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直到坐上那輛銀灰色法拉利，微涼晚風拂過臉龐，沈茉才後知後覺回過神。
五分鍾前的自己，是被催眠了嗎？
不然怎麽會大腦空白地點了頭，答應和他們出來玩。
“齊琰哥是ME娛樂的少東家，他家旗下簽了好多新人，像是最近很火的夏航一、evans……都是他們家的。你別擔心，他人不錯的，身邊玩的人也都還行……如果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局，我哥也不會叫上我們嘛。”
林明梔對著粉底盒不緊不慢地塗著淺杏色唇釉，塗得差不多，偏臉問沈茉：“你塗嗎？”
“我不用。”
沈茉輕搖了搖頭，又瞥了眼前排的兩人，悄悄湊到林明梔耳邊：“你剛才說亂七八糟的局，是怎樣的局啊？你哥哥和謝綏哥哥也會去嗎？”
林明梔想了想，低聲回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和咱們玩的有些不一樣吧？”
沈茉：“唔，有可能。”
林明梔：“像我現在還不能喝酒，等十八就能喝了。而且我打算成年了，就出國看magic mike show。”
沈茉迷茫：“那是什麽？”
林明梔打開手機，搜了段小視頻：“你看，就是這個。”
視頻一點開，配著勁爆曖昧的bgm，昏暗曖昧的光線，幾個外國**半**子在舞台上跳舞，胸肌腹肌清晰可見，滿屏的荷爾蒙。
沈茉的臉“唰”一下紅了，立刻偏過臉：“這…這個……”
也太澀了吧。
林明梔卻不覺得有什麽，但見沈茉紅了臉，故意逗她：“聽說還有不穿衣服的那種show哦！”
“明梔，你別說了。”沈茉捂住耳朵，臉頰更燙。
林明梔噗嗤笑出聲。
聽到後排的動靜，駕駛位的謝綏撩起眼皮，瞥了眼後視鏡。
隻見後座兩個女孩兒，一個笑容滿臉，一個低著眉眼，瞧不出表情，但那兩隻雪白耳尖泛著紅，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副駕的林明宇也扭過臉：“在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女孩子的秘密，男人不能聽。”林明梔故意拖長了尾音。
林明宇嘖了聲：“就兩小丫頭，還秘密……”
倒也沒多問，坐直了身子，和謝綏感歎：“現在的小孩跟我們那時候比，大不一樣咯。”
搭在方向盤上的長指輕敲兩下，謝綏嘴角勾起淡淡弧度：“說的你多成熟一樣。”
林明宇道：“總比後麵那倆小孩兒成熟。”
謝綏不置可否：“你也就和小孩兒比了。”
林明宇：“綏哥，你到底和誰一邊的啊！”
謝綏哼笑一聲，沒說話，繼續開車。
*
Space X位於京市西邊最黃金地段，外場為酒吧，每天有不同樂隊演出，內有八個高級包廂，各種特色主題，每個包廂麵積寬敞，內設遊戲機、娃娃機、桌球、棋牌，還有五花八門各種桌遊，隻要你想玩的，就沒有不具備的，很適合年輕人聚會。
沈茉他們到時，地下停車場已經停了不少豪車。
坐電梯到達三樓，入目是冷灰色調的裝修風格，光線昏而不暗，放著節奏感十足的音樂，空氣中是淡淡的花果香氛，好聞不膩，讓人感到一陣輕鬆愜意。
身著黑色製服的工作人員微笑迎接，領他們去包廂。
謝綏和林明宇走在前，沈茉挽著林明梔的手走在後，小心翼翼打量這從未涉足過的陌生環境。
到了包廂，工作人員推開門，請他們進去。
聽到裏麵傳來的唱K聲和說笑聲，沈茉挽著林明梔的手不由緊了些。
林明梔察覺到，偏臉道：“別擔心，有綏哥哥在，沒人敢得罪我們。”
沈茉聞言，下意識抬頭看向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大概是聽到她們的對話，前頭那人忽然回過頭。
包廂晦暗不明的光線下，男人輪廓更顯深邃，語氣平淡：“你們要是害怕，待會兒坐我旁邊。”
說的是“你們”，眼睛卻是看著沈茉。
林明梔大大咧咧沒注意，抬著下巴傲嬌道：“出來玩有什麽好怕的。”
沈茉咬了咬唇：“我也不怕。”
謝綏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薄唇輕扯：“那就行。”
他轉身往裏走。
包廂裏人不算太多，加上謝綏他們四個後來的，差不多十五六七個人。
組局人齊琰就像林明梔說的，性情隨和溫潤，見著謝綏和林明宇帶了兩小丫頭進來，笑道：“來了兩位小美女。”
林明梔他是認識的，林明宇他妹。不過另一個清純乖巧得像小兔子的女孩兒，他眼含興味，問沈茉：“你是謝少的妹妹？”
沈茉一聽，忙道：“不，我不……”
“差不多。”
清清冷冷的嗓音在身前響起，沈茉微愣，隻見謝綏神色淡然道：“明梔的朋友，也跟著喊我一聲哥。”
齊琰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飛快轉了個來回，恍然笑了：“這樣啊。”
局上其他人也都走過來打招呼，見到沈茉和林明梔這兩個漂亮小姑娘，也挺友好，跟著一起喊妹妹。
沈茉和林明梔站在一起，林明梔怎麽回應，她就有樣學樣的回。
寒暄過後，她們在沙發旁坐下。
局上也有幾個妹子，但和沈茉她們身份不一樣，是公子哥們帶來的女朋友，膚白貌美大長腿，妝容精致，網感十足。
和她們一比，沈茉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誤入潮區的小土狗，拘謹的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謝綏和林明宇在沙發坐了會兒，就被齊琰叫過去打桌球。
“來了。”林明宇應聲過去。
謝綏也站起身，隻是離開前，看了眼乖乖好學生坐姿的沈茉：“我們去那邊，你們沒問題吧？”
卡拉OK的音樂響亮，沈茉隻看到他的嘴在動，說的什麽卻沒聽清。
她微微仰起臉，疑惑看他：“謝綏哥哥，你說什麽？”
謝綏薄唇抿了抿，下一秒，他彎下腰，湊到沈茉耳邊。
刹那間清冷純粹的檀木香襲來，微苦又甘冽，絲絲縷縷在鼻尖縈繞。
她還來不及反應，男人說話的熱息又拂過耳尖：“我說，如果還怕，就跟我一起過去。”
低沉聲線好似帶著電流，沈茉耳尖一陣酥麻，她從未和異性離得這麽近，連忙緊張偏過臉。
大概越急越亂，偏臉間，她覺得耳朵好像蹭過了一抹柔軟的溫熱。
很輕、很快。
她一時都分不清那短促的碰觸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實發生的事。
“咚咚咚、咚咚咚……”
屏幕裏MV響起鼓點的節奏，好似心頭亂了的節拍，沈茉也不敢細想，身子往後仰去，與那高大身軀拉開距離。
“不…不用了……”羽扇般的長睫垂了垂，她窘得說話都磕巴：“我不會打桌球，你們去玩吧，我和明梔在這坐著就好……”
謝綏瞥過她耳尖染上的那抹淡緋，又想起剛才唇上劃過的那一霎，眸色微暗，心底也莫名躥上一陣淡淡燥意。
本想開口解釋，但見小姑娘腦袋垂得更低，兩綹烏黑柔順的發垂在肩頭，遮住部分清秀漂亮的側臉，那捏緊衣角的小手，充分泄露她此刻的緊張。
這是…被嚇到了？
謝綏眉心輕皺了下，靜了兩秒，到底還是沒再開口。
免得一個小誤會，越描越黑。
他直起身，對一旁的林明梔道：“明梔，照顧好她。”
林明梔剛點好歌，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比了個ok：“放心放心。”
*
直到腳步漸遠了，沙發上的沈茉才暗暗鬆了口氣。
抬起手，摸了摸耳朵，心頭仍舊有些恍惚，所以剛才是碰到還是沒碰到？
聽他剛才和明梔說話的語氣自然，並沒什麽不同，那應該是沒碰到？
沒碰到就最好了，不然多尷尬……
不過他剛剛彎腰靠近的刹那，她的心真的跳的好快。
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思緒亂飛，林明梔已經完全放開，拿著話筒唱的不亦樂乎。
等唱過好幾首，嗓子有些幹了，扭頭發現沈茉還垂頭坐著，一副自閉模樣，林明梔湊上前：“你怎麽幹坐著，要唱什麽歌，去那邊點呀。”
“不了，你唱吧，我不唱……”
“出來就要開心，幹坐著多無聊，而且少數民族不是都能歌善舞嗎。”
林明梔塞了個話筒到沈茉手中：“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那邊都是唱山歌的？不然點一首？”
沈茉趕緊扯住她的衣擺：“別……”
林明梔回頭看她：“啊？”
沈茉尷尬道：“在這唱山歌……也太奇怪了吧。”
他們都是上流社會的城裏人，會不會覺得山歌很土？
林明梔道：“那你要唱什麽，我給你點，反正別幹坐著，那有什麽意思。”
身旁坐著的幾位小姐姐也有意照顧這兩位高中小妹妹，紛紛鼓勵：“是啊，出來玩別幹坐著。”
“我五音不全都唱了首，大不了開個原唱，也聽不出來。”
“唱吧唱吧。”
看著她們鼓勵的眼神，沈茉也不想掃興。
想了想，她點了首五月天的《知足》。
中考結束後的同學聚會，她在縣城KTV唱了首這個，現在再唱，也比較有把握。
歌很快點好，沈茉握著話筒站在屏幕前，心頭還有點緊張。
等待前奏進歌詞間，餘光下意識往桌球那邊瞥了眼。
奇怪的是，隻看到林明宇，並沒見到那道高大慵懶的身影。
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