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二更）
順利回到家中, 江意淮外套也沒脫，先在沙發上癱一會兒。
剛剛的公交車不僅來得慢，還人多, 他們上去沒有空位，抓著拉手吊環到第二站，又上來好些人。
擠得兩人距離很近地挨在一起，跟上回在電梯裏的情況差不多。
戚泊呈以一個護住他的姿勢站他身邊, 江意淮本就矮他大半個頭，這下隻需要稍微抬抬頭，就能碰到他下巴。
江意淮臉發燙, 戚泊呈也沒好到哪兒去, 偏著頭看車窗外, 麵上不顯，心裏倒是直跳。
摸了摸自己還微熱的麵頰。
沒事不要坐公交。
十二月中旬，晚上六點多, 江意淮打開家門，先看到的是一束包紮得精致的花束。
夏夢用花擋住臉，又從後麵探出頭來，笑容明顯, “鮮花外送服務, 江老師請簽收。”
江意淮不免驚訝，“我沒有買花。”
他又想是不是溫瑤送的，畢竟他最近都沒有去花店。
夏夢一副了然如胸的表情，眨眨眼睛解釋道：“江老師沒買, 但有人替你買呀。江老師快接著, 我還要送下一家。”
江意淮剛接過來, 看夏夢著急忙慌地走了。
他抱著花束進門, 還在疑惑。低頭看，花倒是選得好，都是他喜歡的。
難怪在夏夢敲門的前十分鍾，溫瑤問他在不在家。
江意淮拍了張花的照片給她回過去：無事獻殷勤？
溫瑤：可不是我獻殷勤。
江：那是誰？
溫瑤：戚泊呈哈哈哈。
溫瑤：他在追你？
江：。
江意淮明白他的心思了，總會隔一小段時間來刷個存在感，每當以為沒有動作的時候，這人又忽然出現。
他告訴戚泊呈花收到了。
7：喜歡嗎？
有溫瑤在，肯定能保證每一枝花都是江意淮中意的，這毋庸置疑。
大部分人送花都隻是在意是否好看，拿不拿得出手，但很少去研究接花的人喜不喜歡這類的花。雖然花都是美好的，收到花也會開心，但每個人都有自己格外中意和偏愛的花種。
隻能說戚泊呈真的很會，很會運用江意淮朋友的資源。
所以江意淮收拾花束的心情是百分百的愉悅。
江：喜歡。
江：但是下回不要送了。
7：隻是覺得你很久沒去花店了。
7：花要新鮮的才好看。
這是他有去花店，但一直沒再偶遇江意淮的意思。
江意淮笑了笑。
江：謝謝，我會好好養。
把花插好，客廳書房臥室都有，不論走在哪兒都賞心悅目的。
隔天下午沒課，江意淮陪著蕭書儀再去醫院複查一次。
蕭書儀上回出院過後就去旅遊了，回來也一直在家休息，不想去醫院，她說自己沒問題，但江意淮還是不太放心，一定把人帶去檢查聽醫生說才行。
大冬天的，江意淮多圍了條圍巾，看起來挺暖和。
不過蕭書儀剛看見他，第一反應就去摸了摸他褲子，撚了撚。
“怎麽？”江意淮後退一步。
蕭書儀默默白他一眼：“臭小子，裝什麽瀟灑，又不穿秋褲。”
江意淮沒有穿秋褲的習慣，褲子厚點沒事，但是兩條套一塊兒他就覺得不舒服，總覺得厚重。
“我褲子挺厚的。”
“遲早給你凍感冒。”
江意淮笑了，哪有這麽咒自己兒子的，況且他身體一直挺好的。
提前預約掛號這些，都是江意淮來做。醫院當天人不算多，所以結束得也快。醫生拿著片子給他們講了些注意事項，兩人道過謝就出來。
“我就說我沒事吧，你還不信，”還沒走出醫院，蕭書儀臉上就神氣起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的。”
江意淮點了點頭，說：“沒事最好。醫生也說還要繼續調養，不能做劇烈運動，如果有疼痛反應一定要及時就醫。”
“我能做什麽劇烈運動呀，我現在每天走走路都要被你們擔心是不是走太多了。”
江意淮不跟她爭，順著她說道：“行，那我們現在回去？”
“回，一會兒去趟樓下超市，我買點東西。”
江意淮有段時間沒跟蕭書儀一起逛超市了，以前高中的時候雖然學習忙，但趕上他媽媽休息他們就去超市大采購，那時候江意淮還挺貪吃，所以每回都買很多，然後把鄭風叫過來兩人一塊兒滅掉。
上大學之後隻有放假之後才有時間，現在回國回來，好像還沒陪她好好逛過。
他們一路推著車走，看到需要的蕭書儀就拿著放車裏放。
“上回和你爸下館子的時候，看到魏星波的女朋友了，長得蠻漂亮。”
江意淮接話：“嗯，不過他倆有點吵架。”
回過生日之後，回去沒幾天，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又在吵，魏星波這回談個戀愛整得雞飛狗跳的，偏偏兩人就這麽過下去一直沒分手。
“吵架不怕，就是因為在乎對方才吵呢。”
江意淮不這麽認為，“吵架也累，耗感情。”
“就算再完美的兩個人，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點摩擦，就跟齒輪似的，偶爾卡一下，潤點油，感情更順了。”
江意淮聽她母親這個形容，不禁道：“你這是什麽比喻。”
“我這比喻怎麽了，”蕭書儀拿著袋食用味精往下放，默默看他一眼，“你連架都沒人跟你吵呢。”
“我又不羨慕。”江意淮直言。
“嗯，你媽我羨慕。”
聽起來怎麽有點像罵人呢。
蕭書儀又去拿了條魚，買了點蔬菜，提了箱牛奶，最後兩人還是分了兩大包慢慢拎回家。
小區樓下遇到熟人遛狗，比蕭書儀看著年齡大點，跟她打招呼：“買這麽多東西啊？”
蕭書儀笑笑，“這不是有人幫忙嗎？”
說完又對江意淮介紹道：“程阿姨。”
江意淮規規矩矩喊了聲。
“哎呦，你兒子這麽帥呐，大小夥子長真好。”程阿姨眼睛一亮，驚豔溢於言表。
“都這麽說。”蕭書儀一點兒不謙虛。
“有對象沒？”
“沒呢，現在單身。”
程阿姨牽的那隻狗，湊到江意淮腿邊咬他腿腳，要跟他玩。江意淮動了動腳，退後一步，它又湊上來。
“看看，長得好看連狗都喜歡。”程阿姨把繩子往後扯了扯，不讓小狗咬他褲腿。
江意淮聽著這誇獎的話莫名也有點不對味兒。
“天這麽冷還遛狗？”
“沒辦法啊，好幾天沒遛了，得讓它活動活動。”
又說了兩句，江意淮跟蕭書儀才慢慢上樓，蕭書儀說道：“上個月剛搬來，就住咱樓下，他兒子是公務員，我見過一回，人挺板正的。”
難怪之前沒見過這位阿姨，不過她兒子板不板正江意淮就沒興趣知道了。
吃完飯他才回去，時間挺晚的了。
從電梯出來，江意淮往自己家走，隻見他家門口立了個人，穿著黑色長羽絨服，看背影是個女生，旁邊還有個大行李箱。正低著頭看手機。
“你找誰？”江意淮走近，問道。
女生聞聲抬頭，看到江意淮的瞬間愣了好一會兒，才慢聲道：“啊...我，我找戚泊呈。”
濃眉大眼，很漂亮的一位女生，眉眼和戚泊呈有幾份相似，但沒他那麽冷淡。
她把手機鎖屏，前一秒還亮著，那會兒消息剛發出去。
July：哥，你換密碼了？
江意淮問：“你是？”
“我是他妹妹，你認識我哥嗎？”
“認識。”
戚悅悅非常小心謹慎地問：“那你...你是，他...？”
“朋友，”江意淮解釋道，“我住這兒。”
戚悅悅嘴唇微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腦飛速運轉，又很快拖著行李主動給江意淮讓道，“你你你先進，我等他過來接我，我給他打電話。”
她下高鐵一路坐地鐵就直接過來了，沒先告訴戚泊呈。
江意淮去開門，開完邀請她：“進來等吧，外麵冷。”
戚悅悅實在不好意思，但還是厚臉皮進屋，“打擾了打擾了。”
“沒事。”
江意淮接了杯熱水給她。
戚悅悅給戚泊呈打電話：“哥，你快來接我一下。”
電話那頭戚泊呈問她在哪裏。
戚悅悅默默看了眼江意淮，收了語氣，“...就是你以前的那個公寓。”
戚悅悅聽見他哥也沉默了，撂下一句等他過來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你在這裏住，以前這裏空著的，我回學校的話來不及偶爾會暫住一晚。”
江意淮不介意，問她：“大學嗎？在哪個學校？”
“美院，我學服裝設計的。”
美院離得遠，地理位置有些偏，坐地鐵沒法直達，還得轉一趟公交，戚悅悅不想再折騰，就直接來這裏，準備明天再讓他哥送她過去。
江意淮讚賞地點了點頭，“你們這麽早放假了？”
“沒有，我前幾天請假回家一趟，今天才來呢，”戚悅悅解釋一番，“沒想到這房子有主了...”
江意淮笑了下，“還是你哥的，我隻是租了一陣。”
“你跟我哥...是大學同學嗎？”戚悅悅好奇，忍不住問。她性格不扭捏，聊起來也快就能找到話題。
“是。”
“我哥是不是看著挺凶的，我小時候可怕他了，就是現在的迷你版，裝深沉，板著個臉，看人眼神也凶。”
江意淮想象一下他小時候的臭臉模樣，覺得挺有意思的，他說：“也還好，不凶。”
“噢，”戚悅悅忽然幽幽道，“可能是隻對你不凶吧。”
她又補充一句：“因為哥哥你太好看了。”
江意淮喝一口水差點被嗆到。
“真的真的。”戚悅悅一臉真誠，又莫名開始幫戚泊呈說話：“我哥挺好的，就是不太會說話，要多了解了解就能知道他的好了。”
江意淮陪著她聊了會兒天，沒讓戚悅悅感覺太拘謹，慢慢等戚泊呈過來。
戚泊呈來得匆忙，敲門的時候，江意淮去開門，讓他進來坐一會兒。
但是戚泊呈說不坐了，然後沉著臉喊了聲“戚悅悅”。
“來了來了。”戚悅悅拽著行李箱，心虛地到他跟前，不忘跟轉頭跟江意淮道謝：“謝謝哥哥收留我。”
戚泊呈臉色緩和點了，伸手替她把行李箱接過，對江意淮說了聲“抱歉”。
兄妹倆一個道謝一個道歉。
江意淮不禁彎了下眼睛，搖搖頭，說：“沒關係，小事情，快回去吧。”
戚泊呈看到玄關處放得有他送的花，心情頓時好多了。
把戚悅悅領走，坐在車裏他哥一副冷冰冰的，戚悅悅無助道：“哥你房子租出去了也不說一聲...”
“你要過來也不給我說一聲。”
好。扯平了。
“媽讓我給你帶好多東西，我箱子重死啦。”
“那你更應該下高鐵就給我打電話。”
戚悅悅：“...”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房子租給漂亮哥哥，別有用心。”
戚泊呈不接話了，戚悅悅知道自己成功扳回一局。
她腦海裏回憶起江意淮的樣子，忍不住道：“他好好看啊，說話也溫溫柔柔的，皮膚好白好白，天呐，難怪你會喜歡他。”
沒人能不喜歡吧。
在門口見到江意淮的第一眼，戚悅悅就覺得眼熟，得虧自己良好的記憶力，戚悅悅很快就想起來他是誰。
他沒見到戚悅悅，但戚悅悅是見過他的。
在戚泊呈的錢包裏。
一張放了很久的證件照。
戚悅悅曾經拿戚泊呈的錢包去結賬，打開的一瞬間，就看到了那張一寸證件照。
照片上的男生五官精致，任誰看了都能記住的一張臉。白襯衫米色馬甲毛衣，配一個領帶，簡約校園風的搭配，看著就很溫柔。
所以當時戚悅悅才會問江意淮和他哥是什麽關係。
她真的忍不住。
“哥，你還喜歡他嗎？”她問完這個問題又覺得沒有必要，答案是肯定的，這麽多年也沒見戚泊呈身邊有個對象。
“你在追他嗎？”她換了個問法。
戚泊呈難得的沒有否認他妹妹，“嗯，在追。”
戚悅悅不知道他哥有沒有談戀愛的經驗，表現出擔心的態度，“你會不會追人啊，要不要我幫你？”
畢竟她在戚泊呈來之前已經很厚臉皮地加上了江意淮的微信。
“你不要給我搗亂。”
“我真心的，”戚悅悅拿著手機翻江意淮的朋友圈，看到他分享了一條華星大學舉辦活動的鏈接，問，“他是大學老師嗎？”
“嗯。”
戚悅悅說話的語氣既認真又帶點著急，“哥那你動作快點，我好怕漂亮哥哥被別人追走了。”
戚泊呈目視前方，眼神在夜裏也顯得很堅定。
“這次不會。”
作者有話說：
前麵還有一更不要漏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