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趙氏◎
第二天，虞念還在被窩裏睡的正香呢，便被珍珠給叫起了。
“珍珠，如今是幾時了？”
被珍珠給叫了起來，虞念揉了揉眼，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
雖未大亮，但卻並不昏暗，帶著清晨獨有的清明與涼意。
“姑娘，如今是卯正時分，該起了，一會兒吃完朝食還要去給夫人和老夫人請安呢。”怕虞念受涼，珍珠一邊說一邊給虞念披上了件披風。
虞念剛起，還有些迷糊，在腦袋裏轉了轉，才將這古代的時辰跟現代的時間換算過來。
卯正時分，也就是早上六點鍾左右。
起身、洗漱、穿衣，待一切都收拾好已經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洗漱、穿衣這些還好些，但是梳妝卻並不能像是現代那樣披散著頭發或者隨手紮個馬尾了事的。
看著銅鏡中在琥珀巧手下逐漸成型的複雜雙髻，虞念長舒了口氣，終於完事了。
在這個時代，梳妝打扮絕對是一件極其耗費時間的事情。
將發髻梳完，琥珀從梳妝台上擺放的妝奩裏取出一對小巧精致的海棠金釵給虞念簪在了兩個雙髻之上。
“這對海棠金釵，正配姑娘今日的衣裳。”琥珀給虞念簪上發釵後，左右看了看笑道。
聽到琥珀這話，虞念笑了笑，正想說話，便聽珍珠歡快的聲音自屋外響起。
“姑娘，今日廚房早點有您愛吃的雲英麵和酥瓊葉，還熱乎著呢。”
珍珠進門的時候，琥珀正好給虞念梳妝完畢，珍珠瞧見虞念裝扮好後的樣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雖說她們姑娘的樣子，她從小看到大，按理來說，合該免疫了，但是誰讓她們姑娘長的實在是好看呢，便是再讓她看上個十來年，她也是看不膩的。
珍珠一邊在心裏樂滋滋的想著，一邊將食盒中的早點一一端出來，擺放在桌上。
“姑娘，您快些趁熱吃，一會兒還要去給夫人和老夫人請安呢，可不能餓著肚子。”
虞念聞到食物的香氣，也是有些餓了。
阿婆茶、酥瓊葉、雲英麵、筍肉饅頭、梅花餅、豆兒水，蜜糕、十味雲吞以及各色小菜，量都不大，但般般樣樣的擺在桌上，竟也零零散散的擺滿了大半個桌子。
要說虞念穿越過來，最滿意的是什麽，那無疑是這個時代的美食了。
雖說可能不比現代來的調味豐富，但亦是色香味俱全，最最重要的是，食材純天然無公害，吃起來絕對讓人放心。
待虞念將朝食用完，已是接近辰正時分了，也就是早上八點鍾左右。
虞念瞥了一眼外麵已經大亮的天色，簡單梳洗一番，留珍珠在院中，隻帶了琥珀往嫡母趙氏所居的丹桂院而去。
虞念所居的蘅蕪院處於虞家後院的東北角，離嫡母趙氏所居的丹桂院距離不算太近，若是單單走過去的話，大概要一刻鍾左右。
不過也正好，算是飯後消消食了。
虞念這才剛到嫡母趙氏所居的丹桂院門口，便被門口灑掃的粗使婆子們瞧見了。
頓時紛紛行禮。
屋裏的人許是聽見了這番動靜，虞念便見她嫡母趙氏身邊的鄭媽媽掀開門簾，瞧見是虞念後一笑：“六姑娘來了，快進屋裏來，夫人剛剛用完朝食，正在梳洗，六姑娘先進來坐著吧。”
虞念聽了鄭媽媽的話笑著點頭應好。
鄭媽媽還有吳媽媽都是嫡母趙氏身邊的陪嫁，是陪著趙氏一起過來虞家的。
在這家中頗有些地位，便是她們這些姑娘郎君見了也得客氣的稱其一聲鄭媽媽、吳媽媽。
不過其兩人也不愧是跟在夫人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平日裏很會為人處世，待她們這些少爺小姐們更是尊敬，並沒有因為是嫡母趙氏身邊的親近人，便瞧不起人什麽的，倒是人緣不錯。
虞念帶著琥珀跟著鄭媽媽進了堂屋，在廳堂一旁的圈椅上坐下，靜靜等候。
說起來她穿越過來也有將近三個多月了，雖說前麵兩個多月一直在自己院裏養病，甚少外出。
但一是她有原主記憶，二是她一個星期前便已經恢複了給嫡母趙氏還有虞家祖母的請安，所以這會兒對於每日請安的流程倒是並不陌生。
接過嫡母趙氏屋裏小丫鬟奉上的茶水，虞念麵上掛著一絲淺淡笑意。
再等一會兒，估計她四姐虞慧和五姐虞悠便也要到了。
她們姐妹三人一塊兒給嫡母趙氏請過安後，再由趙氏帶著她們姐妹三人一塊兒去壽安堂給她們祖母請安，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大概要一個時辰左右。
想到這兒，虞念不由分外慶幸，還好她嫡母趙氏和虞家祖母兩人都不是那種太講究的人，免了請晚安這一流程。
不然早上來一遍，晚上來一遍，還真的是要耗費上不少時間。
此時裏屋裏，正在吳媽媽服侍下穿著外衫的趙氏，聽到外間動靜，看向一旁的吳媽媽問道：“是六丫頭來了？”
吳媽媽耳朵尖，仔細聽了聽外間的動靜後笑道：“回夫人，正是。”
“六丫頭倒是和她娘一樣，是個懂事知事的。”趙氏聽了吳媽媽的話，隨口道了一句。
“今日便帶這個玉簪吧，簡單。”說著，趙氏看了看鏡中自己頭上的金步搖，有點不太滿意，指著妝匣中的一支玉簪道。
吳媽媽點頭稱是，結果還不待給趙氏簪上，便聽院中傳來一陣喧嘩聲。
趙氏不由皺了皺眉。
這大清早的，吵吵鬧鬧像個什麽樣子！
一旁的吳媽媽見趙氏皺起了眉頭，忙道：“許是五姑娘到了，奴婢剛剛聽聲音像是五姑娘的聲音，左右外麵還有這麽多人呢，想來也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夫人莫著急。”
“我這兒哪是著急啊？”
趙氏聽了吳媽媽這話，一時之間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四丫頭和六丫頭還好些，至少安分不惹事，五丫頭那個性子，說句不好聽的，一張嘴開口還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
“偏偏自己還不知曉，就這樣，老爺還想著五丫頭也快到及笄許親的年紀了，讓我多帶著出去走走，依我看，不帶五丫頭出去還好些，帶出去反而才容易壞事呢！”
想起這事兒，再被今日這事兒一鬧，趙氏便沒忍住，氣惱的跟吳媽媽抱怨道。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先出去，看看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吳媽媽剛剛將玉簪給趙氏簪好，趙氏便耐不住性子直接起身了。
這邊虞念早在聽見院子裏的動靜後，便放下了茶盞與鄭媽媽對視一眼，起身去了院子裏。
這會兒見嫡母趙氏身邊的吳媽媽掀了門簾出來，便知曉嫡母趙氏也應是收拾好了，聽到了動靜，就要出來。
想到這兒，虞念忙上前拽了拽虞悠的袖子小聲提醒道：“五姐，母親來了。”
虞念這會兒提醒虞悠，倒不是說她有多顧念與虞悠之間的這份姐妹情義，畢竟她與虞悠相處並不久，而且虞悠與原主小姑娘又一向不對付。
不過總歸大清早的，吵吵鬧鬧不像樣。
更何況這還是在她嫡母趙氏這位當家主母的院子裏呢。
本來虞悠見虞念拉她袖子，便忍不住想給虞念一個白眼，想將虞念的手甩開，結果聽見虞念這話，動作便不自覺僵了僵。
顯然也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行事似是有些不妥。
這不是她的院子，旁邊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也不是她院子裏的小丫鬟，這裏是她嫡母趙氏這位當家主母的院子，丫鬟也是她嫡母趙氏院裏的丫鬟。
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虞悠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事大概是打了趙氏的臉麵。
想到這兒，虞悠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懊惱。
昨日她阿娘還跟她說呢，這段時日跟在夫人身邊務必要乖巧些。
她阿姐已經定親，卻是讓她父親給定下了位家境貧寒的農家學子，眼瞅著是指望不上了，接下來她的親事可務必要好好籌謀打算一下。
正好，過段時日便是季家老夫人的壽辰。
想來到時候，整個臨川縣的富貴人家都會前去季家拜壽，那便是一個相看的好機會。
她阿姐已經定親，再下麵便是她了，想來到時候若無意外夫人應該會帶上她一塊兒去。
是以她阿娘昨日裏還特地囑咐她，讓她這段時日跟在夫人身邊時，務必表現的乖巧懂事些，千萬不要惹了夫人的厭煩，要不然便是她爹爹也沒法子。
想到這些，虞悠心裏頓時一慌，表現在外，便是徹底的安分了下來。
虞念看她家五姐安靜下來，便也沒有再做過多舉動，而是乖順的站到了一旁等著。
正巧這會兒她四姐虞慧帶著身邊的小丫鬟也到了，瞥了眼跪在院內雙眼通紅的小丫鬟，又瞧了瞧這會兒院內的情景和虞悠臉上顯而易見的懊惱神色，內心不自覺長吐出一口氣。
不用多想，這定是她家這個不省心的妹妹惹出來的事兒。
正好這會兒趙氏也從屋內出來了，虞慧顧不得其它，連忙跟虞念、虞悠並院子裏的丫鬟仆婦們一起給趙氏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