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炸雞
◎這炸雞真香，鹹味適中，裏麵的雞肉多汁又嫩滑。◎
“阿桃！外頭要比試了！”廚房簾子掀開, 謝菱立刻說道。
徐桃正徒手托著一塊豆腐，菜刀切到一半。聽到謝菱的話，她刀也沒有半分停頓, 直到所有豆腐都切完進了鍋, 她這才放下刀拿起湯勺：“怎麽回事？誰和誰比試？”
謝菱將一大摞髒碗碟放進木盆：“方才王郎君下樓, 看到崔郎君在寫字, 不知怎地就去崔郎君麵前說要比試。”
恩？徐桃有些不可置信。崔清曄方才可是穿著狀元服進的門，那麽多人都認出了他，這王郎君怎麽會……等等, 她記得, 今日暮食, 王柏鈞是先到的，而且坐的二樓, 興許真不知道崔清曄的事情。
徐桃將麻婆豆腐分別倒進四個砂鍋, 又吩咐趙芳苓：“芳苓, 看著火，汁收得差不多就叫人幫忙端起來。別自己動手，小心燙到。我出去瞧瞧。”徐桃邊說邊往外走，快到門口時, 她看到了旁邊的東西，忽然停了下來。
外頭正在劍拔弩張之時, 忽聽見熟悉的女聲：“諸位客官怎麽都站著, 若是想要聊天，不如坐。”
離廚房最近的正是蘇倪何熙，瞧見徐桃端著托盤出來, 都喚了一聲徐娘子。前頭的人聽見動靜, 都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徐桃欠身致謝後, 徑直走到了最裏麵。
瞧見徐桃來，崔清曄眸色微動。他本是坐著的，這會兒站了起來：“今日百年食肆開業，我是來道賀用飯的。徐娘子，勞煩尋一張清淨些的桌子。”
王柏鈞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既是來道賀吃飯，為何你又在此處舞文弄墨？”
徐桃忙用托盤隔開了兩人，先安撫地看了崔清曄一眼，後衝王柏鈞笑道：“王郎君，崔郎君是我請來幫忙寫字的。”
王柏鈞這才收起扇子：“方才瞧見樓梯轉角和二樓上許多書架，我就猜到幾位娘子是知禮好學之人，如今一見，果然如此。今日我也是專程前來道賀用飯，並非尋事而來。此事乃我與崔郎君的私事，非與百年食肆相關。崔郎君，不若我們換一處再行比試。”
王柏鈞這話一出，眾人立刻看向崔清曄。崔清曄卻仍舊是往常的清冷表情：“對不住，我與閣下不過一麵之緣，並無交情，也沒什麽可比試的。”
算完賬的陸玉珂這會兒終於擠了進來：“就是，崔兄跟你又不熟……咦，你不是……”
王柏鈞手中扇子一甩，大冬天也不怕冷地扇了兩下，眸子幽深：“怎麽，狀元還怕與人比試不成？”
徐桃一聽這話，心裏一咯噔：這話要遭。果然，王柏鈞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還有人開始起哄。果然，從古至今，激將法都是不那麽光彩但是十分有效的法子。
眼瞧著崔清曄麵色微沉，徐桃先一步開口：“此言差矣。”
崔清曄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中的冰冷消散了幾分。眾人也都看向了徐桃。王柏鈞的扇子也不搖了，看向徐桃：“徐娘子，此話怎講？”
徐桃將托盤放下，執起酒壺。眾人瞧見壺嘴倒出來的透明酒液，都紛紛讚歎起來。徐桃倒出兩杯酒，舉了起來：“自古以來，就有人好酒而善飲，有人好酒而不善飲，更有人，開始好酒，後頭卻因為身子等各方麵原因而不能飲。所以，這不飲酒的原因眾多，難道，個個都是因為不能飲不成？”
崔清曄看著麵前人的側顏，黑羽般的睫毛上下翕張，他握成拳的手緩緩鬆開，緊繃的身子放鬆了許多。
就在此時，徐桃忽然將一杯酒遞到了他麵前。崔清曄下意識接過，就瞧見徐桃轉了半圈，將另一杯酒遞到了王柏鈞麵前：“這比試與飲酒同理。本來能喝一壺的，因為心情不佳，倒是半壺就醉了。雖然我不知道王郎君與崔郎君有何私事，但是我想，王郎君更期待的，是雙方都全力以赴後自己取得的勝利，可對？”
王柏鈞看了徐桃片刻，沉默地點了下頭。
徐桃笑道：“既是如此，不若今日先坐下，喝著酒聊聊天，談談雙方都有空且願意的比試時間、地點和題目，如何？”
王柏鈞看了徐桃片刻，接過那杯酒：“好！我承徐娘子的情。”他看向崔清曄：“崔郎君，不如借一步說話？”
徐桃也轉身看向崔清曄。
崔清曄不知怎地，沉吟片刻，迎上了王柏鈞的目光：“不必了，既是要比，那就今日吧。”
徐桃一怔：咦，他這是怎麽了？
王柏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忙道：“行！那便借借百年食肆的文房四寶，不知徐娘子可願？”
“當然可以。”徐桃回過神來。
“好！”王柏鈞一臉興奮，“比試既是我提出的，題目便由你定。對了，誰來評判呢？”
崔清曄的目光投向徐桃。徐桃清了清嗓子：“菜品我倒是可以品鑒一二，這詩文，不若讓陸郎君來？”她對於古文的了解，主要來源於之前的課本，這鑒賞詩文，著實沒那功力。
陸玉珂也擺擺手：“我不合適吧。畢竟，我比較熟悉崔兄的風格，一眼便能認出來了。”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外頭傳來：“不若，讓老朽幾位也瞧瞧如何？”
眾人齊齊看向門口。徐桃眼尖地認出了領頭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林正言。她忙笑著迎了上去：“林公，許久不見，您老人家近日身子如何？”
林正言捋須笑道：“好，都好。聽聞你開了食肆，這不，我就請了幾位老友一並來嚐嚐，沒成想，一來就聽見狀元和榜眼要比試，這可是太難得了，這才冒昧開了口。”
徐桃已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身後的幾位。那身姿氣度，一瞧就是朝中高官。她笑道：“林公想要評判，我是再開心不過。不過，這比試乃二位郎君定下，還是要聽兩人意願才是。”
崔清曄點了下頭，王柏鈞也同樣應下。徐桃笑道：“幾位先坐，那我去準備筆墨紙硯。”瞧見林正言要開口，她笑道：“林公放心，自是不會忘了美食的。”
眾人自願讓開了兩張雙人桌，崔清曄和王柏鈞一人坐了一張。徐桃捧了兩套筆墨紙硯出來，各自放到兩人麵前。王柏鈞問崔清曄題目，崔清曄卻起身對林正言行了叉手禮：“請林公擬題吧。”
正在這時，雲娘和顏雨霏各自端著一隻托盤來到徐桃麵前。徐桃將菜一一放到桌上。林正言一見便笑了，問同桌的幾位：“既是百年食肆開業，不若，就以百年食肆的菜為題，諸位以為如何？”
“甚好！”幾人紛紛點頭讚同。林正言笑道：“那便以此為題，不限文體，時間嘛，就以我們最後一個人用完之前，可好？”
王柏鈞應了一聲好，垂眼開始思索了起來。
崔清曄目光暫時從徐桃身上離開，衝林正言點點頭，又重新落在徐桃身上，腦海裏卻浮現方才她說服王柏鈞的場景。尤其是兩人齊齊轉身看向自己時，從他的方向看去，仿佛他們是一邊的。
不，那隻是錯覺。她之所以會出來調和，是因為看出自己的不願，不希望自己被迫參與比試。今日是食肆開業的日子，明明自己是想來幫她的，沒想到這麽忙的時候，卻讓她為自己操心。既是她說想要借借自己的東風，這次比試能讓食客們有個談資，也算是幫了她吧。崔清曄的目光從徐桃身上移到林正言麵前的菜肴上，腦海裏閃過她做過的各種菜，寫什麽好呢？
“我說這王郎君怎麽敢跟狀元比試，原來是榜眼。”徐桃回到後廚，就見謝菱也收回看熱鬧的頭，“對了，林公那桌點了什麽？”
徐桃看了一遍，將油鍋重新煮沸：“林公那桌，我來張羅吧。”
外頭的人見在比試，吃完了也不離開，就站在旁邊交談著，紛紛猜測了起來。新食客們源源不斷進來，看見這裏麵這麽多人也有些驚訝，忙開始打聽。這一打聽，眾人也不走了。
林正言他們正在談論這酒，忽然聞到濃鬱的香味，齊齊轉頭。徐桃放下了一隻盤子，笑道：“這是炸雞，諸位嚐嚐？”
林正言夾了一塊炸雞，見到旁邊配著三隻碟子。一隻裏麵是經典的辣椒麵，第二隻裏麵是紅色的醬，第三隻裏麵裝著微黃透明的醬。徐桃笑道：“建議先蘸這個蜂蜜，再蘸這個番茄醬。若是喜辣的，也可以蘸蘸辣椒麵。”
林正言依著徐桃所述蘸了蜂蜜和番茄醬，入口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讓他雙眼倏地一眯。再品嚐到酥脆的皮時，他雙眸一亮。這炸雞真香，鹹味適中，裏麵的雞肉多汁又嫩滑，感覺不用蘸東西都很好吃。
各種不同的菜肴端了上來。眾人邊吃邊問陳嶸：“上回遴選的吃食更好吃，還是今日的更好吃？”
陳嶸嘴就沒停過：“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用百年食肆跟百年食肆比，這比今日狀元和榜眼比試還更難。”
林正言瞧見徐桃過來，問道：“徐娘子，你來說，上回遴選和今日的菜，哪個更好吃？”
徐桃一怔，瞧見眾人看好戲的模樣，她嘴角一勾：“今日的更好。”
“為何？”眾人齊齊看過來。
徐桃微微一笑：“因為，每日都會進步一點點啊。”
“說得好！”桌上的人齊齊笑道，放下筷子舉起杯來。就在此時，隻聽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我好了！”
林正言一揚眉：“看來這酒，得先等等。咱們先來評判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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