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兩天後，紀昀章帶著安嘉明和助理林利飛到J省，進到《老師》劇組。
K市的日落很晚，雖然全國共同一個時間，但實際上有時差，晚上十點多，這邊太陽才剛剛要落山，晚霞染紅半邊天。
《老師》講得是一段橫跨二十年的故事，講一群堅守和無私奉獻的人。劇組取景在崇山環繞的小縣城，當地靠近山邊有一所廢棄的希望小學。
劇組辦了手續，將學校租借下來，重新裝潢一遍，用來當取景地。這個故事將近三分之一的拍攝地點，都在這所學校。
縣城裏酒店不多，住宿條件基本大同小異，挑選之後，幹脆包了三家離得最近民宿，房間條件一般般，不過有院子和花草，還有好幾隻貓，閑暇時能擼一擼逗一逗，劇組所有人都沒有挑剔。
原本統籌還有些顧慮紀昀章，他沒跟紀昀章合作過，但深知他的出身和背景，以為他會挑剔，這個想法被導演知道，哈哈大笑。
“你想多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拚，這種環境對他來說算很好的，他以前為了拍電影，在野外搭帳篷住過兩個月，還有在雪山拍攝，在非洲大草原拍攝，住宿條件都比這差多了……總之，他不嬌貴，你不用多慮。”
統籌聽得肅然起敬，視線不由朝不遠處正在打電話的紀昀章看去，見他唇角噙著淺笑，眉眼溫和，完全不是剛才的疏離和淺淡，輕聲問：“紀老師是在跟誰打電話？”
導演回頭看一眼，了然說：“景黎啊。”
他笑嗬嗬的，“也就景黎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
紀昀章走了以後，麵積過大的房子就顯得冷冷清清，景黎盤腿坐在沙發上，藍牙耳機帶在耳朵，“你們到了嗎？”
“到了。”
“環境怎麽樣？”
“還不錯，想看看嗎？”
“好呀。”
景黎點開手機，看到紀昀章發來的照片，他不知道站在哪裏，山貌都照了進來，山是枯的，岩石裸f露，幾乎不生寸草，可水卻是清澈見底的淺綠。
它是另外一種美，很震撼。
看完照片，景黎撈過一個抱枕，臉枕在上麵，“紀老師，我能去探班嗎？”
紀昀章輕輕地笑，“可以，我很期待你來。”
景黎歡快地嗯一聲，又歎氣，“但最近都不行。”
他接下來八天要連軸去六座城市，回來以後還有兩個廣告，然後答應了要教許賀彈古琴，至少要等到快下旬才有空。
“沒關係，隨時都可以來。”紀昀章笑著說。
鬱悶的情緒隻存在一秒，景黎就迅速恢複，語氣又是元氣滿滿，“我會找時間去的。”
“好，我等你。”
景黎換了個姿勢，繼續跟紀昀章聊天，快十一點，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那就先這樣，我要睡了，明天要早起趕飛機。”
紀昀章聲音溫柔，“嗯，晚安。”
“晚安。”
—
八天輾轉六座城市，每天都在拍攝宣傳片和廣告裏度過，中旬回到A市，晚上七點飛機落地，景黎接到安嘉明電話。
他這幾天沒怎麽睡好，在車上有些昏昏欲睡，聲音有點沒力氣，安嘉明以為他不舒服，“怎麽了，生病了？”
“不是，隻是困了。”景黎拍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有事？”
“沒事就好。”安嘉明說，“今天程星昊新專輯發售，同名主打歌《風》的MV同步上線各大視頻平台，你是MV主角，上去轉發宣傳一下。”
景黎被提醒，才想起來這件事，最近太忙都忘了。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景黎登上微博轉發了歌曲mv，又幫程星昊打歌宣傳，程星昊的團隊似乎在線，很快到他微博底下回複。
於是他們互動、合作的話題迅速空降熱搜榜。
【臥槽，夢幻聯動？我最喜歡的兩個人合作了！】
【歌好好聽，果然你昊哥還是你昊哥。】
【我懂什麽是“如聽仙樂耳暫明”了，啊啊啊啊我要去買專輯。】
【已買，快樂。】
【這mv的質量堪比電影了，而且景黎在裏麵也太好看了吧！】
【估計就是按照拍電影來的，你看看導演是誰？】
【艸，謝駿，難怪難怪。】
【誰來給我科普一下景黎是誰？他未免太好看了吧，特碼不就是萬人迷本迷！昊哥從哪裏找到的寶貝？寧海的新人嗎？】
【樓上2g上網嗎？《浪漫之旅》平均收視都快破4了。】
【可能是導演的緣故，我居然在mv裏看到了演技？景黎演技可以啊，他是不是剛殺青？電影好像就是跟謝駿合作的？來個粉絲說一說啊。】
……
回到家，景黎看到這飛快上升的名次，哪裏能不明白是寧海娛樂買了熱搜，不過這是正常的宣傳手段，也寫在了合同裏，沒什麽可在意的。
倒是一個周末過去後，cp粉們莫名跟風舞起他的海王人設，而越舞越誇張，紀昀章隱隱成了舔狗，他皺了皺眉，趕緊聯係安嘉明，讓他把這股風氣壓下去。
這並不是什麽好的人設，尤其互聯網是個很容易三人成虎的地方，造謠容易，辟謠很難，萬一以後有人把同人當真實，對他和紀昀章的影響都不好。
溫眠作為紀昀章工作室的一員，又是cp粉大手，常年混跡各大cp圈子，早早嗅到風向不對，提醒了安嘉明。
接著一口氣發了三篇萬字短篇超甜的文，用實際行動正風氣。
後麵各大cp群大粉都站出來，提醒大家不要跟著亂舞。
雲景cp的超話也迅速置頂了規章，製止這種風氣蔓延。
樂曉逍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景黎正在餘家，教許賀彈古琴。
“古琴的三個基本音色是散音、按音、泛音，我每個音都示範一下，你注意看我的手——”他停下，“我接個電話。”
許賀微笑頷首，然後起身，“我去讓秦姨準備下午茶。”他把房間讓給景黎。
電話接起，樂曉逍告訴他，“事情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
又問：“你在家還是外麵？”
“我在許賀這邊，在教他彈琴。”
“那我簡單跟你說幾句就好。”樂曉逍說，“這個舞法是有人故意引導的，粉絲有些年紀小，加上同人舞法一般ooc了吃糧的人也不會太計較，被利用了，後麵的人應該是針對你，不過對方是誰還沒查到。”
有爭議的人設和xp，並不是人人都喜歡，他被舞成海王，紀昀章被舞成舔狗，不說粉絲，他都要生氣。
這種兩人都一起貶低的舞法，太容易引起粉圈內訌。都說粉絲行為偶像買單，某種程度上是實話的。
普通人並沒有粉絲那樣的濾鏡，覺得偶像哪裏都好，粉絲天天打架的話，會引起路人反感。
實際上除開刻意要割粉絲韭菜的企劃，不論是電影、電視劇、代言，買單的人永遠都是普通人居多。
聽完樂曉逍的話，景黎不是特別意外，如果沒有刻意引導，怎麽會兩天時間cp粉舞的人設就這麽奇怪。
他跟海王有一毛錢關聯？
“暫時查不到沒關係，對方既然做了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的，可以等等。”景黎安慰他。
樂曉逍笑起來，“怎麽你反倒來安慰我了。”
景黎也笑，“因為我心態比較好？”
這點樂曉逍深感認同，“的確。”
“對了，”景黎站在窗邊，撫了撫綠植的葉片，嘴角揚起，“明後天兩個廣告拍完，我是不是就能真正休息了？”
“嗯，能休息九天，到二十六號，二十七號要飛影視城，跟武指先練習打戲動作。”
景黎算了算時間，說道：“你幫我定22號去J省的機票，然後我27號直接從J省走，飛影視城。”
許賀會拉小提琴，樂理基礎是共通的，而古琴入門其實並不難，他原本也不是要深入，加上今天六天，夠了。
樂曉逍像是早就料到了，“行。”
掛了電話，景黎收起手機，出去找許賀。
許賀坐在三樓露台和餘博海聊天，見他出來，停止話題，站起來，“好了？”
景黎點了點頭，“繼續吧。”
……
飛J省的前一天，教完許賀，景黎要離開時，又給他推薦了自己師姐，“如果你還有什麽不明白，就去找她。”
“我會給她打電話，請她幫忙。”
許賀應道：“好。”
他又說：“謝謝。”
景黎擺擺手，“我們也算是朋友，不用這麽客氣。”
許賀笑著糾正他的話，“不是也算，我們當然是朋友。”
景黎也笑了起來，“是我用詞不當。”他打開車門，想到什麽回頭，“我記得你八月要進組，也是在影視城？”
“對，在那邊取景。”
“那我們影視城見。”
許賀頷首，又說：“開車小心。”
—
A市有直飛k市的航班，全程五個半小時，景黎落地是下午四點，然後又坐車到縣城，到達時已經是八點。
時差的原因，這邊遠遠沒到日落，日頭還非常曬。
景黎在學校門口下車，林利已經在等他，看見他，朝他走過來，“紀老師還在拍戲，我先帶你去他房間？”
一天舟車勞頓，景黎都覺得身上有味道了，沒有拒絕。林利接過他的行李箱，給他帶路。
劇組包下的民宿不算特別大，除了幾個主演，其他都是兩人一間，但即便是一個人住，環境也沒辦法跟星級酒店比，房間比較小，就二十幾平。
送景黎到房間，林利就返回了片場。
景黎隻住幾天，並沒有把行李箱的衣服都拿出來，隻挑了兩套放進衣櫃和紀昀章的擺在一起，就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他才拿著手機又出門。
劇組的工作人員見到景黎並不驚訝，紀昀章上午就打過招呼，所有人都知道他要來，這會兒將準備好的工作牌給他。
景黎接過：“謝謝。”
戴上工作牌，他進到片場裏麵，這會紀昀章正在和一位老戲骨演對手戲，對方是話劇出身，也幾乎拿滿了國內的所有獎項，演技出了名的好。
兩人是飆戲的狀態，你來我往，旁觀的人都完全被帶到戲裏。
景黎看得眼睛明亮，非常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和紀昀章這麽酣暢淋漓的演對手戲，那種感覺一定特別棒。
導演很滿意，這場戲過了。紀昀章剛才就看見景黎了，聽見“卡”後迅速出戲，大步朝他走來。
紀昀章頭發被剃得更短了，也曬黑了一些，身上穿著灰色襯衣和西裝褲，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結識，肌肉線條好看。
天氣有些熱，紀昀章額角有汗滑下，景黎伸手擦掉那滴汗，對他綻開笑臉，“紀老師，我來探班了。”
他仰起臉，尾音勾起幾分撒嬌的軟，“想我了嗎？”
紀昀章深深地凝視他幾秒，攬過他，宣泄思念一般很緊地擁抱了下，而後握住他的手，低沉悅耳的嗓音裏滿是眷念，“很想，每天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