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怕什麽？你來都來了，不是心裏門清嗎？”
“我不太懂……你、你放開我，出……唔去說，行不行？”
“節目組都撤了，別怕，不會有人知道。你不是想當我電影女一嗎？聽話，我會幫你的……”
盛綰綰激動地拽著洛諳晚的胳膊靠近門縫，拉著她一起往裏看。
模糊中隻瞧見兩人身影一個前拉一個後扯，屬於溫念的那道嬌小身軀貌似因對方大力拉扯，一個不穩下半張臉正好撞向對方領口，因此說話斷斷續續。
這瓜吃起來有點無聊，你情我願利益交換的戲碼，洛諳晚看不上，正想拉著盛綰綰走人，卻聽到黑暗中突兀響起衣服撕裂聲，溫念壓抑的哭聲和肢體反抗聲。
懸空邁出的那一步硬生生拐了個彎又回來了，與此同時，她覺得拳頭也硬了。
洛諳晚聽到自己冷冰冰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小二，幫我錄下來。”
“好！”小二脆生生應下。
“嘭！”
洛諳晚一腳踢開鐵門，門板咣咣的震動聲猶如黑夜驟響的驚雷，驚得門內人渾身哆嗦。空中浮起了一圈細微粉塵，模糊了她臉上神情。
目光隨意一掃，洛諳晚一手將披肩拽下，裹住溫念破碎發抖的上半身，一手拽著莫朗的後脖頸，跟提貓一樣，單身提著他，一言不發地拖著他往溫泉池方向走。
盛綰綰扶住渾身發抖，兩眼空洞，愣愣出神的溫念，免得她摔地上。
莫朗麵色扭曲，驚怒交加，四肢奮力掙紮，卻發現脖子上的手像是泰山壓頂般無法撼動，隻能對著洛諳晚破口大罵。
“女表子，賤人！你幹什麽？！給我鬆手，鬆開，聽到沒有！”
“導演！導演你人呢！”
洛諳晚嫌他吵，隨手抄起一塊灰黑的清潔抹布往他嘴裏一塞，很好，世界清淨了。
她腳踩人字拖，抬起修長白皙的右腿，一腳踹他屁股上，體重七十多公斤的莫朗“噗通”一聲下了餃子。
熱氣騰騰的白色水霧下濺起一片片浪花。
洛諳晚死死摁住他的頭。
“雙手雙腳擺起來，用力！”她單腿半蹲，一手托下巴，一手鉗住莫朗脖子，仿佛身下不斷撲騰的是隻鴨子，“莫影帝，你的悟性也太差了吧！蝶泳講究上半身好似蝴蝶展翅，下半身要像海豚的半月形尾鰭般波浪前進！”
“要美地有力量！”
“你再看看你，上半身笨得像負重十公斤的胖頭鵝，下半身就更不用說了，鱷魚見了都要做鱷夢！”
聽見動靜趕來的盛綰綰和溫念，第一次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雙雙露出了震驚迷惘又恐懼的神情。
確定這是在溫泉池裏學蝶泳，不是在溫泉池裏搞謀殺嗎！！！
無論哪一出，都很tmd離譜啊！
莫影帝，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啊不，你吼一聲！哦，你吼不出聲啊，那就加油吧！
溫念突兀地打了個嗝，整個人詭異的平靜下來，眼眶裏一直往外淌的淚，它止住了；顫抖的身軀，哎嗨，它不抖了！
“諳，諳晚，不，晚姐！”盛綰綰天不怕地不怕慣了，這會兒說話吐字都要抖三抖，她伸出食指對準掙紮力度漸弱的，正麵朝下看不見臉的莫朗，“他還好吧？晚姐，為了這種人渣，不值得鬧出人命啊！”
洛諳晚頗為無語地斜她一眼，“你看我像是不懂法的人嗎？”
盛綰綰：……
像！
這場麵，活脫脫就是法外狂徒施、暴現場啊！
但她不敢說啊，“不，不像。”
洛諳晚滿意了，“嗯”了聲，這才提起莫朗的頭，取出他嘴裏的抹布，任由他撕心裂肺地往外邊咳水，邊大張著嘴呼吸。
“等我，回，回去，看我，我弄不，死，死你……”莫朗的臉被溫泉水燙得通紅，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洛諳晚，整個臉像發麵饅頭般漲大了整整一圈。
“已婚卻營造單身人設騙粉絲，”洛諳晚隔著衣服提起莫朗右手，瞥向他右手無名指上細看才能看出來的一小截膚色差異，視線右移至對方左胸口袋中若隱若現的戒指輪廓，“上鏡摘，出鏡戴，粉絲老婆兩不誤，莫影帝真是打的好算盤。要是哪天你的粉絲知道了，會不會淚流成海淹死你？”
溫念：！！！她怎麽不知道！
盛綰綰不動如山，倒沒驚訝，畢竟她在大巴上就聽過這個瓜。
“你！你胡說！”莫朗心虛地抬手摸口袋，提起一半又僵住，強自鎮定，“你可以試試，我的粉絲會信你，還是信我，哈哈……”
洛諳晚名聲那麽差，她真敢說，他就反口咬她勾-引不成反汙蔑！
“哎呀，我真的好怕……”洛諳晚嫌棄地甩開他的衣服，涼涼出聲，“忘了說，剛才不小心拍到莫影帝恃強淩弱的幾秒視頻……”
莫朗猶如被掐住脖子的雞，“哈”到一半沒了聲音，眼裏終於有了後怕。
溫念驚喜交加，還有些窘迫難堪，觸及身上還帶著洛諳晚體溫的披肩時，又有點奇異的安心。
“休息夠了？”洛諳晚重新把他的頭按進水裏，“什麽時候學會了，什麽時候停。”
頂樓又是踹門，又是叫罵，動靜實在有億點大，住在樓下的導演還是聽到了，立刻招呼幾個還沒休息的攝影往頂樓衝。
連寧思宇和沈敏也被驚動，兩人以為有額外拍攝任務，跟著導演攝像一前一後往頂樓趕。
不用猜，肯定又是洛諳晚在搞事了！
天知道，今天直播下來，導演驚奇地發現，凡是洛諳晚搞事的時間段，直播收視率必出現高峰！
作為導演，他怕有人在節目上搞事嗎？不，他怕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後他的節目糊穿地心！
導演發福發胖的身軀猶如換了新內芯，像是離弦的箭，蹭蹭幾個大跨步上了樓。
他額頭冒汗，臉上泛紅，喘著粗氣衝擋在身前的盛綰綰喊，“洛諳晚人呢？”
“你們幹什麽？！”盛綰綰氣勢囂張地俯視導演和攝像，“怎麽，我泡溫泉，你也要直播？導演，我有膽子泡，你有膽子播嗎？”
導演：……
他……他還真不敢……
但是讓他就這麽放棄是萬萬不能的！
“祖宗，”這會兒機器還沒開，導演幹脆賠笑臉，“我不播，我就看看裏麵發生什麽事了，這是我的節目，萬一出事了，我可承擔不起。”
說話間，後麵持續傳來激烈的水花四濺聲，隱隱像是人體在大力撞擊水麵，間或夾雜莫朗微弱且沉悶的嗆水咳嗽聲。
莫影帝怎麽了！他可不能有事啊！
導演慌了神，不由分說就要硬闖，盛綰綰還要掩護情緒不穩的溫念，隻好妥協一步，“你看可以，攝像不能進！”
導演點頭，順勢衝身後最近的攝像使了個臉色，兩人矯健地突圍成功。
攝像興奮地開機，將鏡頭對準撲騰的溫泉池。
[？突然開播？夜間福利？]
[哦豁，大晚上的泡溫泉還水花四濺，不會是捉奸現場吧？]
[誰啊誰啊，拜托擦擦鏡頭，霧氣太重根本看不清啊！]
“挺直腰，收腹，軀幹發力，大腿下沉！”洛諳晚沉靜平穩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蝶泳記著手臂劃水一次，腿部打水兩次，保持頻率！”
導演、攝像、直播觀眾：？？？
盛綰綰和溫念再次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累了毀滅吧”的擺爛情緒。
溫念居然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別說，是挺好笑的哈哈哈，莫影帝是有多熱愛遊泳，溫泉池裏都要練！]
晚一步趕來的寧思宇和沈敏兩臉懵逼。
“啥情況？”寧思宇沒想明白，就洗個澡的功夫，重新開工不說，莫影帝還在溫泉池裏學蝶泳了？
這不是旅遊綜藝嗎？
再一次胡亂撲騰後，莫朗漸漸不動了。
洛諳晚不動聲色地拖著他的頭，仰麵將他背靠池壁，對快要懟到臉上的鏡頭頗為無奈地歎氣，“莫影帝硬要我教他蝶泳，勸都勸不住，這不，練到脫力暈過去了。”
[影帝領口有個口紅印！]
[啊，哪裏哪裏？]
攝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完全不管不省人事的莫朗，隻顧對準他的衣領，洛諳晚稍稍側身，也看到了這一抹紅。
她垂眸沉思幾秒，朝溫念一招手，“你過來。”
溫念順從地走近，蹲下。
洛諳晚指指莫朗領口的口紅印，朝她不讚同地搖頭，“CL尤物玫瑰不適合你，下次建議裸粉豆沙。”
現場所有人（除了莫朗）、直播觀眾：！！！
[！！！]
[她在說什麽！]
溫念不可思議地盯著洛諳晚，怔怔地張大塗了同色號口紅的嘴，心下一片悲涼。
她的演藝生涯，要完了！
既然救了她，為什麽還要落井下石！為什麽！
“當然，我更建議下次和莫影帝來找我學遊泳，最好什麽都不塗，素顏上場，這樣就不會因為莫朗動作幅度過大，衣領蹭上別人的口紅。”
溫念再次一怔，終於意識到，洛諳晚是在直播鏡頭前幫她圓謊。
“嗯……”她強行壓抑哭腔和鼻音，眼眶微紅，“我知道了。”
現場所有人（除了莫朗）：……
原來是兩人一起學遊泳，不小心蹭上的啊！
嚇死人了！
[謔！這大轉彎，嚇得我心跳驟停了整整三秒！]
[這……真的嗎？]
[還能有假？也不想想這兩人從節目開場就不對付，洛諳晚怎麽可能幫她說話？]
導演一顆心在胸腔內猶如過山車，忽上忽下，嘴上卻已熟練地招呼工作人員，“快，把隨行醫護喊過來！”
給莫影帝好好瞧瞧，是不是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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