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捉蟲)
程珍雪在老師的指導下填完誌願報, 順便捧回京市第一中學發的獎金,然後隻等著接錄取通知書了。
有開第一家瑜記奶茶店的經驗在前,分店的開張進地很順利, 租門麵, 裝修、購買機器設備,以及招工等等事宜與注冊公司及辦各種證齊頭並進。
小陳跑有關部門的次數多了,琢磨出門道來。程寶菱與二姐商量,特意給小陳批了一筆活動經費。
程寶菱笑道:“小陳哥,現在天氣熱, 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不是給大老板打工就是給小老板打工嘛, 而且兩個小老板竟然挺懂人情的。他出門辦事, 不免會請人家喝杯茶抽根煙,有了活動經費, 事情當然可以辦得更快。
他拍著胸脯保證,“最晚八月中旬給你們把各種手續辦妥當!”
正好能趕在兩個小老板開學之前。
程珍雪道:“這感情好,兩家分店若是開得順利,我們一定會給小陳哥你包個紅包。”
小陳憨厚地笑:“多不好意思, 我已經拿了大老板開的工資。”
“我媽的是我媽, 我們的是我們嘛。”程珍雪笑道。小陳樂得拱手作揖,“那就謝謝小老板啦,我提前祝你們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暑假裏還一件喜事,那就是程寶菱以前的小學實習老師楚沅的婚禮。
她的婚禮安排在八月一號建軍節, 特地給程家送了邀請函, 並且請程珍秀擔任她的伴娘。
大姐收到她的邀請時,又高興又緊張, 她是第一次做伴娘,不知道要注意什麽。
楚沅笑道:“別緊張,我還是頭一次做新娘子呢。你什麽都不用準備,結婚那天人早點來過來就行,伴娘的衣服我已經準備好了,反正我們到時候一切跟著司儀說的來。”
程珍秀把這個好消息
分享給家人,問姐妹們要不要一起去參加婚禮。
“去!”
楚沅辦的是西式婚禮,穿婚紗禮服那種,大家很感興趣。
程寶菱雖然見慣各種喜事婚事,對那一套流程不感興趣,但她非常想要親身見證楚老師的幸福。
楚老師是個小天使,她對大姐幫助實在太多。
如果沒有楚老師,可能程寶菱還想不到大姐可以讀函授大專,而讀函授大專徹底改變了大姐上輩子的人生軌跡。
大姐畢業那年,同樣是楚老師提供了一個關鍵信息。她所在的小學正在對外招聘教師。這年頭單位招聘不像十年二十年後,上網就可以查到信息,很多時候,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哪家單位在招聘。
之後大姐應聘楚老師所在的小學,楚老師又給她提供了筆試麵試的技巧。大姐順利地成為一名小學語文老師,與楚老師做了同事。
一家人都很感激楚老師。
何佩瑜吩咐珍秀,“禮金是一回事,你到時候再給楚老師挑一份結婚禮物送給她。”
禮金的支出從爸爸媽媽的賬上走,這是他們堅持的。
結婚禮物的話,就隨便幾個孩子去挑了。
楚沅的性子,太貴重了她肯定不會收下,最後一合計,四姐妹一起出錢,買了一根鉑金手鏈珍珠做禮物。
手鏈比起項鏈來要便宜得多,四人平攤,每人出的錢不多。
楚沅得知是她們一起送的,道謝後,開心地收下了禮物。
婚禮在京市大酒店舉辦,新郎倌是軍官,所以才選擇建軍節這一日。場麵很熱鬧,開席十幾桌,其中有兩桌專門招待新郎的戰友。
兵哥哥們清一色的軍裝,氣勢挺拔,特別養眼。程楠笑嘻嘻地指著其中一個給小妹看,“看到靠門的那一桌沒有,那個人好好看啊。”
程寶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濃眉大眼高鼻梁,點點頭,說:“好看。”
其實她覺得都好看,兵哥哥的身姿儀態無可挑剔,軍裝加持,正氣凜然。
楚老師身披白紗,小鳥依人站在新郎身邊。新郎今天沒有穿西裝,仍舊是一身軍裝。
程寶菱突然發現婚紗與軍裝也特別配呀,新郎的眼睛時不時地看向新娘子,溫柔之情溢於表麵,新娘子同樣回以愛慕的眼神,他們是一對真正的璧人。
不過,程楠突然湊到她耳邊悄悄說:“新郎官不是原來楚老師的那個男朋友。”
當初楚老師在鄉鎮小學實習時,有個小夥子騎摩托車來接過她幾回,程寶菱沒見到過人,但聽同學們說那是楚老師的男朋友,兩人關係很好。
這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男未婚女未嫁,戀愛自由,就算那人真是楚老師以前的男朋友也沒什麽啊。誰規定一生隻能愛一人啊,分手的原因有很多種,隻要不違背法律,不違背社會公序良俗就行。
程寶菱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程楠收回那副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的震驚表情。
楚老師這樣很正常好嗎,在結婚前就該多談幾次戀愛,這樣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才更合適自己。現在又不是古代社會,講究什麽從一而終。
婚禮辦得是午宴,吃過飯,客人們拿著手伴禮向主人家告辭。
大姐作為伴娘,要稍微晚點走。三個妹妹索性在酒店大堂等她一起走。
過了半個小時,楚沅親自陪著已經換下伴娘服的大姐走出來,笑著說:“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輪到你結婚了,可惜我結婚不能再做你的伴娘,不過,你有三個妹妹,伴娘的人選多!”
程珍秀臉紅,“楚沅姐,我沒有這麽快。”
楚沅是見過張臨的,聞言笑道:“你比我小好幾歲了,確實不急,延長對張臨的考察期,哈哈。”
三姐妹迎上去,再一次祝福楚沅新婚快樂,楚沅笑眯眯地說:“暫時快樂不起來,婚禮辦得太累人了,現在我隻想睡個一天一夜的覺,好好休息,結婚真是個體力活啊,其實我想旅行結婚,但我們兩家的父母不肯同意啊。”
剛才在台上,新郎新娘說起相識的過往,感動地涕淚連連,這會兒台下,新娘子直呼累慘,啥也不想,隻想睡覺。
程寶菱以前看過一句話,婚禮主要是給父母長輩,以及親戚朋友的一個交代。意思是辦給別人看的,雖然這話有失偏頗,但確實有幾分道理在裏麵。姐妹四人向楚沅告辭,出門打了輛出租車回家。
回到家,還沒開門,就聽到裏頭的女人的說話聲,音量大,嗓門粗,說的是老家的方言。
這是老家來客人了?
聲音很熟悉,程寶菱反應快,“是大姑!”
門被推開,果然就見大姑坐在沙發上,唾沫橫飛,高聲說話,孫偉表哥坐在她身邊,安靜地聽母親與舅舅說話。
見侄女們回來,她大手一招,“哎呦,你們回來啦,來,過來坐!”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程寶菱一家徹底在京市站住腳跟後,老家的親戚朋友有事沒事來京市,有時候總想著來家裏落落腳。除非是交情好,真有困難的朋友,何佩瑜才肯幫忙;那種以前沒少嫌棄自家,現在又來占便宜的人,何佩瑜一點也不留情,借口都很好找,她忙沒空招待,再著家裏的男人在老家,她一個女人要避嫌,不好招待外人。
原來一家人住在步行街時,瑜記奇味鴨的招牌明顯,別人很好找上門去;現在搬到雲飛苑,封閉式小區,保安很盡責,輕易不會放陌生人進小區。
孫偉在京市讀書時來過兩次,大姑這是第一次來雲飛苑,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什麽都要看一看,摸一摸,還想進房間看。
程寶菱擋在門口,“大姑,這是我們女孩子的房間,外人就不要進了。”
大姑笑道:“你這孩子,大姑又是不外人。”
程寶菱一本正經地說:“大姑就是外人啊。這話是奶奶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大姑你這盆水早就被爺爺奶奶潑出去了。”
大姑強忍住怒氣,道:“你這個孩子,越大越伶俐了。”
隻怕她想說的不是“伶俐”兩個字吧。
程寶菱也不管她,找來鑰匙當著大姑的麵,把房間的門都給鎖上。
做客人的沒有直自覺,擅自闖主人的臥室,侵犯隱私,不守規矩,那麽程寶菱也不用跟她客氣。
有時候別人就是看你軟,抹不開臉麵,才敢蹬鼻子上臉。程寶菱活了兩世,偏偏知道在這些人麵前最是講不得臉麵。
大姑氣得跟程安國吐槽:“大弟,你家的四丫頭太強了。女孩子這麽要強不是什麽好事。”
寶菱鎖門時,程安國有些尷尬,但她不鎖門的話,任由大姑進房間也不是個事。再說,程安國一向是好好爸爸,看自家的四個女兒,那是怎麽看怎麽好,於是就道:“我覺得挺好的,寶菱是個好孩子。”
大姑撇撇嘴,轉而誇起自家兒子來,“我們家的孫偉,我敢說,整個村子都沒有比的上我兒子的。從小就聰明,什麽東西一學就會,每年都捧獎狀回來,我們家的一麵牆都給貼滿了!”
孫偉斯文清瘦,大姑大姑父從小把他當小少爺一樣養,不用幹農活,不用曬太陽,現在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白麵書生模樣兒。
程寶菱上輩子記憶中,孫偉考到京城讀大學,雖然帶孝子一枚,但通常自私的人日子都過得挺好的,孫偉正是如此。
可這一世,本該去年就去京城讀大學的孫偉,不知為何高考落榜,複讀了一年,隻考進了京市的一所普通院校。
雖然大學比預期差了不少,但這個年代能考上大學就是值得誇耀的一件事。
大姑今天專程過來就是來說這件事的,同時邀請程安國一家人八月九日回老家參加兒子的升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