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我不能收（一更）◎
“念姐姐, 你喜歡那位陸家郎君？”季嫣然看到虞念動作，不禁咬了咬唇遲疑問道。
“怎麽這麽說？”虞念回頭便看到季嫣然這幅略帶幾分遲疑的表情，不由問道。
“沒什麽，我便是這麽一說。”季嫣然見虞念這般問, 反而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不由攬著虞念的胳膊搖道：“念姐姐, 那邊荷花開得正盛，我已經令下人們擺好了菜肴, 咱們正好可以一邊用膳，一邊賞荷。”
見季嫣然轉移了話題，明顯不想多說的模樣, 虞念沒有深究。
她能瞧出幾分陸臻對她的好感, 她對陸臻, 自也是有幾分好感的, 隻是, 這大概還算不上喜歡。
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大概是有幾分見色起意吧。
陸臻長得好看，聲音好聽，人品也不錯，實在很難讓人對其不生好感。
但她與陸臻之間, 相處時日畢竟還短，這幾分好感，還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程度，隻能說相處起來很舒服。
西堤的荷花開得確實很好，極盛, 極美。
微風拂過, 亭子裏遮擋陽光的薄紗亦隨之飄動。
“念姐姐, 你和我表哥之間，難道就隻能這麽錯過了嗎？”
“就沒有其它法子了嗎？”
“明明你們兩個那麽般配。”
今日並沒有旁人，便是幾個小丫鬟，也都被季嫣然給打發到了亭子外麵去。
虞念聞言，看向季嫣然搖了搖頭道：“他已娶，我已嫁，世事無常，很多時候，並不是我們想怎樣便能怎樣的。”
虞念早便料到季嫣然今日來找自己的真實目的，能拖到這個時候才說，可見季嫣然實在是長大了不少。
“可是念姐姐，表哥他喜歡的是念姐姐你。”季嫣然又哪裏不知道虞念說的道理，隻是不能接受罷了。
“外祖父也走了，表哥最近情緒很低落。”季嫣然話中帶了一絲惆悵。
“舅舅舅母也很是擔心表哥。”
“我從未見過表哥這般落寞的模樣，不瞞念姐姐你，我今日邀請念姐姐來此，是跟表哥說了的。”
“我總想著，便是世事無常，陰差陽錯，可念姐姐和表哥之間又無錯，憑什麽去承擔上天差錯的後果？”
“可是……可是表哥不讓我找你，他怕給你添麻煩。”季嫣然咬了咬唇，還是道：“念姐姐，是我不好。”
“我也知道我不該找你，表哥說的對，不該給你添麻煩的。”
虞念默默聽著，聞言也不由歎了口氣，看向季嫣然道：“不是麻煩。”
“我和溫若表哥，隻能說是有緣無分。”
“我知道，念姐姐，我知道便是我今日來找你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可是我總想做點什麽。”
“舅舅舅母還有表哥表姐都待我極好，念姐姐待我也極好，我隻是想幫你們做點什麽。”
“可是到頭來，還是什麽都解決不了。”
“……算了，念姐姐今日便當是陪我來賞荷的吧，今日的荷花開的很好。”季嫣然雖心中還有事，但卻也不想再將虞念給牽扯進來了。
今日邀請念姐姐來，已是她不對。
“念姐姐，陪我再走走吧。”季嫣然看向虞念笑了笑道。
“好。”
“念姐姐，你不知道，我小時總是盼著長大，想著長大了，便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了，可是等我真的長大了，才發覺，長大是有代價的。”
“現在，反倒不如小時候輕鬆自在了。”
“想什麽做什麽之前總得考量一下這件事該不該做，能不能做。”
“外祖父去了，祖母的頭發白的也更多了，便是父親和舅舅舅母頭上也有了白發。”
“二哥的親事已經定下，表姐的婚事若不是外祖父去世也該要進行了，祖母也說著要給我相看起來了。”
“我總覺得我還小，可周圍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告訴我，我長大了，也該長大了。”
“可我很不適應。”季嫣然攬著虞念的胳膊，說著心裏話。
虞念聞言歎了口氣，拍了拍季嫣然的胳膊安慰。
世情如此，前世季嫣然這般大小，還是高中生的年紀，是個學生呢。
可在這個時代，卻已經要著手於婚姻之事了，也怨不得季嫣然會迷茫。
虞念改變不了這個時代，她自己也隻能努力去適應，她可以對她的人生負責，卻不能負責季嫣然的人生。
想到這兒，虞念對季嫣然道：“嫣然，能對你人生負責的隻有你自己，隻要你做出的每個決定，你無悔便可以了。”
“嗯。”季嫣然點頭。
蓮葉隨微風輕輕晃動，其下有魚兒遊來遊去，若隱若現，偶有蜻蜓立在其上，展翅飛舞。
荷花開的絢爛，一重重一瓣瓣，似粉似霞，端的是清麗。
“表姐，你怎麽來了？”
季嫣然攬著虞念的胳膊從湖邊繞回來，正巧碰到姚芊芊下車，頓時驚道。
姚芊芊見到二人，先是神色複雜的看了虞念一眼，接著看向吃驚的季嫣然道：“我來接你，你不是說要來住上幾日嘛。”
“表姐，我自個兒過去便是了，哪裏還要麻煩表姐來接呢。”季嫣然聞言有些不好意思。
“你自個兒過來，我可不放心，便是我放心了，父親和母親還不放心呢。”
姚芊芊說著上前，待走到季嫣然和虞念身前時，才神色複雜的對虞念道了一聲念妹妹。
本來若無意外，虞念此刻該成了她的大嫂才是。
“芊芊表姐。”虞念回禮道。
說來虞念也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碰上了姚芊芊。
因日頭已斜，三人簡單寒暄了會兒便準備告辭了，隻是這時姚芊芊卻突然喊住了虞念。
“念妹妹，可否借一步說話？”見虞念臉上露出疑惑，姚芊芊接著對虞念道：“隻一會兒就好。”
“好。”聽姚芊芊此言，虞念點頭。
“芊芊表姐，這是什麽？”虞念低眸看著姚芊芊遞過來的一方錦盒，並未伸手，抬眸神色不解的看向姚芊芊。
“這是兄長先前為念妹妹準備的生辰禮，托我轉交給念妹妹。”說到這兒，姚芊芊神色複雜。
聽到姚芊芊的話，虞念伸手將錦盒接過，緩緩將其打開，裏麵是一對龍鳳玉牌。
這個虞念知曉，在姚溫若剛從京城回來時，便跟她說過，待她生辰時，要送她一件親手雕刻的生辰禮。
那時她還曾好奇，隻是姚溫若卻笑了笑搖頭，說到時候她便知曉了，提前說了，到時候便沒有驚喜了。
卻不想，她今日是見到了，可此情此景，卻是一點驚喜都感覺不到了，虞念看著錦盒裏這對雕琢精細的龍鳳玉牌不由的出神。
最後，定了定神，虞念將手裏的錦盒合上，抬眸看向姚芊芊，將手中的錦盒遞了過去，搖了搖頭道：“芊芊表姐，我不能收。”
大概是對虞念的反應早有預料，姚芊芊搖了搖頭，看向虞念道：“念妹妹收下便是，這也是兄長的一片心意。”
“兄長他還托我轉達給念妹妹一句話。”
“他說，念妹妹便隻當這是當兄長的送與妹妹的一份生辰禮便是，望念妹妹日後，能夠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聽到姚芊芊這話，虞念握著錦盒的手一緊，卻還是看向姚芊芊搖了搖頭：“芊芊表姐，我知曉溫若表哥的意思，隻是，我還是不能收。”
“如此，對我與溫若表哥才是最好。”
說著，虞念低了低眸，接著，虞念抬眸對姚芊芊溫婉一笑：“芊芊表姐，還請你也為我帶一句話給溫若表哥吧。”
“就道，我一切都好，還請溫若表哥放心，姚家祖父一事，我已知曉，還望溫若表哥節哀，保重身體才是，想來姚家祖父也並不希望看到溫若表哥為此傷身。”
“最後，望溫若表哥日後，能夠平安喜樂、前程似錦。”
聽虞念此言，姚芊芊眸色更是複雜，見虞念堅持，最後還是接過了其手中錦盒，道了句，她會將這些話轉達給兄長。
二人話畢，便返身回了湖邊亭中，見二人回來，珍珠忙迎上前來，季嫣然亦起身，瞅了瞅二人神色，道了句：“表姐，念姐姐，你們回來啦！”
虞念和姚芊芊點頭。
“日頭不早了，念妹妹，我和表妹要回去了。”姚芊芊應著季嫣然的話後看向虞念道。
“好，芊芊表姐，嫣然妹妹路上小心。”虞念應道。
姚芊芊點頭，季嫣然卻不動，轉而央著姚芊芊道：“表姐，天色還不晚，我們便再留會兒吧，總不能留念姐姐一人在這兒，是我邀請念姐姐過來的，總不能這會兒我走了，讓念姐姐一人在這兒。”
被季嫣然這話一提醒，姚芊芊方反應過來，隨後便歉意的看向虞念道：“抱歉，念妹妹，我剛剛沒注意。”
她剛剛在跟虞念聊完後，心情便有些悶的上，便沒顧得上這些，如今聽到自家表妹的話，方才察覺出自己的不妥，當下歉意的對虞念道。
虞念搖了搖頭，道了句無事，她能明白姚芊芊這會兒怕是沒有心思顧及這些。
“娘子，我來接你了。”
陸臻剛下馬車，便瞧見了這一幕，當下不由走到虞念身邊，對虞念溫和笑道。
聽陸臻突然喊自己娘子，虞念不由麵帶疑惑的看向陸臻。
自成婚那晚，她將事情與陸臻說清楚後，陸臻便很有界限與禮貌的喊她六姑娘了。
為了這個，第二日回虞家時，她還曾被她阿娘說過。
卻不想這會兒她又聽到陸臻喊她娘子了。
隻是這會兒季嫣然與姚芊芊都在，她雖不解，卻也隻能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