以從那短短的話語裏看出他的憋屈】
【謝謝修者，謝謝凡人們，終於有人能治得了黃牛了】
謝晚照看到最後有點不明白，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凡人”是《修者》粉絲的自稱，因為在這部電影裏凡人的信力可以被修者轉化成靈氣。
也就是說，這些看過電影的粉絲們願意像電影中的凡人那樣，把自己的信力交給它。
哪怕謝晚照沒有看過《修者》，也能夠從這個自稱中，看出這些粉絲們對它的喜愛與熱情。
甚至，他們還願意去購買周邊產品。
買不到還願意去黃牛那高價買。
謝晚照：我不懂這個世界了。
國內電影周邊產業向來半死不活，因為發展晚，進度緩慢，華夏的觀眾們表現出來的也是一向不願意在這上麵花錢的。
說來也很讓人哭笑不得，去年為止，電影周邊裏賣的最好的竟然全都是動畫片。
說是周邊，其實也就是很普通的玩偶杯子抱枕，基本沒有超過兩百以上的產品，因為超過兩百就賣不出去了。
現在這種一大批觀眾都相當**的搶購高昂周邊，是華夏電影史上幾乎從未出現過的現象。
謝晚照的助理對此倒是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能是**購買，以前其他電影的周邊都是預售，周期長，《修者》的周邊產品都是現貨，在觀眾最喜愛它的時候售賣，的確會造成**購買。”
他預測：“未來七天內，絕對會出現一個退貨潮。”
七天，差不多是觀眾們冷靜下來的時間，當他們的**褪去，再看手中對比普通物品來說過於昂貴的周邊產品，喜愛自然會轉變為後悔。
再加上現貨可退，退貨潮絕對會出現。
謝晚照也認可他這個猜測。
然後七天後，基本已經完全拿到自己買的周邊的網友們確實聚集成潮。
不過不是退貨潮。
是誇誇潮。
【拿到手我就驚了！這質感！這細節！這真的是我288能買得到的嗎！】
【本來沒指望周邊質量能有多好的，常買的都知道，周邊就是花一大筆錢買一堆塗成金邊的雜草，結果這次買的杯子真的震驚到我了，看上去真的好高端啊，比我花八十買的杯子都好看精致，屬於是良心到震驚的地步了】
【我的天啊啊啊啊！！本來有點後悔花888買手辦的，但是拿到手我就舍不得退了，真的太細節了！這大長腿，這衣服，這眼神，啊啊啊啊！我現在還是很後悔，後悔沒有再買個清輕君的！】
【看我的行雲道長，帥呆了，真的帥呆了，荷爾蒙帥我一臉，嗚嗚嗚嗚劇組到底是從哪裏把薑鎮挖出來的，為什麽他現在才火！！】
【薑粉哭了，我買的時候晚了一手，連行雲道長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搶到，不過我倒是買了個筆袋，比我以前的好用多了！我在裏麵放了薑鎮的照片！】
**買周邊的觀眾確實可能會後悔，但當實物拿在手裏，他們就會驚喜的發現，這些周邊產品質量好，外觀佳，這個價格買到屬實不虧。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選擇不退貨的，零星也有人選擇了退貨，然後剛回歸倉庫，就又立刻被人拍下。
謝晚照：“……”
她甚至還在評論區刷到有人吐槽：
“我知道肯定有人是**購買會退貨，所以一直蹲守在官網，結果跟我一樣想法的竟然這麽多！十幾次，沒有一次搶到的！”
底下還有人回複：“別提了，我蹲了幾次實在是手慢，就去二手網，結果離譜，幾乎每一個被放上去的都是秒沒，大家同是凡人，給個機會行不行？！”
一眾如謝晚照一般，想著看盛泉笑話的人都熄火了。
這才多久，《修者》的周邊賣出總金額已經超過了一億。
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在加入觀影，將來隻會有更多“凡人”持續進到購買隊伍中。
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盛泉賺瘋了。
她投資時的風險此刻完全轉為了巨大收益，販賣周邊也會轉變為星芒娛樂旗下一條將會持續許久的資金線。
還有一點，謝晚照可還沒忘記，拍攝用的實景地是由盛泉在屬於她的地皮上建造而成。
當初多少人說她敗家，現在就有多少人在心底瘋狂撥算盤，算以《修者》這樣巨大的熱度，“十大仙宮”會陸續給盛泉帶來多大的收益。
謝晚照的心情很複雜。
作為逐利的商人，她本能的排斥著擋住自己這次賺錢道路的盛泉。
而作為自己本身，她又不受控製的欣賞盛泉。
謝晚照知道，《修者》的成功不光阻礙了這一次的《鐵血老板》，按照盛泉現在的態度，以後絕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修者》。
而他們這些習慣了華夏市場的製作方，如果不想要被狠狠碾壓，像是以前那種很輕鬆就可以撈錢的電影製作方式，將會被徹底淘汰。
道理很簡單。
一個放了好幾天有點蔫的水果，食客在沒有其他食物來源的情況下也隻能吃它，吃完了付了錢還要來一句：不錯，補充維生素。
但如果在這個水果旁邊，擺放著一盤剛采摘下來鮮嫩欲滴的新鮮水果呢？
謝晚照幾乎是立刻感受到了威脅。
擺在她麵前的有兩條路。
一：不做蔫了的水果，爭取變成新鮮水果，但需要比以往更多更耗費精力的付出，也更容易失敗。
二：把新鮮水果從市場上驅逐出去，顧客沒了對比，也隻能選擇蔫了的水果。
謝晚照知道她應該選2。
她的理智是這麽催促著的。
可不知為何，她遲遲不願意動手。
謝晚照很少像是現在這麽猶豫，也很少像現在這樣，說不清楚自己在猶豫糾結什麽。
直到她飛國外談合作。
疲憊的商務應酬後，司機開車送她回酒店，路上，她突然看到了電影院的廣告牌。
她微微一怔：“《修者》在國外上映了？”
剛剛被提拔，第一次跟著出差有點緊張的助理2號連忙回答：
“是的，一天前剛剛上映。”
——票房和口碑特別好。
這句話他沒說，畢竟《修者》也算是他們的對家嘛。
很有分寸的助理2號小哥正給在心裏給自己暗暗點了個讚，就聽到旁邊的謝董說：
“停車。”
“看看能不能買到票，我們進去看一看。”
票還真差點買不到，助理小哥打電話給了影院內部人員，才拿到了三張票。
司機是合作方安排的，知道還有自己的票，他看上去有點想拒絕，但最後還是接了過來，並且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還從來沒看過華夏的電影。”
他聲音很小，還是在落後了謝晚照好幾步的情況下說的，按理說謝晚照應該聽不到的，不巧，她耳朵很靈。
雖然隻是一句小小的嘀咕，說的還是別人家的《修者》，但謝晚照的心情還是稍微變得有點不好了。
她知道，司機倒也不是瞧不起華夏，而是華夏近幾年的電影確實越來越一般。
哪怕是票房爆炸的，也基本都是喜劇片，那種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特效大片，華夏基本沒有幾部，就算是有，也比不上外國的同期電影。
也難怪人家不想看，就連她，雖然自己是投資電影的，但除了試映會，其他時間她也是壓根不踏入電影院的。
謝晚照心裏的各種想法在進到電影院後，就被烏央烏央幾乎滿座的外國觀眾給稍微驚了一下。
這麽多觀眾？
《修者》這種仙俠片，竟然在外國會有這麽高的上座率？
她坐下後，還能聽到旁邊的旁邊有細碎的談話聲。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看恐怖片，這樣的好夜晚，不能浪費了。”
“張說這個很好看，說不定你會更喜歡它。”
“得了吧，我看過預告，不就是華夏的神話傳說嗎？我對這些不感興趣，肯定隻有亞洲人才能看得懂，要不是你，我都不會踏進來。”
金發女孩無奈，隻能對男朋友承諾：
“好吧，一會如果不好看，我們就出去，重新買一張《血腥娃娃》的票。”
他們正說著，電影開場了。
謝晚照很快沉浸到了電影世界中，徹底把這對外國情侶忘在了腦後。
直到電影結束，她恍然回神時才發現，這對外國情侶並沒有提前退出，那個之前還不樂意看的外國青年已然是激動到兩眼放光了。
他正對自己的女友說：“親愛的，我們再看一遍好嗎？！這實在是太震撼了！”
外國青年的提議很快得到了讚同，顯然，金發女孩和男友的想法一樣。
周圍陸續傳來對劇情的討論聲和讚歎聲，不乏有人決定再去買票二刷的，還有人已經掏出手機給親朋好友打電話各種安利。
謝晚照走在人群中間，聽著他們的各種討論。
“華夏真的有飛劍嗎？”
“那些動物可真吸引人。”
“信力，看到那些修者飛上去的時候，我的眼睛都哭腫了。”
“太好看了，我要上網告訴大家。”
謝晚照默默消化著，心裏簡直五味雜陳。
車上，她一直沉默，剛看過電影的助理小哥倒是很激動，但激動的心一看到自家老板，想起來《修者》是對家，隻能默默地偷偷激動。
很快，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司機下車，給兩人拉開車門。
謝晚照下車時，這個之前還在排斥華夏電影的司機突然說了一句：
“女士，這部電影很吸引人，我想問一下，電影裏的那些漂亮的景色在華夏真的存在嗎？我想去華夏親眼看看，簡直太棒了。”
謝晚照動作一頓，一秒後，她抬起頭，微笑著說：
“是的，那些風景都是實景拍攝。”
司機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神情，他笑著說：
“太好了，那我要找個時間去旅遊了。”
等上了車，他探頭出來，豎起大拇指：
“女士，謝謝你請我看電影，這部華夏電影真的很好看。”
他開車遠去，謝晚照站在原地。
助理小哥見她望著車的背影不說話，心裏七上八下。
謝董來出個差還能聽到人誇《修者》，她現在是不是生氣了。
完了完了完了，他剛剛還看哭了，笑的也超級大聲，謝董沒有發現吧，不會覺得他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吧。
助理小哥正腦補著，突然聽到謝晚照說：
“打電話回去，包場《修者》給全公司員工看。”
助理小哥小心翼翼：“看完打惡評嗎？這樣可能會被傳出去吧……”
謝晚照：“不，不打差評。”
助理小哥鬆口氣。
就說嘛，謝董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然後他就聽見謝晚照說：“讓他們好好看，看完了都打好評。”
助理小哥：“？”
這是什麽新的競爭手段嗎？
“謝董，我們這樣做的理由是？”
謝晚照笑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對著同伴
的豪言萬丈：
【總有一天，我要讓華夏電影火遍全球，等著吧！我要讓外國電影來領我們華夏的獎！！】
然後，她沒有做到。
但年輕的，仿佛很衝動，又很天真的小盛董，好像踏出了第一步啊。
謝晚照笑著給出答案，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是此刻這樣暢快過：
“理由？”
“因為它是華夏的電影。”
她望向助理小哥：“以後，我們可能需要一個個新鮮的水果了。”
謝晚照大踏步的朝著酒店門口走去，她已經不年輕了，但此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新的活力，每一步都踏實極了。
助理小哥思考了一秒，趕緊殷勤的拎著包跟在後麵：
“謝董，我送您去房間休息，您放心，我明白您意思。”
他信心滿滿：
“送完您，我立刻去買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