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星期六, 立海大和埼玉綠山中學約了一場練習賽。
悠鬥在雙打一比賽快結束時接到了幸村的電話。幸村部長在電話裏問他,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存在著魔法。
悠鬥沒有見過會魔法的人。
但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咒力、超能力、精神力……應該有人會魔法吧?
於是悠鬥回答:“雖然沒有見到過,但我想應該是存在的。”
幸村:好的, 我知道了。
球場上,柳生用鐳射光束結束比賽。
裁判報出雙打一的比分:“6:0, 立海大獲勝。”
電話另一端, 幸村聽到裁判報分, 想起今天立海大的練習賽安排:“剛才結束的是第幾場比賽?”
“雙打一, 仁王前輩和柳生前輩贏了。”
切原的聲音插了進來:“悠鬥,你在和誰打電話?”
“幸村部長。”
“幸村部長?!那我在這邊說話, 部長也能聽得到吧?”切原貼近悠鬥的手機, 大聲道, “部長,下一場是我的比賽哦!”
悠鬥偏了偏腦袋, 翡翠綠的眼睛裏帶上控訴:“切原前輩聲音太大了。”
“啊是嗎?抱歉抱歉。”
和切原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幸村的輕笑:“悠鬥的比賽是哪一場?”
悠鬥回答:“單打二。”
“比賽加油。”
悠鬥“嗯”了一聲,抬頭轉告切原:“幸村部長叫我們比賽加油。”
“不用部長說我也會贏下比賽的!”切原看向球場另一邊的綠山中學, 他的對手是對方網球部的部長季樂靖幸, “對付他,13分鍾就夠了。部長你就看著吧。”
啊等等……
切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是說, 部長你就等著我勝利的消息吧。”
然而悠鬥並沒有發現切原的口誤,他甚至理解錯了意思。
他問幸村:“部長,你要看切原前輩的比賽嗎?”
“可以嗎?有點想呢。”
比賽在神奈川,他在東京。要怎麽才能看到比賽呢?
再用一次“魔法”嗎?
幸村漫無邊際地想象著, 聽到電話另一端的黑發後輩說:“應該可以, 我去問一下真田副部長。”
問……真田?
幸村愣住, 大約過了一分鍾, 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悠鬥在Line上發來視頻通話申請。
幸村莞爾。
原來是這樣看比賽。
他點擊“通過”, 悠鬥的臉出現在屏幕裏,隨後鏡頭切換,畫麵裏出現了切原和他這次練習賽的對手。
悠鬥放大畫麵,給了切原一個特寫,實況轉播道:“切原前輩。”
切原的對手也得到一個特寫,“綠山中學網球部部長,季樂前輩。”
球場上,切原正在進行賽前問候。
“那邊的教練是你爸爸吧?”切原說,“我聽我們學校的前輩說了,你爸爸獲得過全日本選拔賽的四連冠,很厲害啊。”
“那又怎麽樣?”
“沒怎麽樣。”
切原食指蹭了蹭鼻子,“我隻是在想,作為他的兒子,你應該也不會太弱吧?而且有爸爸在邊上看著,肯定不想輸得太慘,我在想要不要讓你贏一局呢……開玩笑的。”
少年抬了抬下巴,黑色卷發略顯淩亂,語氣囂張又欠揍。
“我的學弟和部長也在邊上看著呢,所以讓我在13分鍾內解決掉你吧。”
“你話很多。”
季樂的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切原的眸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勾起嘴角,舔了舔嘴唇。
“我要擊潰你。”
手機轉播了畫麵,但沒有收錄到場上的聲音。
悠鬥聽到耳機裏的幸村問:“赤也在說什麽?”
“……”即使是悠鬥,也不得不讚成季樂靖幸的話,切原前輩的話是有點多。
他對剛才的對話進行了一番概括,轉告幸村,“切原前輩說他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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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前輩有很強的時間觀念,說幾分鍾結束比賽就能在幾分鍾內結束比賽。
這是悠鬥對切原網球的認知。
然而在這場比賽裏,切原用7分鍾才拿下第一局。
悠鬥聽幸村淡淡點評:“赤也的動作太難看了。”
切原的對手雖然輸了發球局,但眼睛卻亮了起來。
他拎起衣領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挑釁道:“不是說要在13分鍾裏結束比賽嗎?”
“你這家夥……”
切原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睛布滿血色。
他露出一個興奮到有些扭曲的笑,“還沒到13分鍾呢。”
胡狼無奈:“為什麽要挑釁赤也啊。”
悠鬥聞言看了一眼胡狼:“切原前輩就算被挑釁也會贏。”
“我不擔心赤也會輸,我是擔心他的比賽對手。”胡狼看到切原擺出的發球姿勢,話音一頓,心情複雜道,“果然。”
悠鬥看向場內。
切原用指節握住了網球,網球被用力捏到變形,原本狂妄的神情多了幾分專注與認真。
在和他的比賽中,切原前輩也用出了這一招,他記得叫……
“指節發球!”綠山中學的隊伍裏有人喊出了這一招的名字,“危險,靖幸,快躲開!”
切原前輩的這一招很危險嗎?
就當悠鬥回憶著自己和切原的比賽時,網球落地。
“15-0,切原領先。”
“你的速度可以嘛,躲得很快。”切原捏緊網球,精神更加亢奮,“但也不要小看我。”
綠山中學的部長站了起來,舉手朝裁判示意:“裁判,我棄權。”
切原一愣,充血的眼睛迅速恢複正常。
“哈哈,害怕了嗎?我很厲害吧!”
對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如果在關東大賽上遇到,我會和你打完這場”,毫不猶豫地離場。
“綠山中學棄權,立海大勝。”
如果這是晉級賽,立海大已經可以直接晉級到下一輪,但因為是練習賽,所以還是要打滿五場。
悠鬥將手機和耳機交給身旁的胡狼,拿著網球拍上場。
他的對手是昆川純平。
剛剛喊“危險”的那個人。
悠鬥走到網前,進行賽前問候:“請多指教。”
“還真好意思說啊。”對方的語氣很嗆,“我原本以為王者立海大有多厲害,沒想到這麽輸不起。”
悠鬥愣住。
他看了一眼場邊的記分牌,對昆川說:“立海大沒輸。”
昆川一噎。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前輩在比賽中用了卑鄙的手段,你以為單打三你們立海大能贏嗎?”
悠鬥複讀:“卑鄙?”
“啊,那個切原的‘指節發球’是瞄準膝蓋打的吧?想通過打傷靖幸的膝蓋,來控製靖幸的動作。明知道關東大賽快到了……”
悠鬥聽著昆川的碎碎念,思緒開始發散:
切原前輩的“指節發球”,是瞄準膝蓋打的嗎?
麵前這個一年級生眼裏的茫然沒有作假。
昆川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對手可能並不知道切原的“指節發球”是衝著膝蓋打的發球。
“也對。”昆川冷笑,“你是他們的後輩。就算那個切原再怎麽混蛋,估計也不會對自己的後輩用出這一招。”
用過的“混蛋”切原:呃。
下意識為切原正名的悠鬥:“切原前輩不是混蛋。”
“會為他說話是因為你根本沒見識過‘指節發球’吧?”昆川朝悠鬥舉起網球拍,“我來讓你見識一下,比賽結束後記得說‘謝謝前輩’。”
場邊的丸井忍不住吐槽:“這個昆川也太愛自說自話了吧?”
胡狼的關注點在別的地方:“他也會‘指節發球’嗎?”
“在此之前應該不會。”柳說。
“那現在呢?”仁王問。
柳回答:“存疑。”
根據他掌握的信息,昆川純平隻是擅長在比賽中學習對手的網球。
指節發球的特點是落點難以判斷。想要像切原那樣球球擊中對手膝蓋,需要極強的控球能力。
“就算他能打出來又怎麽樣?”作為招數的使用者,切原“嘁”了一聲,“悠鬥連我的指節發球都能打回來。”
更別提昆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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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開始後,昆川果然在發球時用指節握住了網球。
高速旋轉的小球在落地後朝悠鬥彈去,悠鬥揮拍,將球打向斜對角。
“15-0,立海大領先。”
悠鬥看著對麵愣住的昆川,客觀評價道:“切原前輩的‘指節發球’更厲害一點。”
球速更快,力量也更大。
不過“指節發球”真的會擊中膝蓋嗎?
在昆川第二次發球後,悠鬥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網球貼著他的運動褲飛到一邊。
根本沒有打到膝蓋。
悠鬥抬頭看向昆川。
[騙人。]
明明隔得很遠,昆川卻從悠鬥的行為裏看出了他的想法,臉騰地紅了。
他才沒有騙人!
剛剛那一球隻是意外!
“我的‘指節發球’不是那麽好學的。”切原有些得意。
回應他的是真田的嗬斥:“少給我得意忘形。”
在這之後,悠鬥沒有再浪費時間。他把昆川的“指節發球”全部打了回去。
同時,他的打球習慣也暴露在綠山眾人眼裏。
“那個立海大的一年級,很喜歡把球打向底線和邊線的交界處啊。”
“是穩守突擊型選手嗎?糟糕了,昆川雖然很天才,但他的體力一直是短板。”
“你們有沒有覺得‘伏黑’這個姓氏有點耳熟?”“隻是同姓吧。”
第一局結束後,昆川出了一身汗。
而悠鬥仿佛剛上場。
交換場地時,悠鬥慣例說出了那句“我不會放水”。
昆川節省體力,沒有說話。
幾發失誤後,開始新一輪拉鋸。
胡狼在幸村的指使下,將耳機交給柳。
他不知道幸村和柳說了什麽,隻看見柳拿出筆記本,飛快書寫起來。
很快就寫滿了一頁。
綠山中學網球部有對著柱子打“壁球”的特色訓練。
那是昆川最討厭的練習,沒有之一。
一球接著一球,永無止境。
仿佛行走在沙漠之中,四周都是一塵不變的黃沙,綠洲和盡頭不知道在哪裏。
和伏黑悠鬥打網球就像永無止境的壁球練習。被緊緊盯住了動作,就算揚起球拍後從下往上迅速有力地擦球,每一次也會被成功回擊。
但如果就在這裏停下,又不甘心。
昆川用力揮拍,下一刻,球又落回他的場地。
“昆川的腳步亂了啊……”
“回去後會被加訓吧。”
裁判的哨聲對昆川而言是一種解脫。
輸了,但他已經盡力了。
“比賽結束,6:0,立海大獲勝。”
悠鬥走到網前,朝昆川鞠躬:“謝謝前輩。”
雖然在比賽進行到一半時,就接受了自己會因為體力欠缺而輸掉比賽的這個事實。
但在聽到悠鬥向他道謝時,昆川還是差點心梗過去。
他都已經忘記賽前放的狠話了,對方竟然還記得!
是在羞辱他吧?一定是在羞辱他!
昆川不停給自己洗腦,然而對方目光、語氣、動作無一不在表明,他隻是很有禮貌而已。
最終昆川抬手捂住臉,用球拍指了指立海大眾人所在的位置:“你去問你的前輩吧,問他‘指節發球’是不是又叫‘膝蓋球’。”
悠鬥下場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正是去問切原。
“切原前輩,‘指節發球’真的是朝對手膝蓋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