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場雨下了很久,一連下了五天才雲雨收歇,太陽破開雲層,陽光落下來。
景黎這幾天都沒和紀昀章見麵,隻是晚上偶爾會在微信上聊幾句。
走出趙雲靜的別墅,見到太陽出來,陽光落在枝頭,被雨水洗過的綠葉浸著光,實在漂亮,景黎忽然心血**,拍下這一幕,發給了紀昀章。
景黎完全沒想到會被秒回,因為紀昀章昨晚飛了法國,這個時間應該在倒時差的,因此看到回複,他有些驚訝。
[紀昀章]:照片拍得很好,停雨了?
景黎本來要走的,這會兒又停在原地,低頭打字:[嗯,停雨了,太陽出來了。紀老師還沒睡?]
[紀昀章]:準備要睡了。
[紀昀章]:我下周一回去,再帶你開車。
景黎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記起之前紀昀章說過等天晴要陪他上路習慣開車,當即尷尬的紅了臉。
這誤會大了。
好像他特地發照片提醒紀昀章這件事一樣。
景黎鬱悶的原地轉了兩圈,斟酌好語句,才回複:[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好看,就發給了你。]
[紀昀章]:我知道的,沒誤會。
他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照片很漂亮,我很喜歡。”
低沉的帶著笑意的嗓音在景黎耳邊響起,一下子戳中景黎聲控的點,他心髒都跳快了幾下。意識到自己不太對,景黎飛快抬手碰了碰臉,冰涼的指尖瞬間把他的情緒拉回來,冷靜了。
景黎:[紀老師,你該睡了,不打擾你了。]
他這條信息發過去的同時,紀昀章也發來一條消息:[上課怎麽樣?趙女士是不是很嚴厲?]
景黎猶豫了幾秒,還是又回複了:[沒有,趙老師非常好,她今天還誇我了。]
[紀昀章]:那很好,她要求很高的,會誇你,說明你很優秀。
[紀昀章]:周一見。
景黎沒再回複,把手機放回口袋。
從趙雲靜住的小區離開,他去了寵物醫院。醫生昨晚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今天可以把狗帶走了。
雖然這麽多天沒見,可流浪狗還記得他,剛靠近,就搖著尾巴朝他“嗚嗚”地叫,聲音軟軟的,撒嬌一樣。
景黎摸著它的腦袋,眼裏盛滿了笑意。
今天的護士是個更年輕的女孩,上次她輪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景黎,覺得他好漂亮,又看到他溫和又耐心地逗狗,盯了他好一會兒。
看著看著,她忽然記起什麽,摸出手機搜了下,驚訝地“啊”了一聲。
景黎聞聲,轉頭看她,以為有什麽事,“怎麽了?”
“你是景黎嗎?”她眼睛亮亮的。
景黎一愣,點點頭:“我是。”
“真的是你,”她幾步走到景黎麵前,“我看過《孤島》,你演的好好,你還在演戲嗎?”
景黎笑起來:“有的,還在演。”
女孩很高興,“嗯嗯,期待你的下一部戲。”
辦好手續抱著狗離開寵物醫院,景黎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眼女孩,女孩對他揮揮手,“加油!”
女孩明顯不是粉絲,可她是景黎第一次遇見最像粉絲的人,她不僅認出他,看過他的戲,還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他把手按在胸口。
那裏熱熱的,像是泡在溫泉裏。
這份喜悅,景黎忍不住想分享,上車後,他下意識點開紀昀章的微信,卻在觸及上麵的聊天記錄時回過神。
不對,紀昀章現在應該休息了。
摸了摸乖乖窩在他懷裏的流浪狗,景黎關掉聊天框,換到朋友圈,把這份喜悅分享到了朋友圈。
第一個給他點讚的人是樂曉逍,他很快打來電話。
“你在哪裏?”
“車上,打算回家了。”
樂曉逍哦哦了兩聲,聲音激動起來,“我今天正式離職了,明天就到紀老師的工作室報道。”
“你怎麽不多休息幾天?好好給自己放個假。”
“已經休息夠了,我迫不及待想大幹一場。”
景黎笑了,“行。”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樂曉逍說,“你知道明導在籌拍的電影《晚宴》嗎,雲清濯原本爭取到了一個很重要的配角角色,但製片人突然要換人,而且態度堅定,無論如何都要換,為此雲清濯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摔了一地的東西。”
《晚宴》這部電影景黎是知道的,新宿娛樂投資的大製作,主演許賀,導演謝駿,配角也是一眾大牌明星,劇還沒拍攝,檔期卻已經訂好了,是明年的春節檔,同時,也是奔著明年的華星獎去的。
原本這樣群星薈萃的大製作,以雲清濯目前的演技和咖位,即便能進去,也最多隻能拿到一個混臉熟的小角色,可簡覓親自幫他走關係,最終把重要的配角拿到手。
沒想到臨門一腳,角色還是丟了。
景黎很詫異,按理來說,簡覓都幫忙了,不應該還會丟掉的。
“新的扮演者是誰?”他問。
“江曆舒。”樂曉逍沒忍住,八卦了起來,“奇怪就奇怪在這裏,江曆舒之前因為得罪人,被雪藏了大半年,後來再出來,幾乎沒了姓名,照理來說,製片人不至於冒著得罪簡覓的風險,硬要用他。”
他頓了下,“不過,江曆舒的演技確實比雲清濯好不少。”
就算江曆舒的演技比雲清濯好,可也沒有好到那種非他不可的程度,會堅持換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景黎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垂下眼,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點離譜。
“景黎。”
“景黎!”
樂曉逍喊了他好幾聲,問:“你還在聽嗎?”
景黎應了一聲,“在聽。”
又解釋了剛才沒說話,“在想事情。”
樂曉逍哦了一聲,問他:“你覺得是為什麽啊?”
“不知道。”大概是景黎一直沒理自己,流浪狗舔了景黎一下,朝他“汪”了一聲,景黎笑起來,又說:“先掛了,我兒子不開心了。”
樂曉逍:“???”
什麽鬼,兒子?哪來的兒子?
樂曉逍喊住他,“等等,你哪來的兒子?”
景黎說:“狗兒子。”
他還很驕傲,“以後我是有狗的人了。”
樂曉逍:“……”
—
晚上,景黎接到了紀昀章的越洋電話。
他戴著耳機,隨意坐在地上,手裏拿著根橡膠棒跟狗玩,玩鬧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到了紀昀章那邊。
紀昀章問:“狗帶回家了?”
“嗯,中午帶回來的。”景黎說,“我給它取了名字,叫奶黃包。”
紀昀章語氣帶著笑,“奶黃包?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其實本來想叫驢打滾,因為它皮毛是黃的,但喊起來有點怪,就換成奶黃包了,有一個黃字。”
景黎拍拍奶黃包的腦袋,“你也喜歡對吧。”
奶黃包叫了一聲,就像是回應一樣。
紀昀章笑了,“看來它很喜歡。”
景黎也笑,嗯了聲。
斂了笑意,他又問:“紀老師,你特地打電話來,有什麽事?”
紀昀章說:“你左手無名指的尺寸是多少?”
景黎茫然了一瞬,“啊?”
紀昀章溫聲告訴他,“我在定製戒指。”
景黎反應過來,“稍等,我量一下。”
說完,他把玩具放到奶黃包麵前讓它自己玩,起身找出一根裁縫尺,量了尺寸,然後把數字告訴紀昀章。
紀昀章大概就在店裏,他將數字又用英語報了一遍,有人應聲。
“紀老師,”景黎突然開口,“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紀昀章語氣很溫和。
“雲清濯,他被電影《晚宴》退演的事,是你做的嗎?”
雖然覺得離譜,但更加不可能的事他都遇見了。
下一秒,他的猜測得到證實。
他聽見紀昀章說:“是我做的。”
紀昀章的聲音溫柔,又很認真,“我這個人護短,以後,我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