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房
朱前作為一個商人， 一直都在努力交好讀書人，就盼著這些讀書人一朝金榜題名，他能沾點光。
黎青執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這樣的人才他肯定不會放過，也就對黎青執很關注。
朱前稍稍了解了一下， 就知道黎青執用他第一次給的一百兩銀子買了四畝地，後來他又給了五十兩銀子， 黎家就開始蓋房子了。
他知道黎青執現在手上肯定還有錢， 但應該不多。
也因此，得知自己兒子邀請了黎青執去參加洪家舉辦的詩會之後， 朱前立刻就讓人去準備了三套顏色相同的衣服， 一套給兒子穿，一套給黎青執穿， 還有一套送去給兒子另外邀請的徐啟飛穿。
徐啟飛也是朱前有心交好的讀書人。
朱前準備的這衣服雖是成衣，但並不便宜，從裏到外算上鞋子配飾，一套下來要五六貫，這絕對是黎青執和徐啟飛不舍得花錢買的衣服， 穿出去也足夠體麵。
準備好衣服之後，朱前立刻就找來一個認識黎青執的小廝， 讓這小廝把衣服送去黎家，他還準備了一點小禮物，讓小廝送給黎青執， 恭賀黎家蓋新房。
小廝這會兒， 就露出滿臉笑容：“黎先生， 你家房子蓋得真敞亮！我家老爺還準備了一份禮，恭喜黎先生蓋新房。”
小廝將手上那個體積不小， 用嶄新的布料包裹著的包袱連同一個小盒子遞給黎青執。
黎青執笑著接過：“替我謝謝朱老爺。”
之前黎老根在客人麵前炫耀的那些話，黎青執都聽到了。
其實黎老根說得略有些誇張，有些地方還說錯了，但他沒有阻攔。
他發現黎老根這麽說的時候，不止黎老根開心，金父金母金小葉乃至黎大毛黎二毛，其實都很開心。
大家開心就好，左右黎老根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而且因為黎老根這人不太靠譜，周圍人指不定都不相信黎老根說的話。
黎青執一直笑眯眯地聽著，然後就見姚振富站出來反駁黎老根。
他正有點無奈，琢磨要如何調解……朱家來人了！
黎青執都有點同情姚振富了，姚振富這分明就是自己主動找不自在。
姚振富從小過得順風順水，心靈也就有點脆弱，之前被相好的丈夫抓
奸在床那事兒已經讓他好些天不肯出門了，這次被打臉，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擊到他。
黎青執沒有去看姚振富，他跟那個小廝說了幾句，又邀請這個小廝留下吃飯。
“黎先生，我趕著回去交差，就不吃了。”這小廝笑著開口，離開了廟前村。
小廝走後，村裏人一下子就圍住了黎青執：“黎青執，你真的要去參加詩會？”
“詩會是什麽樣子的？”
“朱少爺送你的衣裳一定很好看，我的天，這包袱皮就已經是頂好的了。”
“朱少爺怎麽還給你送衣服？”
……
黎青執笑著回答：“朱少爺確實說要帶我參加詩會。我沒有受到姚家的邀請，全靠朱少爺才能去。”
“詩會是怎麽樣的我也不清楚，我之前從未參加過。”
“朱少爺應該是怕我沒衣服穿，才給我送衣服的。”
……
黎青執簡單說了事實，但村裏人看他的眼神，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之前黎青執去朱家抄書，還天天帶朱家的剩菜回來，村裏人雖然羨慕，但並沒有太在意。
他們以為朱家找黎青執抄書，單純就是可憐黎青執。
但現在朱家少爺邀請黎青執去參加詩會，還給黎青執送衣服……黎青執跟朱家的關係應該不錯。
黎青執真不簡單，竟然能讓朱家人這麽重視他！
“小葉，你可是苦盡甘來了！”
“小葉，你家的日子越過越好了！”
“老根，你運氣好，找了個好兒子！”……
村裏人都在誇獎黎青執，姚振富卻被氣炸了。
在那個小廝出現，說了那樣一句話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像是被當眾打了一巴掌，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這會兒村裏人都圍著黎青執轉，他心裏的火氣更是怎麽都壓不住，差點甩袖就走。
等黎青執進屋去放東西……姚振富忍不住冷哼一聲：“黎青執壓根沒什麽本事，你們就算這樣子巴結他，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村裏人聞言都有點愣。他們就是覺得黎青執很厲害恭喜了一下，怎麽就成了巴結了？
以前他們也沒少誇姚振富，難道在姚振富眼裏，那都是他們在巴結他？
姚振富緊跟著開口：“朱家那個少爺叫朱尋淼，是我同窗。朱尋淼今年才十五歲，也不知道黎青執是用什麽手段蠱惑了他，才讓他願意帶著黎青執去詩會！可就算黎青執得了朱尋淼的青眼又怎麽樣，在縣城，很多人都看不起朱尋淼。”
朱家少爺竟然是姚振富的同窗？村裏人都有些驚訝，還有人問：“朱家那麽富貴，怎麽還有人看不起朱少爺？”
“文人圈子，看的可不是富貴！朱尋淼的學問連我都不如，誰會重視他？”姚振富道。
朱尋淼到底年紀小，他比姚振富小了整整八歲，總共沒讀幾年書。
一直到去年，在李秀才的那些學生裏，論學問朱尋淼也是比不上姚振富的。不過在姚振富離開學堂前，朱尋淼的學問就已經跟姚振富不相上下了，因為朱尋淼家裏有錢看過的書多，他在知識的淵博程度上，甚至是超過姚振富的。
當然姚振富不承認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因為沒錢，被李秀才針對了。
村裏人聽姚振富這麽說沒懷疑，畢竟那個朱少爺還小。
而且就算姚振富鬧出了被相好坑錢的事情……因為以前姚艄公一直說姚振富學問很好的緣故，大家依然覺得他是廟前村最有學問的人。
反倒是黎青執……黎青執以前就被蓋章過學問不好，之前那五年還被綁走，一直沒有讀書。
“學問這東西，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我明年要去參加縣試，必能有所斬獲，至於黎青執……他的學問也就跟十歲孩童差不多！”姚振富說完，轉身就走。
金茉莉愣了愣，朝著姚振富追去。
姚母一直在照顧孫子孫女吃飯。瞧見兒子就這麽走了，她也想去追，但看看桌上的菜，看看還在吃的孫子……她到底沒動，繼續帶著兩個孩子吃飯。
姚家。
金茉莉追上姚振富，就問：“你要去參加縣試？”
自打姚振富從書房出來，不再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之後，金茉莉跟姚振富的關係，就又好了起來。
金茉莉剛得知姚振富有相好，還給相好花了那麽多錢的時候確實很氣惱，但過了那一陣，她心裏的氣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倒是又想起姚振富上輩子的富貴來。
那時的姚振富很氣派，他剛坐船回到村裏，就又坐上轎子，那腳都不落在泥地上的。
她當時灰頭土臉的，瞧見之後真的羨慕到了極點。
金茉莉上輩子，在黎青執之後，嫁給了一個妻子難產去世，沒留下子女的男人。
那人家裏沒有姚家富貴，但也有七八畝水田，但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她是那家的長嫂，雖不用下地，但洗衣做飯喂養牲畜一樣活兒沒落下。
她出嫁前沒怎麽幹過這些，嫁給黎青執後也沒幹過什麽活，剛開始做這些活的時候累到不行，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她丈夫和婆婆還嫌棄她嬌氣……
之後她的小叔子成親，多了個妯娌，她本以為自己的活兒能有人分擔，結果她的那個妯娌是個凶悍的，整天偷懶還總欺負她……
她四十歲的時候，已經滿臉皺紋頭發花白，金小葉呢？她穿著漂亮的衣服，臉也捂白了，看模樣跟村裏那些二十幾歲的婦人沒什麽區別。
她想要過金小葉那樣的生活。
所以這段時間，金茉莉主動向姚振富示好。
姚振富一直都是個需要有人伺候的人，金茉莉主動和好，他求之不得，兩人也就像以前那樣相處起來，但他們心裏是如何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對，我要去參加縣試。”姚振富道。
“阿富，人的出路不隻讀書，你有沒有想過做生意？”金茉莉問。
在她記憶裏，姚家大概就是這兩年開始變有錢的，前些年她不著急，但最近真的有點急了。
“做生意？”姚振富一愣。他一直看不起商人，畢竟士農工商，商人可是排末位的！
但想到朱尋淼在學堂裏的風光，想到今天因為朱尋淼送的一套衣服，黎青執就備受關注……
姚振富還真的動了心思。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我是個讀書人，當務之急，還是要好好讀書，考過明年的縣試！”
“那要是考不上……”金茉莉對姚振富沒信心，姚振富都考了幾次了？一直沒考上！
而且她公公去問了李秀才，李秀才也覺得姚振富考不上。
“你胡說什麽呢！”姚振富惱了。
“我就是擔心你考不上……”金茉莉紅了眼眶。
“考不上我就去做生意，行了吧？”姚振富沒好氣地開口。
金茉莉聞言鬆了一口氣，對著姚振富笑起來：“行行行。阿富你別生氣了，依我看，黎青執連你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姚振富被金茉莉這麽一哄，總算高興起來。
黎家。
之前跟村裏人聊了幾句，說了具體情況之後，黎青執就帶著朱尋淼送的禮物和衣服回了房間。
金小葉和黎老根也跟了進來。
黎大毛黎二毛就毫無反應了，他們還在趙小豆的照顧下忙著吃飯。
肉多香啊，衣服又不能吃！
黎青執先打開了那個裝禮物的小盒子。
這盒子裏裝的，竟然是四個給小孩子戴的銀手鐲。
這四個鐲子是常見的款式，瞧著簡單大方，還沉甸甸的，應該用了不少銀子。
“好漂亮的銀鐲子！”黎老根一臉羨慕。
就連金小葉，眼裏都露出向往來。
金茉莉小時候有個銀手鐲，還有一副銀耳環，可她什麽都沒有。
當時她娘用針給她紮了兩個耳洞，但買不起銀耳環，就隻在她的耳洞裏塞了兩個茶葉梗。
這些年，她耳洞裏的茶葉梗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但一直沒買銀耳環，更不要說銀手鐲了！
她的兩個孩子也沒有銀手鐲。他們這裏有給小孩兒戴銀手鐲或者銀鎖片的習俗，但黎大毛黎二毛什麽都沒有。
隔壁姚家就不一樣了，姚小寶周歲的時候，她大伯母送了一對銀手鐲一個銀鎖片，姚振富他娘則送了一個銀腳鐲，那孩子身上都戴滿了，看著就富貴。
現在，大毛二毛終於也有銀手鐲了。
黎青執見金小葉喜歡，心裏一動。
金小葉是沒有首飾的，也就最近才有了頭花之類的小東西可以戴，他有錢之後，是不是可以給金小葉買點首飾？
暗暗打定主意，黎青執又打開了那個裝衣服的包袱。
包袱裏是一整套的衣服，從裏衣到外搭都有，甚至還有一雙鞋，一把扇子，以及一個發冠。
朱家真的很細心，什麽東西都沒缺。
“這衣服真好。”黎老根又道，伸出手想摸但很快又把手縮了回去。
金小葉也是一樣的反應：“這布料真好！阿青你快收好吧，這樣好的布料容易勾絲。”
她的手太粗了，都不敢去摸這布料，就怕把料子給摸壞。
他們看過黎家送的東西才來到外麵，然後就發現姚振富已經走了。金小樹湊過來，對著黎青執道：“姐夫，那個姚振富說你和朱少爺學問不好，還說他要去參加縣試……”他飛快地將姚振富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黎青執：“……”
黎青執挺無語的，但他沒有多說什麽。
今天該高高興興的，沒必要因為姚振富不開心。
“姐夫，那個縣試是什麽？你要不要也去參加？”金小樹期待地看著黎青執。
黎青執想了想道：“看情況。”他是打算去參加的，但沒打算說出去。
來吃酒席的人，這時候差不多已經吃好了。
這年頭的人肚子裏都缺油水，大家也就將桌上的菜吃得一幹二淨，然後扶著肚子，簡單參觀了一下黎家的房子。
主要房子挺小的，也沒辦法參觀很久。
“這房子真不錯！”
“瓦片好啊，蓋了瓦片就不會漏雨了。”
“真寬敞！”
“還買了書桌呢！這是給黎青執寫字用的吧？”
……
人們一直在黎家待到半下午才離開，而那些在黎家吃了酒席的人，很多晚上回家都不吃飯了，一天就吃這麽一頓。
等人走後，金小樹金父還有趙老三黎老根就開始把借來的桌椅都給送回去。
至於金小葉金母還有趙老三的妻子，則幫著洗碗收拾廚房。
這些比較親近的人，金小葉留了他們吃晚飯。
如今已經是秋天，但廟前村的秋天並不冷。
這時節，火氣壯的成年男人隻穿一件短袖就行，不過大部分人穿上了單衣。
在這樣的情況下，下河洗澡就有點冷了。
好在他們家有錢之後買了些柴火回來，可以燒熱水洗澡。
廚房和吃飯的堂屋是一間，這間房子後麵就是黎青執要求蓋的浴室，這浴室其實跟黎青執一開始想要的完全不一樣，它並不是用泥土夯的牆，而是用竹子和竹簾搭出來一個小棚子。
裏麵也沒有浴桶，就隻有一個水缸，地上還放了幾塊磚頭。
金小葉拎了半桶熱水進去，用葫蘆瓢舀了一些水缸裏的涼水放桶裏把水溫調好，然後就用葫蘆瓢舀了溫水，給兩個站在磚頭上的孩子洗澡。
那落下的溫水，就任由它流淌到外麵去。
等黎大毛黎二毛洗好，金小葉又讓黎青執去洗。
黎青執提議：“你幫我舀水？”
金小葉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幾歲了？”
和金小葉一起洗澡的計劃泡湯了……黎青執默默地洗了起來。
等黎青執洗好，金小葉才去洗，洗完還把衣服洗了，先晾在浴室裏，等明天再拿到外麵去曬。
金小葉用布巾擦著頭發去了隔壁她和黎青執住的屋，忍不住道：“有個浴室還挺方便的，下雨天洗菜也不用去外麵了，可以在裏麵洗。”
還真是……黎青執也覺得那浴室不錯。
不過若是可以，他想住更舒服的房子。
這個時代普通農民的生活條件很不好，但城裏不一樣，城裏最好的浴室，進去洗個澡就要好幾兩銀子，據說泡澡的水池邊都是放滿鮮花的，還可以在泡澡的同時吃各種東西。
天已經黑了，黎青執就點了個油燈。
也算不上油燈，其實就是一個小碟子裏麵倒上油，再放進去一根棉線，然後用火折子點燃。
這樣出來的火其實很小，放在屋裏也不會很亮，但多多少少，已經能讓人看清周圍環境了。
也是在這樣的昏暗裏，金小葉看起來特別漂亮。
金小葉的五官很端正，就是常年在太陽下曬，以至於皮膚很黑，此外臉還有點圓。
但在黑暗中，隻能看到那充滿生機和英氣的眉眼。
“小葉，我給你擦頭發。”黎青執道，金小葉常常濕著頭發睡，這樣對身體不好。
“嗯，”金小葉換了一塊幹布巾給黎青執，“阿青，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麽？”黎青執問。
金小葉道：“阿青，我想拿你帶回來的那五十兩銀子做本錢，做點小生意。”
之前金小葉做頭花什麽的，都是小打小鬧，掙的也就不多。
她去附近村子售賣各種小東西，一天下來頂多掙個一錢銀子，把頭花賣給那些行腳商吧……那些人看她做的是個小生意，又是個女人，就會想辦法壓價。
而且頭花誰都會做還容易學，現在已經有別人在做了！
“那錢既然已經給你了，你盡管用。”黎青執毫不猶豫。
黎青執一口答應，金小葉卻依然有些忐忑：“阿青，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意能不能做成……”
“你想做什麽？”黎青執問。
“我想做暖手套。”金小葉跟黎青執說了一下她的想法。
廟前村位於江南，冬天不會太冷，地裏照樣長著蔬菜。
但也有那麽一些日子，一早上起來，村裏那些溝渠的水麵，會結上一層冰。
一些家裏很窮的人，甚至可能會在冬天被凍死，村裏的老人，也往往死在冬天。
但覺得冬天難過的都是窮人，縣城的有錢人有很多禦寒手段，
比如他們會將燃燒的木炭放在銅火爐裏，這樣的銅火爐大的可以把腳踩在上麵用來暖腳，小的可以套上棉套捧在手裏暖手，睡前，他們還會讓下人用銅火爐把被窩烘烤暖和。
黎青執之前背過的丁喜給女兒準備的嫁妝單子，裏麵就有各種樣式的銅火爐。
不管怎麽樣，人都是怕冷的，眼瞅著天氣越來越冷，金小葉就想做手套。
黎青執聽她描述，確定她要做的是手套，還有暖手筒，總之就是一些取暖的小東西。
手套這樣的東西，在大齊並不稀奇，一直都有人用，但沒有什麽人賣，一般都是自己做了自己用。
黎青執覺得金小葉找縣城的繡娘做這個拿去賣，隻要控製好成本，怎麽都不會虧，大不了就是做了東西賣不出去。
但這個時代做東西不是找機器做，而是人工做的，一天做不出多少。到時候就算賣不出去，不做了就行，不可能積壓大量庫存。
黎青執表達了對金小葉的支持，想了想，還跟金小葉聊了聊自己見過的手套樣式，比如露手指的，又比如可以露手指也可以不露的，還有暖手筒，黎青執覺得可以做得可愛一點，做出各種花樣來。
金小葉一一記下。
黎青執說的有些東西，其實現在是有的，但黎青執想法多，有些想法是她不知道也沒想到的。
黎青執還建議她做好看的，給孩子用的袖套，這確實也是個不錯的生意。
反正這一類雜七雜八的小東西，都是可以嚐試著做一下的，做完了之後，貴的可以去成衣鋪子推銷一下，便宜的可以放在船裏到處賣。
兩人說了很久，金小葉的頭發雖然沒全幹，但也差不多了。
黎青執道：“我們睡吧。”“好。”金小葉答應下來，吹滅了放在床頭的油燈。
這床是新買的，四麵有床柱，可以裝蚊帳。
黎青執很喜歡這張床，不過他之前沒睡過，這是第一次睡。
躺在**，他將手伸到金小葉脖子底下，想要將金小葉攬到自己懷裏。
然而他的手剛伸到金小葉脖子下麵，金小葉就抬起了頭，還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撈出來：“你別把胳膊放我脖子下麵，我挺重的，不小心把你的胳膊壓斷了怎麽辦？”
黎青執無語——金小葉這麽瘦，哪裏重了！
不過金小葉也是關心他……黎青執湊過去，親了親金小葉的臉，又去親金小葉的嘴唇：“小葉……”
金小葉整個人僵住，然後推開了黎青執。
緊跟著，她又用薄棉被把黎青執蓋住，又把一隻手伸到黎青執脖子下麵把黎青執抱緊：“睡覺睡覺，你現在都沒有我重，別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唉，黎青執親她的時候，她臉上酥酥麻麻的，都開始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但黎青執身體還沒好呢，她要克製。
不過親人和被親的感覺都挺好的……金小葉把黎青執抱緊之後，又在黎青執臉上親了幾口。
最近她賺了錢，心情真的特別好。
她要多賺錢，把黎青執養胖！
用手在黎青執身上拍了拍，金小葉道：“睡吧！”
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掙紮不出來的黎青執：“……”他不該先開發自己大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