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待日後,我與你同遊(一更)◎
虞念二姐這次在娘家呆了大半個月, 便也要回去了,畢竟已經嫁為人婦,縱然是嫁到了自己親舅舅家,倒是也不好一直呆在娘家。
正好虞父也要上京一趟, 途徑臨陽府, 到時便送下自個兒閨女和外孫就是, 這樣趙氏也放心。
還有陸鈺,虞父這一趟上京原本不是必須, 隻是擔心陸鈺一人上京。
哪怕陸鈺說自個兒上京沒問題,再加上還帶著個書童,倒是也不算是一個人, 虞父也不放心, 這才有了這一趟。
……
“姑娘, 表少爺身邊的觀言來了, 還塞給奴婢一個盒子。”珍珠用手托著那個精致的長方形黃花梨雕花木盒, 頗有些不知所措。
“觀言道,表少爺說姑娘及笄之時,表少爺已經返京,怕是不能參加姑娘的及笄禮了,便將禮物提前送與姑娘了。”
虞念聞言微怔, 接過珍珠手上的木盒。
木盒呈長方形,雕刻很是精致。
虞念將木盒慢慢打開,裏麵是一隻白玉蘭發簪,可以看的出來,玉質很好, 溫潤通透。
時下, 男子送女子發簪, 有兩個含義。
一個是男子希望與女子成為結發夫妻,第二個,便是用發簪作為女子的及笄禮物。
不管陸鈺是什麽想法,在她即將及笄的這個節點上,虞念倒是不好拒絕。
“將這個收起來吧。”虞念看過後歎了口氣,將木盒扣上,遞給琥珀。
琥珀接過木盒,默不作聲,將其收好。
表少爺待她們姑娘的情義她和珍珠都看在眼裏,隻是表少爺的家世太好,實在不是她們姑娘的良配。
更何況她們姑娘如今已然定親,那便更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份禮物便隻是,也隻能是表弟送與表姐的及笄禮而已。
第二天,虞念和趙氏一行人送別虞父、陸鈺以及她二姐等。
一番話別,虞念看著幾人紛紛登上馬車,突然憶起去歲時,她在這門口第一次見到陸鈺的場景。
少年馬尾高紮,身姿挺拔,一身紅衣,窄袖勁裝,黑色寬邊腰封,待馬車停好,車簾一掀,接著瀟灑的跳下車來。
滿滿的少年意氣,瀟灑的像個小太陽似的。
而如今,一年多的時間裏,昔日的少年仿若一下子長大了,一身青色學子服,性子也穩重了下來。
也是,陸鈺連過縣試與府試,若不是今年是鄉試之年,怕是院試也不在話下。
馬車緩緩駛動,大概是若有所感,陸鈺掀開馬車上的帷簾,回望站在門口的虞念。
二人視線對上,默默無言。
直到馬車漸行漸遠,轉過一道彎,再也看不到虞念的身影,陸鈺方才將馬車的帷簾放下。
……
今年,是每三年一次的鄉試之年,所有有誌於科考一途的秀才學子們自然是摩拳擦掌,希望借著這一場鄉試,鯉魚躍龍門。
姚溫若自然也不想錯過。
若不然待錯過了這一次,等到下次,便又是兩年。
虞念四姐夫去歲八月份亦剛中了秀才,這次也想著下場去試一下,跟姚溫若不同,他沒把握這次能考中,主要是想去體驗一下,積攢些經驗,這樣待到兩年後再下場的話,便也能穩上一些。
時間便這麽一晃而過,七月,虞念及笄,在及笄禮的前一天,她收到了姚溫若親手雕刻的一支桃花玉簪。
雖不貴重,但勝在心意。
八月,虞父從京城返回,但並未回臨川。
反而是在臨陽府呆了好長一段時日,直到鄉試結果出來,虞父這才攜著一位女婿,一位準女婿返回。
結果也並不令人意外,姚溫若這次鄉試下來,中了舉人,虞念四姐夫雖未中,但這個也在他預料之中,倒是並不氣餒,雖失落了會兒,但好在看得開。
反而同姚溫若這位準連襟請教,二人關係倒是增進了不少。
這之後,姚溫若更是埋頭苦學,他想著去京城參加明年二月份的會試。
會試三年一考,姚溫若想著一舉攻下,便是不中,那也能積累些經驗。
據書院裏的先生們道,其學識積攢的是沒問題了,剩下的,便是看運道了。
會試在開年的二月份舉行,京城又地處北方。
因著這個,十月份,姚溫若便拜別了父母,也跟虞念辭行,提前去了京城,想著提前適應下京城的環境。
日子便這麽一天天過著,隔上十天半個月,虞念便能收到姚溫若的來信,跟她講述其在京城遇到的一些趣事兒以及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
想來是平日裏沒什麽事的緣故,虞念覺得日子過得有些慢,但細想下來,又覺得有些快。
她的弟弟小阿晏目前才一周歲多一點兒。
瞧上去仍是個奶娃娃,正是最好玩的時候。
虞父老來得子,又兼之這個幼子長得隨了自己,便更添喜愛。
時不時便要來林姨娘房中,逗弄下自家小兒子。
虞念去她阿娘院裏,三回裏便有一兩回能碰見她爹。
虞父沒有什麽抱孫不抱子的想法,尤其是小阿晏那小鼻子小眼生的跟虞父小時候宛若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般,不光虞父瞧了喜歡,便是虞家祖母本來對這個小孫子無甚感覺,在見了小阿晏長開後肖似虞父小時候的模樣,也是喜得撒不開手了。
叫虞念說,她弟弟這才叫會生呢。
若說早些年生下來,還這般頗得虞父和虞家祖母的喜愛,趙氏雖不懼,但免不了也會心裏不痛快。
但如今,許是年紀上去了,自家兒子又娶了媳婦,再過幾個月便能給自己添上個孫子,她都是快要當祖母的年紀了,再跟這麽個小奶娃娃計較,便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反正虞家將來是她兒子繼承,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剩下的趙氏也就不管了。
反而因著小阿晏生的可愛,跟虞父生的又像,趙氏有時瞧了都不禁有幾分喜歡。
孫姨娘瞧了便不免有些酸,不過也隻是在話頭上擠兌下罷了,不痛不癢的,林姨娘倒也不在意。
她現在有兒有女,已經很是滿足了。
而這份滿足,在得知姚溫若會試得中後,便更添了幾分喜氣。
不過喜氣過後,林姨娘心中還是不免升起了些許擔憂。
雖說定親時姚家老爺和夫人都保證過,便是自家兒子中了舉人、進士,這門親事亦是不會反悔,但林姨娘仍心中惴惴。
雖然這種事少,但確實也不乏有人中了舉便拋棄糟糠之妻的實例。
她實在是有些擔憂。
虞念在聽聞姚溫若會試得中一事後,亦是為其感到高興。
她倒是沒有林姨娘的這份擔憂。
首先姚溫若不是那等人,便是,虞念也不擔心。
左右現在也不過隻是定親而已,便是成親,那還有合離一說呢。
她又不是離了男人便活不下去,在這兒臨川縣,有虞家護著,她便是自個兒也能過得好好的。
待這份喜報傳到臨川縣時,已經是四月份了。
沒辦法,會試二月份舉行,待成績出來,再傳到他們這兒,這個時間便也差不多了。
五月底的時候,姚溫若也回來了。
這可是臨川縣近二十多年來再一次有人中了進士,整個臨川縣都因這事兒躁動了。
姚家更是熱鬧,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你怎麽來了?這會兒怕是相見你的人,能從臨川縣排到你家門口了。”虞念看向姚溫若笑著調侃道。
姚溫若回來的第二日,便親自上虞家登門拜訪來了,虞父自是高興。
再加上虞念與姚溫若二人已經定親,既如此,二人相見倒是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可我想見你。”
姚溫若迎著虞念眼中的笑意說完,倒是自己先紅了耳朵,不好意思了。
虞念瞧著,不由一笑。
姚溫若瞧著便是一副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倒是比她還容易害羞些。
見姚溫若說完後耳紅的模樣,虞念眨了眨眼笑道:“聽聞會試時,京城下了雪,我當時很擔心你。”
虞念與姚溫若二人一邊走著,一邊聊著這幾個月來二人身邊的事。
“嗯,最後那一場時下了雪,好在下雪時不是太冷,化雪時已是最後一天,便不覺得難熬了。”姚溫若聽到虞念關心的話,嘴角微揚。
“那就好,臨川的冬天很少下雪,不知京城的雪是怎樣的?”知曉姚溫若當時沒事,哪怕現在已經過去,虞念也好似放下一樁心事,聽姚溫若提起,不由好奇問道。
她前世也是南方人,很少去北方,少有的幾次還沒趕上下雪的天,所以聽姚溫若這般說,便不由升起幾分好奇。
“京城的雪下的很大,跟鵝毛似的,路邊還有童子在打雪仗、堆雪人……”姚溫若說著說著不由想起自己初見的那熱鬧歡樂的一幕,跟虞念分享道。
偏過頭來,姚溫若見虞念臉上露出幾分向往之色,心中不由微動,見虞念抬眸望向他,雖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對上了虞念的視線,耳朵通紅認真的看向虞念道:“待日後,我與你同遊。”
倒是虞念,瞧見姚溫若這略有些羞澀的模樣,笑了笑,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