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
◎現在，便是最好的模樣（完）◎
待鎮北侯歸京一事稍稍告一段落後, 虞念這才與她家四姐前去拜訪了顧先生。
幾年不見，顧先生氣質依然卓雅從容，倒是玉姐兒，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少女了。
比之從前, 更是活潑了不少。
可見顧先生和玉姐兒在北疆過得還不錯。
“顧先生此番回京, 是要留在京城, 還是待過完年後，再隨鎮北侯回北疆？”一番交談後, 虞念看向顧先生關心道。
“此番回來，隻為祭祀下父母，待過完年後, 還是要回去。”
“玉姐兒在北疆遠比在京城過得更開心, 也活的更肆意些。”顧先生看著一旁正和明哥兒逗弄陸昶與陸舒兩個小家夥的女兒, 不由道。
她餘生所願, 便是希望自家女兒能一直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了。
虞念點了下頭, 順著顧先生的視線看過去。
兩個小家夥正被玉姐兒和明哥兒逗的笑個不停，看到這一幕，虞念也不由的笑了。
在沒有生下兩個小家夥前，她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心神會被這兩個小家夥牽動這麽多。
如今看著兩個小家夥開開心心的，她自個兒也不由的開心。
玩了半天, 待到半下午要走的時候，兩個小家夥還抱著玉姐兒不想走呢。
看得幾個大人都笑的不行。
顧先生和玉姐兒將虞念和虞慧還有明哥兒和兩個小家夥一直送到了大門口。
告別的時候，幾人還碰到了正好下值歸來的鎮北侯。
上次鎮北侯歸京的那天，因為碰到陸鈺太過驚訝，虞念都沒來得及細瞧。
這次碰到了, 虞念才瞧了個清楚。
鎮北侯個子很高, 虞念瞧著得有一米九左右了, 長相英武，很是符合虞念想象中古代將軍的模樣。
瞧著其對顧先生和玉姐兒的態度，虞念不由放下了心。
待又過了兩日，陸家設宴為陸鈺慶祝。
虞念和陸臻還有她四姐和四姐夫自然也都在邀請之列。
幾人皆備好了禮物前往赴宴。
隻是宴席上，虞念瞧著她們那位二姨母並不是很開懷的模樣。
虞念倒也有幾分理解。
她們這位二姨母本就偏疼陸鈺這個小兒子，結果陸鈺居然還瞞著家裏去了北疆，還在戰場上與匈奴廝殺，哪怕如今陸鈺已經平安歸來了，可還是讓人後怕不已。
再有便是她們這位二姨母想著讓陸鈺重新拾起科舉，走文官的路子，之後便安安穩穩的留在京城。
可是陸鈺下定了決心，留在軍中，待過完年後，還要再隨鎮北侯一塊兒回北疆去，這如何能讓她們這位二姨母開懷。
哪怕此次與匈奴的大戰，讓匈奴元氣大傷，北疆未來幾年，想來都不會有太大的戰事，可對一位母親來說，還是放不下心。
若說這事兒是讓她們這位二姨母並不開懷的主要原因，那陸鈺如今已然及冠之年，陸母想著給陸鈺將婚事定下來，陸鈺拒絕一事，讓母子倆這段時間僵持的關係，便更是雪上加霜了。
虞念待聽完陸家這位大表嫂，又或者說從陸臻那邊的關係來算，該稱呼堂嫂的說完的這些後，也不由感到一陣麻煩。
“兩位表妹，你們說，二弟他在科舉讀書上又不是沒有天賦，何苦非得跟母親扭著來，要去戰場上廝殺呢？”
“這戰場上刀劍無眼的，也不能怪母親擔心不是？”
“先前二弟瞞著家裏人去了北疆戰場上一事，便很讓人後怕了，好在如今平安歸來，母親不想讓二弟再去戰場上了，可二弟對此事卻很是堅持。”
“母親和二弟最近這段時日便一直僵持著，二弟倒是整日哄著母親，可母親又不想妥協，便隻好冷著個臉了。”
“父親經過這段時日，倒是不攔著二弟去北疆了，還幫著二弟一塊兒勸說母親，好不容易前幾日母親的態度緩和了些，不那麽堅決了，母親又提起了要給二弟定親一事。”
“先前二弟還小，不想定親，母親也都允著了，可如今二弟已然是及冠之年，母親便又提起了這事，可二弟還是不想定親。”
“因為這事兒，母親和二弟二人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係便又僵住了。”
陸家表嫂說到這兒，不由對虞慧和虞念二人歎了口氣。
本來一家人團圓，合該是個熱鬧喜事兒，可這段時日，家裏的氣氛卻僵的很。
二弟在其它事情上都好說，可唯獨在這兩件事上，不肯讓步。
偏偏母親也是，這不就僵住了。
真是難辦啊！
“哎，兩位表妹，你們說，二弟他在北疆是不是有了喜歡的姑娘啊？”說著說著，陸家表嫂突然歎了口氣，看向虞念二人納悶道。
“這些年二弟在京城也沒見過他有喜歡的姑娘，若是他在北疆有了喜歡的姑娘，那這事兒便也說得過去了。”
“隻是按著二弟的性子，若是有了喜歡的姑娘，不會不跟家裏人說的。”陸家表嫂苦惱，突然又靈光一閃道：“難不成是人家姑娘不喜歡他？”
虞慧聽到這兒，沒忍住下意識瞧了自家六妹一眼。
當年大人們可能不知曉，但她們這些當兄姐的，卻都瞧出了那麽一點苗頭來。
陸鈺喜歡她們家六妹妹。
但她們家六妹妹待陸鈺卻是尋常。
想到這兒，虞慧在心裏搖了搖頭，總不能過去了這些年，陸鈺還喜歡她家六妹妹吧？
隻是想是這般想，虞慧卻有些不太確定。
想到這兒，虞慧隨口附和了陸家表嫂幾句，便將話題給岔開了。
無論是與不是，她們家六妹妹如今已經嫁人生子，與六妹夫感情也甚好，最好便是不是。
若說虞慧想到了這兒，虞念自個兒想不到這的話，那便是假話了。
隻是就像是虞慧所想的，她自打一開始就從未給過陸鈺希望，如今也已嫁人生子，她和陸鈺打從一開始便沒有可能。
再說，她這段時日與陸鈺碰麵的幾次，陸鈺表現的也很正常，還給兩個小家夥補了周歲禮。
所以虞念聽著她家四姐將話題給岔開，也是鬆了口氣。
她希望陸鈺好好的，也希望自己和陸臻的日子過得好好的，這便是最好。
……
待鎮北侯班師回朝這一件大事過後，過了年節，另一件大事便是二月份的會試了。
待到了正月底，基本上附近州府的學子們都趕了過來，便是家遠的學子，也差不多都趕到了。
虞念四姐夫為了此次會試，更是在過了年節後，便開始了閉門讀書。
陸臻休沐時也會拿出半天來，與其探討交流文章。
虞念私底下還問過陸臻，她四姐夫這次會試把握怎麽樣？
陸臻說，若無意外，想來二甲上榜應該問題不大，虞念便也放下了心。
這會試三年一考，實在是磨人。
畢竟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年呢？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若是一年一考的話，那大魏的官場可沒那麽多空閑職位。
除此之外，便是為了給今年的新科進士們騰位置，翰林院在正月底的時候，進行了留館考核。
考核成績優異者，可留館晉升，繼續留在翰林院。
至於其他人，則會被派往六部任主事、禦史等職，也有可能被外放到地方為官。
為了這事兒，陸臻在過了年節後，也是忙得不行。
好在待看到陸臻下值歸家後的一臉笑意，虞念便也放下了心。
雖說陸臻對這次留館考核的成績很有把握，但終究是落到了實處才更放心些。
兩個小家夥本來在鋪了毛毯的塌上玩玩具，這會兒聽到自家爹爹的聲音，頓時整齊劃一的抬頭看向自家爹爹。
兩個小家夥是雙胞胎，雖然相貌不同，性格也不同，但在某些時候，動作卻整齊劃一的很。
這會兒見了自家爹爹，頓時都放下了玩具，爬著起身便要自家爹爹抱抱。
陸臻小心的接住自家兩個兒子，好在他臂力還好，這才能一把抱起兩個奶乎乎的小家夥。
尤其是在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的重重親了自己的臉頰一口後，更是覺得這一天的勞累都消去了。
“昶兒、舒兒，今天在家乖不乖？有沒有聽娘親的話？”
陸臻抱著兩個小家夥站了一會兒，然後將兩個小家夥重新給放到了塌上。
兩個小家夥如今已經一周歲多了，短時間抱會兒還好，若是抱的時間長了，難免兩個胳膊會酸疼。
“昶兒乖，聽娘親的話！”
“舒兒也乖乖的，有聽娘親的話。”
兩個小家夥扒拉著自家爹爹的官袍，你一言我一語的奶聲奶氣道。
“那昶兒和舒兒今日有沒有好好吃飯呢？”陸臻握住兩個小家夥扒拉自己外袍作亂的小手，笑眯眯的看著自家兒子道。
兩個小家夥在年前便已經可以自個兒吃飯了，這會兒聽到自家爹爹的話，忙認真點頭。
“舒兒吃了整整一碗！”小陸舒見自家爹爹問話，不由挺了挺胸驕傲道。
“那舒兒很棒！”陸臻軟下語氣誇讚，並摸了摸自家小兒子的頭。
兩個小家夥用的碗比大人用的要小些，先前還隻能用半碗多些，最近這兩個月可能是長身體的緣故，飯量便大了些。
聽到自家爹爹誇自己，小陸舒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那昶兒呢？”陸臻摸了摸自家小兒子的頭以示鼓勵，又摸了摸自家大兒子的頭，瞧著自家那有幾分心虛模樣的大兒子，不由的好笑問道。
“昶兒也吃了一碗，隻是……隻是昶兒還不小心打翻了一碗。”說著，小陸昶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家爹爹。
“那昶兒是怎麽打翻的呢？”陸臻眼裏帶笑，看向自家大兒子。
“昶兒吃飯不老實，不小心用手將碗給摁翻了。”小陸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自家爹爹。
陸臻摸了摸自家大兒子的頭，他家大兒子性子活潑，這事兒是他家大兒子能幹的出來的事兒。
“那昶兒之後吃飯要怎麽樣呢？”
“要乖乖的，用勺子乖乖吃飯飯。”小陸昶這會兒在自家爹爹麵前很是乖巧。
“嗯，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昶兒之後吃飯可要乖乖的。”陸臻摸了摸自家大兒子的頭認真道。
小陸昶聽了自家爹爹的話乖乖點頭。
虞念坐在一旁，看著父子三人這溫馨的一幕，想著剛剛陸臻進門後避著自家這兩個小家夥，遞給自己的一串糖葫蘆，不由笑的眉眼彎彎。
……
元和五年，是新帝登基的第五年。
這一年，被大魏壓著打了好幾年的匈奴人氣急敗壞下，舉兩萬鐵騎大舉南下，再次入侵大魏北疆邊境，來勢洶洶。
也是這一年，在曆次戰功累積下，已升至驃騎將軍的陸鈺再次率兵出擊，對抗匈奴鐵騎，並成功搗破了匈奴王庭，俘獲了匈奴單於、相國、都尉等大大小小匈奴貴族十餘人。
經此一戰，匈奴勢力十不存一，四分五散，遠逃漠北，未來十年，都絕無可能再侵擾大魏邊境。
聖上大喜，特封陸鈺為武安侯，一品大將軍，賞黃金萬兩，封邑千戶並賜府邸一座。
鎮北侯穩坐後方，運籌帷幄，在此次對戰匈奴中功勞亦不小，不過鎮北侯推拒了聖上對其的賞賜，並上交了兵權，為玉姐兒討得了一個縣主的爵位。
聖上自然是高興應下。
大勝匈奴，再加上收回了兵權，聖上大喜之下，不由還下旨免除了下一年百姓們的賦稅。
於是，整個元和五年的年底，大魏處處都洋溢著一片歡聲與笑語。
……
元和六年，當年兩個奶團子似的小家夥，已經八歲了。
遺傳了父親母親好相貌的兩人，在同齡人中可謂是受歡迎的很。
“念妹妹，我說咱們兩家知根知底，又門當戶對，要不幹脆咱兩家定個娃娃親吧？”
沈婉柔看著在一旁玩著投壺的三大一小，不由看向一旁的虞念，笑著打趣。
“我瞧我家昭昭啊，是看上了你家舒哥兒。”沈婉柔看著一旁時不時偷看陸舒的自家閨女，不禁搖了搖頭。
她家閨女這也表現的太明顯了，讓她這個當娘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沈姐姐可舍得？”虞念乍聞此言，不由笑著回看向沈婉柔。
當年她產後不久，沈婉柔便也順利生產，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謝昭。
所以說謝昭，也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
小姑娘長相和性子皆隨了母親，小小年紀便出落的明麗大方，虞念也喜歡的很。
“若說是旁人，那我不舍得，若是你家舒哥兒，那我便舍得，昶哥兒和舒哥兒可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兩個都是好孩子。”
“何況還有你這麽個好婆婆在，我還有什麽不舍得的？”沈婉柔笑著。
虞念聞言亦不由笑了出來：“沈姐姐慣會打趣我，昭昭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若是昭昭能來給我做兒媳，那我可要高興壞了。”
“若是待昭昭和舒兒長大後，二人皆有意，那咱們當父母的自當是成全便是了。”
“念妹妹這話說的倒是，這事兒還得看二人日後的緣分。”沈婉柔聽了虞念這話，思忖了會兒，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是有些草率了。
兩個孩子現下還小，可能連什麽是真正的喜歡還不懂，小姑娘現下的喜歡，可能隻是出於懵懵懂懂對穩重大哥哥的喜歡。
若是真的現下便給二人定下婚約，那待二人長大後互相有意那還好，若是在這過程中，但凡有一人有了其他喜歡的人，那這個婚約便反倒是束縛了。
……
六月份的時候，因禮部侍郎奏請告老還鄉，陸臻被聖上欽點，由正五品的翰林院學士升遷至正四品的禮部侍郎並兼任侍講學士為皇子們講學。
不過這事兒倒是不急，因距離他和虞念上次回鄉探親已滿三年，所以陸臻特地趁此間隙，請了回鄉的探親假。
待這次回鄉探親回來，再去禮部報道即可。
好在禮部侍郎那邊也需要後續交接，倒是也不用太過著急。
從六月中旬一直到七月底，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後，臨川碼頭的熙熙攘攘時隔三年後再次出現在了虞念眼前。
看著與她家大哥二哥一起在碼頭上等著的她家弟弟，虞念一時之間不禁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當年那個奶乎乎的小娃娃也長成了如今明朗肆意的少年模樣。
正心中感慨呢，虞念突然察覺到自己手被身邊之人給緊緊握住，不由得抬眸，便正好撞進了陸臻那雙含笑的雙眸中。
頓時一切感慨都散去了。
現在，便是最好的模樣。
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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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五歲的虞妧在曆經了五年的雞同鴨講後，終於搞清了自己的身世，不由得長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有這麽多靠山在，她想，至少她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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