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讓他心疼你

宿窈捂著肚子,那裏像有把刀在攪一樣,把她的五髒六腑都碾碎,碾成血沫。

身體不受控地想要佝僂,虛弱地連想站直都做不到,借著沈如是攙扶的力量,才勉強能做到不倒下。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生理期不調。”

宿窈懷孕的那個烏龍,周時衍已經解釋過了。

沈如是這會兒聽她這麽說,也沒多想:“看過醫生了沒有?醫生怎麽說?”

宿窈搖搖頭,垂著眼睛:“女醫生下午才會來上班,我再等一會兒。”

雖然醫生麵前無性別,但有些女人麵對男人時抹不開也是很正常的情況。

沈如是自己生孩子時都強烈要求要找女醫生接生,這會兒完全能跟宿窈共情。

“下午才來,那你現在怎麽辦?”

“我準備去休息室等會兒。”

“這麽冷的天,休息室連點熱乎氣都沒有,在那怎麽行。窈窈,你跟阿姨走吧,阿姨的病房好歹有張床,能讓你躺著休息。”

宿窈抿著毫無血色的唇:“杜太太,這太麻煩你了,我……”

“窈窈,你跟我說這種話就太見外了。”沈如是扶著宿窈,腳下已經開始往自己的病房走:“當初你幫我那麽大個忙,阿姨還沒好好謝過你呢。”

宿窈聞言垂了垂眼,良久,放輕聲音道:“杜太太,你真的不用太記著那件事,我收了錢的。”

沈如是看她半點沒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對她的憐愛又加了幾分。

“你也是為了你舅舅的藥費,拿了錢有什麽,有些人拿了錢還不肯,半夜會跑路呢。”

她把宿窈帶到自己病房,讓她躺到病**,又取出一個電暖寶給宿窈讓她抱著,貼心地問:“要不要紅糖水?”

宿窈這會兒已經是大出血,她不確定再補血會不會血崩,蒼白著臉搖了搖頭。

沈如是有心跟她聊聊天,剛欲開口,宿窈的手機響了,沈如是看到來電顯示後,眼中掠過一抹笑意。

“男朋友?”

宿窈看著屏幕上的周律師三個字,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如是笑著說:“年輕人就是好,兩個人戀愛,就算是異地見不著麵,也總有打不完的電話,說不完的話。”

宿窈原本要接電話,聽到她這麽說後,有些驚訝:“您怎麽知道我們是異地?”

沈如是臉上的笑意愣住,眼神閃了下,才又神色自然地答:

“我猜的,要不是異地,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來醫院,不陪你一起?”

怕她再多問,沈如是找了個借口起身:“剛才跟朋友回來的時候走得急,折的梅花也忘了拿,我得去取回來,你快接電話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沈如是一走,剛才還滿是溫馨氛圍的病房,這會兒又變得空落落的。

宿窈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回事,一個人來醫院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這會兒獨自待在又軟又溫暖的病床,卻覺得有幾分孤獨。

大抵人都是這樣,貪心是本能,得到了一,就會想要二,想要三。

宿窈接通了周時衍的電話:“周律師。”

她隻叫了聲人,就沒了後話。

周時衍道:“窈窈,元旦節快樂。”

宿窈輕輕嗯了一聲:“你也一樣,元旦快樂。”

周時衍問:“你那邊怎麽那麽安靜?沒和朋友出去玩嗎?”

宿窈沉默片刻,盡量用十分自然的語氣道:

“外麵下雪了,天氣那麽冷,出去做什麽,吹冷風嗎?”

“平時工作已經夠忙了,難得放一次假,我當然是窩在被子裏睡懶覺。”

她說的十分自然,還帶著淺淺笑意,聽起來很開心,很放鬆一樣。

“新年第一天,一定會過得好好的,我待會兒還準備跟朋友去下館子,好好吃一頓,犒勞犒勞自己。”

另一邊,周時衍也跟著輕笑了一聲,仿佛已經看到了宿窈那邊懶散安逸的場景。

“什麽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宿窈反問道:“你又不是沒見過張可欣,你說她是男的還是女的?”

周時衍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又跟她東拉西扯,聊了很多日常的話題。

宿窈不舒服,卻一直耐心陪著,直到隱約看到沈如是抱著梅花回來,才說了句不聊了,要準備出門吃飯了,掐斷了電話。

沈如是進門時正好看到她掛電話的動作,她把梅花枝插到了花瓶裏,沁人心脾的淡雅冷香,立刻淺淺的在病房中溢開。

“怎麽樣?有沒有說你生病的事,好好跟男朋友撒撒嬌,讓他心疼你?”

沈如是知道周時衍此刻人在帝都,也知道他暗地裏受的是杜家的支持。

以他的身份,為杜家做事無可厚非,早些年就是鬧得太僵,最後才大家都不好過。

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他能放下過去,打開心結,她以後也能方便許多,很多事情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宿窈蒼白著臉搖了搖頭,淡聲道:“他在遠處,就算知道我生病也幫不上忙,隻會徒增擔憂,說了還不如不說。”

比起把心思用在男女之間那些小事上,宿窈更希望的還是周時衍能放寬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官司上,一點都不想他分神。

沈如是卻不讚同宿窈的想法,男女之間,有時候是要女人先示弱的。

你不示弱,他怎麽會知道你承受了多少呢?

那個蘇格就是太能裝了,稍有點小病小痛就鬧得像要死人一樣。

像宿窈這種過分體貼懂事的,遇見她才會吃虧。

沈如是趁著宿窈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張宿窈蒼白著臉蜷縮在病**的照片,又打開P圖軟件弄了好一陣,把本就病容的宿窈,弄得看上去更加虛弱憔悴,我見猶憐,才發給了周時衍。

帝都,杜家。

杜天磊在觀景陽台上找到的周時衍,他剛掛了電話,此時手裏正夾著一根煙,倚在欄杆邊,眉眼疏離,凝著遠處的眼,深邃的眼底匯聚著驅不散的陰雲。

杜天磊遠遠地在他身後喊了一聲:“我爸叫你去吃飯。”

又走遠兩步,故意加大音量跟旁邊的人嗤笑:“真不知道老頭子那腦子裏一天天想的都是什麽,巴巴地把這野種叫回來,人家還愛答不理,寧肯跑陽台上吹冷風都不想跟他說一句話,他還要上趕著去叫人,也不知道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愛好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