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萬寶這一夜竟然睡得還挺香。
可能是因為他頭一次吃這麽貴的飯店所以全程都在忙著吃吃喝喝, 也可能是因為他是唯一真正喝醉的那個。
一覺睡到大天亮，他從**坐起來後還懵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這該不會是個夢吧？
畢竟被喊去吃了個飯, 全程沒說兩句話就得到兩百萬投資這種事，怎麽聽怎麽像是他想錢想瘋了的臆想。
但是現在他背後已經有了盛總這個大金主, 已經不會再想錢想瘋了啊！
喝的七葷八素睡了一夜都還有點暈乎的萬寶正思考人生, 門外的副導演從窗戶瞥見他坐了起來，立刻衝進來, 一陣狂熱輸出：
“你終於醒了！你昨晚竟然又拉來了兩百萬投資！怎麽做到的？！你做了什麽人家願意給咱們兩百萬投資！”
萬寶被他這麽一喊, 瞬間驚醒：“啊！對！王總真的給我們投資了兩百萬！”
“那還能是假的嗎？昨晚你回來後非要把我們一個個拉起來讓我們看合同，要不是我攔著, 你還非要衝到山底去給大黃看呢, 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和它交情那麽深了。”
沒錯，大黃是山底一戶人家養的狗。
《人生路》裏麵有一條狗的戲份, 劇組商量著借來大黃拍了幾天戲來著。
萬寶大驚：“那我昨晚沒有幹什麽出格的事吧？”
副導演一臉慘不忍睹：“其實也沒什麽, 就是你非要衝著盛總喊【盛總我愛你】, 捂嘴都捂不住, 我看於監製的臉都黑了，趕緊把你拉屋裏你才消停。”
萬寶：“……我，我對盛總喊‘我愛你’？？”
副導演調整了一下語氣，盡可能以一種安慰的語氣道：“其實吧, 盛總人又好，長得也好看，你喜歡也很正常, 但是吧……各花入各眼, 你也知道，盛總喜歡長得好看的, 大家這麽多年朋友，我客觀的來看，你應該不是她的菜，當然了，這也不是說你不好看，隻是有點醜而已。”
“對了，所以你那個投資到底是怎麽拉來的？？”
萬寶呆滯臉：“就是盛總喊我去吃飯，結果飯桌上有位王總想和盛總交朋友，說盛總投的項目他也要跟，就給我們投了。”
副導演：“……”
萬寶：“你現在有什麽想法？”
副導演：“想對盛總說‘我愛你’。”
很想對盛泉表達愛意的二人並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王總酒醒後顛顛的就來了劇組，美其名曰探班。
他確實買了一堆的吃喝用品讓人送了上來，但從上山的第一個分鍾開始，王總就一直跟在盛泉身後各種明顯或隱晦的吹捧她。
人老成精這事還真不是說說而已，至少王總吹彩虹屁的技術就相當的高端，而且完全不要什麽大老板的麵子架子，當著一眾人的麵依舊大大方方的拍盛泉馬屁。
男主周至相當吃驚：“他怎麽比我還會拍馬屁？我看盛總都被他逗笑好幾次了。”
女主林愛可則是酸酸點評道：“這位王總要是年輕幾十歲，就沒我們什麽事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中午吃飯的時候盛總都是和她坐一塊的，而且下午這個時間林愛可沒戲的話，也是她倆湊一起聊各種八卦，說各種保養秘訣。
因為兩人同是女生的原因，這些待遇周至和王錚可沒有。
結果現在盛總全部注意力都被這姓王的吸引了，林愛可心底簡直酸的冒泡。
周至也是一個勁點頭：“對啊對啊，他到底是誰啊，從哪冒出來的？”
兩人在那一個比一個酸，王錚卻是不太確定的努力看了好久王總，才有些驚疑不定的道：“他好像是禦碩傳媒的股東王總，持股有百分之十。”
說王總兩人不知道，說禦碩傳媒他們可就太清楚了，那可是個大公司，至少在娛樂圈裏是很有名氣和威望的。
這個一直在瘋狂衝盛總輸出彩虹屁的人竟然是禦碩傳媒的股東？？
還是百分之十的股東？那可是百分之十啊。
周至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你確定嗎？真的假的？”
“我很確定。”王錚表示：“你忘了嗎？我就是禦碩傳媒的，而且王總名字和我很像，所以我印象很深刻，就是他。”
林愛可也是一臉驚訝，但她腦子快，迅速反應過來：“如果這個王總真的是你說的那個王總，那被他這麽討好的盛總該有多厲害……”
周至騰的一下站起來了，嚇得蹲在一邊的兩人一跳：“你幹嘛？？”
周至一本正經：“我要去健身了。”
王錚愣愣的：“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上午太累了，下午沒戲就好好睡個午覺嗎？”
周至嚴肅臉：“我是演員，健身是非常有必要的，怎麽能因為太累了就不健身了呢。”
林愛可一眼看穿：“聽他吹，盛總上次誇他身材好，看了賞心悅目，他肯定是想練得更好看討好盛總。”
幾人彼此都不算入行很久，各自人設並不衝突，沒有競爭，唯一的‘前輩’林愛可也是個活潑性格，又一起經曆了劇組差點封組的艱難，算得上是有情誼的真朋友，什麽話也就能大大方方說出來。
果然周至相當淡定：“說的好像你沒有一樣，你一找到機會就看小說，還不是想和盛總有更多共同話題。”
林愛可掏出手機：“對，你提醒我了，我現在就繼續看，今晚我就和盛總一起下山去做spa，你倆能嗎？”王錚被兩人這一番操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一點自己落後了的懵逼，他驚覺自己竟然什麽都不會：“那我呢？我要不要也做點什麽？”
周至和林愛可一起看向他，在看到那張好看無比的臉蛋時，兩人不約而同表現出了直白的嫉妒。
林愛可：“氣死了，你一個男的怎麽能長得比我還好看。”
周至：“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你那張臉在那，盛總就一定會被你吸引過去。”
王錚恍然大悟，見他這樣，兩人頓時更氣了。
他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麽好的抱大腿機會，雖然盛泉明顯是看臉，但她又不潛規則他們，也不說一些油膩的話，最多隻是拿著奶茶一邊喝一邊笑眯眯看他們健身拍戲，剛開始幾人還心有惴惴，等相處了幾天，發現盛泉其實很好說話，就都一個比一個積極的往盛泉麵前湊了。
當然，他們這麽積極也有背後公司和經紀人的慫恿攛掇，林愛可還好，畢竟在娛樂圈已經待了一段時間了，不用經紀人說什麽，她自己就知道怎麽做最好。
周至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被經紀人耳提命麵“這麽大個大腿放在眼前你不去抱你是想上天嗎”，再加上他確實對總是笑眯眯看自己健身的盛泉很有好感……總之最後情況不知道怎麽就演變成他和林愛可爭寵了。
至於王錚，這個光看臉就能吊打他倆的家夥，兩人都不想對此發表什麽評價。
盛泉還不知道幾位主演都鉚足了勁的想要在她麵前表現表現，她現在確實很高興，王總不愧是混跡娛樂圈多年的老油條，幾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幹貨。
不光盛泉在瘋狂學習，就連於向晚都在默默記憶。
他雖然懂的也多，但畢竟以前並沒有拿到什麽好職位，像是這種隻有較高層的人才知道的潛規則，於向晚還是有很多不足的。
王總一點都不介意盛泉從自己身上吸收知識經驗，既然現在兩人已經有了交情，盛泉發展得好，他肯定也能得好處。
當聽到盛泉的公司正在招管理層時，王總眼睛一亮，這可是一個大好的賣人情機會啊！
他立刻瘋狂掃**自己的記憶庫，別說，還真讓他找出來了一位：
“顧兆，不知道盛總聽過沒有。”
盛泉有點模糊的印象，但實在是想不出來具體，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來到這裏後一直在各種了解娛樂圈的事，但沒見到過顧兆的名字，所以應該是在《星芒》這本書裏出現過。
她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王總的傾訴欲得到了回應，心情很好的科普：“顧兆之前是萬盛的首席運營官，結果萬盛起來了，他被踢出了管理層，這事當初可是在我們小圈子裏鬧得沸沸揚揚。”
盛泉關注重點：“這麽說他能力很強了？”
“很強。”王總一臉心有戚戚：“萬盛能有今天的地位他功不可沒，之前我執股的禦碩就在顧兆手裏吃過虧。”
盛泉點頭，至於為什麽有過衝突還幫忙推薦，她想也想得到，一來是顧兆既然有能力，王總把人推給她，如果事成了，不光顧兆承他的人情，就連她也一樣。
二來嘛，禦碩吃過的虧嚴格來說並不是在顧兆手裏，而是在顧兆管理的萬盛，盛泉可沒少看到關於禦碩與萬盛之間的衝突競爭八卦，現在顧兆不在萬盛了，甚至還稱得上是和萬盛有仇，王總這個禦碩的股東自然樂見對家的仇人起勢。
嘖嘖，不愧是老狐狸，一石多鳥，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不過她也不介意，如果這個顧兆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那這人情她可太願意承了。
見她心動了，說完優點的王總趕緊說缺點：“不過顧兆這人吧，雖然是能力很強，可是有一點還是要跟盛總您說清楚，他這人，出了名的狠，冷心冷情的，利益為先，跟個機器人一樣，而且睚眥必報。”
他左右看看，確定沒什麽外人，又湊到了盛泉耳邊，把‘我要說個大八卦’的前搖動作展現的淋漓盡致：
“表麵上看是萬盛把他給踢了，其實就少數人知道，顧兆在離開萬盛之前可是狠狠重創了他們一把，具體我也不清楚，但他給萬盛造成的損失至少這個數。”
王總神神秘秘的衝盛泉比劃了個手勢：“您瞧，這一下就給萬盛底子毀了一大半，當時萬盛那邊可還沒決定踢走他呢，他就已經在布局了，出手毫不猶豫，就說狠不狠吧。”
盛泉卻是聽的眼睛微亮：“是個人才啊，這種情況都能反坑萬盛一把。”
這事她也幹過，但幹的沒有顧兆這麽漂亮，但也在被卸磨殺驢後，狠狠地讓前老板知道了，不是每頭驢都能在兢兢業業幫他賺得利益後還能溫順被他剝皮扒骨的。
王總的視角就和盛泉這種有著豐富打工經驗的打工人不一樣了，他純粹是站在老板角度看的：
“是人才，但他對老東家這麽狠，也確實讓本來想找他的公司不敢下手，一個掌控不好，那可是會噬主的。”
盛泉聽進了他的話，點點頭：“我知道了，這樣吧，您能不能安排我們見一麵？我看看再說。”
王總當即答應下來：“沒問題，這樣吧，您不是正好要回魔都嗎？等回去了，我做東，給你們擺個茶館，你們坐下來談一談，看合不合適，怎麽樣？”
盛泉很真誠的說著場麵話：“好，就這麽辦，您對我可真好，連這種大難題都能幫我解決，我記您的情了。”
“嗨！大家都是朋友嘛，我這人，別的不說，就倆字：仗義！”
王總心想他又不傻，送上門來的大好人脈，不好好發展一下那不成方成棟那種二傻子了，要不是盛泉是個年輕姑娘不合適，他真想未來一個月都跟著這位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這位小盛總今天能有一棟樓，明天就能有十棟，此刻當然要抓住小盛總隻有一棟樓的時候好好培養交情了。
王總的身體老了，但心沒老，依舊活力滿滿，他抓緊時間，口若懸河的又和盛泉說了一堆圈內八卦，畢竟眾所周知，交流八卦是拉近兩人距離最好最快的方式。
於是盛泉就聽了一堆八卦。
什麽誰誰誰是個坑比千萬不要相信他，某某某投資能力好但是作風不太行，以及那個很出名的xx其實是個社恐，還有哪個導演比較穩，哪家公司看似繁榮實際上隻剩下一個空殼子，就等著怨種來接手巴拉巴拉。
盛泉聽得超級入神，不得不說，八卦是真的很讓人快樂，但這些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八卦也從側麵證明了，這個圈子是真的很亂。
她是真的很需要一位能力出眾，能夠坐鎮大後方的首席運營官。
至於自己來？她壓根就不是學的這個專業啊，有什麽本事就幹什麽活，盛泉還沒盲目自大到了覺得自己能比在這個行業一路拚殺上來的專業人士強。
而且，首席運營官，別稱總裁，聽上去很威風是沒錯，但總裁們是不可能像小說裏那樣一天天閑得慌各種談戀愛的。
總裁本質上也是給董事長打工，雖然基本公司都會給股份，但真正的總裁在處於發展期的公司是很忙的！
就算看上去沒做什麽事，但他們的腦袋裏永遠都在想重要的事，盛泉見過的所有總裁確實都很威風，但也都很集體有著【三少】：睡眠少，時間少，頭發少。
沒辦法，操心的事多就是這樣。
所以盛泉從來沒想過自己去當總裁，她又沒有瘋掉，現在有錢有閑，不好好享受人生，幹什麽還要去工作。
肯定了自己這個想法後，盛泉愉快的和林愛可一起去做了個spa，她甚至不用付錢，表示自己也很需要保養的王總搶先付了。
當然，他們是在不同房間，王總在這方麵總是很有逼數，進退得當，如果不是盛泉明天要回魔都，他甚至還想給她辦個會員然後往裏麵充個幾萬。
最後雖然沒有給盛泉辦，但也給林愛可辦了。
他笑眯眯的表示：“盛總要回魔都了，我就不給您辦了，倒是愛可，你在劇組拍戲不忙的時候就多來幾次，好好保養才能用最好的狀態拍戲嘛。”
林愛可受寵若驚，有些不敢收。
她再傻也看得出來王總這是想對盛泉示好才會給她辦卡，當下不太確定的看向盛泉。
盛泉心想果然老狐狸，連和她關係比較好的林愛可都照顧的這麽到位，理由還這麽充足，她要是真的初出茅廬，絕對能被這貨籠絡的一愣一愣的。
心裏想著，麵上也是笑：“這也是王總的一番心意，愛可你收著吧，不用覺得有負擔，王總也是劇組的投資方，你好好拍戲，就是回報王總了。”
林愛可這才小心翼翼的驚喜著收下，她的片酬並不多，除去公司抽成，維護外形，雇助理（她的助理是自己付工資），剩下的也沒多少了。
價值五萬的卡，她自己是辦不起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笑著道謝：“謝謝王總~”
王總本來完全沒注意到林愛可（光顧著討好盛泉了），此刻被林愛可這麽一道謝，才注意到這女孩漂亮得很。
林愛可又不是新人，王總眼神一變她就察覺到了，頓時心裏一突，下意識往盛泉身邊躲了躲。
盛泉自然的往前一步，把林愛可擋在後麵，語氣淡了下來：“您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
她的所有肢體語言都在表達一個信息：要是王總真想對林愛可幹點什麽，那就別怪她翻臉了。
被美色衝擊的王總當即就是一激靈：“誒呀！看我，人老了到了時間就容易迷瞪，不比你們年輕人，到底不是同一代的人啊，盛總和林老師也早點睡吧，我先走了。”
王總心裏也是發苦，他確實愛漂亮的女孩，畢竟身在娛樂圈，反正又沒結婚，女朋友就算一個月一換也沒人說什麽，大家你情我願的彼此各取所需罷了。
但他剛真的沒打算做什麽啊，隻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可能他長的比較猥瑣所以就顯得好像有什麽想法一樣。
小盛總不會以為他是那種見色起意用強權逼迫漂亮女孩的人渣吧，對了，他還送了林愛可spa的會員卡，好像更有圖謀不軌那味了。
天地良心，他全部心神都放在怎麽討好小盛總身上了，剛剛真的就隻是下意識看了一眼，隻怪那spa太舒服，把他腦子都做沒了。
王總心裏悔的恨不得自扇巴掌，也不妨礙他腳下走得飛快，簡直如逃命一般。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再看林愛可一眼，生怕讓盛泉以為他圖謀不軌。
見王總這個反應，林愛可心裏稍安，但心跳還是止不住的跳的飛快，甚至身體都不受控製的微微發顫。
不是她膽小，實在是身在這個圈子裏，她聽過的見過的實在是太多了。
直到盛泉握住她的手，她才慢慢安定下來，後知後覺的開始後悔剛剛反應太大：“對不起盛總……我是不是影響你們談合作了？”
她是不是太過激了？王總也隻是看了她一眼啊。
“沒有，你剛剛那個反應很正常。”盛泉語氣很憤憤：“換成我我也會很不爽，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我不在你就給我打電話。”
聽著她憤憤的語氣，林愛可一下就安心了。
對啊，盛總也是女孩子，她能理解她，不會像別人那樣說她太過激，太開不起玩笑。
她一下就不害怕了，重重點頭，笑的眼彎彎：“嗯！我記住了，謝謝盛總，愛你！”
盛泉被這個大大的笑容甜到了：“好啦！走，我們去吃點宵夜，給你壓壓驚，好好放縱放縱。”
她倆嗨皮的吃了一堆宵夜，王總是一夜都睡不踏實，生怕盛泉因為這事對他有意見，第二天就火急火燎的跟著盛泉一起回了魔都，並且在飛機上隱晦的表示了他真的沒什麽想法，他的眼裏隻有錢，除了錢沒別的巴拉巴拉。
為了快速籠絡回小盛總，一落地，王總就火速聯係了顧兆，試圖通過牽線成功這事在盛泉麵前挽回一點印象分。
盛泉到了茶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男人。
他坐在那，整個人都透露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一身和於向晚很相似的筆挺西裝，但比於向晚又多了七分冷意。
當他抬頭，那雙淺灰色眼眸淡淡看過來時，盛泉心裏喊了一聲臥槽。
誰家總裁長這麽帥啊。
她視線忍不住微微上移，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
——他甚至還有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