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成年禮來臨之前, 沈茉帶著莫婆婆，把京市有名的景點都逛了一遍，還特地起了個大早, 去廣場看升旗儀式。
在這期間，高考成績也出來了。
查分那天, 沈茉按著鼠標的手都有些顫抖, 最後還是讓婆婆幫她按下查詢鍵。
“幺兒, 你快看，有700多！”
沈茉深吸一口氣，睜眼看去。
總分竟然比她預估的還要高出13分！
對照這次一本錄取分數線和往年清大建院的錄取分, 可以說是板上釘釘能上了。
幾乎一瞬間, 激動淚水盈滿眼眶, 沈茉望著莫婆婆，哽噎笑道：“考上了，婆婆，我真的考上清大了！”
莫婆婆也高興不已, 尤其看著小孫女歡喜稚嫩的臉龐, 恍惚中，好像看到莫可媛年輕時的臉龐。
多年前, 女兒拿到錄取通知書，也是這樣激動含淚地跑到她麵前：“阿媽, 我考上了，我要去京市讀大學了！”
那時的她, 多驕傲, 多歡喜啊。
“幺兒。”莫婆婆伸手, 像是摟著珍寶一般，將小孫女摟入懷中：“好好讀書, 有這好學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沈茉靠在婆婆溫暖的懷中，也抬手緊緊抱住她：“嗯，我會帶婆婆一起過好日子，讓您早些享福。”
莫婆婆欣慰地笑笑：“我現在就享福了，寨子裏那麽多老頭老太，也就我一個人到過京市呢。這一趟，夠我和他們吹下半輩子了。”
大概沈思綺那邊也出了分數，晚上沈立宏給沈茉打了個電話，問她的成績。
得知沈茉考了709的高分，沈立宏也驚喜不已，叫她明天帶莫婆婆回沈家，一起吃個飯慶祝。
沈茉通話時，開的是外放，莫婆婆就坐在旁邊。
一聽要去沈家吃飯，莫婆婆連翻了兩個白眼，又癟著嘴巴朝沈茉擺擺手。
沈茉會意，對電話那頭道：“爸爸，我婆婆說，不去了。”
沈立宏沉默兩息，問：“那我單獨請她吃頓飯，就我們三人，在外麵吃，怎麽樣？”
莫婆婆仍是白眼，沈茉道：“爸爸，還是算了吧。”
沈立宏在電話裏歎口氣：“唉，我知道她還怨我。按理說，她來了京市，我如何都得和她見一麵的……既然她不願意，那就算了。”
稍頓，他又道：“這周末就是你的成年禮了，你記得回家來。”
沈茉應了聲好，又閑聊兩句，就掛了電話。
“他的臉皮得有八尺厚，竟還有臉來見我？呸呸呸！”
莫婆婆提起沈立宏就牙癢癢，如果沈立宏真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一定會把那毀了女兒一生的渣男給活撕了。
沈茉上前撫了撫莫婆婆的背，又勸著：“婆婆，再在京市住幾天吧，好歹陪我過完十八歲生日再回寨子？”
莫婆婆當然想陪孫女過生日，隻是想到多住幾天酒店，又要浪費錢，心裏有些舍不得。
沈茉看出她的顧慮，輕聲道：“婆婆，別擔心，我卡裏還有錢，住得起。”
莫婆婆想了想，還是點頭：“好，那我就再住幾天，陪你過完生日再回去。”
當天晚上，沈茉和林明梔聊起成績，得知她也考了691的高分，互相在微信恭喜對方。
放下手機前，她看到那個冷灰色調的雪山頭像，指尖在屏幕頓住。
要和謝綏說一聲嗎？
他一直挺關心她的成績的，那枚優秀校友的徽章，也激勵她，陪伴她度過無數個挑燈苦讀的夜晚。
可是，現在他們的關係有點微妙尷尬，自己主動發消息，似乎不大合適。
算了，反正這周末他會來參加她的成年禮，到時候見到了，隨口提一下成績就行。
想到這，她摁滅屏幕，放下手機睡覺。
**
沈茉出生在夏天，6月26的生日，茉莉花開。
十八歲成年禮這天一早，沈立宏就派周管家來酒店接她，為今晚的宴會做造型。
上一回這麽精致而隆重的做造型，還是她第一次來京市時的歡迎宴。
一晃過去這些年，曾經那個青澀嬌小的半大女生，也在今日正式成為一個大人。
選禮服時，沈茉特地選了個露肩的霧紫色魚尾款。
她的胸雖然不大，但腰細腿長，穿這個款式，能很好凸顯她的身材優勢，也顯得更加成熟有女人味。
盡管她明白自己和謝綏沒有可能，但還是想在他麵前證明自己已經完全長大，不是小妹妹了。
妝造繁瑣又細致，從早到晚，直到下午3點才搞定。
莫婆婆不願意去沈家湊熱鬧，隻留在酒店，等沈茉晚上回來，另外慶祝。所以做完造型，沈茉直接坐車回沈家。
隔了大半個月沒回來，再到沈家，仍舊有種陌生疏離感。
沈老太太雖然不待見她，但為了晚宴，也穿了新衣服，脖間戴著渾圓的珍珠項鏈，一副氣定神閑老太君的模樣坐在沙發上，指揮著傭人們布置宴會。
見到一襲霧紫色晚禮服的沈茉緩步走來，沈老太太渾濁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不過那驚豔很快就被壓下，轉而垂著眼皮，冷笑道：“千金大小姐總算舍得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姓莫，不是我們沈家人呢。”
沈茉對這些冷嘲熱諷早就免疫，權當沒聽見，上前輕聲打了個招呼：“奶奶好。”
沈老太太見她麵不改色，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怪沒意思，冷冷嗯了聲，也沒再多說。
宴會6點才正式開始，沈茉和沈立宏、溫蓉他們打過招呼，就先上樓。
經過沈思綺房間，她房門開著，正在裏麵化妝。
聽到腳步聲，沈思綺回過頭，見到沈茉，表情有一瞬間凝結。
沈茉想了想，還是主動開了口：“你回來了？”
沈思綺哼道：“要不是爸爸非要我回來參加你的生日，我現在還在斐濟度假，要多悠閑有多悠閑。”
這話沈茉也不知該怎麽接，於是淡淡嗯了聲，就往前繼續走。
沈思綺見她這就要走，忽然急道：“你站住！”
沈茉：“？”
就見她放下手中珠寶，往門口走來。
上下打量了沈茉一遍，沈思綺抿唇，有些倨傲地問：“謝綏哥哥真的去了你家那個破寨子？”
沈茉眉心微動，平靜看向她：“你不是有男朋友了，還問他做什麽？”
沈思綺一噎：“你管我？謝綏哥哥又不是你家的，我問問不行啊？”
沈茉哦了下，然後點頭：“是，他是去苗寨玩了幾天。”
“那你和他.....”沈思綺遲疑，有些不情不願：“你們應該沒有在談戀愛吧？”
沈茉眸光輕閃，垂眸：“沒有，我和他隻是朋友。”
沈思綺一聽，鬆口氣，又勾唇：“我就說嘛，謝綏哥哥怎麽會看上你。行了，沒事了，你走吧。”
得到想到的答案，她心滿意足地轉過身。
沈茉忽的開口：“沈思綺，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思綺扭頭，覺得稀奇：“什麽？”
沈茉抿唇，望著她：“你還喜歡謝綏哥哥嗎？”
沈思綺怔了下，表情變了又變，末了，悶著一張臉：“喜歡又怎麽樣？我還喜歡天上的月亮呢，難道還能摘下來不成？醒醒吧，又不是小孩子，還成天做白日夢呢。”
是，都不是小孩子了。
沈茉朝沈思綺道：“希望你和你的男朋友一切順利。”
沈思綺：“？”
再看沈茉的背影，沈思綺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嘀咕：“她這是在陰陽怪氣吧？絕對是了，在嘲諷我呢！這個討厭鬼！”
*
傍晚時分，各種豪車陸陸續續駛入沈家別墅，別墅四周燈光也逐漸明亮，漸漸有了晚宴的熱鬧氛圍。
林明梔和林明宇兄妹來得比較早，見到沈茉今天的造型，讚不絕口。
沒多久，齊琰也來了，看到沈茉也難掩驚豔，就如看到一塊璞玉在時光的日漸打磨雕琢下，終於出落出最為美好的模樣。
“小茉妹妹，生日快樂。”和沈家長輩打過招呼，齊琰直接朝沈茉走去。
沈茉正和林家兄妹聊天，見到一襲白色西裝的齊琰走過來，不由愣了下。
自從上次錄製後出現那個爆料，她和齊琰就再沒見過，最近重新聯係，也是因為那個選秀比賽的事情。
“齊琰哥哥，你來了。”沈茉客氣地朝他點頭微笑。
齊琰看她，誇道：“你今天很漂亮，這件禮服裙很適合你。”
沈茉說了聲謝謝，一旁的林明梔笑著接話：“倒是很巧，齊琰哥你今天的領帶也是紫色的。”
她不說還沒人注意，這樣一說，沈茉看向齊琰的紫羅蘭色領帶，忽然有些微妙的尷尬。
齊琰依舊笑得溫潤：“的確很巧，出門選領帶時，本來還糾結選藍色的還是銀灰色，恰好瞥見了這一條，就選了它。”
沈茉端起紅葡萄汁喝了一口，沒接這話。
齊琰也從傭人的托盤裏取了杯香檳，閑聊般地問沈茉：“小茉妹妹，前幾天發給你的賽製合同，你看過了嗎？考慮的怎麽樣。”
沈茉一怔。
雖然並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但獎金還是很誘人的。
可齊琰擺明了就是想將她往娛樂圈帶，如果自己參加這個比賽，就有種默認走這條路的意思——
要是能隻拿錢，不出道就好了。
盡管合同上並沒要求強製出道，但她麵子上過意不去，好像揣著明白裝糊塗，占了齊琰的便宜似的。
就在她踟躕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時，林明宇忽的出聲：“誒，綏哥來了！”
話音落下，幾人齊齊朝前看去。
隻見燈火輝煌的宴會廳內，一身高定黑色西裝的男人，梳著背頭，麵龐俊秀，神色清冷，骨節分明的大手提著個精致的禮物盒，穿過兩側和他打招呼問候的賓客們，步履平穩地朝著沈茉的方向走來。雖然他們幾人都站在一起，但沈茉明顯感覺到，那道幽邃平靜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上一秒她還能大大方方應對旁人的誇獎，這一刻，她忽然局促起來，開始擔心自己的頭發有沒有亂，口紅有沒有掉，今天這裙子會不會有些過於性感，畢竟之前都沒試過露整個肩——
造型師幫忙係帶時，還替她攏了攏，說是胸小沒關係，擠擠都會有。
現在倒是有了，她又不好意思起來。
思緒紛亂間，那氣質矜冷出眾的男人已經走到她麵前，遞上禮物：“生日快樂。”
沈茉怔怔接過那禮物，仰臉看他：“謝謝。”
“綏哥哥，你送的什麽禮物啊？”林明梔好奇。“等她拆了，你問她。”
謝綏漫不經心笑笑，視線落在和沈茉並排站著的齊琰身上時，眸光暗了暗。
齊琰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微笑打了招呼，又道：“謝少送的禮物，肯定是很貴重的。”
謝綏不置可否，隻瞥過齊琰那條紫色領帶，語氣淡淡：“上回徐家宴會，你不是帶了個女伴，今天怎麽沒見到？”
齊琰眼神輕晃，依舊笑著：“徐家宴會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而且那位小姐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帶出來談生意而已。”
謝綏：“隻是談生意？那你們公司藝人運氣不錯，能遇上這麽盡心盡責的好老板。”
齊琰嘴角笑意微僵，幹巴巴說了一聲“過獎”，又看向沈茉：“小茉妹妹，你還沒回答我，你願意嗎？”
兩個男人話裏的機鋒，沈茉壓根就沒注意，她剛才隻想著謝綏會送她什麽禮物。
現在忽然被齊琰點名，她怔愣抬頭。
就見齊琰和謝綏兩個人，四隻眼睛都直直看向她，一個溫潤含笑，一個麵色微冷。
沈茉：“？”
這個氛圍，怎麽怪怪的？
她眉心輕蹙，先將禮物交給女傭，轉臉再看眼前男人，輕聲道：“齊琰哥哥，等我今天過完生日，我再給你答複吧。”
齊琰聞言，嗓音放得更加溫柔：“好，期待你的答複。”
她要給他什麽答複？
謝綏眉頭擰緊，再看齊琰那副裝模作樣的溫柔神態，眸色越冷。
一旁的林明宇察覺到他們倆人的不對勁，連忙道：“綏哥，你還沒和沈老太太他們打招呼吧？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
說著，他上前拉過謝綏的胳膊，又扭頭給了林明梔一個眼色。
林明梔會意，也拉著沈茉：“小茉，我肚子有點餓，你陪我去餐桌那邊吃點吧？”
沈茉也有些餓了，點頭：“好。”
又看向齊琰：“齊琰哥哥，你自便，我們先過去。”
齊琰舉了舉香檳杯：“好。”
等兩撥人各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齊琰輕晃酒杯，看這情況，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他將杯中香檳一飲而盡，心裏也有了決定。
*
另一邊，謝綏扯開林明宇的手，濃眉擰起，語氣透著些不耐：“你什麽意思？”
林明宇：“我沒什麽意思啊。”
謝綏眯了眯黑眸：“別演。”
林明宇噎了一下，而後雙肩垮下，攤手：“這不是怕你們打起來嗎？今天可是小茉妹妹的生日晚宴，要是給人毀了，那多不好。”
默了兩秒，謝綏道：“我有分寸。”
“換做別的事你這樣說，我還信你。可在小茉妹妹的事上........”林明宇搖了搖頭：“綏哥，作為兄弟，我還是得勸你一句，你要真為小姑娘好，還是保持些距離吧。”
謝綏沒出聲，隻靜靜看他。
林明宇被他這瞧不出情緒的目光看得有些瘮得慌，但想了想，話都說到這份上，也不再遮遮掩掩：“咱就是說，小茉妹妹她也挺不容易的。別看沈家給她熱熱鬧鬧辦這個生日宴，但實際她在沈家過得怎麽樣，我們也都清楚。而且她年紀小，家裏還有個老奶奶等著她出人頭地.......是，她是漂亮，很討人喜歡，但你別和其他男的一樣啊，之前你還勸過我，叫我別當禽獸來著，怎麽你自己.......”
成了禽獸。
這四個字，林明宇被謝綏一掃，愣是堵在了嗓子眼裏。
謝綏也知道，經過上次苗寨之行，他的心思就再也掩不住——
本質上，他和齊琰也沒什麽區別，都是等著小姑娘一長大，就脫下偽裝，暴露本性的混賬男人罷了。
所以現在林明宇挑明，他也不否認：“是，我打臉了。”
警告朋友別成為禽獸，自己卻成了禽獸，從前的勸告，時隔多年，調轉方向，狠狠打上自己的臉。
林明宇：“........”
謝綏這麽坦然的承認，倒給他整不會了。
緩了幾秒，他痛心疾首道：“綏哥，你還是做個人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你要真想戀愛了，一大把妹子隨著你挑，你就放過小茉妹妹好了。”
謝綏下頜微繃：“你說的我像個禍害。”
“我可沒那個意思。”林明宇一頓，又道：“不過對小茉妹妹來說，真和你談戀愛，的確不算好事。”
謝綏：“........”
他薄唇冷淡扯了下：“要不是看在我們多年兄弟份上，我非得揍你。”
林明宇連忙擺了個求饒的姿勢，很快又正經起來：“不過我說真的，綏哥，怎麽說小茉妹妹也算是咱們看著一點點長大的。我心裏也把她當半個妹妹看，再加上她這軟綿綿的性子，我是希望她能遇到個靠譜的男人，好好戀愛、結婚、生子，順順當當，不受委屈。你就看在她可憐的份上，別去玩她了。”
這個“玩”字，格外刺耳。
謝綏臉色也冷了幾分：“誰說我對她隻是玩？”
林明宇：“不然呢？難道你還打算以後和她結婚不成？”
謝綏不語，眸光沉沉。
“我靠，你不是吧？”林明宇驚詫，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謝綏薄唇抿成一條線，半晌，嗓音低沉而嚴肅：“能否走到最後那一步，現在說還太早。但是我對她，從來不是玩玩而已。”
稍頓，他看向林明宇：“我對她的珍重，比你，隻多不少。”
*
月上中天，夜色朦朧，宴會廳內衣香鬢影，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在賓客們齊聲的生日歌裏，沈茉雙手合十許願，又吹滅了那個八層高的精美大蛋糕。
燈光重新亮起，熱烈的掌聲中，又夾雜著賓客們的祝福。
沈茉微笑著，象征性地拿刀切了一塊蛋糕，剩下的就由傭人來分，一一擺放在餐桌上，由著賓客們自取。
因為是自己的生日，沈茉也拿了一塊，和林明梔坐在沙發邊上慢慢吃。
沒吃兩口，齊琰也端著塊蛋糕過來：“不介意我一起坐？”
沈茉一怔：“沒事，你坐吧。”
齊琰就在她旁邊坐下，聊了蛋糕的口味，又問起沈茉的高考成績。
說到高考成績，沈茉忽然想起，她還沒告訴謝綏。
視線下意識往宴會廳尋去，他本就是耀眼的存在，身量又高，在一眾賓客裏鶴立雞群般，她很快就尋到。
他正和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總聊著什麽，看那從容在握的神態，大概是在聊生意。
一旁的齊琰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在看謝綏，狀似無意道：“謝少可以說是我們京市商界年輕一輩裏最為出色的一個，聽說他這回隻花十個月就修完了研究生課程，謝總也把港城那邊一個大項目交給他負責........也對，那個項目是和港城傅家合作的，謝少和傅小姐又是同學，有這麽一層關係在，合作也更融洽。”
見沈茉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齊琰彎眸：“我之前聽到一些傳言，說是謝傅兩家有意聯姻，明梔妹妹，你和謝家是幹親，消息肯定比我們靈通，真有這麽回事嗎？”
正在吃蛋糕的林明梔怔了下，看了看沈茉，又看了看齊琰，沉默兩秒，含糊其辭：“我有一段時間沒去謝家玩了，也沒問這些事。”
齊琰：“也對，你前段時間也忙著高考，不知道這些也正常。不過聽說那傅小姐長得漂亮，人也聰明，榮德總裁傅宴洲也特別寵這個唯一的妹妹，曾經還說過妹妹結婚，會送上億豪宅和榮德10%的股份作為嫁妝，傅小姐的婚事在整個港城都炙手可熱……不過謝少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準能壓過港城那些公子哥，抱得美人歸。”
林明梔一口蛋糕驚訝咽下：“10%的股份？！”
上億的豪宅倒還好，□□德10%的股份，那可是榮德啊！
林明梔隻感覺到好多金閃閃的錢如瀑布似的，嘩啦啦地砸過來，她要是男的，都想搏一搏去娶那位傅小姐了。
沈茉見林明梔這個反應，也能猜到那是多麽豐厚誘人的一筆財力——
那位傅小姐真幸運，有顏有才有錢，還有一位好哥哥。
感慨之餘，心底又湧上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她索性起身，去隔壁桌拿了杯紅酒。
林明梔微詫：“小茉，你要喝酒啊？”
沈茉：“我成年了，可以喝了。”
“這倒也是。”林明梔也沒攔：“不過你也別喝太多哦，第二天頭要疼了。”
沈茉嗯了聲。
齊琰見狀，也拿了杯酒：“一個人喝多沒意思，我陪你一起喝。”
他舉杯，朝向沈茉。
沈茉愣了下，出於禮貌，還是端起杯，和他碰了下。
紅酒入喉，並沒想象中那麽好喝。
沈茉喝了一口，忍不住皺起了眉。
齊琰：“不習慣？”
“有點。”沈茉說：“沒有米酒好喝。”
齊琰像是被逗笑，看著她蹙眉的樣子，越發覺得她可愛，語氣也不禁放柔：“你慢點喝，別喝得太急，紅酒是要慢慢品嚐，才能嚐出其中滋味。”
沈茉半信半疑，照著他說的，慢慢又喝了一口。
齊琰：“怎麽樣？”
沈茉抿唇：“還是不好喝。”
她也品不出什麽高雅豐富的滋味，大概她本質就是個俗人。
“不好喝的話，那就別喝了。”齊琰道。
沈茉看著剩下的半杯紅酒，沉默片刻，直接仰臉一口悶了。
對上齊琰和林明梔詫異的目光，她平靜道：“不好浪費。”
林明梔感覺出她的情緒有點不對，剛想安慰，就聽管弦樂隊奏起了華爾茲。
“小茉，不如去跳舞？”
林明梔提議，本想找林明宇來當舞伴，視線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自家那個關鍵時候總是找不到人的不靠譜哥哥，最後隻好將目光投向齊琰：“齊琰哥，我記得你華爾茲不錯，你帶小茉跳支舞吧。”
有事可做，總比借酒消愁要好。
齊琰眉梢輕挑，溫聲答應：“好。”
他放下酒杯起身，朝沈茉彎腰，極其紳士地伸出手：“不知是否有榮幸，邀請這位可愛的小姐跳今晚第一支舞？”
這突然的邀請，讓沈茉怔了下。
說實話，這會兒她隻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放空，什麽也不想幹。
但麵前的人已經朝她伸出手，左右又那麽多人看著，如果自己拒絕，好像很不禮貌。
不就是一支舞，跳就跳吧。
抿了抿塗了口紅的玫瑰色唇瓣，沈茉放下空酒杯，整理著晚禮服緩緩從沙發起身。
在她的手即將放在齊琰掌心的那刻，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陡然伸來，牢牢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沈茉一驚，下意識抬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熟悉的漆黑眼眸。
不知是燈光原因，還是怎麽，那雙狹長眼眸的眸色比平常更為深暗濃鬱，黑涔涔的，好似一片看似平靜實則蟄伏著危險巨獸的寂靜深海。
“謝少，你這是？”齊琰皺眉出聲。
謝綏不緊不慢偏過臉，深邃眉眼間是一片不加掩飾的冷意，嗓音慵懶倨傲：“不好意思，她的第一支舞，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