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澆菜 梁齊宴的手很冰

時清和梁齊宴回到民宿時還沒超過三點,梁齊宴將包放去原來的沙發上,兩個人去了餐廳吃飯。

下山時梁齊宴問時清吃什麽打電話讓餐廳準備好,時清暫時想不到吃什麽,說了句隨便,梁齊宴就讓餐廳看著做。

吃完飯時清打算先去找梁奶奶,不止是因為答應了梁齊宴,還有她自己也很喜歡和梁奶奶聊天。

反正都已經下山了,時清的放在晚上整理信息的計劃也不趕。

時清出了餐廳要往後麵的亭子走,梁齊宴看出她的想法後打斷她,“先回去休息。”

他在他身後幾米的位置叫住她,時清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是你說現在回來是要陪奶奶聊天?”時清轉過身看他。

太陽斜在梁齊宴頭頂,時清抬著頭光線有些刺眼。

梁齊宴的目光掃了時清的膝蓋一眼,“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時清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可梁齊宴又不說話,她又覺得那聲“嗯”就是梁齊宴發出來的,於是時清不再管他,邁開腿往梁奶奶住的地方走。

梁齊宴沒有再阻攔,跟在時清後麵。梁齊宴要去看奶奶,時清自然不會阻攔他,他的腿很長,沒用幾步就跟時清並排走著,和那天送梁奶奶折返回來時一樣。

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旁邊栽的都是修剪到腰部的山茶花,紅的白的交叉著開放,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茶花味道。

不得不說梁齊宴的民宿綠化做的很好,盡管民宿環山,空氣清新,民宿內外的綠植比大城市的公園栽的還要多,基本是能栽的地方必栽。

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叛逆的伸出來擋在小道上,時清不忍撞到身子往梁齊宴的方向靠了靠想要躲避,兩人並行還算合適的路被時清這麽一動,突然變得有點擁擠。

她的肩膀撞上梁齊宴的手臂,同款布料的衝鋒衣一瞬間發出輕微的摩擦身,梁齊宴的手臂感受著時清肩膀撞來的力量。

不過隻是一瞬,時清躲避掉那朵白色的山茶花後又恢複到了原來的位置,與梁齊宴隔開一段距離。

梁奶奶住的地方很快就到了,木質的門緊緊關著,時清敲了敲沒人應。

梁奶奶的日常活動多半時候就是在民宿,偶爾在外麵曬太陽,不曬太陽時就在住的地方,時清敲門沒人應,梁齊宴的眉頭緊皺。

他動作很快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電話,另一端很快的接起,他的聲音有些震怒,“老太太去哪了?”

陳易寒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好將民宿的水管拉到後山的蔬菜地,手上還沾著水,看到來電顯示後她手都沒有擦幹就按下屏幕接起,就聽到了梁齊宴快要吃人的聲音。

陳易寒看著坐在樹下乘涼的梁奶奶,小心翼翼道:“奶奶在後山蔬菜地裏....”

時清和梁齊宴回來的方向與菜地方向相反,春天長出的樹木遮擋性很強,也沒有看到蔬菜地有人。

“嘟——”一聲,梁齊宴掐斷了電話。

梁齊宴掛斷電話後快速裝進兜裏,他黑色的手機和黑色的衝鋒衣融合,他看了眼旁邊的時清,“老太太在後山菜地裏,先回去吧。”

時清聽到梁奶奶在菜地裏,眼睛一亮看著梁齊宴問:“我能過去看看嗎?”

梁齊宴看著麵前丸子頭的女人,她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此刻已經風幹,一雙鹿眼裏閃著光,莫名地就有些勾人。

梁齊宴帶著時清去蔬菜地,蔬菜地離民宿不遠,在民宿的後麵,要繞著民宿走一半。

時清覺得她和梁齊宴之間的關係有點亂,剛開始他隻是她入住民宿的老板,但她邀請他帶她上山後,好像轉變成她是老板的樣子。

梁齊宴像她花錢雇來的,帶她上山的導遊,當然這個導遊還提供拍照和背包服務。

時清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沒來由地說了聲“謝謝”。

梁齊宴偏頭看她,時清抬著頭望天空,梁齊宴難得的提醒她看路。

他們到後山蔬菜地時,陳易寒正拉著水管給蔬菜地澆水,梁奶奶坐在樹下,時不時指著一塊地讓陳易寒再澆一點。

蔬菜地種的種類很多,還有剛剛冒頭的小蔥,陳易寒已經澆完大半,被她澆過的蔬菜上麵掛著水珠。

梁奶奶的注意力放在陳易寒澆的蔬菜上,她在的樹的位置比蔬菜地高,整個蔬菜地都很明顯。

時清之前隻是被陳易寒指著看到這片蔬菜地,遠看是綠的一片,等她近距離看到那些她不認識的蔬菜時,多少是有些震驚的。

她和梁齊宴走到蔬菜地邊,梁奶奶在上麵也看到了他們,時清就站在下麵和梁奶奶招手,梁奶奶站起來想要下來,梁齊宴讓她別動,他們上去。

等到她們靠近,時清才聽到梁奶奶背後有個黑色的小音響,音響裏放著當地樸素的民歌,時清來雲城的路上聽到過。

梁齊宴皺了皺眉,走過去把音響關了。

梁奶奶沒有在乎他,見了時清很高興,看得出來是真的很喜歡。

時清也很親切,笑著說:“奶奶怎麽來這裏了,我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呢。”

梁奶奶還來不及說話,梁齊宴絲毫不客氣,“您老下次要去哪裏能不能說一聲?”

梁奶奶心虛,不打算搭理梁齊宴,她拉著時清高興的給時清介紹蔬菜的長勢。

也不怪梁齊宴語氣不好,梁齊宴從小就那樣的性格,越是對在乎的人,語氣越不客氣。

梁奶奶剛來雲城的時候就想去外麵玩,當時梁齊宴很忙,不常待在民宿,她就瞞著所有人搭著民宿送貨的車去趕集。

最後是餐廳大叔發現她沒吃飯之後去找她,敲門沒人應調了監控才知道是跟著送貨的車走了。

送貨的車一天隻來一趟,去了要回來又要找其它的車,那張送貨車當時以為梁奶奶隻是民宿要下山的客人,就給她帶下去了,她沒帶手機去,梁齊宴怎麽也聯係不上,急得從另外一個城市開車來找。

他才回來,趕集累了的梁奶奶才打電話讓她去接,後來梁齊宴實在不放心她,找了陳易寒來陪她聊天,隻有自己空閑下來時才會帶著老太太去逛集市。

所以當梁齊宴看到敲不響的門時,又開始緊張起來。

梁奶奶不理他,梁齊宴知道她聽進去了,就坐在樹下陳易寒帶來的折疊椅上。

他每次坐下時都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隨意到有自己的個性。

梁奶奶給時清說了好幾種她見過的菜,時清隻種過菌類,於是就很想嚐試一下給蔬菜澆水的感覺。

和梁奶奶說了一聲後,時清下去站到菜地邊問陳易寒,“能給我試試嗎?”

陳易寒早就給菜澆水澆膩了,她把水管迎著菜地遞給時清後,就在一邊看著時清操作。

時清將水管拿起來,水管的衝擊力不大,時清用手指微微堵住,水管裏的水變急躺在蔬菜上。

地裏的泥土遇水潮濕後顏色變深了幾分,時清很喜歡這次澆水的體驗,隻用拉著管子讓水流到土地上,有個大致的量就可以換位置,而且可以用手指控製水流的速度,很好玩。

時清家裏養花,潑水也不會像這樣大麵積的潑,體驗很不同。

她種菌類就不用說了,剛分離出來的菌種澆水記錄,根本沒有這種放肆的感覺。

時清下去澆水後,梁奶奶就又回到樹底下,陳易寒帶來的折疊椅隻有一個,梁齊宴站起來把椅子讓給她。

梁奶奶:“真是好難得的姑娘,你小子一點都不懂享福。”

梁齊宴懶洋洋的靠著樹,嘴角揚起一抹笑,“真有這麽喜歡?”

梁奶奶以為他真的有想法,“喜歡啊。”

梁齊宴拖長尾音“哦”了聲,他仔仔細細看了看給蔬菜澆水的時清,又看了眼坐著的梁奶奶:

“這麽喜歡你就認她當孫女,人家還特意找你聊天。”

“認孫女?”梁奶奶一臉不情願,“當初小知我不是也當孫女的嗎?你自己怎麽說,認完孫女成你妹妹了,不娶就不娶。你該慶幸小知對你也沒有想法,不然你就算不喜歡,你也逃不掉。小知嫁給梁嘉澍,我知道她也是無可奈何....”

梁齊宴打斷老太太,“人家兩口子現在好著呢,您別操那個心。”

梁齊宴和梁嘉澍同是親孫子,但梁嘉澍卻是因為從小離家,和梁奶奶不親近,梁奶奶對梁嘉澍沒意見,隻是覺得舒芮知和梁嘉澍的婚姻是被大人影響的。

她一直把舒芮知當親孫女看待,以她的態度來看,不管對方是梁嘉澍還是梁齊宴,隻要舒芮知不喜歡她都能有意見。

舒芮知嫁的是根本沒見過麵的梁嘉澍,怎麽可能會喜歡?

梁奶奶想起上次打電話時,舒芮知說起和梁嘉澍去國外度假的還挺開心,就終止了談舒芮知和梁嘉澍,但是梁齊宴她可不會輕易放過。

“梁嘉澍和你一樣大吧?人家結婚快三年了,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梁齊宴聽老太太的催婚不下百八十次,無奈道:“我盡力。”

他說的盡力隻是為了穩住老太太,可梁奶奶聽到的意思是盡量拿下時清,老太太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時清蔬菜澆得很快,她澆完時鞋子有些濕,腳底還粘上了泥土。

她把水管歸還給陳易寒,梁奶奶看到她澆完就打算回去,梁齊宴把她坐的折疊椅和小音響拿在一隻手裏,一隻手又去扶她。

到了下坡的路,梁齊宴往前堵住梁奶奶,時清看他前進的有點困難,去幫他接住手裏拿的東西。

他的手臂很長,時清隔他還有一點距離,他停下站穩後分開遞給時清,時清往前一步接過,她的手指覆蓋在他拿音響的指骨上。

梁齊宴的手很冰,時清剛觸碰,就像高溫的酷暑遇到寒冰。時清的手也很冰,但他的手比她的冰上許多。

時清接過椅子音響提著往前走,梁齊宴擰東西的手得到解放,他全部力氣用在梁奶奶身上,一直到了平緩地方,他才稍微放開些。

陳易寒整理理好澆水的管子後跟了上來,她快步走到時清旁邊將時清手裏的東西接過手裏。

梁奶奶在身後叫住時清,“小時,陪奶奶一起吃飯唄。”

時清和梁齊宴才吃完飯就去找梁奶奶,在蔬菜地的時間過得很快,太陽已經隱沒進山頭,又到飯點的時間了。時清才吃過不餓,怕影響了梁奶奶的興致,拒絕道:

“奶奶,我剛剛從山上回來才吃過,現在還不餓呢,您先去吃吧,下次我又陪您吃。”

梁奶奶:“我們也才吃過不久,可以等會一起吃。”

老太太說的是實話,她和陳易寒是吃過今天的第三頓才去的蔬菜地,這個點也不餓。

時清看著和藹的老人,不好再推辭,“好吧。”

最後和梁奶奶約定的時間是7點,時清和陳易寒一起用民宿門口的水衝掉鞋第沾的泥土,梁齊宴和梁奶奶的鞋子沒有沾到濕水的泥土很幹淨,梁奶奶不想先走,梁齊宴就在旁邊陪著等。

民宿外的水比蔬菜地的水流速急,時清洗鞋子時褲腿被水打濕,黑色的褲子沾水後不是那麽明顯,等時清走進梁奶奶才發現她的褲子有水。

本想拉著時清去聊幾句的梁奶奶放棄了這個念頭,“快點回去換一下,褲子都洗濕了。”

梁奶奶甚至開始攆梁齊宴,最後和陳易寒一起走。

梁齊宴和時清回到民宿,他先將時清的背包拿起,又將早晨出門時放在櫃台上的水裝回去,才將包遞給時清。

電梯停在四樓,時清伸手按下後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降下後先一步邁進電梯,梁齊宴在後麵跟進去。

梁齊宴進到電梯後,時清覺得電梯一瞬間變得擁擠,明明她剛來和陳易寒一起坐電梯時,電梯空間很大。

電梯門關上,密閉的空間連空氣都變得緊湊,時清站在梁齊宴身後,感受著他的身高帶來的壓迫感。

好在電梯的速度很快,時清這種感受沒堅持多久,在電梯開門一瞬間輕鬆了不少,梁齊宴側身讓她,她擦著梁齊宴走出電梯,在電梯再次合上的那一瞬間轉頭:

“明天見。”

電梯門關上,將二人隔絕。

作者有話要說:梁齊宴:明天?我等會就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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