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接通的時候,時章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喲。”

鍾子顏的聲音充滿了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章魚老師生日終於過完啦?您微博真能秀啊,好家夥,直接發床照——雖然隻有手吧,但我秘書說她已經被澀瘋了。”

時章愛聽這些,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便三兩句把這個帶過去了。

鍾子顏聽出來時章聲音裏的認真,於是她也收斂了些,問:“單獨找我是有什麽事?”

時章問:“你知不知道有個叫溫千的coser?”

“溫千啊。”鍾子顏想了想,“大概記得,走顏值路線的,幾年前就簽了公司,人氣還行,商業價值也有。怎麽了?”

大大小小的coser鍾子顏都知道,但是在她眼裏,除了好朋友,其他的coser基本上跟商業資源沒什麽區別,她記起的也都是參數般的數據。

時章說:“在你投資的那個cosplay節目的選拔裏麵,溫千參加了投票,現在是第一名。”

“我沒時間關注排名這麽細節的事情,我看看。”鍾子顏打開軟件,慢悠悠地問,“這人得了第一名,所以呢。”

“建議鍾老板查一下他的第一名來得是否正當。”時章道。

鍾子顏詭異地沉默了一陣,幽幽地說:“我沒聽錯吧,章魚老師什麽時候開始管圈裏的破事兒了?這麽點事兒你打電話要我查?”

鍾子顏又加了一句:“而且章魚老師,您老不是退圈了嗎?”

“這件事我必須管。”時章平靜道。

鍾子顏笑了:“溫千是觸了章魚老師的哪片逆鱗,要您親自給集團總裁打電話查人……”

說到一半,鍾子顏頓了一下,因為她順著看到了排行榜第二名FuFu的視頻。

男人身形高挑,氣質頗為熟悉,再加上時章反常的態度,鍾子顏雖然驚訝,但心中立刻有了猜測。

鍾子顏挑挑眉:“這位FuFu老師……是宋老師?”

時章頓了頓:“嗯,是的。”

“哎呀我天,我的天呐。”鍾子顏的興頭一下就被挑起來了,什麽溫千溫萬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鍾子顏一邊往下翻宋拂之的視頻,一邊感歎道:“臥槽這也太帥了,拍得都很好啊!宋老師居然喜歡cosplay?我怎麽完全不知道!”

時章哼了一聲:“我也隻比你早一天時間知道。”

鍾子顏疑惑地“嗯?”了一聲。

時章的音調都柔軟了許多:“我生日那晚宋老師給我看的。這些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都是我以前cos過的角色。”

“哇。”鍾子顏又倒回去看了一遍,“太用心了。我都完全不記得你cos過什麽了。”

“是啊,宋老師這麽用心,但卻被人帶了節奏。”時章眼神沉下去,“你看看評論區。”

鍾子顏依言下滑,慢慢皺起了眉。

鍾子顏身在這行業裏,自然是見得多。

如此整齊的節奏和惡評,隻能是水軍幹的。大抵是看著宋拂之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沒什麽粉絲基礎,路人也容易被帶節奏,所以做得如此囂張。

鍾子顏冷眼掃過溫千的頭像:“也不看看Fu老師是誰……”

“老時安心,我來查,肯定給你個結果。”鍾子顏道。

時章淡淡補充說:“隻是懷疑溫千。直接查是誰在宋拂之評論區帶節奏也可以,但從溫千和他的公司查應該沒錯。”

“證據肯定能找到。買水軍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鍾子顏說,“確定了之後,這人比賽資格就沒了,平台會公開告示的。”

時章問:“大概要多久?”

鍾子顏說:“這不好說,但不會太久。”

時章“嗯”了一聲:“謝謝鍾老板。”

“謝你個頭。”鍾子顏還在氣憤的那個情緒上,“誰若折我朋友的老公的翅膀,我必毀他整座天堂。”

時章差點撫著額頭笑出來:“鍾老板今晚還挺活潑的。”

鍾子顏聲音放柔了一些:“啊,陪小孩兒回憶青春非主流照片兒呢。”

時章“哦”了一聲:“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誒,沒事,你還可以打擾兩分鍾。”

鍾子顏叫住他,聲調揚起來,“話說回來,宋老師厲害呀,排行榜第二,溫千沒了之後他就是第一了——哎我說,你們倆要不要一起來上節目啊?大神coser夫夫合體,我的老天爺,網友不得嗑死啊。”

時章想了想,還是那句話:“這要看宋老師。而且參加整檔節目,你覺得我們倆可能嗎?”

鍾子顏“嘖”了一聲,說時章“不懂變通”,又說他“沒有商業頭腦”。

“誰說你倆來綜藝是當普通參與者啊?”鍾子顏道,“少說也得是重量級特邀嘉賓吧,就帶妝穿著cos服一起出個鏡,足夠讓觀眾們激動的不要不要的了。”

時章默默想著那場景,自己和宋拂之一起出鏡,cos一對恩愛的角色,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和尖叫。

簡直想想就讓時章爽爆了。

但時章還是說:“夫管嚴,要等老公定奪。”

鍾子顏笑著罵了句“出息”,就掛了電話。

讓時章驚訝的是,他電話都打完了,宋拂之還沒醒。

這會兒,時章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有點餓。

也才發現,宋老師的生日都要過完了,他本來準備好的牛排、水果、燭光晚餐,全都沒用上。

一整天都用來荒**無度了。

時章看了看手表,打仗似的衝進廚房,開始處理食材。

這時間,還能湊出個燭光夜宵。

-

宋拂之是被勾人的香氣饞醒的。

他躺在**,茫然地睜開眼,不知今夕何夕。

宋拂之探身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差點沒把他腰廢了。

整整十幾個小時的完整回憶紛至遝來,宋拂之咬牙在心裏把時章罵了一百遍。

這事兒就像宿醉,喝酒的時候一杯接一杯醉醺醺停不下來,第二天早上頭痛欲裂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宋拂之現在就是這狀態,他爽是爽結實了,但現在可有他的罪受。

不是,他受著罪呢,時章那個罪魁禍首呢——?

宋拂之剛準備扯著嗓子喊人滾過來,就聽到一串腳步聲。

時章手裏拿著個鍋鏟,從臥室門外探頭:“宋老師醒了?”

宋拂之看見鍋鏟,肚子不自覺地叫起來。

“餓死我了。”宋拂之抱怨,聲音還是啞的。

時章走進來揉揉宋拂之的後腦勺,聲音很溫和:“馬上好了,五分鍾。”

宋拂之自認為也是身強力壯的成年男性一枚,自認為再怎麽折騰,也不可能像小說裏寫得那麽的誇張,第二天起來走不動路。

結果事實是,宋拂之能走,但每走一步,渾身哪哪都跟著罷工,還不如就地躺倒。

最後還是時章過來,直接把人撈懷裏,抱去了餐廳。

這頓飯時教授吃的那叫一個低眉順眼,忙前忙後地伺候著,一副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宋拂之看著想笑,端出班主任的架子,嚴肅道:“你接下來兩個星期睡客房。”

時章臉色一下子變了,誠懇道:“這不好吧。”

宋拂之切了塊牛排,似笑非笑地點了一下時章:“你這表情我太熟了。班裏男生做了調皮搗蛋的事情,我教育他們的時候,他們臉上就你這表情。”

時章沒忍住問:“什麽表情?”

宋老師:“我知道錯了——我下次還敢。”

兩人對視了幾秒,忍不住一起笑了。

正餐快吃完了,時章把甜品端上來的時候,看似隨意地提了句:“Fu老師,我看到你視頻底下的評論了。”

宋拂之一愣,慢慢地“嗯”了一聲。

時章看著他:“怎麽不跟我說?”

宋拂之頓了頓:“都是無關的人瞎說的話,我沒放在心上。而且那時候你生日還沒到呢,當然不能說。”

宋老師情緒太穩定了,他知道什麽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所以這些低段位的惡評,根本傷不到他。

時章蹙了蹙眉:“但我很不爽。”

宋拂之:“……噢。”

“我懷疑後麵是溫千。”時章敲了敲桌麵,“因為你勢頭太猛,搶了他的第一名。”

宋拂之點點頭:“我和洛琉璃也是這麽猜的。”

“你們也這麽覺得。”

時章把鍾子顏是節目大老板的事兒跟他說了,她會幫忙查這件事,如果證據確鑿,這人大概會直接從排行榜上消失。

宋拂之沒什麽表情變化,隻是吸溜進去一塊布丁,點頭表示知道了。

時章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的過分?”

宋拂之搖頭:“我不在意,但還是希望他得到懲罰。本來我就收集好了證據,打算之後起訴的。”

時章沉默半晌,聲音低了很多:“...你準備自己起訴?”

宋拂之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是呀。”

時章逼近一步,語氣竟然透露出些許危險氣息:“哪怕你知道我是章魚?我渾身熱度都可以隨便你蹭,你也不打算告訴我?”

“大概會吧。”宋拂之看起來雲淡風輕,他笑著指了指小瓷碗,“這個布丁好好吃。”

“Fu老師,那些節奏說你蹭章魚老師的熱度。”時章欺近寸許,重複道,“他們說你,蹭我的熱度。”

“嗯。”宋拂之放下小勺子,看著時章,“我知道的。”

時章皺眉:“就這樣?你心裏沒點兒想法嗎。”

宋拂之想了想:“剛開始被那麽多人罵,確實挺不舒服。但是看著大部分人還是挺喜歡我的作品本身,我就還是挺開心的。”

“而且那些罵我的,主要是在說我蹭章魚的熱度。”宋拂之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他們不知道章魚老師就是我的丈夫,我看著水軍跳腳,覺得還挺好笑的。”

“有什麽好笑的。”時章嚴肅地掐了掐宋拂之的臉頰。

“就是有種穩操勝券的感覺。”宋拂之笑道。

“Fu老師,你也你知道穩操勝券啊。”時章語氣發凶,“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不告訴我?”

宋拂之語氣溫和,態度灑脫:“因為我知道章魚老師本人並不在意被’蹭熱度’,這不就夠了。隻要你不介意,別人怎麽說都沒關係。”

時章皺著眉:“但FuFu是你的coser號,你不介意別人誤解你?”

“正是因為隻是一個網絡賬號,所以我確實不太介意。”宋拂之道。

——估計是因為宋老師太牛逼了,能把現實和網絡世界分得很開,成熟穩定的成年人不會被這些浮雲困擾。

但時章是做了十多年的coser,coser的身份已經深深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任何人對“章魚”的評價,在時章看來就是在對他自己說的。

看到關於FuFu的負麵評價,時章自然覺得都是紮在宋拂之身上的。

時章蹙著眉看了宋拂之一會兒,突然按著他的脖子親過去。

布丁是甜的,時章力氣卻很大,好像想把宋拂之像布丁一樣吞掉。

突然這麽一弄,宋拂之的氣息也急促了,舌頭被時章咬了一下。

時章好像有點生氣。

宋拂之也看著他:“你突然幹嘛。”

時章臉色不太好,掐著宋拂之的下巴但又不敢用力,語氣很凶:“如果不是你現在不舒服,我真想再給你來一輪。”

語氣太強烈,宋拂之後腦一麻,身體下意識地開始產生應激反應。

那種滅頂的、劈頭蓋臉的衝擊,讓宋拂之在生與死之間拉鋸了一整夜的刺激。

時章在宋拂之耳邊細細磨牙,手掌不自覺地掐著宋拂之的腰,像是要把人揉進懷裏:“如果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你都不打算找我,準備一個人扛?”

宋拂之在顫抖中懂了,啞聲說:“我知道了,我以後會跟你說。”

時章還不放鬆力道,語氣帶上一點急促的抖:“就像你看到我在野外考察受傷會生氣,我也一樣。宋老師,我也想保護你……我隻是想保護你。”

宋拂之心中一動,聲音變得不清透:“我知道了。”

時章垂著眸,咬肌動了動,圈著宋拂之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帶著警告的意味。

鼻息沉沉拂過宋拂之頸側:“這筆帳先記著,咱們慢慢算。”

-

兩人聊了很久,吃完了燭光夜宵,宋拂之窩在躺椅裏懶得動彈,漸漸地又有點困。

這一趟下來可太耗體力了,連運動帶談心。

得虧他們生日是在寒假,否則宋老師高低得請半周的假。

時章剛剛朝他放了狠話,宋拂之現在也沒精力管了。

總歸是做不了,時章再氣憤也得忍著,宋拂之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套了層金鍾罩。

至於之後再算賬……其實宋老師也不是不期待。

宋拂之能懂時章是希望自己能去找他,畢竟章魚老師可以直接解決這個問題,但時章好像突然顯露出了鋒利的一麵,甚至有些暴躁,與宋拂之平時認識的那個教授不太一樣。

平日裏的時章總是冷靜而溫和的,遇到問題就攤開來好好講,但方才的時教授明顯很情緒化,抓著一點反複地問,問他為什麽不去求助自己,問他是不是要一個人扛。

這件事仿佛觸了時章的逆鱗。

宋拂之心想,可能也隻是因為他太在乎自己,所以反應才會如此激烈。

時章洗完碗,坐到宋拂之身邊,臉色還是不太好。

宋拂之偏過頭,揉揉他:“不氣了。”

時章黑著臉:“沒氣。”

分明就是還在氣。

過了一會兒,時章又沉默地伸了隻手過來,不輕不重地揉著宋拂之的腰。

他們倆一個揉對方腦袋,一個揉對方的腰,這畫麵還挺搞笑。

慢慢的那點氣也就散了,晚風吹過,溫溫涼涼的。

宋拂之迷迷糊糊地抱怨了句:“我這一天生日過的,淨睡覺了。”

時章沉默半晌,自覺他至少要負一半責任。

本來想好的和殺手約會一天計劃也沒用上,變成了和殺手睡一天。

“下一次過生日想幹什麽,你先告訴我。”時章誠懇道。

“不知道。”宋拂之佯怒地瞪他一眼,聲音又漸漸小了點,“就算要來這麽猛的,也好歹等我把生日過完……”

時章低聲笑了會兒,很磁性的笑聲。

他邀功似的湊到宋拂之頸邊,輕聲問:“宋老師,滿意嗎?”

宋拂之頓了幾秒,倒也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承認說:“滿意。”

時章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宋拂之加了句:“飄窗台子上要能加個毯子就更好了。”

時章聞言稍頓,撩起宋拂之寬鬆的睡褲褲腳,順著小腿往上推。

膝蓋淤青了一塊,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很刺眼。

另一條腿也是。

“今早洗澡的時候還沒這麽嚇人的。”時章心疼了,掌心揉了揉,“我錯了。”

“嗯。”宋拂之閉眼道,“下次記得改進。”

時章笑著說好,伸手撈過手機,裝模作樣道:“我得記下來,下次好好改進。”

這會兒看著時章用手機,宋拂之才意識到自己一整天都沒看手機。

他要時章幫他把手機拿過來,一打開就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

王女士和宋老頭都在白天給他打了電話,他統統錯過。

“嘶,完了。”宋拂之抽了口涼氣,“我爸媽電話都沒接。”

時章立刻道:“不用擔心,我看到爸媽的電話了,就給他們打回去了,我說你都好。”

“你主動給班主任打電話啦?”宋拂之笑著眯起眼:“他們問什麽了嗎?”

時章沉默幾秒,輕咳一聲:“問拂之在幹嘛,為什麽不接電話。”

宋拂之:“你怎麽回答的。”

時章摸了摸鼻子:“我說你在睡覺……”

宋拂之沒忍住笑了聲:“時教授真實誠,一點兒不摻假的。”

嗯,過生日,大白天的,睡覺,真的是太正常了呢。

當時爸媽問得突然,宋拂之就安靜平穩地躺在自己身邊,神經都在最放鬆愜意的時刻,哪裏分得出心思編個什麽理由,自然直接說了實況。

時章輕輕一咳:“為人師表,自當誠信。”

“哈哈哈,好!”宋拂之笑道。

其實也沒什麽可遮掩的。

都多大的人了,合法的事兒,父母知道了也沒什麽。

而且反正是時章回答的。

宋拂之似乎對此很感興趣,追問道:“那他們有什麽評價?”

“……”時章的目光淡淡移到旁邊,小聲道,“王老師要我們注意休息,燉點湯喝。”

宋拂之無聲地笑起來。

時章也笑了,繼續說:“爸爸囑咐我們別睡過頭,會睡傻。”

這下直接笑出聲,宋拂之撐著額頭樂了半天。

合著老宋心裏就惦記著睡眠健康。

兩人又胡侃了半天,時章突然看著宋拂之道:“對了。”

宋拂之:“嗯?”

“你在排行榜上前三,可以去cosplay節目當嘉賓,你知道嗎?”

宋拂之稍稍一愣:“知道。”

時章問:“你想去嗎?”

挺平淡的一句話,但是從宋拂之這裏看過去,時章半麵掩沒在夜色裏,眼裏卻閃著微光。

他好像是有點期待。

宋拂之沒回話,時章又雲淡風輕道:“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當特邀嘉賓。帶妝的,應該認不出你。反正是鍾子顏的地盤,我們隨便玩。”

“搞特殊啊?”宋拂之笑笑。

大教授正色道:“去死黨家玩兒怎麽能說是搞特殊呢。”

宋拂之往時章身邊靠了靠,認真地看著他:“你想去嗎。”

時章沒有立刻回答,隻有喉結動了動。

本來時章退圈就是為了對婚姻負責,其實心裏對cosplay的熱情一點兒都沒有少。

婚後這麽久發現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有一樣的愛好,還出了cos作為自己的生日禮物。

這下,時章不僅可以重拾舊業,而且還獲得了全天下最好的搭檔。

大秀一場的機會就擺在麵前,任誰都會心動,更何況是時章。

時教授看著內斂低調,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把宋拂之炫耀給所有人看。

宋拂之一看時章的臉色就笑了。

時章繃著表情:“你笑什麽?”

宋拂之:“你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大字:好、想、去。”

“咳。”時章握拳抵唇咳嗽一聲,“一般。”

宋拂之挑挑眉:“為人師表,口是心非。”

一拿老師的道德標準出來,時章就沒轍了。

“好好,我說實話。”時章無奈投降,承認道,“我是挺想去的。”

“嗯,好。”宋拂之笑著點頭,“那咱們一起去。”

時章立刻道:“別,宋老師隻要考慮自己想不想去,別被我左右。”

“我知道。”

宋拂之當然已經考慮過。

他覺得,如果能和自己一直喜歡的章魚老師攜手站在他們喜歡的舞台上,那大概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當然也可能麵臨一些風險,比如可能被學生們認出來,比如他自己心裏可能還是有些放不開。

但宋老師轉念一想,人生那麽短,班裏的女孩在十六歲就孤注一擲地追夢,孩子們在運動會上放肆奔跑,為了爭第一名拚命練習。

人生有許多許多別的可能性,宋拂之從未體驗過。

和愛人一起在眾人麵前cosplay這件事,是以前的宋拂之渴望著的、卻絕對不敢去做的事情。

這個機會好像一顆閃著微光的明珠,不是必需品,但是可能會帶來一些宋拂之從未想象過的新鮮體驗。

如果是一年前的宋老師,有人請他去台上,穿著cos服表演,宋拂之大概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但如果是現在,宋拂之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試試。

不僅是因為時章,這也是宋拂之自己的心願。

時章等了會兒沒等到回音,溫聲說:“沒關係,不想去也沒關係。”

宋拂之突然拉住了時章的胳膊。

他特意停了好一會兒,吊足了時章的胃口,眼裏帶著笑意,慢慢道:“不勝榮幸啊,章魚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