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又如何

“喲,這不是惜琴姐姐嗎?這天都黑了怎麽才回來?”如意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邵芸琅看向窗外,才發現自己獨坐半個時辰之久了,已經到了晚膳時間。

她的屏風終於繡好了,明日就能拿到尾款,心情大好。

“你手裏抱著的是什麽?”如意尖銳的聲音傳入屋內,“琴?梅花?你還真有閑情逸致啊,去摘個花竟然還帶著琴,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不成?”

誰都知道,這府裏大姑娘的琴彈的最好,惜琴抱著琴出去,在沐園下人們的心裏就跟喝醋似的酸。

徐嬤嬤出麵教訓了兩人幾句,讓她們趕緊幹活去。

邵芸琅用膳時瞧見惜琴臉頰泛紅,眼角帶著春意,明白她應該是得手了,就不知道是釣上了哪條大魚。

沒過幾世子爺在府裏打聽一名丫鬟,容貌上乘,風姿動人,還會彈一手好琴。

邵承德自認為問的隱蔽,可這府中後院是女人的天下,很快這消息就傳入了幾位主子的耳中。

梁氏隻需要稍稍打聽就能得知梅林中發生的事情,原來最近這些日子,邵承德途徑梅林時都聽到了琴聲,起初沒放在心上,有一次恰好碰到了提著花籃出現的惜琴,扶風弱柳之姿,在梅花與燈光的映襯下越發美豔,一下子就鑽進了他的心裏。

偶遇次數一多,邵承德便起了心思,可對方總是一瞧見他就落荒而逃,對他避如蛇蠍,這才有了尋人一事。

梁氏在屋裏狠狠發了一通火,“這個賤人!她怎麽敢?……快將人綁了丟出去府去,這勾引人的狐媚子果然不是好東西!”

趙嬤嬤忙勸阻,“夫人,您息怒!這時候可綁不得,咱們得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你是說要讓世子納了那賤婢不成?”

“還沒到那一步呢,世子不過是多嘴問一句,如果人立馬消失,追查下來知道是您的動的手,難免會心存芥蒂。”

梁氏這些年順風順水,邵承德一直沒說要納妾,也沒對哪個丫鬟上心過,她便以為他對自己是真的情真意切。

“我咽不下這口氣!”尤其那婢女還是她買進來送到庶女身邊的,她不得不懷疑這裏頭有邵芸琅摻和一腳。

不過問過的人都說,是惜琴衝撞了四姑娘才挨了罰,大冷天的去梅園采花,她幾乎天天早晚都會在那邊。,

“不管如何,我咽不下這口氣!”

主母一生氣,後果很嚴重。

邵芸琅和惜琴同時被叫了過來,跪在院子裏半晌沒人理。

惜琴誠惶誠恐,不知道自己今天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

邵芸琅卻顯得淡定多了,甚至在聽到外頭有腳步聲時突然轉身將惜琴推倒在地,撲過去焦急地喊道:“惜琴,你怎麽了?”

她暗中朝惜琴使了個眼色,後者餘光瞥見一雙黑色的官靴,心領神會,虛弱地靠在她懷裏說:“二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牽累了您。”

說完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邵芸琅高聲喊道:“快來人,惜琴她暈過去了!”

邵承德快步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眉頭緊鎖,衝著跑出來的趙嬤嬤問:“這是怎麽回事?”

趙嬤嬤心下一咯噔,怎麽會這麽巧?老爺今日怎麽提早回來了?

但不等她有所動作,邵承德已經瞧清了那丫頭的長相,從邵芸琅懷裏接過惜琴,親自抱進了屋內。

趙嬤嬤心中隻剩一個念頭:這下是真的無法挽回了。

邵芸琅衝著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梁氏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被這一幕刺激的暈死過去,然後還不得不裝作大度的樣子讓人去請郎中。

邵承德未必不知內情,隻是顧著她正室的麵子,好聲好氣地說:“念詞,這個丫鬟……我欲納她為妾。”

梁氏腦子轟隆一聲炸了,怔怔地問:“你要納妾?”

這是邵承德多年來第一次提這種要求,梁氏在他麵前一直是溫柔大方的賢妻,拒絕的話卡在喉嚨口,緩了緩才說:“惜琴是芸娘的大丫鬟,老爺如何能看上女兒院子裏的丫鬟?這……這傳出去……怕是於禮不合。”

“原來她叫惜琴,好名字!”

“哐當!”梁氏打翻了手邊的茶盞,咬了咬後牙槽,擠出笑容說:“她倒是好運氣,剛進府沒多久就能遇上你,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旁人相助。”

邵承德坐下說:“我都問清楚了,與她無關,你隨便尋個由頭將人要到身邊來就是了,要不先做個通房丫鬟吧,誰會在意一個小小丫鬟?”

梁氏卻不想答應,“老爺若是想要個貌美鮮嫩的丫鬟伺候,我替您再尋摸幾個好的,那惜琴出身不太好。”

“怎麽個不好法?難道我們侯府買丫鬟還能從風塵之地采買?”

梁氏當然不能承認,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惜琴沒暈多久,郎中來了也隻說她是身體受乏所致,領了藥方就回去了。

沐園裏,大家看惜琴的眼神都複雜的很,尤其是如意,前幾天她才罵過惜琴,說她長得一臉狐媚樣,抱著琴出去指不定是想勾引誰,沒想到真被她勾引上了。

邵承德是府中世子,年紀雖然不如幾位公子年輕,但也不老,長相俊朗,還身居高位,想爬床的人大有人在,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外來者搶了先。

“惜琴姐姐可真有本事啊。”如意酸溜溜地說:“這一朝飛上枝頭,往後可就成了我們的主子了。”

李婆子也嘀咕了兩句,“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惜月護著姐姐說:“這與我姐姐有何關係?要怪也是怪……”

“瞧瞧,姐妹倆一樣的恬不知恥,可惜被老爺看上的人不是你,否則你們姐妹是不是還想供侍一夫?”

“我才沒有!你胡說!”

“喲,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誰信啊?”眾人嘲諷地笑著。

惜琴將妹妹拉到身後,趾高氣揚地說:“就算是又如何?你們能奈我何?”

“呸,不要臉的賤蹄子!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以後有你好受的!”

“夠了,越說越荒唐!”徐嬤嬤將一群丫鬟婆子訓斥了一頓,但也隻能止住表麵的風波,背地裏,大家將這對姐妹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