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好認錯
誰都沒有想到, 鍾意也有使小性子的時候。
她一言不發從酒店套房出走,把那件露骨又冶豔的內衣剪碎扔進了垃圾桶。
周聿白下樓後,朝著她空**的房間冷冷一瞥。
臉色幾乎已經能用陰戾來形容。
今天公司還有早會。
周聿白沉著冷臉, 鋥亮的皮鞋毫不遲疑地邁向電梯。
李總助察覺自家老板冷銳氣場,垂手跟在他身後小聲解說:“鍾小姐搭早班飛機回北城。”
周聿白沒應聲。
昨晚做得太狠, 他也自覺在**言行有失風度。
隻是當下被快感和怒火淹沒,周聿白回味過來, 也覺得自己的失控不太對勁。
他的教養和理智都不至於這樣。
真的不至於。
周聿白睡一覺起來,想的是先看看有沒有弄傷她,也許她再好好解釋幾句,這事權當過去。
隻是想沒到鍾意直接甩臉走了。
連每天微信上的噓寒問暖都直接中斷。
悄無聲息。
鍾意這態度擺明了要硬杠,周聿白自然動怒。
他冷心冷意, 懶得搭理她。
周聿白生活工作依舊, 一慣的和風細雨。
隻是他常看周思旻不順眼,說話夾槍帶棒,難免冷嘲熱諷幾句。
周思旻從總裁辦公室出來, 偷偷問李總助:“我哥最近怎麽回事?欲求不滿還是陰陽失調?”
李總助眼觀鼻鼻觀心, 說不知道。
過一陣,周聿白回北城探望周老爺子。
也抽空跟母親梁鳳鳴吃了頓飯。
那天楊韻詩恰好也在, 席間說起代言明星的話題,楊韻詩瞄了瞄周聿白:“有些人就是會炒作, 沒有作品就拿桃色八卦炒熱度,到處勾三搭四, 被她蹭上的人也是倒黴,這下倒好, 讓人看清了她的真麵目。”
藍鬱和鍾意熱搜的事情, 兩方都沒有回應。
隻是冷處理壓評, 工作室再轉移點視線,熱度也很快消散。
一段視頻也實在說明不了什麽,放在朋友身上也很合理。
何況藍鬱向來陽光開朗,熱愛運動。
梁鳳鳴也知道鍾意的那個熱搜。
她不過多幹涉周聿白的私生活,但有那麽個身份特殊的女人在,她多少會關注一下。
周聿白頜線冷峻,語氣冷清:“不知道這些跟楊小姐有什麽關係?這麽愛往別人身上潑髒水,我母親身邊不用口舌之人,還是謹言慎行地好。”
這是明晃晃袒護鍾意。
楊韻詩從來沒有被他這麽直嗆過,臉上紅一陣青一陣,訕訕低頭不說話。
梁鳳鳴任由周聿白敲打,自然也不想讓外人摻和自家事,坐在一旁沒插話。
讓楊韻詩先回去。
周聿白在臨江,鍾意住在北城,兩人也不是朝夕相處形影不離。
梁鳳鳴還算放心。
這幾日,周聿白要麽住在堪崇巷,要麽就在香蜜湖住。
情緒平和,沒有絲毫牽扯。
他從小冷靜,一直不是能被人左右心緒的人。
梁鳳鳴問他:“那個鍾小姐,是不是有點野心?”
女孩子在事業上有野心很正常,但對男人有野心就讓人警惕。
周聿白目光淡淡:“她沒有。”
她是沒有。
這陣子沒有工作,鍾意報了個陶藝班,天天在陶藝教室玩泥巴。
兩耳不聞窗外事。
趙晟找周聿白吃飯。
周聿白讓李總助通知鍾意過來應酬。
明眼人都知道——這台階都給她鋪好了。
鍾意接到李總助的電話,也沒說什麽,隻點頭說可以。
她精心裝扮,去了吃飯的地方。
兩人乍見麵。
周聿白不自覺蹙眉。
鍾意穿了條大露背的花瓣裙,春光乍泄,令人賞心悅目。
她身上香水味濃鬱——還是周聿白最討厭的那瓶脂粉香。
冷冷淡淡,正襟危坐。
連坐在對麵的趙晟都被這香味幹擾。
眼睛在鍾意凝脂似的高聳胸脯上滑過,笑言鍾意今天實在讓人神魂顛倒。
斬男香名不虛傳。
有的男人不喜歡,有的男人愛得不行。
吃完飯,鍾意自然跟著周聿白回去。
她坐得離他遠遠的,身上那股膩人的脂粉香一陣陣飄來,熏得他頭腦昏聵,心火翻滾。
再看她那張冷冷清清的臉和抿成直線的唇。
周聿白劍眉緊皺,聲線泠泠:“停車。”
“你給我下去。”
他冷峻下巴一抬,狹目滿滿怒氣,冷笑道,“鍾小姐犯不著這樣戒備,我對你沒興趣。”
鍾意瞟了他一眼,卷卷的睫毛忽閃忽閃。
抿著唇,毫不留戀地推開車門,抓著自己的手包下車。
她踩著高跟鞋,身姿嫋嫋地站在路邊想了想。
思考到底要怎麽回去、去哪兒。
是回自己的小房子,還是去找溫莎莎喝兩杯?
夜風寒涼,吹拂秀發,露出皎潔纖瘦的後背和欺霜賽雪的肌膚。
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周聿白那雙清俊的眼睛幽戾陰沉,兩道冷厲的長眉擰在一起。
麵色冷漠地打量著車窗外的身影。
胸膛的怒氣不可抑製。
他沒看出來,原來她還有這樣的錚錚傲骨。
敬酒不吃吃罰酒,她知不知道自己依仗的底氣是什麽?
“把她喊過來。”周聿白改了主意。
冷聲吩咐司機,目光布滿陰翳,“沒有我的允許,她哪兒也不許去。”
最後司機又把鍾意勸回了車內。
兩人回到家,臉色都不太好。
鍾意想回房,卻被周聿白拎去了浴室。
鍾意在浴缸裏嗆了好幾口水,熱水和浴液反複衝刷她身上的香水味,全身濕漉又發燙。
見他慢條斯理脫去濕衣,露出精瘦收斂的體魄,臉上神情比道貌岸然還要冷情禁欲。
男人的手指修長漂亮,肆無忌憚又靈活有力。
她被按在按摩浴缸裏,眼睛進了水,眼眶發紅,水光瀲灩又楚楚動人。
他繃緊著臉龐:“好好認錯,我給你。”
鍾意閉上水汽氤氳的眼睛:“我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麽要認錯……倒是……周總您說了……咳……對我沒興趣。”
男人神色遽寒。
幽黑的眼眸打量她潮紅的臉,冷聲嘲諷:“的確沒興趣,不過是送上門來的,隨便玩玩而已。”
鍾意睜開黑白分明又通紅的眼眸:“您要玩膩了說一聲,我還得接待下一任。”
這話又惹他嗔怒,冷笑道:“還早呢。落在我手裏,當然要物盡其用。”
最後浴缸裏的水冷了又熱。
鍾意禁不住嗚咽呻吟,最後膝蓋青紫,渾身狼狽被周聿白從浴室裏抱出來。
一覺睡醒。
日上三竿,滿床狼藉,身邊位置冰冷。
周聿白讓曼姐把鍾意手邊的工作全停了,讓她清醒清醒——哪有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的道理。
至於她和藍鬱試鏡的那部戲,自然也斷了下文。
曼姐先勸鍾意。
又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沒必要搞成這樣。
先想想她靠什麽吃飯?
好好道個歉,認個錯,事情也就過去了。
鍾意咬著嘴唇,什麽話都沒說。
她也幹脆停止手裏的那張副卡的花銷,不肯再花他一毛錢。
“行啊,我看她熬的過幾天。”
周聿白大喇喇坐在辦公椅上,神情滿是不以為然。
隻是周聿白不在北城,根本就困不住她。
李總助硬著頭皮遞了個消息進辦公室:“鍾小姐拍戲去了。”
她的經紀合約簽得很寬鬆,公司對她的約束基本就是擺設。
隻要能找到工作,她隨時可以走。
周聿白冷冷蹙眉:“去哪裏了?”
“去了西南的一個小城市。”
婷婷說是挺偏僻荒涼的一個地方,拍一部民族風的影視劇。
兩個月,酬勞一般,條件也有點艱苦。
“隨她吧。”周聿白撚著襯衫袖扣,冷嗤扔出一句話。
李總助也不太理解現在事情的走向。
起先鬧別扭的不是因為藍鬱和鍾小姐的緋聞八卦嗎?
怎麽發展到後麵,就變成了冷戰和置氣。
置氣到鍾小姐的工作和花銷都停掉了,自己跑到山旮旯裏拍戲去了。
這不對勁啊。
鍾意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都悄無聲息。
周聿白照常工作應酬,他慣常的溫潤清淡。
應酬時端坐在眾人中,姿態清雋矜貴,笑起來春風拂麵,半分端倪也看不出來。
隻是有時候工作間隙滑開手機。
濃眉一蹙,他又支著額頭把手機撂下。
鍾意那張卡也仍有賬單寄過來。
以往周聿白不會過問明細,現在李總助匯報此事,他沉默片刻,罕見接過賬單去看。
隻是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都是家裏的物業一類開支。
偶爾也能看見鍾意出演的電視劇或者廣告播出。
她在鏡頭裏巧笑倩兮,顧盼生輝。
周聿白瞟兩眼,漫不經心挪開目光,曲起手指輕叩桌麵。
李總助陪著他回過兩次北城,問他要回家還是去酒店落腳。
車子明明已經到了小區樓下,他抬頭看看樓上黑漆漆的窗戶。
還是掉頭去了酒店。
還是李總助安排出差。
周聿白捏著行程看了半日,問他:“這次安排哪幾個地區出差?”
李總助回他:“東南分公司、中部和南部分公司這次都換了負責人,都等著周總您過去看看,您覺得呢?”
周聿白淡聲問:“西南分公司呢?”
“西南——”李總助咽了下喉嚨,迅速回神,“西南分公司也安排在此次出差計劃中……周總,您看您一周連著好幾個地區出差,周五結束中部分公司的行程,周末正好在繆州停留兩日,您看如何?”
周聿白把玩著手中的鋼筆,垂手斂眉,長長的眼睫毛掩住眼神:“你去安排吧。”
鍾意在繆州的拍攝也並不順利。
她隻是不想呆在北城——北城根本繞不開周聿白,隻能借著拍戲的機會出來。
片場的環境簡陋不必提,拍戲從來沒有輕輕鬆鬆的。
跟著劇組跋山涉水,每天起早貪黑連軸轉,工作量也達到了十幾個小時。
隻是鍾意還有點水土不服。
來劇組的第一天就被酒店的蟲子咬了一口,身上過敏嚴重,痛癢難耐。
後來拍了一場落水戲,她泡在水裏,又病了一場。
隻是不好耽誤拍攝,在當地醫院抓了點藥,又回了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