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本書
黎青執穿來大齊已經有段時間了， 對大齊也算有所了解。
這個時代是一夫一妻多妾製，男人可
以納妾，但他知道的納妾的男人不多， 倒是娶不上妻子的男人有不少——廟前村的光棍，可不止黎老根。
連朱前都沒納妾， 李秀才這樣有兩個妾的，確實少見。
“李先生的日子， 怕是不好過……”
“確實。”朱尋淼想到自己那位先生家裏龐大的人口， 忍不住唏噓。幸好他爹不納妾！
他爹甚至都不想要太多兒子，畢竟他爹想把朱家的財富傳承下去， 而不是給一堆人分， 分到最後每個人手上就一點點錢。
至於他那位先生，現在他先生身體強健還能掙錢， 一家子生活還算可以，但等他先生年邁，等他先生的七個孩子分家，這些人裏有出息的還好，沒出息的說不定最後會窮困潦倒。
兩人又聊了聊， 黎青執算是知道李秀才是怎麽回事了。
崇城縣舉人少，但秀才的數量還可以， 在縣城住著的秀才，就有二十來個。
李秀才能開學堂，還把學堂開這麽大， 是因為他學問不錯， 有真本事。
李秀才年輕時， 大家甚至都覺得他能考上舉人。
但他這人家境一般偏還好女色，也就不能專心科考， 去了兩次沒考上舉人之後，幹脆就在家開學堂。
他有妻有妾兒女一堆，肯定要設法養家。
李秀才開學堂已經快二十年，他確實來者不拒收了很多學生，卻也教出來好幾個秀才，因此縣城的人都願意把孩子往他那裏送。
比如朱尋淼，就在七歲時進了李秀才的學堂讀書。
朱前每年給李秀才二十兩銀子，逢年過節還給節禮，李秀才對教導朱尋淼一事，也就特別上心，會每天找時間給朱尋淼講解經義，朱尋淼的文章他也會細細看過再指點一番。
“既如此，我將來若要讀書，也可以去李秀才那裏。”黎青執道。
“黎先生還要讀書？”朱尋淼有些吃驚，他看過黎青執寫的書，裏麵有諸多道理，讓他受益匪淺，他下意識的，就把黎青執當作了一個厲害人物。
黎青執道：“我有心參加科舉，但學問不好，因而想找個學堂讀書，抑或者找人指點我一番。”
“黎先生謙虛了！”朱尋淼道。
黎青執看朱尋淼的樣子，就知道朱尋淼怕是看了他寫的書之後，把他想象得過於美好了一些。
可他說的是真話，他的學問真的不怎麽樣。
黎青執也不隱瞞，把原主的學習情況說了一下，又道：“我年少時並未珍惜讀書機會，後來家鄉遭難一路逃亡，好不容易在廟前村安頓下來，又突遭橫禍……之前我連飯都吃不飽，還要感謝朱老爺雇我寫書。”
朱尋淼聽完有些失落，但黎青執這般坦誠，他卻也不至於生氣。
甚至於他還有些敬佩，黎青執如此境況都想著要讀書，他之前卻沒怎麽珍惜讀書機會，總想著偷懶。
想到這裏，朱尋淼道：“黎先生，你想讀書，我可以借書給你，你若有疑問，也能來問我。”
“那就多謝朱少爺了。”黎青執道謝。
兩人聊得不錯，黎青執就提起了姚振富。
朱尋淼是知道姚振富的：“姚振富從十年前起，每年就多交了銀子學經義，也去參加過縣試，但並未通過。”
要學經義，一年要交七兩銀子，再加上購買筆墨紙硯書本，還有姚振富在縣城的其他一些開銷……這些年姚艄公在姚振富身上，當真是花了不少錢。
朱尋淼又道：“之前聽說他想找個差事，我還想讓他去我名下的鋪子，可惜他不願意。”
三年前，他名下一個鋪子的掌櫃因為做假賬偷錢被趕走，他就找了中人，讓中人給他介紹新的掌櫃。
從中人那裏得知他的同窗姚振富找過中人，他就想讓姚振富去做，結果姚振富不願意。
當然這也不是壞事，後來李秀才的一個兒子去了，李秀才還因此給了他幾本注解過的書。
朱尋淼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黎青執麵前說的有點多了。
不過黎青執一直都真誠地看著他……多說點也沒什麽？
朱尋淼還有事，他自己寫文章時還不喜歡被人打擾的……跟黎青執聊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就離開了，離開前還道：“黎先生，你大病初愈，可以少寫一些，我父親的書不著急。”
他迫切地想看下麵的內容，但黎青執這麽瘦……他總不能壓榨黎青執。
黎青執笑著應了。
等朱尋淼走了，黎大毛黎二毛立刻過來喊爹。
他們被金小葉交代過，在黎青執有正事的時候不會去打擾黎青執，但黎青執一空，他們就湊上來了。
“大毛二毛，爹的小寶貝。”黎青執親了親他們，跟他們說了一會兒話，才讓他們自己去玩，他要寫書了。
他有給兩個孩子帶一些玩具，其實也就是漂亮的石頭，小木棍什麽的，不過兩個孩子把石頭往上扔再接住，都能玩許久。
不過這樣也很無聊，或許他可以去買一副棋，教他們下五子棋。
黎青執往硯台裏加水，開始磨墨，寫接下來的劇情。
跟朱尋淼說話到底花了不少時間，黎青執這日上午隻寫了八百字，但他的字……他瞧著比之之前，已經好了許多。
眼瞅著吃飯的時間到了，黎青執帶著兩個孩子直奔廚房。
朱家的管事吃豬肉居多，今天吃的就是紅燒肉，約莫兩指寬的肉一人一塊，此外，還有大頭菜油渣湯，以及鹹菜煮葫蘆。
就是葫蘆娃的那種葫蘆，崇城縣的百姓幾乎都會種。葫蘆嫩的時候可以吃，等老了還能做成葫蘆瓢或者裝酒裝水的容器。
那紅燒肉聞著就香，黎青執打算將之帶回家給金小葉劉老根吃，晚上那份葷菜，他倒是可以和兩個孩子分吃。
隻是黎青執剛坐下，廚子又給他端上來一碗紅燒雞塊。
“這是？”黎青執有些驚訝。
廚子道：“黎先生，這是少爺吩咐的，說是以後他們的菜分出一些給你補身體。”
朱尋淼和黎青執聊過之後就去了廚房，讓廚子每次給他們做葷菜的時候多做點，分一些給黎青執。
這雞肉就是廚子多做之後分出來的。
朱尋淼真是個好人！
黎青執把大半的雞肉裝起，這才開始吃飯。
那紅燒肉就是醬油燉的肉，味道一般，但這雞肉是廚子做給朱家人吃的，放了糖聞著就香。
金小葉多半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雞肉。
“爹，這雞肉真好吃！”黎大毛黎二毛就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雞肉，一臉驚喜。
“好吃就多吃點。”黎青執一邊說一邊吃，又吃了四碗飯，然後用獲得的能量來調整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手臂更加有力。
同一時間，朱尋淼的兩個同窗來到朱家，拜訪朱前。
兩人言語間對朱前極為推崇，說了許多誇讚朱前的話，還表示他們會好好讀書，定要像朱前一般，做出一番成就來。
朱前……朱前沒怎麽聽懂他們的話。
這兩人說話文縐縐的，還引用了一些典故，他聽的雲裏霧裏。
幸好黎青執寫的書不這樣！
不過即便如此，朱前還是熱情地招待了他們。
但他沒將黎青執介紹給這兩人。
朱尋淼得知黎青執想考科舉之後，特地叮囑過朱前，讓朱前不要跟人說黎青執的事情。
黎青執幫他父親寫書的事情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會影響黎青執參加科舉，但若是有人以此攻訐黎青執，說黎青執寫文章諂媚商人……這到底不是什麽好事。
朱前跟朱尋淼的同窗聊天總覺得不自在，也就沒有多聊。
得知徐啟飛已經將他這書前麵的內容謄抄了一遍……吃過飯，朱前就帶著那謄抄好的書，去見了自己的一個好友。
朱前有錢之後，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錢，因而喜歡穿華服，喜歡佩戴昂貴的飾品。
他從不吝嗇於展露自身的財力。
這讓一些讀書人看不起他，覺得他滿身銅臭味。
但在崇城縣，還是有跟他誌同道合的人的！
他的好友丁喜，就是其中之一。
丁喜的父親是個行腳商，帶著貨物到處做生意的那種。
他娶了丁喜的母親，生了孩子，卻又在外麵有了相好的女人，對丁喜母子也就非常不好，一年給不了幾兩銀子。
普通農民家裏有地，一年若能有幾兩銀子的外快，可以過得很好，但住在城裏的人要買米買菜買柴火，再加上其他開銷……那麽點銀子根本不夠花。
丁喜的母親隻能靠幫人織布掙錢。
在崇城縣，有些有錢的人，會買幾台織布機放在家裏，請人來家中織布，丁母做的就是這個。
然而即便丁母能掙錢，丁家的日子依然艱難，一開始是因為丁母送了丁喜去學堂，後來麽……
丁母病了，偏丁喜還長得格外壯實，格外能吃。
為了填飽肚子，年僅十四但個頭已經跟成人一樣的丁喜開始在碼頭扛貨掙錢，又因為他長得壯實，被人挑走當了鏢師。
有一回他救了一個商人，得了一筆感謝費，就用那錢當本錢成立了一個鏢行，還順便做點生意。
二十年過去，丁喜如今的身家比不上朱前，但也極為有錢，手下鏢行裏還有很多膘肥體壯的鏢師。
見到朱前，比朱前高了一個頭的丁喜幾步上前就拍了一下朱前的肩膀：“老朱，你怎麽有空來找我？”
朱前要不是肉厚，肯定會被拍疼，他皺眉道：“老丁，你別老動手動腳，你自己的手勁你不知道？”
“我根本沒用力，是你這身子太弱了！”丁喜摸了一把自己留長的胡子。
他最崇拜關雲長，留了同款的胡子，還打理得非常精心，修剪得整整齊齊。
朱前懶得跟丁喜掰扯，說起正事來：“我來找你，是想給你看一本書。”
“給我看書？你不知道我一看書就頭疼？”丁喜皺眉。
“這書不會，你看看就知道了。”朱前將自己的自傳拿出來給丁喜看。
丁喜輕嗤了一聲，這世上還有他看了不頭疼的書？這不可能！
他之前也想過要看話本，但那話本上來就是一段詩，他都看不懂。
不過到底是朱前給的，他還是接了過來。
朱前道：“這是寫我的書！”
丁喜雖是朱前好友，但對朱前從前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朱前喜歡在家人麵前念叨，但在朋友麵前，卻不會多說。
聽說這是朱前的自傳，丁喜倒是認真看了起來，然後……他不知不覺看完了。
看完之後，丁喜問：“後麵呢？”
“後麵還沒寫好。”朱前道。
“沒寫好沒關係，你給我講講！”丁喜有些急切，他沒想到他的好友朱前，竟然是一個這麽厲害，這麽有想法的人！
朱前拒絕了：“我講出來的跟寫出來的不一樣。”他講的時候平平無奇的東西，寫出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比如他遇到危險後來逃了，他講出來就那麽幾句，回憶的時候還很後怕，但黎青執幫他一寫，就顯得他英明神武起來。
現在他自己都想看後麵的！
丁喜：“……”
朱前這時候，又微微一笑：“老丁，你想不想要一本寫你的書？”
丁喜當然想要！
於是這天下午，黎青執還沒寫幾個字，朱前和丁喜就一起來了。
之前黎青執就想著在寫完朱前的書之後，要設法另外找個活兒幹，不曾想一眨眼，朱前就給他介紹了一個工作。
黎青執確實打算參加科舉，但短時間裏，他肯定沒辦法參加。
他的身體還沒養好，他的學問也不夠。
現在有機會多賺一些錢，當然再好不過。
黎青執答應下來。
丁喜見黎青執答應極為高興，伸出手想要拍黎青執的肩膀。
但看到黎青執竹竿一樣的身材……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默默地收了回來。
他真的怕自己一巴掌下去，把黎青執給拍散架了。
“黎先生，你給我寫書的時候，可一定要把我寫得英武一些！”丁喜道。
“丁老爺放心，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來寫。”黎青執覺得自己寫的就是定製文，既如此，對方的要求他一定滿足。
丁喜很是高興：“那我就等著了！黎先生，我請你吃飯吧！”
黎青執欣然同意。
丁喜請黎青執在朱家附近的一家酒樓吃飯，他一口氣點了八道菜，裏麵六道都是葷菜：“黎先生，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黎青執隻能道：“我吃的不少。”
丁喜壓根就不相信，黎青執隻能無奈地笑笑，又羨慕地看了一眼丁喜。
丁喜四十來歲的樣子，滿身肌肉，大腿比他的腰還粗……這是現代男人最喜歡的身材！
至於為什麽說是現代男人最喜歡的身材……這個時代大部分人並不喜歡這樣的身材。
黎青執上輩子，一直想要丁喜這樣的身材，他有金手指，他的金手指可以用來調整他自己的身體，按理他是可以擁有肌肉的。
但末世沒有足夠的食物。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他不能攝入足夠食物的情況下，他壓根就長不出肌肉！
末世時的他，其實跟現在一樣瘦，死前甚至比現在還要瘦。
不過將來，他應該能擁有丁喜的身材。
朱家的夥食已經非常好了，但是跟酒樓還是不能比。
酒樓端上來的第一道菜，就讓黎青執驚住了。
這道菜的原料他吃過，就是常見的鰷魚，但這是油炸的！
鰷魚又細又長，醃製油炸之後變得很脆，所有的骨頭全都能嚼碎了吃下肚……黎青執給兩個孩子夾了一人一條，自己嚐了一條之後，就被這味道驚豔了。
油炸食品，就是讓人沒有抵抗力！
古代調味料沒有現代那麽多，但菜肴的做法非常複雜。
比如這家酒樓的招牌菜，就是將雞整個放入油鍋裏炸，再撈出放進特製的鹵料裏煮……這樣做出來的雞非常入味，那雞皮吃起來更是一絕。
“黎先生，你多吃點。”丁喜一開始一直在勸黎青執多吃，但勸著勸著，他就不說話了，甚至還道：“黎先生，你注意身體……”
黎青執吃的實在有點多，丁喜都被嚇到了。
朱前也有點擔心——黎青執這胃口，都趕上丁喜了！
他們點了不少菜，但黎青執並不隻吃菜，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他已經讓小二給他盛了六碗飯。
嗯，這酒樓的碗比朱家的碗要小很多，兩碗才抵得上朱家一碗。
黎青執見狀笑了笑：“我胃口有點大……”說完，他又讓店小二給他盛了一碗飯。
丁喜：“……”他出了名的胃口大，以前他出門吃太多，還曾被人嘲笑，說他像是餓死鬼投胎。
可現在……黎青執吃的不比他少！
這麽瘦的人，到底是怎麽吃下去那麽多的？
黎青執要是吃壞身體，還能給他寫書嗎？還能繼續寫朱前那本書嗎？
他現在特別想知道朱前那本書的後續！
丁喜正糾結，就見黎青執停下不動了。
黎青執總算不吃了，丁喜鬆了一口氣，結果沒一會兒，黎青執就又吃起來。
丁喜：“……”
黎青執停了一會兒沒急著吃，是因為他看到了姚振富。
他和朱前丁喜，是在酒樓二樓窗邊吃飯。
他從窗口看下去，無意中看到姚振富從酒樓對麵那條小巷的一扇門裏出來，還在那門口跟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依依不舍。
甚至依依不舍一段時間之後，姚振富又跟這女人進屋了。
兩人瞧著極為親密……姚振富今天不用上學還來縣城，是為了跟相好的幽會？
之前黎青執隻覺得姚振富這人氣量有點小，不會體諒父母。
前者算不得什麽，至於後者……姚振富會那樣，也是姚艄公慣的。
之前他特地給姚艄公提建議，讓他帶姚振富去種地，結果姚艄公上來就是一句：“我家振富是讀書人，怎麽能種地呢？”
姚艄公都這樣說了，他當然不會再不識好歹說什麽。
結果現在……姚振富竟然在縣城有了相好？
黎青執知道金小葉跟金茉莉關係一般，但兩人到底是堂姐妹，並未完全斷了來往，他琢磨著等回去之後，要跟金小葉說一聲。
把事情記在心裏，黎青執又要了一碗飯。
丁喜：“……”黎青執再吃下去，該吐了！
黎青執並沒有吐。
他吃完之後神色如常，看到桌上有剩下的菜，還問：“丁老爺，這些菜我可否帶回家去？”
丁喜和朱前為了麵子，出門吃飯必然要點好些菜，最後吃不完就剩著。
甚至對他們來說，請客吃飯桌上的菜要是全被吃了，那是極為丟臉的事情。
至於將吃不完的菜帶回家，那也太丟人了！
現在……黎青執要把剩菜帶走？
他們都愣了愣，愣過之後，卻想到了他們的從前。
早先他們生活不好的時候，吃不完的飯菜必然也是要帶走的。
還有他們剛做生意的時候，手上沒什麽錢，但又不得不請客吃飯，點了很多菜吃不完為了麵子又不能打包，回家之後心疼得不行……
丁喜道：“當然可以。”
黎青執道謝：“多謝丁老爺。”然後黎青執就叫來店小二，讓他拿些油紙，把桌上的葷菜打包。
他吃了八碗飯，但菜吃的不多，還剩不少。
這並不是他一開始就計劃著要打包，純粹是怕自己吃太多別人沒得吃，還有就是他知道這時候的人的習慣，若是他把菜吃光了，丁喜必然會再點別的菜。
打包了剩菜之後，黎青執手上的籃子就裝得滿滿當當了，還有點重。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剛才他還看到姚振富匆匆離開……黎青執拎著籃子去找姚艄公。
黎青執到的時候，姚振富已經先一步到了，正在不停喘氣。
瞧見他，姚振富輕哼了一聲：“你又來晚了！”
黎青執道：“抱歉……姚艄公，今日朱家有雞肉吃，我沒動筷子裝了回來，你拿回去當個菜吧。”
姚艄公饞肉，但又不好意思拿：“那多不好意思。”
“今日朱老爺還給了我一些別的菜。”黎青執指了指那幾個油紙包。
見黎青執這麽說，姚艄公沒有拒絕，姚振富卻道：“爹，你怎麽什麽破爛都要！”
姚艄公無比尷尬，而這時，金小樹的聲音傳來：“你不要那正好，姐夫，你把雞肉給我吧！”
黎青執抬頭，就見金小葉和金小樹搖著一艘船，從前麵拐彎處出來。
兩人搖的船看起來有點舊了，金小樹站在船頭，盯著黎青執的手上的籃子咽口水：“姐夫，剩菜我也不嫌棄，更不要說還是沒動過筷子的！你給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