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合法夫妻,做什麽都不為過

淺嚐輒止的吻, 隻是四片唇瓣相貼,再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僅僅如此,就叫薑聽雨心跳如擂鼓。

掌心裏的那把魚食無意識地掉落在池麵, 引得鯉魚爭搶,細碎的水聲伴隨著她的心跳聲咚咚作響。

夏夜的風, 灌木叢裏的蟲鳴, 難以分辨的事物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晰。

薑聽雨從未想過她的初吻會發生的這麽突然,讓她來不及做好一絲心理準備, 她就那樣怔愣在原地, 任由男人親吻。

不知過了多久, 眼睛上的掌心鬆動,暖橘色的光線刺入眼瞼, 唇瓣上的觸感也隨之消失。

薑聽雨顫了顫睫毛,悠悠睜開眼睛,白皙的臉蛋薄薄地染了層緋紅, 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誘人采擷。

謝霽淮瓷白的拇指在她臉頰輕揉, 深邃的眼神帶著極力克製的欲,聲音磁沉沙啞:“你哥哥走了。”

“啊?……嗯。”薑聽雨垂著眸, 斂去眸子裏的那層水霧, 很輕地應了聲。

她現在腦子裏很亂。

她搞不清楚謝霽淮為什麽要吻她,更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對他的吻毫不反感。

明明心裏又怕又懼,見到男人的時候隻想遠離,可是身體卻一點都不排斥。

“你, 你剛才為什麽, 為什麽……”話都到了嘴邊, 她卻羞赧地怎麽也說不完整。

“為什麽吻你?”謝霽淮自然地接了她未說完的話, 目光定在女孩臉上。

女孩局促地捏著手指,小腦袋都快要低到胸口了,那張白皙的臉蛋透著薄紅,天真純良中又帶著一絲欲。

她什麽都不需要做,隻安安靜靜地站在他麵前,就足以勾起他對她的占有欲。

謝霽淮舔了下唇瓣,舌尖似乎嚐到了甜味,目光再一次凝視向女孩的唇,聲音愈發喑啞:“我以為剛才的吻會比任何話都來得更有說服力。”

他的克製,他的隱忍已經到了邊緣,隻需一點點催化劑就會**然無存。

而他還不能完完全全地暴露。

至少,在他徹底占有她之前,還不能。

謝霽淮輕滾喉結,散漫地開口反問女孩:“不是嗎?”

薑聽雨找不到任何反駁他的理由。

謝霽淮吻了她,而哥哥也確實在看到他們接吻後離開了。

上學的時候,男生哪怕隻是給她送封情書,哥哥都會凶狠地警告對方離她遠一點。

但現在,她和謝霽淮接吻,哥哥也沒有上前阻止。

這個結論已經足夠證明謝霽淮的話是正確的。

不知道該如何回複的女孩不自然地撇開臉,看了看月亮,又看向水麵,磨蹭許久才磨出一句話:“時間不早了,我們……我們回去吧。”

說完,她也不等男人的回應,自己就紅著臉往別墅裏跑。

客廳內,林靜怡和丈夫正說著話,抬眼就瞥見匆忙回來的女兒,話還未說完她就停了下來,招手喚女兒到她身邊。

“眠眠,過來。”

薑聽雨聽話地走到母親身旁坐下,心跳始終無法平靜。

林靜怡打量著女兒,微微蹙眉:“臉怎麽紅了?哪裏不舒服嗎?”

薑聽雨下意識捂住臉,唇角扯出一絲窘迫的笑:“沒有,大概是熱的,嗯……外麵太熱了。”

“熱嗎?”林靜怡掃了眼落地窗,夜晚的風連綿不斷,吹皺一池湖水。

“我看院子裏起了風,怕你被風吹得著涼,還讓聿丞給你送披風,哪知道他剛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說什麽沒見到你們。”

林靜怡嗔怨的目光睨向薑聿丞,似笑非笑:“我看他根本就沒去找你們。”

薑聿丞鼻息溢出一聲冷嗤,淩厲的視線停滯在剛剛進來的男人身上。

狗東西。

他暗自罵了聲。

要不是怕妹妹難堪,剛才他肯定就衝上去狠狠揍他一頓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敢對他妹妹不軌,簡直是膽大妄為。

謝霽淮從容不迫地迎上他的視線,目光淡然處之,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淺笑,似是在無聲地挑釁著薑聿丞。

薑聿丞浸沒商場多年,也非輕易被挑起情緒的毛頭小子。

他扯了扯唇,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透著輕倦散漫的懶意,唯有那雙眼如淬了毒般地死死盯著謝霽淮。

一旁的薑遠岑放下手裏的青瓷茶杯,不動聲色地輕抬眉骨。

年輕人的把戲薑遠岑見得多了,這兩人雖然一句話沒說,他也看得出來他們暗地裏較著勁,算起來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

擺了下手,薑遠岑沉聲道:“霽淮今晚就留下來,明天一早,我同你阿姨一起陪你們去醫院見老爺子,商量婚禮的事。”

薑遠岑一番話擲地有聲,寥寥幾句就定了下來。

謝霽淮還未應聲,薑聽雨倒是驚訝地開了口:“他、他今晚住我們家?”

薑遠岑掀眸,嗓音淡淡:“有問題?”

薑聽雨臉頰更加紅潤欲滴,像是清晨沾了露水的紅玫瑰。

她才剛和謝霽淮領證,爸媽竟然都同意讓他住到家裏來了,這也未免太快了。

她還沒做好準備和他同房。

“爸爸,我們……”薑聽雨欲言又止。

客廳裏所有人都在,她的那些話根本說不出口。

難不成要她當著父母的麵說她不要和謝霽淮同房嗎?

林靜怡反應過來,輕輕捏了下女兒的手心,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你爸爸是讓霽淮住客房。”

林靜怡笑了笑,又打趣道:“婚禮都還沒辦呢,就想著住一起了?”

“沒有、我沒想……”女孩嬌柔的聲音越來越淺,含糊不清。

原來是她弄錯了父親的意思。

薑聽雨又羞又窘,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林靜怡寵溺地揉了揉女兒的烏發,心裏忽地泛起淡淡的酸澀。

女兒已經結了婚,婚禮過後就要離開家,她能同她這樣親昵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薑遠岑從沙發上起身,理了理衣服,道:“眠眠,待會兒你帶霽淮去客房。”

“不如我帶他去吧。”薑聿丞放下交疊著的雙腿,咬著後槽牙悶聲提議,“我的臥室隔壁就有間空置的房,正好給他住。”

林靜怡想起什麽,臉色不悅,“你不是要回公寓,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讓你妹妹帶霽淮去好了。”

林靜怡聲音裏夾雜了些小情緒,顯然是不滿薑聿丞剛回來就不著家。

薑聿丞咳了聲,撥弄了下手腕上的鑽石袖扣,那是今年春節時,妹妹送給他的新年禮物。

“還有點工作上的事要和爸爸溝通,今晚就不回公寓了。”

陡然被提及的薑遠岑頓住腳步,深沉的目光投向薑聿丞。

這小子,竟還拉他出來擋槍。

鼻腔哼出一絲笑,薑遠岑深斂眸光,聲線倏然多了幾分清冷:“也好,待會來書房見我。”

話音落下,薑遠岑獨自上了樓,去書房處理公務。

父親已經發了話,薑聿丞就算是隨口扯的理由,這下也不得不去。

他睨了眼謝霽淮,邁步從他身邊略過,交錯的瞬間,低沉疏冷的聲音從薄唇輕吐而出,“謝總,走吧。”

薑聽雨悄悄抬眸,目光和謝霽淮交匯,眼神裏透著一點點擔憂。

她不太放心謝霽淮和哥哥單獨相處,之前她上樓拿鋼筆的時候,這兩人的氣氛就很不對勁了,現在他們一起回房間,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

薑聿丞側了下身體,擋住了兩人凝在一起的視線,臉色愈發陰沉不耐,聲音壓抑又煩躁:“磨蹭什麽呢,還不走?”

要不是妹妹還在這裏,他會毫不猶豫地把謝霽淮踹出門外,並且警告他永遠不許進薑家的門。

“哥哥……”薑聽雨呢喃一聲。

複雜煩亂的情緒擾得她心緒不寧,她覺得自己不該放任哥哥對謝霽淮的敵意,畢竟他們是協議婚姻,謝霽淮沒有理由因為她而遭受莫名的敵意。

她小心瞄了眼謝霽淮,咬唇糾結片刻,鼓起勇氣道:“哥哥,你別為難他。”

女孩的聲音又淺又輕,像薄紗又像輕霧,淡化在空氣之中。

薑聿丞這一晚上心情就沒好過,聽到妹妹維護謝霽淮的話,胸口裏悶堵著的那口氣一下頂到了喉嚨口。

他就不明白了,謝霽淮到底給他妹妹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幫著他這個外人說話。

薑聿丞搭上謝霽淮的肩,轉頭看向妹妹,唇角帶著散漫輕懶的笑,溫聲道:“眠眠放心,哥哥不會為難他。”

隻會打斷他的腿。

薑聿丞目光回攏,壓在謝霽淮肩上的手青筋暴動,指節用力到泛白。

謝霽淮巋然不動,隻視線微沉,迎上薑聿丞陰冷的眼神。

他當然理解薑聿丞此刻的心情,隻是,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薑聽雨是薑家唯一能挑動薑聿丞情緒的人。

薑聿丞越是氣憤,就越是證明他在因薑聽雨在乎他而生氣。

謝霽淮笑了笑,嗓音淡淡:“大哥隻是想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趣事而已。”

薑聽雨歪了下頭,狐疑地看著薑聿丞,“真的?”

薑聿丞被謝霽淮架到火堆上,不得不咬著牙應下:“他說的沒錯。”

“那就好。”薑聽雨點了下頭,心裏雖然還是不太放心,到底還是信了哥哥的話,“哥哥你帶他去客房吧,我去廚房幫媽媽。”

林靜怡去廚房煮蓮子湯了,薑聽雨想過去幫點忙。

薑聿丞應了下來,帶謝霽淮上了樓,兩人的身影剛沒過走廊轉角,他便狠狠將人推到牆壁上,“謝霽淮,你是故意的。”

薑聿丞死盯著對方的目光凶狠冰冷,像一把剛剛開了刃的刀,鋒利無比。

謝霽淮拍開他的手,撣了兩下肩頭,漫不經心地問:“大哥指的什麽?”

“你自己心裏清楚。”薑聿丞聲線陰冷沉刻,每一個字都極重地溢出唇縫。

他去庭院裏找眠眠的時候,謝霽淮分明是看見了他才會對他妹妹不軌。

他根本就是在挑釁他。

謝霽淮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服,若有所思道:“大哥說的是剛才庭院裏的事吧。”

視線悠悠落在薑聿丞身上,謝霽淮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怎麽,我和我妻子親熱,還需要經過大哥的同意嗎?”

“大哥要是記性不好,我不妨再提醒你一次。”他抿了下唇,繼續道:“我和眠眠是合法夫妻,做什麽都不為過。”

低啞的聲音飄散在空**的走廊裏,謝霽淮便從口袋裏拿了個小本子出來,慢條斯理遞到了薑聿丞眼前。

謝霽淮指尖撚著的是他和薑聽雨的結婚證,鮮紅的顏色幾乎要將薑聿丞的眼睛刺傷。

一句合法夫妻徹底堵死了薑聿丞的路。

縱使他是薑聽雨的哥哥,也沒有立場阻止他們的親密行為。

薑聿丞咬著牙發笑:“好,很好。謝霽淮,你最好祈禱我妹妹永遠也發現不了你的真麵目。”

謝霽淮:“借你吉言。”

轉身走到客房門前的薑聿丞指節攥得咯吱作響,砰地一聲甩開了房門。

震天巨響驚動了停留在客廳裏的薑聽雨,她嚇得一激靈,手裏幫著傭人收拾的杯子差點掉落。

她小心翼翼仰起脖頸望向二樓,眼裏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二樓,謝霽淮略過薑聿丞進入客房,禮貌地道了聲謝。

薑聿丞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根本不想搭理他,隻冷冷掃了他一眼就要離開。

腳步還未從客房內邁出,身後便傳來謝霽淮輕慢的嗓音。

“大哥,你還沒告訴我眠眠小時候的趣事。”

薑聿丞轉頭看他,微眯著的雙眼泛著森冷的氣息。

若是普通人,此刻已經被他眼中凜冽的寒光嚇得退避三舍。

然而謝霽淮隻是挑眉微笑,從容不迫道:“大哥也不想讓眠眠知道我們在騙她吧。”

薑聿丞頓了頓,臉色忽青忽白,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扣著門板的手。

作者有話說:

謝總:吃掉小白兔的第一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