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插花◎
大魏雖說民風開放，但是像虞念這樣的富家小姐，出門什麽的卻也是需要事先請示過家中主母的。
虞念穿越過來的這兩三個月，活動的範圍僅限於虞府，甚至連虞府的大門都還沒邁出去過。
便是原主小姑娘，一年之中，出門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雖說這其中有原主小姑娘如今年紀還小的緣故，但是對於虞念來說，她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卻還是充滿好奇的。
明日和她四姐去拜訪探望那位顧先生，可以說是虞念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出門了。
想到這裏，虞念心頭不禁有幾分雀躍。
一旁的琥珀聽了虞念這會兒有些興致勃勃的話，不由得連連點頭，隻是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次我還是得為姑娘多準備上幾個風箏，讓姑娘到時候放開了玩才是。”
“好好好，我的小管家婆。”虞念回過神來便聽琥珀這麽說不禁笑的開心。
卻不想琥珀聽了虞念這話，反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揪了揪手帕，臉上也染了幾分紅霞道：“姑娘您真是，您這話說的我都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嘿嘿，你和珍珠可不就是我的小管家婆嘛！”虞念笑了笑。
珍珠的性子稍顯活潑，琥珀的性子則更偏向於沉穩，但對她，卻又都是無比重視關心的。
“那可說好了，我可要給姑娘當一輩子的管家婆的，姑娘之後要好好吃飯，不要挑食，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莫要再蹬被子了。”
“上次姑娘差點從床下掉下來，還是多虧了有紗帳攔著，這才沒摔著，就這兒姑娘還沒醒，都把奴婢和珍珠嚇到了，還好姑娘沒事。”琥珀果然不愧虞念剛剛給起的小管家婆的稱號，平日裏瞧起來那麽穩重的一個人，一旦涉及到虞念身上，便開始變身個小話癆了。
“好了好了琥珀，莫要揭你家姑娘的短了，還好這會兒沒外人，要不然，便都知道你家姑娘的糗事了。”虞念停下將食指抵在自己嘴邊作禁聲狀，看向琥珀笑道。
“挑食這個問題嘛，我努力努力還是能做到的，但是睡覺這個問題，你家姑娘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估計等哪次真掉地上了，你家姑娘我才會醒呢！”虞念基本上是沾床便入睡，而且睡的還比較死，屬於打雷都吵不醒的那種。
前世她還一直很擔心萬一地震來了怎麽辦呢。
卻不想穿越後她的這個習慣還是沒變，虞念不禁也有幾分無奈。
“姑娘您這兒不用擔心，自打姑娘你上次差點從**掉下來後，我和珍珠便將姑娘您**的紗帳換成了更加結實的葛紗了，保準能攔住您。”琥珀聽虞念這麽說，也是忍俊不禁的道。
“那便多謝琥珀和珍珠了。”虞念聽到這話，對琥珀眉眼彎彎的笑道。
倒是琥珀看虞念笑的眼睛彎彎，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這有什麽，都是奴婢們該做的。”
跟琥珀聊著聊著，倒也不覺走的漫長，不一會兒，二人便回到了院子裏。
“姑娘，您回來了！”
“您看，我剛剛在園子裏取了不少新鮮花材，到時候插在花籃裏，定是十分漂亮！”
虞念和琥珀一進院子，便被珍珠聽到了動靜，當下不由抱著一大籃花材回頭，小跑到虞念的身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虞念。
虞念看著這副場景，不禁心神一動。
作為一名美術生，看到美好的場景，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自動手給畫下來。
看自家姑娘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細看起來，眼睛似還有些發光，珍珠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小聲的抬眸看向虞念道：“姑娘？奴婢是哪裏有些不妥嗎？”
邊說著，珍珠還邊左右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沒穿錯呀。
“沒有沒有。”
“珍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生辰是四月初八吧！”虞念看珍珠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連忙解釋道。
聽自家姑娘這麽一說，珍珠頓時放鬆了下來，笑嘻嘻回道：“對，姑娘，是四月初八。”
“隻是姑娘，您怎麽突然問起奴婢的生辰來了呀？”珍珠說完後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諾，這個先保密，等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虞念笑嘻嘻的衝珍珠眨了眨眼，悄悄的賣了個關子。
說完後，虞念看向旁邊也是一臉笑意的琥珀道：“琥珀，咱們便先進屋吧，可不能浪費了珍珠這麽一大早便取的這些新鮮花材。”
看自家姑娘和琥珀走遠，珍珠抱著那一大籃子的鮮花站在原地還有些納悶，過段時間就能知道？
直到看自家姑娘和琥珀都進了屋子，不見了身影，珍珠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道：“哎，姑娘，等等，花材還在我這裏呢。”
……
“好了，將這個插好的花籃給阿娘送去吧。”過了大半個時辰，虞念看著自己麵前案幾上插好的花籃，不禁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
竹籃為花器，紅色山茶花為主花，再配以瑞香、臘梅、梅花、水仙，豔麗華美，豐滿雍容，疏密有致，搖曳多姿，看著便讓人有幾分心情愉悅。
“姑娘，若是隻給姨娘送的話，怕是有些不妥。”琥珀聽到虞念的話，提醒道。
虞念聽到琥珀這話，臉上笑意一愣，也反應了過來。
這裏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在這裏，萬事都有一套禮法，她剛剛確實是差點犯了這個忌諱。
雖說不是什麽大問題，這花籃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若被人拿出來說道，那倒是不好了。
“多虧琥珀你提醒我了，那咱們便再多插兩籃，一籃送到祖母那裏，一籃送到夫人那裏。”虞念反應過來後看向琥珀笑道。
“姑娘說的是，再多插兩籃也不費事兒。”
珍珠一邊用小剪子將花束多餘的枝芽減掉，一邊將打理好的花材遞給虞念笑嘻嘻道。
“既然這樣，我看今日的花材足夠，那便再多插兩籃花束罷，一籃給四姐送去，一籃給五姐送去，大哥二哥如今都在書院讀書，尚未回來，便不用了。”虞念接過珍珠清理好的花材，一邊低頭認真擺弄花籃，一邊道。
如今這家裏，她大姐、二姐、三姐都已嫁人，虞念穿越過來暫時還未見過。
她大哥和二哥也都被虞父安排進書院讀書了，半個月才回家一次，虞念之前一直在養身體，倒是也還未親眼見過。
至於孫姨娘，虞念上有趙氏這位嫡母，下有自己親娘，倒是不用理會，旁人也不會多說什麽。
“姑娘此舉甚是周全。”旁邊琥珀聽了虞念的安排笑著點頭應下。
……
“夫人，六姑娘院裏剛剛來人，給您送來了一籃子插花。”
“道是六姑娘親手插的花籃，說是想著夫人您平日裏操持家中事務多有勞累，閑暇時賞賞花放鬆一下也好，也算是盡了自己的一點孝心。”
鄭媽媽抱著花籃掀開門簾，麵帶笑意的對趙氏道。
趙氏本來坐在案幾前翻看禮冊，想著過段時間便是季家老夫人的壽宴了，自家該出什麽禮，得盡早出個章程，早早備好才是。
就像虞家祖母想的，先不談其它，單論季家是自己嫡親女兒的婆家，那這禮送多少，送什麽？就值得趙氏慎重考慮。
再加上季家老夫人的壽宴過後，再過不久便是清明祭祖了，這事兒更是馬虎不得，再想到日常的一些家常裏短，人情往來，趙氏看著看著便有幾分煩躁。
這會兒聽了鄭媽媽的話，趙氏將手中的禮冊合上，抬頭看了一眼鄭媽媽懷裏的花籃，招了招手指了指麵前的案幾道：“正巧現在有些乏了，便將那花籃擺在這兒吧！”
鄭媽媽聽了趙氏的話，笑著應下，將懷中的花籃輕輕擺放到趙氏麵前的案幾上。
趙氏瞧了瞧眼前的這籃子花，花材新鮮，錯落有致，讓人瞧著倒是心裏的悶氣一散，便不由笑了下：“看來六丫頭於插花這一道倒是頗為擅長。”
“雖說這籃子花不值得什麽，但有這份心意便讓人舒心許多了。”趙氏輕點了下花籃中央最顯眼的那朵紅色山茶花，花蕊中央還藏著點點露珠，更顯嬌豔。
“夫人說的是，六姑娘向來是個乖巧懂事的。”鄭媽媽看自家夫人明顯心情好上不少，也是笑著應和道。
“對了，我記得庫房裏是不是還有對蝶戀花的累絲金釵閑置著？”趙氏一邊賞花一邊隨口道。
“夫人記得不錯，那還是您當年給三姑娘置辦的，不過三姑娘不喜歡金釵的款式，便選了其它的，那對金釵便一直擱在夫人您這兒了。”鄭媽媽見趙氏問，笑著答道。
聽鄭媽媽提起自己女兒，趙氏也不由笑了下：“旁人求之不及的東西，也就她還挑來揀去了。”
鄭媽媽聽了這話笑著應和道：“二姑娘和三姑娘是夫人您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這金釵於旁人而言，那自是求之不得的好東西，但是於三姑娘而言，也不過尋常物而已。”
“我就這一對女兒，自是再嬌養也不為過的。”提起自己的兩個閨女，趙氏聲音便不自覺柔了起來。
“三丫頭倒還好，離得近，十天半個月的總能見著麵，就是二丫頭，嫁到了府城，一年到頭，也隻能見上一兩麵，我這心裏便總是記掛著。”趙氏想到自家二丫頭，不由歎了口氣。
“為人母親的，總是這般，不過夫人也莫太過擔心，二姑娘是嫁到了自己親舅舅家，總比旁人要好過些的。”
“何況二姑娘還為趙家誕下了長孫，這日子隻會越過越好的。”鄭媽媽對這事兒倒也清楚，聽趙氏這麽一說，不由安慰道。
聽了鄭媽媽這話，趙氏搖了搖頭：“這我倒是不擔心，就像你說的，那裏總歸是二丫頭的親娘舅家，仲霖那孩子瞧著也是個會疼人的。”
隻是說著說著，趙氏便有些發愁了，歎了口氣道：“但仲霖那孩子是我兄長的幼子，結果二丫頭卻早她婆家大嫂一步，誕下了趙家的長孫，這兄弟妯娌間相處起來便不是那麽回事了。”
“便是二丫頭回來不說，但這事兒就擺在這兒，我總也為她掛心上幾分的。”趙氏想到這裏，也是有些愁。
“夫人莫擔憂，二姑爺和趙家大爺畢竟是親兄弟，二姑娘又是您一手教養大的，性子開闊，再說這事兒嚴格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若是二姑娘的婆家大嫂刁難咱們姑娘，那才反倒是落了下成呢。”
鄭媽媽的聲音輕柔，安慰趙氏道：“而且上個月二姑娘不是來信，說她婆家大嫂又懷上了嗎，若是這會兒能如願誕下個小郎君，想來這事兒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
“但願如此吧，當初我將二丫頭嫁過去，便是念著仲霖是幼子，二丫頭性子又直，不用她操勞太多。”
“作為母親，我也不求自個兒兒女能有多大的榮華富貴，隻盼著她們姐弟三人能一生安康平順就好。”趙氏聽了鄭媽媽的安慰，看著花籃中的花團錦簇，歎了口氣。
“鄭媽媽，你便將那對金釵裝起來，給六丫頭送過去吧，這金釵留在我這兒也隻能閑放著，倒不如物盡其用，左右六丫頭也是個有心的，這金釵也正適合她如今的年紀。”
聽趙氏這麽說，鄭媽媽點頭應下。
當年她們三姑娘還在閨中之時，也是時不時便將自己插好的花籃，繡好的抹額等小東西送到趙氏這兒來討趙氏開心，想來她們夫人今日此舉，怕也是因著六姑娘的送花之舉想起了當年的三姑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