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跡部和手塚的比賽持續了將近2小時。

雙方都是全國級別的網球選手, 也都是各自網球部的部長。

一個就算被指責“卑鄙”“不義”,也要打持久戰,為冰帝爭取到加賽的機會。一個就算犧牲自己的手臂和肩膀, 也要遵守對上一任部長的承諾, 帶領青學打進全國。

“35:34,手塚領先。”

“35:35。”

“36:35, 跡部領先。”

即使拖著肩傷, 手塚的神情卻依然冷靜。他不顧一切地將球打向貼近角落邊線的位置,時不時反手放出一個短球。

而跡部也同樣全力以赴, 就算手塚對青學的信念超出他的預想, 他也沒有自亂陣腳,而是同他引以為豪的洞察力, 看清了手塚的每一個來球。

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

然而無論是跡部還是手塚, 都沒有讓對方連續拿到兩分。

在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搶七中, 坐在立海大附近的一位職業教練感慨:“好可惜。”

他身旁的人問:“這話怎麽說?”

“這場比賽確實非常精彩。無論是冰帝的跡部君還是青學的手塚君,兩人都有進軍職業的強大實力。”

職業教練繼續道,“但也正因為如此,在這種小小的關東大賽裏賭上自己的網球生涯和未來, 未免有些幼稚。”

他評價的是手塚。

“拖著這樣的肩膀, 獲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還不如立刻棄權, 去醫院治療。”

“青學和冰帝的總比分是2:1,就算這場棄權, 還有一場加賽, 青學也不一定會輸。”

網球場上,跡部和手塚都已經達到體力極限氣喘籲籲, 然而卻仍然沒有任何一個人選擇退縮和放棄。

“就算青學輸了, 隻要有健康的身體, 手塚君也可以去參加個人賽,或者進軍職業,在職業網壇上大放光彩。”

“何必在這個時候賭上全部。”

悠鬥默默捂住耳朵。

如果是三個月前,他可能同樣沒法理解手塚的做法。

他的目標是成為世界第一的網球手,在朝“世界第一”前進的路上,隻要他在朝目標靠近、隻要最終有所收獲,那一場比賽的結果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就像爸爸說的,隻要沒有賠得連褲衩都不剩,就還沒有輸。

但現在他的目標不僅僅是成為世界第一的網球手。

他還要和前輩們一起實現關東大賽十六連勝,全國大賽三連霸。

等三年級的前輩們引退後,他要和切原前輩一起實現關東大賽十七連勝,全國大賽四連霸。

而等切原前輩也升入高中部後,他要實現關東大賽十八連勝,全國大賽五連霸。

他答應過柳前輩,所以每一場比賽都要贏。

而球場上,無論是咬牙堅持的手塚前輩,還是頂著壓力的跡部前輩,他們在做的也是同樣的事。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贏下這場比賽。

所以無論是跡部前輩還是手塚前輩,他們都值得尊敬。

如果現在站在球場上的人是他,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棄權。

前輩他們一定也……悠鬥腦袋宕機了一下。

也就在這時,球場上的手塚球拍拍頭下降了3.2厘米,反手打出一個削球。

這是零式削球的特征。

然而黃色的小球在落入跡部半場後並沒有貼地滾動,而是輕輕彈起。跡部也在這一刻忘記了華麗與不華麗,奮力撲了過去,拍麵與網球相觸,救球成功。

越過球網的小球落入手塚領域,手塚反手引拍。

全場屏住呼吸。

網球撞在白網上。

回球掛網。

裁判吹哨。

“比賽結束,7:6,冰帝獲勝。”

握手的那一刻,跡部舉起手塚的右手。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最棒的比賽。

“冰帝!冰帝!冰帝!”

“青學!青學!青學!”

在一片應援聲中,悠鬥的腦袋也重新啟動,目光漸漸變得明晰。

他想過了,如果和手塚站在同樣位置的是網球部的前輩們,他們也一定會像手塚那樣為了網球部的勝利賭上全部。

而他則會希望他們棄權。

就像那位教練說的,團體賽不是一個人的比賽,隻要接下來的比賽贏了就好。

如果下一場是他的比賽,他希望前輩們能相信他,毫不猶豫地棄權。他會贏的,所以不要賭上全部。

他要變得更強更強更強一些。

這樣在同樣的情況下,前輩們棄權的可能性就更高一點。

他要成為“最強”。

“柳前輩。”

柳聽到身邊響起的聲音。

“請幫我製定一份新的訓練單。”

除了柳,其他人也聽到了悠鬥的話。

他們都以為黑發後輩是被這場精彩的比賽激發了鬥誌。

沒想到對方的下一句是,“我要成為‘最強’。”

誰不想成為“最強”呢?

同樣想成為“最強”的前輩們對寵愛的後輩表達了“關愛”。

切原捏住悠鬥的臉:“回去後先跟我打一場吧!”

就算被捏住了臉,悠鬥也努力回答:“我會贏。”

他要成為被人信賴的“最強”。

——————————

十二點。

Megum:[你在哪兒?]

Yuuto:[東京網球森林公園,四號球場。]

看到回複,伏黑惠收起手機,對跟著他一起來的同伴說:“四號球場。”

然而他的兩個同伴還沉浸在之前的話題。

“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伏黑弟弟一個驚喜。”粉色頭發的少年說,“一會兒我和釘崎先去找他,告訴他‘哥哥今天沒能來’,然後伏黑再從天而降、閃亮登場,怎麽樣?”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橙色短發的少女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這種驚喜也太老土了。”

“那我假扮成外賣員,對他說‘這裏有一份你的外賣’,這個點子很不錯吧?”

“你是笨蛋嗎?你社交賬號的頭像就是自己照片,他肯定認識你。”

“那——找一個路人扮演外賣員,或者直接點一份外賣過來,讓真正的外賣員上!”

眼看提議越來越離譜,伏黑惠歎了一口氣:“直接過去就行。”

“事先沒有和他說我們會來,我們帶著便當出現就已經是一個驚喜了。”

昨晚,美久在和悠鬥通話時,得知悠鬥今天在東京網球森林公園有比賽。

[早上會一起坐學校的巴士去,中午大家一起吃便當。]

[不用擔心,便當我已經準備好了,商店街的店主們給了我很多好吃的。]

雖然悠鬥在電話裏這麽說,但美久還是準備給小兒子一個驚喜。

她在甚爾的幫助下,用模具做了一份網球主題的便當。

中午將便當交給悠鬥,下午看悠鬥的比賽,和甚爾、惠一起在場邊給悠鬥加油。

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如果今早她沒有接到編輯打來的、要求補分鏡的電話的話。

好在惠今天早上沒有接到臨時任務。

他和虎杖、釘崎按照原計劃來到東京網球森林公園。

聽到伏黑惠的話,虎杖有些意外:“哪怕問了他人在哪裏也不會察覺到嗎?”

伏黑惠點頭。

“如果沒有跟他說,他是不會往這個方向聯想的。”

釘崎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伏黑惠注意到釘崎的神情,在她要將悠鬥和笨蛋聯係到一起前,搶先道:“事先說明,我弟弟就是一個很單純的家夥。而且他隻有十二歲。”

“十二歲能在這樣的公園裏參加比賽已經很了不起了。”虎杖左看看右看看,“我還從來沒有看過網球比賽。”

釘崎驚訝:“你不是從仙台來的嗎?仙台可是和立川一樣的大城市啊!”

虎杖不解:“我是從仙台來的,但這和我沒看過網球比賽有什麽關係啊?仙台的街頭網球場也沒有東京這麽多啊!”

釘崎:“那可是仙台啊仙台!又不是離開盛岡都要花四個小時的鄉下!”

虎杖:“所以說,這跟我沒有看過網球比賽又有什麽關係?”

眼看兩個同伴又鬧騰起來,伏黑惠有些心累。

他拎高衣領別開臉,看到路旁的自動販賣機。

上麵寫著“買三送一大特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