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秋蘭瘋狂拍著故事廳的門, “不要相信它,開門啊!”
“沈雲哲?丁悅?!”
可惜沒有人聽到也沒有人回答,周圍靜悄悄的隻有她自己的聲音。
在剛才沈雲哲推開門的時候她莫名精神恍惚了一下, 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故事廳的大門在自己麵前關閉,在門關上的刹那她看到了沈雲哲和丁悅身邊站著一個慘白的女人, 他們還喊這個女人‘秋姐’。
大門關死, 不管她怎麽用力這門都打不開了。
“出什麽事了?秋蘭你發什麽神經?”有人聽到聲音過來,是馮周。
秋蘭連忙道:“快來幫我撞門!”
馮周:“啊?”
“沈雲哲和丁悅被關在裏麵了!”秋蘭沒有把女鬼的事說出來,隻是吼著, “快點, 這門打不開我覺得不對勁!”
馮周臉色有點怪,最後還是走過去幫秋蘭撞門。
但這門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樣, 一點都推不動。
馮周氣喘籲籲的停下, “快拉倒吧!這門怎麽都打不開, 要是能打開我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都不知道展覽廳在哪裏。”
秋蘭:“就不管裏麵的人了?!”
“你能管什麽?遊戲場裏我們能救誰?羅一月不就死的人不知鬼不覺, ”馮周走開,“行了行了,他們有自己的造化, 我們先關注自己的生死再說,等午飯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大家,看大家想什麽辦法。”
“反正咱們兩個人是打不開這扇門!”
說完馮周就走了,隻剩下秋蘭一個人留在故事廳的門前。
秋蘭用力的攥著手,指甲陷進手心裏,她用力的咬著牙,卻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確實什麽都做不了。
另一邊, 沈雲哲還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眼神飄忽的看著‘秋蘭’手裏的故事書。
好像在他們沒有發現之前, 這個女鬼不打算對他們怎麽樣。
丁悅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在催‘秋蘭’把書打開。
在丁悅的催促聲裏沈雲哲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旁邊的箱子,在休息區裏出現箱子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更何況箱子旁邊還豎起一塊牌子,雖然他沒來得及看完全,但怎麽想都不對勁。
慘白女人將故事書翻開,故事書的第一頁就是一個躲在書架後的白衣女人。
上麵還有插畫,沈雲哲越發覺得插畫裏的女人和身邊這個長得一模一樣。
“從前,有一個女人在奇物展覽館工作,她有一個累贅的小孩和可惡的丈夫,丈夫每天都不回家,小孩每天都不聽話,浪費她的錢和時間。”慘白女人用被劃出來的笑臉念著上麵的故事。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在奇物展覽館的宣傳廳當宣傳小姐,為了留下來每天把宣傳廳和故事廳的書架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但是那一天她為了工作走的太匆忙,忘記了昨天被她罰站在陽台的小孩,那是冬天,天上還飄著雪,等她想起來的時候,小孩已經凍死了。”
說到這裏,女人由衷的咧開嘴開始笑,看都像是在幸災樂禍,‘咯咯’的聲音格外難聽,劃開的嘴角落下更多的血。
就像是她期盼著那個被她稱之為累贅的小孩馬上去死。
隻有旁邊的丁悅發自內心的憤怒,“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
沈雲哲心想:你麵前這個‘秋蘭’很有可能就是故事裏的母親。
“可惡的丈夫竟然恰好在那天回了家,他打開陽台門看到了死去的小孩,可惡的丈夫從不回家從不幫助女人教育累贅,卻認為這是女人的錯,女人和他吵架,於是他帶著刀來到了奇物展覽館。”
慘白女人一邊說一邊咧著嘴笑,鮮血嘩啦啦落下。
“可惡的丈夫追著女人跑,從宣傳廳跑到故事廳,最後在書架前追到了她,將她殺死在書架前。”
“女人死了,男人也死了,從此他們一家三口又幸福的在一起了。”
其實完全沒心情聽這個故事,但是導遊的職業素養讓他在焦急的時候把這個故事全聽完了,這個故事頭尾都亂七八糟,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麵前這個女人非常危險,甚至能影響人的感知。
在聽到那個聲音之前,沈雲哲根本不知道他麵前的秋蘭早就變成了這個女鬼。
【在剛才代號希望與你同步大概3s。】
沈雲哲愣了一下。
【沒錯,剛才是代號希望在提醒你,這不是我的調整是代號希望主動,我之前就說過,代號希望精神力強大,會幹擾到你,好在他並沒有做出危險舉動,甚至還幫了你。】
沈雲哲心想:大爺的,現在的問題是怎麽逃跑!
否則這就是迷糊著死去和清醒著死去的區別。
都得死!
丁悅好奇的開口問:“為什麽女人死了後男人也死了?是被警察抓到後判了死刑?”
慘白女人咯咯的笑:“因為女人太冷了,她全身好像一塊冰,於是她殺死了可惡的丈夫,用丈夫的溫熱的血來溫暖自己。”
丁悅臉色難看,一看就是在後悔自己怎麽問了這麽一個蠢問題。
眼看著現場就要陷入尷尬和死寂,這種安靜的氛圍在這種情況下是最危險的,要是這個慘白女人因此發怒也有可能。
沈雲哲看向旁邊,片刻後才開口,“書架上的書是不是有點亂?”
“亂?書亂了?”
“對。”沈雲哲眼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好像還有點髒。”
慘白女人急匆匆的站起來,拖著長長的血跡走到書架前,丁悅不明所以,完全不理解沈雲哲突然的話和真的聽了他的話轉身就去書架前的‘秋蘭’。
“沈雲哲?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丁悅小聲問沈雲哲,“是我有什麽點沒注意到?”
沈雲哲瞥了一眼丁悅,聲音很輕很平穩,“你不覺得秋姐有點不對勁嗎?”
丁悅皺眉:“這個……”
其實他確實覺得有點不對勁,秋蘭是一個偏高冷的禦姐,從進遊戲場開始就是冷靜的模樣,鮮少見她笑,但進入這個故事廳讀故事後她就開始不斷的笑,有時候笑得他都瘮得慌。
沈雲哲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蹲在書架前的慘白女人,“你再好好看看她是秋姐嗎?”
“什麽意思?!”
丁悅狠狠的嚇了一跳,任誰都能聽出沈雲哲話語裏的分量。
他們麵前的不是秋蘭?給他們讀故事的人不是秋蘭?笑的人也不是秋蘭?!
那……她是誰?!
丁悅幾乎顫抖著抬起頭看向書架前的女人,隻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縮,眼皮也開始顫抖,白裙染血的女人就這樣印進他的眼底,黑色的長發染著紅色的血跡,拖的滿地都是。
一想到他竟然和這麽一個東西坐在一起坐了這麽久,丁悅就忍不住想要尖叫。
“別出聲,被她聽到就完了。”沈雲哲小聲提醒他。
丁悅捂住嘴巴,滿頭大汗的背過身去。
“怎麽辦?!”丁悅小聲呼喊:“秋姐呢?它是什麽時候替換了秋姐?我們要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
沈雲哲單手拖住下巴,他之前已經驚嚇完了,現在正處於一種思維高度活躍的冷靜狀態,“估計在我們進門的時候就換人了,秋姐還在外麵,鑒於我們一點秋姐的聲音都沒聽到,門估計是打不開,想從門口跑和送死差不多。”
丁悅:“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沈雲哲沉默了,幾秒鍾之後他和丁悅對視,“你信我嗎?”
“什麽?”
“我有一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我沒有提前確定過,所以很危險,你信我嗎?”
丁悅用力的深呼吸,直到自己勉強平靜下來,他連忙回答:“怎麽會不信,是你在一開始就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還沒進遊戲場就死了,我不信誰也不會不信你,而且現在有什麽想法都得試一試!”
沈雲哲和他對視,在確定丁悅是真的這樣想的後點點頭,“好。”
“故事廳是休息區,休息區不會無故放幾個箱子,加上這裏是奇物展覽館,我懷疑故事廳裏有一個類似解密逃脫的小遊戲,而那幾個箱子是躲避點,所以才會標注‘可躲藏’,藏在裏麵或許能躲開女鬼。”
丁悅瘋狂點頭,“但我們現在就在女鬼眼皮子底下,如果女鬼在箱子外麵蹲我們怎麽辦?”
沈雲哲:“這就是下一個問題,我懷疑這個奇物展覽館是夜晚營業。”
“夜晚才營業?”
“昨天淩晨的時候廚師問我們‘為什麽不去上班’我就有這個想法,但一直都沒有驗證,如果真的是晚上營業,那麽故事廳的門會在晚上打開,女鬼會在晚上去宣傳廳,那時候就是我們逃跑的唯一空隙時間。”
丁悅恍然大悟,“所以我們白天才進不了任何地方?因為不營業所以那些展廳都不會開門。”
全部都是猜測,全都沒有驗證過,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
丁悅嚴肅的點頭,表示明白了。
在箱子裏蹲一天而已,總比現在沒命了強!
“喂……”就在此時,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詭異的帶著陰沉音調的女音。
兩人抖了一下,他們緩緩回頭,白裙女人站在他們不足一米的位置,她的眼睛是青白色,瞳孔裏什麽都沒有,她瞪大眼睛吼著,“書架上根本就沒有灰,你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去死吧!騙女人的男人都該死!”
不需要說一句話,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懂,現在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跑!
一左一右跳開,他們的目標是最近的箱子,因為沈雲哲把它支開到書架旁女鬼也更恨沈雲哲,毫不猶豫就衝他而去,因為太著急沈雲哲撞倒牌子被絆了個踉蹌,踩著牌子又不小心推翻了最近的箱子,此時白衣女人已經衝過來。
沈雲哲匆忙避開,女鬼撞進箱子裏,她慘叫一聲,上半身在箱子口卡著扭動著,裂開的嘴巴張的極大。
立刻一把將箱子合上,沈雲哲趁機轉身鑽進旁邊另一個箱子裏,在箱子合上的最後一刹那他聽到女鬼從箱子裏爬出的慘嚎。
跌入箱子的女鬼滿身都是燒傷,她的臉和白裙上都是漆黑的疤痕,她在地上扭動著,比之前要驚悚十倍不止。
沈雲哲控製不住的急促呼吸,他縮在箱子角落裏平息自己,導遊敏銳的聽力不斷判斷外麵的狀況。
吧嗒吧嗒。這是女鬼在地板上爬動。
砰,哢噠。女鬼爬上了箱子頂端,現在就在他的上麵。
沈雲哲忍不住在黑暗的箱子裏抬起頭來看向頂端。他聽到箱子上麵傳來咯噔聲,像是細高跟踩在上麵走來走去。
完全不敢放下心,他蜷縮著不放過一點動靜。
女鬼從箱子上爬下去,咕噥著奇怪的語調,又慢吞吞的往前挪動爬到另一個箱子上,她說著不明所以的呢喃,將所有箱子爬了個遍,最後回到桌子前讀故事,故事讀完她又爬回書架,開始哼著怪異的曲調擦書架。
在這種情況下,度過一分鍾仿佛過了一年,沈雲哲不斷的看向手表,每每看去時間都隻是過了一點點。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熬過了這一個白天。
沈雲哲試圖睡一會兒,現在箱子裏是唯一的安全地,如果箱子也不安全他也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正好他昨天晚上沒怎麽睡覺,但每次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一來二去,他覺得更累更困了。
拯救了這一切的是一陣鈴聲。
沈雲哲猛地睜開眼睛,他匆忙從口袋摸出手機看時間,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距離開館時間還剩一個小時,請各位工作人員提前到位。”
他猜對了,果然奇物展覽館晚上才會營業。
女鬼似乎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咯吱,應該是故事廳的門開了,女鬼爬出故事廳,沈雲哲不敢輕舉妄動,等了大概五分鍾後,他又聽到咯吱一聲,是旁邊的丁悅打開箱子。
沈雲哲跟著打開,他和丁悅對視一眼,兩人迅速跑到故事廳大開的門口前,果然女鬼已經站在宣傳廳的書架後,整個人像個雕塑。
“現在怎麽辦?”丁悅問沈雲哲。
他們兩個大男人在狹小的箱子裏蜷縮一天,整個人腰酸腿疼,走兩步都覺得腿軟。
“你回去找秋姐和大家,我去旁邊看看,晚上營業的話所有門都會打開。”
“我和你一起去!”
“你回去通知大家,這麽大的展覽館我一個人看不完,隻有大家一起找才行。”
丁悅這才點頭,“那你小心。”
他小心避開女鬼朝員工宿舍跑去。
沈雲哲深呼吸一口,他朝著相反方向離開,如果他沒有判斷錯誤,展覽廳在員工宿舍相反的位置,就在宣傳廳的後麵。
女鬼依舊穩穩的站在書架後,沈雲哲屏住呼吸從角落離開,等走出宣傳廳後他才急促的呼吸著,宣傳廳後麵的門終於能打開,推開門就是一個新的走廊,沈雲哲踏上新走廊,走廊的盡頭分成兩個岔路,似乎是兩個不同的展廳。
還沒等沈雲哲判斷去哪邊,右邊走廊就傳來一聲熟悉的慘叫。
沈雲哲轉頭看向右邊,一個人急匆匆跑出來,因為太著急中途跌倒了兩三次。
“方才?”
沒想到看到沈雲哲方才發出更大聲的尖叫,像是見到了鬼。
沈雲哲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蹤一整個白天估計是被認為已經死了。
“我是沈雲哲,活的,人!我還沒死!”
方才持續尖叫著。
“別叫了!”
方才捂住嘴巴,就這樣過了幾秒鍾,他才顫抖著放下手,眼神驚悚的看著沈雲哲。
“沈雲哲?”
“是。”
“你沒死?”
“活得好好的。”
沈雲哲看他終於冷靜了一點,連忙問他,“怎麽了?前麵有什麽?”
“沒……沒什麽。”方才立刻搖頭。
沈雲哲不信,方才自己也不信。
但他什麽都不想說,因為他不信任這個遊戲場裏的任何人。
沈雲哲和丁悅的失蹤讓所有玩家的心情都跌落穀底,他們默認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又加上今天和昨天一樣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們心情不佳的決定早早睡覺,由於秋蘭隱瞞故事廳的所在,她依舊被排斥在外。
方才有睡覺前上廁所的習慣,哪怕這個習慣在遊戲場裏顯得很可怕。
好在他沒有遇到什麽情況,回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回宿舍,隻有秋蘭一個人坐在餐廳裏,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歌謠。
現在想想那個曲調很怪異,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追著這個怪異的曲調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看到了大開的門,門旁邊掛著一個牌子。
這種牌子他見過,和沈雲哲找到的宣傳廳牌子一樣。
而這個牌子上寫的是:展覽廳。
他毫無意識的走進大開的展覽廳裏,和展覽廳的一個娃娃對上視線。
想到這裏方才臉色慘白,眼裏染上滿滿的恐懼。
那是一個很劣質的娃娃,娃娃光禿禿的沒有頭發,眼睛是廉價的塑料,隻有那張嘴在裂開大笑,娃娃猙獰的注視著他,猙獰的笑著,胸口是一個豁口,那一刻方才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他大叫著轉身就跑。
並恰好碰到在這裏的沈雲哲。
他跑的慌不擇路,完全沒有注意路線,還下意識以為沈雲哲也是鬼。
沈雲哲皺眉,“真的沒事。”
“我都說了沒事!”方才吼起來。
說著他急匆匆就轉身離開,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顫抖,抖動聲讓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他匆忙摸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打開直播。
此時直播上觀眾們正在討論剛才看到的場景,每看到一句話他內心的害怕都要多累積一點。
【一看就知道笑著的娃娃,終於出現了。】
【我還以為故事廳裏的女鬼是,那個沈雲哲也夠厲害,憑著場景就能分析出安全箱,還真就讓他躲過去了。】
【那可不是,我是從上個遊戲場過來的,那家夥明明是個醫生,卻能飛簷走壁,可神奇了。】
【他很有才能?】
【嘖,有才能的人我更想看到他失敗。】
【喂,你在看彈幕是吧?是的你很倒黴的遇到了笑著的娃娃,但是我現在有個辦法幫你,你想不想聽?】
方才睜大眼睛。
他知道觀眾不能信,在經過兩場遊戲就能知道這些觀眾隻是把他們當做樂子,樂子而已,高興的時候打賞一點消息,不高興的時候引導玩家去死,相信觀眾的最壞就是羅一月的下場。
但在這個時候,方才才明白,為了活著,每個人都會渴望這是一個奇跡。
他咽了口口水,問:“我該怎麽做?”
【引導沈雲哲去展覽廳。】
【你知道娃娃是怎麽判斷殺人標準的嗎?不是誰先發現了它,而是誰距離它最近,羅一月會死是因為隻有羅一月還留在宿舍裏。】
【隻要沈雲哲在展覽廳,那麽他和娃娃的距離就比你近,娃娃會去追殺他而不是你。】
【哈哈哈,你們還真喜歡這種人心險惡的戲碼。】
【可不是,誰讓這種戲碼怎麽都看不膩,人在這種時候最容易做出‘心之所向’的選擇不是。】
【這諷刺我喜歡。】
方才咬了咬牙,他回過頭,沈雲哲還站在原地,似乎在糾結往那邊走,他猶豫了幾秒鍾,最後還是轉身走回去,他在心裏不斷的說著對不起,但他也很清楚,他想活下去。
他想活下去,哪怕代價是別人代替他去死!
“沈雲哲。”方才開了口,在沈雲哲看向他的時候他說:“右邊是展覽廳,開著門,我剛才是被打開的展覽廳嚇了一跳,你要是想去看看,可以過去。”
“沒有危險。”
說完方才立刻轉身慌裏慌張的跑了。
沈雲哲看著他奔跑的背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得益於導遊強大的聽力,他在剛才聽到了方才說的話,他說:我該怎麽做?
方才周圍可沒有人,他能和誰話說?能問誰這句話?有且隻能是直播上的觀眾了。
想到這裏沈雲哲摸出手機,他先看了眼時間,確定現在是八點半,距離正式營業還差半個小時後才打開直播,直播上的彈幕比想象中還要多。
【打卡。】
【前來圍觀啦!】
【要賭一把嗎?就賭他會不會……】
【賭什麽,咱們什麽都沒有,說起這個來我就生氣,我們隻能圍觀引導,不能對這些玩家做點什麽。】
【對觀眾言聽計從就不好玩了,小子,聽說你是個叛逆的?】
【嘖嘖嘖,可惜了。】
關掉彈幕,沈雲哲走到岔路口,他左右看了看,然後選擇了左邊。
【???】
【他去了左邊?】
【他壓根沒信方才?不是,他不是一個非常信任隊友的好人人設嗎?!】
但沈雲哲不是傻子。
從寧曉開始他就明白進入遊戲場的什麽人都有,他從來都不相信所有人都是好人,丁悅這樣的人世間罕見,沈雲哲也隻不過是在自己的標準下努力做個好人而已。
方才明顯就是在騙他,甚至可能想讓他送死。
他可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去驗證一個陌生人的善意。
……
方才一路跑回宿舍,餐廳裏秋蘭還坐在原來的地方。
他低著頭走過去,卻不想被秋蘭叫住。
“喂。”秋蘭喊他,“方才你去幹什麽了?怎麽從那邊過來?我不記得你離開過宿舍。”
方才瞪了她一眼,“關你屁事!”
秋蘭不樂意了,“喂,老娘是關心你,你特麽不識好心人就算了還罵人?怪不得怕的跟個鵪鶉一樣,我看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閉嘴!誰說我要死了!”方才像是被戳中了點一樣放大聲音,“誰死我都不會死!”
說完方才迅速跑出餐廳區,腳步朝宿舍區加速,隻要他進了宿舍就和其他人一樣離得展覽廳很遠很遠,隻有沈雲哲在那邊,所以沈雲哲會死,沈雲哲死了他就安全了。
來到宿舍區,方才急促的呼吸著,他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機打開直播,希望彈幕能給他提示。
【你在擔心什麽?】
【我們沒有說謊,是真的,娃娃隻會殺距離它最近的玩家。】
【沈雲哲現在已經到展覽廳門口了,他今晚一定會死。】
【你安全了。】
安全了,他安全了。
方才終於放鬆的笑了,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走到宿舍門口。
因為丁悅和沈雲哲一起消失,這個宿舍暫時隻有他一個人,可透過房門的縫隙宿舍裏卻亮著燈,方才並不在意,他知道沈雲哲還活著,那麽和他一起消失的丁悅一定也活著。
一定是丁悅回來了。
方才堆著滿臉的笑推開宿舍門,笑容僵硬在他的臉上。
因為他推門進入的並不是宿舍,而是偌大的展覽廳,方才臉上的笑容被擊碎,他驚恐的睜大眼睛,轉過頭準備逃跑卻發現身後早就變成展覽廳的大門,而大門就在他眼前哢嚓一聲關閉。
“不要!”方才衝過去捶打著展覽廳的大門。
“有人嗎?救命啊!”
“沈雲哲?沈雲哲你在嗎?!救救我!”
被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開始迅速刷起彈幕,每個觀眾都在幸災樂禍。
【是的,娃娃會殺死每個和娃娃距離最近的人。】
【但誰讓這個娃娃會跟著人走呢?】
【本來想讓沈雲哲也湊上來被纏上,誰能想到沈雲哲壓根沒上當,那小子真難騙。】
【誰會在最危難的時候來幫助你呢?誰呢誰呢?沒有人,哈哈哈,你就自己死在這裏吧。】
【或許沈雲哲會?在上個遊戲場他好像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一個人。】
【可惜了,他不止不信人家,還試圖讓人家代替他去死。】
方才看不到彈幕,他隻是瘋狂的捶著展覽廳的大門,手指已經被撞出血來,但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回答,他一個人在這個晚上被關在這裏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笑聲。
笑聲很遠,又仿佛很近,方才猛地轉過頭來,他的周圍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他隻能蜷縮在地上聽著聲音不斷響起,他終於控製不住的淚流滿麵,不斷的開始求饒。
吧嗒吧嗒,像是有人赤著腳在走路。
方才驚恐的看著前方,一個人影一點點的在黑暗中冒出頭來。
她低著頭,手腳都垂著,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走一頓,方才開始顫抖。
在走到距離方才隻有三米的位置時,她猛地抬起頭來,就像是被提線木偶拉的太過,她的頭猛地揚後掰折到肩呷骨,然後又被緩緩地拉回來,方才終於看到了她的臉。
方才發出慘叫聲,因為在他麵前的不是別人,是死亡後屍體消失的羅一月。
她的右眼還帶著血淋淋的大洞,空洞死白的眼睛就這樣盯著他。
“嘻嘻,嘻嘻。”
細小的笑聲不間斷的傳過來。
方才終於意識到這聲音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了,他緩緩的抬起頭來,天花板上,獰笑著的娃娃倒立著掛在上麵,身上帶著一根根的絲線,絲線就這樣和羅一月的屍體連接在一起。
再回過頭的時候,羅一月的屍體已經幾乎和他貼在一起。
【完了。】
在最後一刻,他腦中隻有這個想法。
另一邊,走廊上的沈雲哲又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剛才他去了左邊,左邊也有一扇門,門上有一個門牌,隻是這個門牌上沒有字跡,門也推不開,於是他轉身準備先回宿舍。
可走到岔路口的時候他聽到右邊傳來類似慘叫的聲音。
能聽到這個聲音主要是因為導遊卓越的聽力,在糾結了許久後他還是打算過去看看。
因為那聲慘叫有點像方才。
在趕過去的時候,慘叫一聲接著一聲響起,一聲比一聲清晰,這讓沈雲哲越發覺得怕是真的出事了。
但很快方才的慘叫聲就停止了,取代的是一點細微的笑聲,這個笑聲讓沈雲哲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
不太對勁,不應該過去。
於是沈雲哲站在走廊裏,一直等到那邊徹底沒有任何聲音了才決定進去,在等待的過程中沈雲哲還聽到了九點奇物展覽館營業的通知,在通知的那一霎那,展覽廳的大門咯吱一聲就打開了。
小心翼翼湊過去,還沒看到裏麵的東西沈雲哲先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他捂住鼻子走到正門口,下一刻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方才躺在展覽廳黑白色的地板上,他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眼裏帶著茫然和驚恐,在他的心髒處插了一個塑料娃娃,娃娃的頭和上半身完全插進方才的身體裏,隻露出一雙塑料腿。
鮮血一圈圈**開,在寒冷的展覽廳裏還有餘溫,說明方才剛剛才死。
可是方才不是走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展覽廳?
沈雲哲萬分確定方才絕對是在展覽廳看到了什麽,所以才會給自己指展覽廳的路,他也絕對不會自己再回來,八成可能是直接回宿舍。
怎麽想他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還死在了這裏。
“你找到了我的娃娃?”
沈雲哲被嚇了一跳,他瞬間轉身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廚師。
廚師逆著光走進來,空洞的眼睛不知道望著什麽。
廚師:“我還以為是遊客偷走了我的娃娃,沒想到是員工偷走的,我呸,這些小兔崽子,就知道偷東西,館長怎麽還不把這些人開除。”
沈雲哲忍不住開口,“他已經死了。”
“對,他已經死了,哈哈,死的好!讓你偷我的東西!”廚師大笑著走到屍體麵前,沈雲哲眼睜睜的看著廚師把那個塑料娃娃拔出方才的胸口,在娃娃被拔出來的時候,沈雲哲看到了塑膠娃娃獰笑著的臉。
隻要一看就知道它在笑的娃娃。
廚師笑眯眯的抱著娃娃往外走。
沈雲哲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他開了口,“我幫您找到了娃娃,您可以告訴我一些事情嗎?”
廚師停下腳步。
“一些小事就可以。”沈雲哲補充,他勉強自己露出一個笑容,“您看我這新來的,什麽都不知道,要是做錯了事情被館長扣工資趕出去就不好了。”
“您作為老前輩,照應我一下?”
廚師對著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帶血的娃娃抱在他懷裏也顯得格外驚悚。
“淩晨一點的時候你可以領客人進展覽館,那時候會找到一個美好的地方。”
“有多美好?”
廚師意味深長的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廚師離開了,沈雲哲鬆了口氣,他最後看了一眼死去的方才,最後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方才身上擋住他驚悚的麵容,接著沈雲哲才轉身回員工宿舍區。
已經沒有什麽地方還需要繼續探索了,或者說:再繼續探索下去會很危險。
“我真的很討厭猜謎。”沈雲哲一邊走一邊吐槽,“我在元宵節猜燈謎活動裏都是倒數第一!”
【要換個會猜謎的代號世界?】
“不是,我隻是吐槽,不是要求換同步。”沈雲哲感歎,“代號導遊很好用,替我謝謝他。”
【本係統隻提供同步功能,不提供替謝功能。】
“那為什麽代號希望可以?”
【因為他特殊。】
“有多特殊?”
【他還活著。】
……草。
沈雲哲直接因為係統一句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什麽叫因為他還活著?
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都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