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比李既演還醜◎
虞凝英找到姐妹二人,輕聲告知虞青黛關於男倌一事。
虞青黛先是驚訝,而後又覺得荒唐,愁眉蹙額:“娘,怎麽能這麽做,子鈺還小呢,讓她看那些東西幹什麽。”
“不小了,這也不是沒辦法嗎。讓她知道男人都一個樣,她就不嫌李既演醜了。不然按她這個倔性,這門親事何事才能定下呀。”虞凝英拍拍虞青黛手背,“你若是也想看,娘也給你安排幾個。”
虞青黛臉上染了紅暈:“我才不看呢,醜死了。賣身的小倌兒,有什麽好看的。”
“怎麽就不好看了,你爹當初就是賣身給我當小倌兒的。”憶起當年趣事,虞凝英眼中笑意更濃。
虞子鈺湊過來問:“娘,你們在說什麽,我也要聽!”
“你整天帶著這東西,累不累,解下來,娘幫你收著。”虞凝英摸摸虞子鈺腰間挎著的彎刀。
“我不累。娘,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虞凝英幫她把垂落的發絲攏到耳後,指尖點點她挺翹的鼻梁:“娘給你安排了點好玩的,你去看看。”
虞凝英帶著兩女兒前去偏院。
不多時。
虞子鈺憤怒吼聲響徹整個偏院:“醜死了,醜死了!下一個!”
虞凝英和虞青黛在屋外聽得心驚膽戰,一個接一個的小倌兒麵紅耳赤從屋裏出來,虞凝英問道:“給她看了?”
小倌兒:“看了。”
“她怎麽說的?”虞青黛也來了興致。
“她罵我醜。”小倌兒赧顏汗下,係緊褲腰帶退到一旁去。
虞子鈺拎著刀,帶著最後兩名小倌兒從房裏出來,唉聲怨氣:“娘,醜死了,全都一樣醜。也就穿白衣那個好看一點點。”
此刻,李既演半蹲在虞家外院的牆頭,接著杏樹的遮掩注視院內情況。在山上時,虞子鈺掉落了一隻耳環,被他撿到。
本想過來將耳環還給她,卻在牆外聽到虞子鈺的嘶喊聲,躍上牆垣一探。竟發現虞子鈺似乎在挑選男倌,從幾個男倌出屋時,整理衣衫的動作來看,很難不令人多想。
加上虞子鈺罵他們醜,李既演又想起她曾用同樣的語氣罵過自己。
莫非,她是嫌棄自己那地方醜,想要找個更好看的。
李既演還以為,即使兩人的親事未徹底定下,虞子鈺對他還是有些許中意的,沒想到在她眼中,他連那些個賣身的男倌都不如。
悄無聲息跳下院牆,掌心緊攥虞子鈺那隻珍珠耳環,屏聲斂息離開虞府。
在院內,虞子鈺嗔道:“他們比李既演還醜。我本以為李既演的已經夠醜了,這些人竟比李既演更醜。”
虞凝英笑出聲,摟著她道:“娘讓你看看,就是想讓你知道,男人那玩意兒就一個樣兒。李既演年少有為,人又長得俊,你還不滿意這個夫婿?”
“容我再考慮考慮。”虞子鈺怨氣衝天,“他若是不長那玩意兒就好了,可真是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
虞青黛被她逗笑:“那你何不去找個太監。”
虞子鈺垂頭喪氣:“我要找男子同房,是為了以陰陽之法,助我修煉成仙。找太監可不行。”
李既演失魂落魄回到將軍府,換上軍服,前往左龍武軍軍營。
他原本在邊塞擔任平虜將軍,這次李方廉帶他回京,想讓他在京城助自己爭權奪利。
李既演在邊塞戰功赫赫,加之李方廉利用自己太尉的身份,順利給李既演安排在北衙六軍的左龍武軍中,擔任從三品將軍一職。
李既演回京不過半個月,前段時間一直被李方廉拉著周旋於達官貴族之間,混個臉熟。來軍營的時間,屈指可數。
到達軍營後,他先是去與幾位前輩打招呼。
龍武軍中設有正三品大將軍一員,從三品將軍二員。
李既演需主動去與大將軍和將軍打個照麵。至於長史、參軍事、左、右郎將等官品低一些的,得他們自己過來搭話李既演。
李既演按李方廉的交代,提了一套上好茶具,來到大將軍林洪鬆的營帳。
“卑職李既演,拜見大將軍。”
林洪鬆放下手中兵書,看向李既演,道:“你就是李方廉那個幹兒子,號稱塞外常勝將軍,戰無不勝,身手了得?”
李既演稍稍欠身:“傳言多不實,既演不敢當。”
林洪鬆移步至李既演麵前,端量他一番。看著他八尺身形,寬肩窄腰,上手用力拍拍他勁實的後背,又看向他手腕上露出半截的猙獰傷疤。
滿意地點點頭:“是個真材實料的武將,不錯不錯。”
如今皇上多不理朝政,朝中黨派相互勾結,暗流湧動。
侯王將相們為了搶占兵權,盡是將自家裏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往軍營裏塞,看著那些小雞仔在軍營裏趾高氣揚,林洪鬆厭煩不已。
如今來了個貨真價實的武將,林洪鬆自是愛才若渴。
“以後好好幹,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林洪鬆中氣十足道。
“是,大將軍。”
林洪鬆本還想和李既演暢談一番,談談他在邊塞對抗外敵的戰事,不過看著李既演眉宇淡漠,不是話多之輩。也不為難他,簡單交代幾句後,讓李既演下去了。
李既演又去給跟自己同級的另一位將軍送禮,那將軍名葉標,跟他年齡差不多。
李既演聽說,葉標是三殿下安排來的軍營,背後勢力不小,不可小覷。
葉標也是個悶性子,跟李既演客套幾句後,便不再多言。
走完幾個關係,李既演來到練兵校場,這裏器材與訓練之正規,令他暗暗激動。陣法、弓弩射箭、耍石鎖舉重、騎術場等等,都比他在塞外見過的嚴苛正當。
在塞外,軍隊多為府兵製,講究“上馬為兵,下馬為農”,士兵平時除了訓練,還得耕田種地,管理訓練起來多有不便。
而京城這裏的軍隊,都為全職兵,平日以訓練為主,軍事素質更高。
李既演先是來到箭術場,他別的不會,但拳腳功夫確實了得,從小在李方廉的調訓,隻要是武將的東西,他樣樣精湛。
手持弓箭,蓄滿猛勁的臂膀輕鬆拉弦,一箭穿而過,正中靶心!引得眾人紛紛喝彩。
在箭術場練了一番,又轉移陣地,來至武術場。
單手握住一重達六十斤的石鎖,輕鬆舉起,肩接、肘接、手接......都練了一番。
他心裏憋著一股醋意,滿腦子都是虞子鈺。一想到虞子鈺找了男倌,心裏難受得緊,胸腔裏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了,隻能靠這些器械發泄。
直到晚上,士兵們早已回營舍休息,李既演還在校場跑步,身上的軍服被汗水浸透。
躺在草坪上,拿出虞子鈺那隻珍珠耳環看了許久,才前往澡堂。
解下衣物,提起一桶冷水從頭澆下,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徹。又不禁陷入妄念的困境,他真的很醜嗎,虞子鈺說看到他那裏就想吐,他到底該怎麽辦......
接下來幾天,他一直待在軍營訓練。
李方廉以為他和虞子鈺鬧掰了,又開始遊走於其他名公巨卿之間,想著為李既演尋一門新的親事。
幾日後,李方廉差人來軍營叫李既演回將軍府,說是今晚皇上在宮裏設宴,他要帶李既演一同進宮赴宴。
李既演回到將軍府,李方廉已經在等著他了。
他問道:“虞子鈺也會去嗎?”
李方廉抿著茶,漫不經心回話:“誰知道呢,那個瘋子,皇上倒是喜歡她得很。”
隨後,李方廉拿出一遝名單,又說:“對了,你和虞子鈺的親事恐怕是不成了。爹又給你相幾個新的,張太師家的大女兒,陳都督家的小女兒......咱們都得去見一遍。”
李既演難得的堅持己見:“父親,我隻想要虞子鈺。”
“那你這幾日為何不去找她?”李方廉合上名單,“和虞家聯姻,爹是最滿意的。可惜啊,虞子鈺是個瘋的。你要是真跟她在一起,爹都怕你也瘋咯!”
李既演不答話。
李方廉又正色道:“一個月之內,若是和虞家的親事還定不下來,爹隻能給你安排別家的姑娘了。”
虞子鈺跟著爹娘和姐姐一同進宮。
在宮門前,所有人須得接受羽林軍的搜身,不得攜帶武器進宮。然而,卻獨獨有個例外的,那便是虞子鈺。
虞子鈺可以帶著她的長劍和彎刀進宮,這是皇權特許。
要說這京城中,第一瘋的是虞家三小姐虞子鈺,那第二瘋的,便是這皇宮中手握天下生殺大全的君主了。
如今這老皇帝少管朝政,一心求找長生不老術,導致各方勢力相互勾結,虎視眈眈,就等著老皇帝咽氣了,爭奪大權。
而虞子鈺沉迷修仙,與老皇帝一拍即合。
老皇帝認為,若是虞子鈺真能修成神仙,便可去仙境,為他尋來長生不老藥。
於皇宮正門等待時,李既演看到了虞子鈺。
自那日他和虞子鈺一起在山上吃毒蘑菇後,他已經有六天沒見到虞子鈺了。
他站在李方廉身後,目光始終遊離在虞子鈺身上。
她依舊背著一柄銀色長劍,腰間挎著黑漆彎刀,站得筆直,如一杆青竹。李既演還挺佩服虞子鈺,在山上那日,他偷偷提量過虞子鈺的長劍與彎刀,分量不輕。
她居然可以日複一日背著這兩把刀劍,連吃飯也不卸下,毅力可嘉。
虞子鈺極為敏銳,很快意識到李既演的注視,她緊握刀柄,擠開人群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