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殺人不用死

平時也總有不明不白的騷擾電話打到她手機裏,宿窈沒把那個電話當回事。

樓下,車中,周時衍握著手機,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吊著他?玩弄他?

對他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讓他鞠躬盡瘁為她的目的辦事?

這就是宿窈這段時間,對他不假辭色的理由嗎?

所以說,什麽迷途知返,洗心革麵都是假的,她換了策略,想要欲擒故縱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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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車內的爭執以後,周時衍就像是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出現在宿窈麵前。

這段時間,張可欣又跟安可分分合合了好多次,兩人到底還是在糾纏著。

給宿窈送花的神秘人,依舊在繼續送著花,每天一束紅玫瑰,從不缺席。

讓宿窈驚訝的是,那人似乎對她的作息時間十分清楚,休息日竟然直接讓人把花送到了她家門口。

自己的生活就跟被人監視了似的,這讓宿窈覺得有些不自在。

但那個神秘人還真就像祝融說的那樣,除了送花,沒有任何其他不該有的行為。

宿窈漸漸地,也不再過度在意這件事,把每天收花當成了習慣,剩下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賺錢上。

官司的事,她依舊沒放棄,這事得需要不少錢,宿窈省吃儉用,時刻做著準備。

聖誕節那天,宿窈照常打卡上班,剛進門就看到很多同事聚在一起,熱絡的討論著什麽。

看到她以後,那些人對她招了招手,熱情地邀請她一起。

“窈窈,你看到今天的熱搜沒有?”

“什麽熱搜?”

“新聞在我電腦上,你快過來看。”

同事把筆記本電腦換了個方向,正對著宿窈。

宿窈本來隻是為了合群,簡單過去看了一眼,這一眼後,目光卻再難挪開了。

“……薛葉森?”

這個人,從模樣到名字,宿窈這輩子都不會忘。

他也是當年參與了欺辱宿雨,把她生生害死的其中的一員!

一目十行,快速地把新聞瀏覽一遍,宿窈搭在同事椅子上的手,克製不住的緊了又緊。

當年宿雨的事,她第一次報警,那四個人就是把所有的主責都推到了薛葉森頭上。

原因也很簡單,薛葉森有精神失常的證明,國家刑法對精神病人有相應的保護措施,就算他真的犯了案,也隻會保外候審,這也是他一次次逍遙法外的根本原因。

可現在,他死了?他竟然就這麽突兀的死掉了?

薛家不是財大勢大,罩著他為虎作倀嗎,怎麽這一次,偏偏就沒有護得住他?

宿窈說不清自己此刻心中到底是什麽情感,仇家突遭厄運,她不是聖母,這會兒心中真的很難不產生痛快。

她的痛快還跟那些隻是看熱鬧的人不同,她是實打實的,發自內心的歡喜,隻是歡喜過後,她又有深深的悵然。

仇人死了,可宿雨的冤屈,還沒有洗刷。

同事還在討論:“他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遭了報應。”

“網上說的很清楚,薛葉森有了之前幾次犯罪又無事的經驗,所以越來越放肆。最後竟然敢直接當街強搶小姑娘,把人生生逼到跳樓。”

“這事吧,跟他之前做的壞事比,實在是不值一提,畢竟是那女孩自己跳的樓,都不是他親自動的手,薛葉森完全沒當回事,那女孩死的第二天,他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出去玩呢。”

說到這,同事故意頓了下,賣關子地看著宿窈:“但是,他最終還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償命了,你猜怎麽回事?”

宿窈抿唇不語,這事在她眼裏,可不是一樁茶餘飯後的趣聞那麽簡單。

她跟薛葉森,是實打實有著血海深仇的,聽他欺辱那個女孩,就仿佛又經曆了一遍宿雨的死。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同事也隻好不再賣關子。

“那女孩是個絕戶,父母雙亡,就一個相依為命的弟弟,她出事以後,她弟弟本來一門心思想給姐姐討回公道,結果最後罪魁禍首卻一點事都沒有,這他能接受麽,所以他就去買了一把刀,在那禽獸常去的玩樂場所蹲守了一陣子,幹幹脆脆,把那禽獸給捅了。”

薛葉森自以為家底豐厚,高枕無憂,從來沒把人命放在眼裏過。

誰能想到,偏偏是那麽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最後卻斷送了他的性命?

這還隻是前提和開始,真正值得上熱搜的,是這個為姐姐報仇的少年,他也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而在少年動手後,他第一時間自首,進了警察局,避免了薛家人後續對他的報複。

同一時間,網上不知怎麽,突然把這件事發酵開,徹底地鬧大了。

更絕的是少年的律師,抓住了少年也有精神問題這一點。

當年,薛家的人是怎麽為薛葉森開脫的,現在,他的律師就怎麽為這個少年辯護。

令人深感嘲諷的是,少年的律師所采取的辯護手段,跟薛家當年給薛葉森請的律師所采取的辯護手段,別無二致。

網上都傳,這是要用魔法去打敗魔法。

薛家人氣瘋了,可那些被資本碾壓過的人,那些曾經被薛葉森欺辱過,最後卻又隻能忍氣吞聲的人,此時此刻,隻覺得痛快!

因為薛葉森本人的罪狀累累,身份特殊,這個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堅持為少年做減刑辯護的律師,更是接受了媒體的采訪。

短暫的音頻中,男人聲音清冷肅穆,含著鎮定人心的力量:

“精神病人犯罪,有太多的前車之鑒,我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麽冒險的,我隻是做了一件曆史上別人做過的事。”

“有什麽好擔心的?既然別人能做到,我為什麽會做不到?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不會因權利和財富而有任何的偏頗。”

宿窈從聽到聲音那一刻,腦子裏就隻剩下一片空白了,旁邊的同事們還在熱火朝天地聊著。

“這個律師也是絕,聽說一審剛結束,就好端端地走在馬路上被車撞了。”

“公開跟資本叫板,這是必然的啦,怎麽樣,他有沒有事?”

“人肯定是沒死成,不僅沒死,他還立刻又添了一樁官司,起訴薛家買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