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有效期，終此一生（一更）◎
在這之後, 陸臻也沒得閑。
因為先前會試揭榜後，馬上便是複試殿試。
殿試揭榜後又是走這一係列的流程，剛剛晉升為新科進士的學子們還未來得及相互交流，聚一聚呢。
這朝考授官之後, 自然便有那八麵玲瓏的學子率先站了出來, 積極的組織各種文會、宴會、詩會了。
像是同鄉同府間、同科進士間、翰林院等等等等, 再加上如今正值四月份，天氣和暢, 處處春意盎然，各種各樣的宴會簡直絡繹不絕。
陸臻身為本屆探花，還入得翰林院, 像是這種宴會、文會的帖子自然是收到了手軟。
這之後幾日, 陸臻便是和同年們在各種文會、詩會中度過了。
陸臻那邊在參加各種文會詩會, 虞念這邊也沒能閑著。
因為陸臻前幾日便已經去翰林院請了回鄉的假期且已被批準, 虞念在忙著收拾回鄉的行禮。
除此之外, 來京城一趟，總是不好空手回去的。
虞念和她四姐這幾日便去了街上，給家裏人挑選禮物。
至於她四姐夫，則是兼職拎禮物了。
陸臻得閑時，也被虞念喊來幫忙。
虞念數了數, 她阿娘、她弟弟還有她爹、嫡母趙氏、她祖母，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還有小侄子等都要準備禮物。
除此之外，這次回鄉她們還要經過府城，那她還得給她二姐和小外甥準備上份禮物，那這樣的話, 她大姐和三姐, 還有兩家的小外甥女和小外甥也得準備著禮物。
另外, 還有季嫣然與姚芊芊，二人與她關係極好，她也得準備上一份禮物。
數了這麽一大圈，虞念整個人都快要懵圈了。
花了好幾日，這才將給各人的禮物一一備好封存。
就這麽過了幾日，幾人都累的不行。
最後又休整了一日，這才出發。
虞家的商船本來前些時日便要行船返鄉的，吳管事為了等幾人，特地押後了商船出發的日子。
自家的商船總是要比旁人家的要舒服自在，也方便些的。
四月下旬離京，一直到五月底，幾人才回了鄉。
在看到臨川碼頭的那一瞬，幾人都不禁升起了幾分近鄉情怯的激動與喜意來。
而這份激動，在看到碼頭上等候的虞弘晟和虞弘睿後，便更甚了幾分。
“這裏！這裏！”
虞弘晟和虞弘睿在看到站在甲板上的虞念四人後，忙興高采烈的招手示意。
“大哥、二哥、晏兒！”
虞念下了船，笑著喊道。
剛剛在船上沒細看，這會兒下了船，虞念才發現她大哥手中還牽著自家弟弟，臉上不由得喜意更甚，趕忙迎上前去。
這邊小阿晏在瞧見自家姐姐後，也鬆開了自家大哥的手，跑到了虞念身前，抱住虞念的腿，仰頭奶聲奶氣的撒嬌道：“阿姐，阿姐你終於回來了，晏兒和阿娘都很想你。”
“阿姐也想你和阿娘了。”
虞念蹲下抱了抱自家弟弟，笑著摸了摸自家弟弟頭上梳著的兩個小揪揪。
虞念和自家弟弟親熱了一番，站起來牽著自家弟弟的手。
她家弟弟如今已經四歲多快五歲了，她實在是抱不動，隻能是牽著自家弟弟的手了。
這邊虞念剛站起來，便聽她家大哥在那邊笑著道：“爹爹已經讓人在家中擺好了宴席，就等著你們到了。”
“大姐和大姐夫，還有三姐和三姐夫也都在家等著你們呢。”
虞弘晟轉眼看到虞慧臉上的糾結之色，想了下明白了過來，對虞慧笑道：“四妹妹，明哥兒也在，父親知曉你定是想明哥兒了，讓人將親家大娘和鄭家弟弟還有明哥兒也都請了過來。”
鄭修竹和虞慧聞言，臉上不禁露出喜意。
對虞慧而言，離家大半年，她目前最想要見的便是自家兒子了。
而對鄭修竹而言，離家大半年，除了自家年幼的兒子，也想第一時間瞧瞧自家母親和弟弟是否安好。
他本來還在糾結是先回家一趟去瞧瞧還是去虞家呢，這下好了，他母親和弟弟都在，他也就不用糾結了。
鄭修竹不得不歎一聲，他家嶽父處事，實在是周到。
待到了虞家門口，因虞弘晟早在碼頭接到虞念四人時，便先派了小廝回家報信，這會兒虞父還有趙氏和一眾人皆在門口侯著。
待馬車停穩，虞念掀開車簾下車後，便瞧見了這一幕。
明明沒有風，可虞念卻莫名有一種眼眶一紅的衝動。
陸臻一直關注著虞念，見狀不由借著衣袖掩映，握了握虞念的手，以示安慰。
虞念抬眸看了眼陸臻，笑了笑，將眼中就要湧出的淚水眨了眨眼憋了回去。
親人相見是喜事，可不興流淚的。
隻是在拜見完她爹和嫡母趙氏，在看到她家阿娘後，虞念還是忍不住笑中含淚。
明明見到她家阿娘，她是高興的，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一眾人在門口寒暄了好一會兒，還是虞念大哥招呼眾人，道是祖母還在屋裏等著，先進屋坐下，喝會兒茶歇下這才作罷。
陸臻和鄭修竹早已被虞父還有虞家大哥、二哥和兩位姐夫拉著走在前麵，聊著此番上京、會試、殿試的事兒。
虞念和她四姐則是被她嫡母趙氏還有兩位姐姐拉著聊天，虞念看了眼她阿娘，她阿娘也笑著看向她，示意她一會兒再聊。
……
“娘子，你怎的了？不開心？”
晚間，陸臻洗漱完出來，便見虞念坐在**，懷裏抱著那個小兔子玩偶在發呆。
不由的有些納悶，他去洗漱前，他家娘子情緒還好好的呢。
“沒有。”虞念這會兒不太想說話，聞言隻是搖了搖頭道。
陸臻聞言，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坐到了虞念身邊，偏了偏頭對上虞念低垂的視線，眨了眨眼。
“騙人是小狗哦。”陸臻見虞念看向他，笑著眨眼道了句。
“我才不是小狗呢。”
虞念難得聽陸臻說這種調皮話，不由被逗笑，輕瞪了陸臻一眼。
“那娘子你就是承認自己不開心了，來，說說，是哪裏不開心了？”陸臻拉過虞念的手，並趁虞念不注意，將虞念懷裏的小兔子玩偶放到一邊去。
那隻小兔子玩偶實在是占了他家娘子每晚太多的注意力。
“真沒有！我隻是今日見到我阿娘和弟弟太開心了而已。”
虞念雙手被陸臻握住，這會兒隻能與陸臻麵對麵，聞言不由的看向陸臻眨了眨眼，認真強調道。
聽到虞念這明顯應付自己的話，陸臻對上虞念的雙眼，認真的叫了聲娘子。
虞念聽出了陸臻話裏的認真，不由的嗯了一聲，有些疑惑，不知陸臻突然喊自己做什麽。
“你可知？”
陸臻的話，說一半留一半，讓虞念不由有些納悶的看向陸臻：“什麽？”
“你不太會說謊，說謊的時候，眼睛頻率眨的會很快，就像你剛剛那樣。”
看虞念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陸臻眼中含笑，看著虞念不急不緩道。
聽到陸臻這句話，虞念一下子垮了下來，悶悶不樂道：“很明顯嗎？”
見陸臻點頭，虞念放棄。
撈過剛剛被陸臻放到一旁躺著的小兔子玩偶，繼續抱在懷裏：“我今日是開心的，見到了我阿娘和弟弟，也見到了家裏人。”
陸臻眼睜睜的看著虞念將他剛剛放到一旁的那隻小兔子玩偶，繼續撈起抱在懷裏，恨不得以身代之。
果然，他剛剛就該將那隻小兔子玩偶不動聲色的藏到他身後去的。
“爹爹待我們兄妹幾人，一向是疼愛的，今日見到爹爹，我也很開心。”
“還有大哥二哥、大姐三姐，平日裏也待我不錯。”
“便是嫡母她，往日裏也從不曾苛待我，自從我出嫁後，更是添了幾分客氣。”
“祖母也是，我雖不是她最喜歡的孫兒輩，但也不曾真的說過我什麽，今日待我更是多了幾分親熱。”
“其實我知道，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
“因為你考中了進士，或者換句話說，夫貴妻榮。”說到這兒，虞念抬眸看向陸臻，神色中多了幾分認真。
她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便沒奢望過愛情。
便是在現代那種法律規定的一夫一妻製的社會，都會有男人出軌，又更何況是在這個一夫一妻多妾製合法的時代呢。
在這個時代，男人們隻要有錢有權，便可以合法的擁有多個女人。
所以，在這個世界裏，她唯一能做到的便是牢牢的守住自己的心。
隻要自己不動心，那便不會為情所困，便不會心傷。
幸運的是，虞父還算是這個封建時代比較疼愛子女的大家長。
雖然不會允許她不嫁人，但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將她許給旁人。
而正好這個時候，姚溫若出現在了她麵前。
他恰好的符合虞父的擇婿標準，而且還喜歡她，她也不討厭他。
雖然她不知曉他的這份喜歡，保質期能有多長，但至少，如果她必須要選一個人嫁的話，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所以她應下了這門婚事，並開始規劃起婚後的日子來。
她想，她不求婚後她能過得有多開心，至少，她要保證自己婚後要過得舒心才是。
而正當她規劃的好好的，結果卻因為她五姐插了一手，掀開蓋頭，她看到的卻是陸臻。
一個對她當時而言，完全不認識，隻是聽說過名字的陌生人。
震驚過後，並且意識到事情無法改變後，她也隻能接受，並開始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
她想，她至少還是幸運的。
雖然她與他相處到目前才隻有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但不管是他迎親時特意遷就她蒙著蓋頭不好看路特意放慢的步伐，還是拜堂後想著她可能還未用膳餓著肚子，來給她送膳，都能看出他是一個性子很好的人。
而且，他長得還不錯，或者不能說是不錯，而是很好看。
而且，他好像還有點喜歡她？
她有點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再想想，她好像長得也很好看。
那她想，這或許是兩個顏控的第一次見麵，對對方顏值的肯定。
這很正常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事物，總是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點點喜歡的嘛。
她想，她果然可能是有些自作多情了，他喜歡的可能也是自己的臉，正如她一樣。
再之後，他果然是一個性子很好的人，應下了與她在外人麵前假扮夫妻一事，再然後，隨著相處，她覺得他可能真的有點喜歡上她了。
而且這一次好像並不是她自作多情，也並不單單是因為她長得好看。
她有些糾結，因為她發現，她好像也有點喜歡上他了。
喜歡真的是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
她想，可能是他長得太好看，蠱惑了她，也可能是他處處遷就關心自己，讓她有點淪陷。
或許，她找到了自己的愛情？她可以在這個時代談一場戀愛？
那日她聽他說喜歡自己，她想，或許她也可以在這個時代試著去談一場戀愛了。
她隻要守住自己的底線就好了。
隻要在愛人之前，先保證愛自己就好了嘛。
她漸漸的發現，她開始將他納入自己以後的人生規劃。
她會想，她和他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她想的未來中，不光有她，還有他。
她心裏有些擔憂，但與他相處，更多的是甜蜜，她想，她或許是栽了，栽到了這個名為陸臻的坑裏。
不過，這感覺好像也還不錯，至少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
隻是她今日看到她阿娘，她的心忽然冷靜了一下。
或許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患得患失的。
便是連她口口聲聲說她會守好自己的心，可還是不知不覺淪陷了一樣。
今日她看到她阿娘，看到她嫡母，看到她三姐，她突然冷靜了下來。
她父親當年因為她嫡母成婚三年未孕，便在她祖母給的壓力下納了孫姨娘和她阿娘。
她三姐與她三姐夫兩人之間，自然也甚是恩愛的。
可她突然憶起了當年去季府參加季老夫人的壽宴時，碰到的那個梳著婦人發髻的年輕姑娘，那位算計著成了她三姐夫的通房，最後卻因難產早逝的姑娘。
她想，若是陸臻也因為意外，或者是什麽其它的原因，睡了別的女人，那她會怎麽樣？
她認真想了一下，她想，她怕是再也不會理他了。
她的感情世界裏，隻能容得下兩個人。
這一點，她覺得她跟顧先生很像。
思緒在一瞬間回轉，虞念定定的看向陸臻，神色認真：“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
“我不管你身份如何，我的心很小，小到容不下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
“你可以說我是善妒，但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如果你喜歡上或者睡了其他人，那我絕對、絕對會把你從我心裏趕出去，再也不喜歡你了。”
“我雖然喜歡你，但我首先還是我自己。”說到最後，虞念聲音有些放低，但話裏的意思卻很是堅定。
“所以，如果將來你喜歡上了旁人，我希望你可以跟我提前說明。”
她承認她喜歡上了陸臻，甚至因為今日見了她阿娘、她嫡母、她三姐，會有些患得患失，但她不會因為喜歡陸臻，便放棄了自己一貫的堅持。
或許換句話說，正是因為喜歡，所以她不想彼此之間的感情被旁的東西侵染。
“娘子，我很歡喜你這般想，也很歡喜，你說你喜歡我。”
虞念的話音剛落，陸臻便直接伸手將虞念給一把攬在了懷裏，將虞念給緊緊抱住。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等你親口說，你喜歡我的這一天。”
說到這兒，陸臻將虞念從懷裏放開，看向虞念的雙眼，同樣認真的道：“那日我曾向你起誓，將來無論怎樣，我的妻，隻你一人，你我二人之間不會再有第二人。”
“這句話，現在依然有效。”
“有效期，終此一生。”
“所以，你可願與我，共赴此約？”
虞念靜靜地看著陸臻黑白分明，眸色認真的雙眼，沒有說話，而是直接用雙手攬上了陸臻的脖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陸臻，慢慢的湊上前去，親了一下陸臻的嘴角。
用動作回答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