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竊聽

陸銀屏幾乎是想也未想,即刻便搖頭:“自然為了報恩的。天子於危難之中救我,又與太後敵對。我入宮侍奉,既能幫外祖母將東西拿回,還能幫他除了裴太後,豈不是一石二鳥?”

蘇婆「嗯」了一聲,又細細地打量著她。

陸銀屏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縮了縮腳趾問:“蘇婆,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蘇婆打量一番後,又道:“你可是讓天子破了身子?”

陸銀屏一張芙蓉麵瞬間漲得通紅。

她抓起床頭的話本掀開,擋在自己麵前,期期艾艾地道:“後妃……後妃……哪能是完璧之身的……”

見四小姐害了羞,蘇婆笑道:“老奴隻是一問罷了……皇室去母留子,但凡嬪禦母族係門閥世家或執掌兵權,生子後一概處死。老奴隻是擔心萬一四小姐有孕,生產後會性命難保。”

《風流官人貞烈記》後露出一對剪水雙瞳來瞧她。

“應該不會吧……”陸銀屏結結巴巴,“他們說……說要泄在裏麵才能有孕……”

蘇婆滿臉驚訝:“天子竟未予你真陽?”

陸銀屏眨眨眼:“好像……還未曾……”

蘇婆聽這模棱兩可的回答,知道她初經人事,沒甚經驗,便道:“南朝後妃手段毒辣,會令宮女內侍按摩承寵之人腰下穴位使其腹內龍精瀉出。老奴年輕時就結識過一位在南朝侍奉數十載的宮人,學得了這樣本事,可保四小姐不受孕。”

“真的?!”陸銀屏高興地隨即往**一躺,“來吧!”

蘇婆又道:“要十二個時辰內才可以,四小姐昨夜可承寵了?”

陸銀屏從**爬起來,撇嘴道:“這幾日都沒有。”

“那是為何?老奴聽秋冬說,天子今日還來過徽音殿。”

陸銀屏又紅了臉:“前幾日有些放縱……傷到了,現下還沒好。”

蘇婆一聽便咬牙切齒:“外頭都說這家的男子行**不將女子當人的,看來果真是沒錯。”

說罷她又站起身向外走,不一會兒拿了一碧綠小瓶來。

“南朝宮廷秘藥,專門治傷的。”

陸銀屏接過,鼻子在瓶口嗅了嗅,味道居然出奇地清甜芬芳,同宮裏禦醫給的那種刺鼻藥膏完全不同。

“蘇婆,我就知道您這趟是專門來救我的。”

蘇婆摸了摸她的頭,疼愛地道:“怎麽嫁了人還跟個丫頭一樣……別看大魏後宮人少,可那起子鮮卑女人比誰都狠,連自己丈夫兒子都能下手的。你這個樣子,怎麽去跟她們鬥?”

陸銀屏搖頭:“蘇婆,陛下很寵我的。”

蘇婆卻不以為然。

“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看你年輕貌美,這會兒正是最上頭的時候,什麽都能由著你。”她低聲道,“等過了這陣新鮮勁兒,你同那些女子便也沒什麽兩樣了。”

想起大小李嬪,陸銀屏頓時如坐針氈。

“好在你是來報恩,又不是對他動了情。”蘇婆寬慰道,“等東西拿到了,也算還了他的恩情,到時候老奴自會安排你離開。待你換個地方隱姓埋名,若那時崔公子仍對你有意,再醮也不是難事。”

陸銀屏被之前那番話說得心煩意亂,胡亂點頭道:“知道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說到陸瓚拿到兵符一事,皆是歡喜。

“熙娘,你在做什麽?”

舜華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陸銀屏猛然站起身,就要出去看。

蘇婆攔住了她,自己去殿外,見熙娘和舜華站在一起說話。

她又走進寢殿,對陸銀屏道:“四小姐莫慌

陸銀屏聽著蟬鳴,隻覺心中更加煩躁。

“她是陛下的人,肯定會告訴陛下的。”

蘇婆道:“那便讓她去說,到時你吹吹枕邊風,多說些好話,大不了將咱們計劃告訴他

陸銀屏咬了咬唇:“但願吧……”

他不生氣就謝天謝地了,哪兒還能奢求他會助自己一臂之力?

蘇婆又道:“你也放寬心,老奴這便同熙娘去說說話,看看她是如何想的。若她是真心為了天子著想,想來也是樂見其成的。”

陸銀屏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蘇婆又推門而出,留她一人在寢殿中忐忑不安。

陸銀屏不擔心他認出她來,隻怕他會認為她是在算計他。

誠然她的確算計了他。

陸銀屏拿著藥去了後頭清涼池,沐浴完又上了膏藥。

今日本就是齋日,他又忙,萬一熙娘將原話告訴了他,好些的便是生氣再不理她,最壞的結果恐怕是自己身首異處了。

陸銀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晚間她沒有用膳,趴在榻上看話本子。興許是因為心裏有惦記,就連那話本子都不香了。

思慮甚重的她仍是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中,感覺頸邊似有酥酥麻麻的癢意。

陸銀屏雙眸微睜,便見自己身上伏著一個人,正是天子。

她下意識地想要抱住他,卻在瞬間想起下午的事來

心思百轉千結之際,拓跋淵抬首看了她一眼。

陸銀屏尚未看清他表情,便被堵住嘴角。

晚間燭火昏黃,映著天子側顏,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陸銀屏甫一貼近便知他已情動。

她心下大喜

她勾住他的脖頸,使出十分的熱情去吻他。

拓跋淵卻突然避開她的親吻,偏頭看著她,墨色眸子在昏暗的燭光下隱隱散發著不妙的氣息。

“怎的突然主動起來?是做錯了事心虛?”

陸銀屏的確心虛。

同時她也得到一個準確的信息

想到這裏,陸銀屏放鬆了些,也沒有了剛剛的熱情。

她滾進榻裏哼哼:“今兒蘇婆來給了瓶藥,用了後果真大好了。陛下素了幾日,臣妾瞧著您實在可憐,想犧牲自個兒幫您紓解一二。但陛下一心向佛,齋日裏能忍得,看來是不需要臣妾了……”

話音未落,連人帶被子都被拖了過去。

“已過了子時,現下是初九。”拓跋淵擁她在懷,喉結滑動,聲音低啞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