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從上個月開始, 顧青寒的工資存折本就交給了溫暖保管,家裏的開支基本上都是溫暖處理的,就算是顧青寒要用錢, 現在也會問過她,哪怕是買一包糖。
上個月顧青寒的津貼發了下來之後,溫暖也按照以前他給家裏的匯款數額,去郵局給趙五珠寄了二十塊過去。
一月份的津貼她前幾天也有準時寄去,按理說,趙五珠手上應該有錢的。
二十塊的家用,其實在老家也夠花費的了,畢竟老顧家除了趙五珠沒有工作之外, 剩下顧青鬆也是個成年人了,他自己在醬油廠也當上了小組長。
雖然溫暖並不知道顧青鬆月工資有多少, 但之前她在老家的時候就知道了, 顧青鬆的工資從不會交給趙五珠的, 都是自己花掉,或者是存起來。
但是趙五珠卻三番四次找顧青寒要錢, 有時候一個月問兩次, 多的話還會問三次, 顧青寒也是個孝順的孩子, 也可能是因為長期在部隊, 不知道家裏的情況, 所以每當趙五珠問他要錢,他隻要是手頭上有錢都會寄回家去。
在她嫁給顧青寒之後,溫暖住在顧家那麽久就看出來了, 趙五珠是把顧青鬆當成了手心上的寶,嗬著護著, 好像要全家圍著他轉似的。
平時就算是顧青鬆不幹活,或者是做錯了什麽,趙五珠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連家裏的開支,趙五珠都是依仗著顧青寒一個人的津貼,卻不舍得用顧青鬆的工資,怕他不夠花。
顧青寒和顧青鬆其實還有個妹妹,叫顧清蘭,不過因為趙五珠重男輕女,也十分的疼愛顧青鬆,在下鄉之前偷偷去街道讓人把顧青鬆的名單,改成了當時才17歲的顧清蘭。
顧清蘭知道之後,哭了好幾天,趙五珠當時還威脅她說,要是不下鄉,那就把她許給隔壁街的啞子。
顧清蘭一氣之下,自己也找人把下鄉的地方改了,逃得遠遠的,下鄉之後就沒有聯係過家裏。
不過沒有下鄉之前,顧清蘭其實跟顧青鬆關係很好,隻是趙五珠太偏心,才讓他們兩兄妹有了隔閡。
這些事,溫暖都是在以前家屬院聽到的。
可溫暖現在最氣憤的就是,顧青鬆結婚,關她男人什麽事?
他們結婚的時候,顧青鬆有幫過忙?
據她所知,顧青鬆現在在醬油廠的工作都是顧青寒硬著頭皮找一個同學幫的忙,這也是趙五珠讓顧青寒做的。
可原書中有提及到顧青鬆在醬油廠做不了幾年,後來就會辭職不幹,這也是他跟林美芝結婚後的第一個挫折。
不過溫暖才不想管他們兩個將來會怎麽樣,當天傍晚顧青寒回家之後,她就跟他說起了這件事。
因為最近偶爾下雪,顧青寒現在回來得早一些,溫暖也早早做好了飯。
北城的天氣冷,溫暖每天都會熬點湯給顧青寒暖身,顧青寒這幾天還有訓練,而且到了冬天要是不吃飽一點,特別不保暖。
今晚溫暖做的是紫菜蛋花湯,還有木耳辣椒絲炒腩肉,還做了酸辣土豆絲。
紫菜是從老家帶回來的,還剩了一點點,差不多吃完了。木耳是去附近村子換的,這邊剛好近山,木耳幹蘑菇幹這些倒挺多的,樂樂跟的顧青寒都喜歡吃木耳,所以溫暖時不時都會煮一次給他倆吃。
溫暖裝了兩碗飯,順便還裝了兩碗湯放在桌子上。
在顧青寒回來之前,溫暖已經喂了樂樂,這會兒她正坐在小推車上玩李大響送給她的撥浪鼓,玩得不亦樂乎,連顧青寒回家來都沒看他一眼。
之前溫暖交待過顧青寒,在孩子專注玩玩具時,或者是自己在玩的時候,就不要打斷她。
所以顧青寒見孩子沒理他,直接打了點水洗手,然後準備吃飯。
兩人坐在飯桌上時,溫暖就直接跟顧青寒說:“你弟弟要結婚了,你媽說讓你寄錢回去。”
顧青寒給溫暖夾了一塊瘦肉,眼皮都沒抬一下,應道:“這個月寄過錢了吧?寄過就不用理她了。”
溫暖微微錯愕地看了他一眼,吃飯的動作也頓了下,隨即道:“前幾天已經寄過了。”
說實話,溫暖也不想讓顧青寒寄錢,憑什麽顧青鬆結婚,還要他這個當大哥的給錢?
顧青寒又不是他爸!
現在他們兩兄弟都成了家,要是換顧青寒問他們要錢試試?
毛都沒一根!
顧青寒抬頭對上了溫暖的眼睛,隨即道:“我們來北城之前,青鬆找過我要錢,還說他對象林同誌懷了他的孩子。”
溫暖吃飯的動作頓住了,等著他往下說。
也許是看到了溫暖一臉八卦的表情,顧青寒就開始說起了那晚的事情,這大概是溫暖聽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
出發來北城的前一晚,顧青鬆就找上了顧青寒,說林美芝懷孕了,兩百塊的禮金不能少,否則就要把孩子給打掉。顧青鬆死皮賴臉求著顧青寒借一百塊,趙五珠那已經準備好一百塊的禮金了,還差一百。
不過顧青寒還是一口給拒絕了,說林美芝的禮金比溫暖的高那麽多,以後溫暖在家裏也抬不起頭,所以禮金一百二十塊不能再多了,對誰都公平。
當晚兩人鬧掰了,隻是第二天沒亮,顧青鬆又找到顧青寒,終於妥協給林美芝的禮金就一百二十塊,隻是剩下的二十塊顧青鬆還想問顧青寒要。
顧青寒就對顧青鬆說:“你一個大男人連二十塊錢都拿不出來,還娶什麽媳婦?”
溫暖聽到這裏的時候“噗”一聲笑了,她一直以為顧青寒這麽照顧家裏,二十塊錢的事肯定想都不想就會幫了。
誰知道顧青寒在離開老家前,還狠狠損了一把顧青鬆。
真是懟得太好了!
確實,顧青鬆雖然工資沒有顧青寒高,但是怎麽說也是個小組長,一個月三十塊錢肯定有的。
就這麽二十塊錢,還要問她男人要,簡直不要臉!
溫暖笑得有點沒形象,就連玩著撥浪鼓的小家夥也朝她看了過來,大眼睛很是好奇地看著她。
溫暖便說:“還以為你會直接給他了。”
顧青寒看了眼溫暖,隨後跟她解釋了一下:“我又不是傻的,隻是以前你跟樂樂都在老家,我在部隊裏麵確實用不到什麽錢,給家裏頭的開支還說得過去。不過青鬆身為男人,要是連肩負起家庭責任的能力都沒有,這個婚確實不結也罷。”
溫暖還真沒想到老好人顧青寒還會這麽想,於是便問:“那要是你媽等不到你寄錢,又打電話過來呢?”
趙五珠和顧青鬆肯定為了達到目的,而用盡所有辦法的。
顧青寒想了想,夾了一撮土豆絲放到了溫暖的碗裏,邊說:“你現在身體還沒調理好,而且又快過年了,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錢,你把錢留著。”
接著顧青寒又語氣平淡地加了一句:“下個月開始,不用給我媽寄二十塊了。現在我跟青鬆都各自成家了,以後青鬆給家裏多少錢,我們給多少就是了。”
溫暖笑著點點頭,“好。”
接著溫暖便說:“好歹是你弟弟結婚,我們做哥哥嫂嫂的,也得給他寄一份結婚禮物的。”
顧青寒微微點了下頭:“你看著安排就行了。”
“嗯嗯,我會安排好的了。”溫暖笑道。
突然,顧青寒伸出溫熱的手掌,抓住了溫暖微涼的指尖,炙熱的眼神晲著她,“溫暖,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的。”
不知道為什麽,溫暖突然眼眶有點熱熱的,好像有什麽濕潤的東西在眼眶裏打著轉,她重重地點了下頭,“我相信你,以後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
顧青寒看著她,帥氣的臉龐慢慢靠了過來,溫暖小巧的鼻尖上感覺到男人那炙熱的呼吸氣息,噴灑過來。
溫暖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微微昂起了下巴——
“啊——”
樂樂突然尖叫了一聲,嚇得溫暖瞬間板直了腰肢,白皙的臉瞬間升起了一團粉。
溫暖隨即站了起來,快速地說了句:“我看看樂樂怎麽了。”
隻見推車上坐著的小家夥,正把小手伸出去車鬥外,剛剛她玩著的撥浪鼓丟在外邊去了,難怪發脾氣了。
溫暖把撥浪鼓撿了回來,隨即放回去小家夥的手上,樂樂拿回了最愛的撥浪鼓,又朝溫暖笑了笑,“媽~媽”叫了兩聲。
溫暖聽到小家夥這次叫得特別清晰,隨即便把她抱了起來,對著她圓鼓鼓又白白嫩嫩的臉蛋大大親了一下。
“青寒,你剛剛聽到沒?”
“樂樂叫我媽媽了,這次叫得特別的清晰!”
小家夥好像知道溫暖在誇讚她,張開了小手扭住了她的脖子,小腦袋往她脖子處蹭了蹭,她腦袋上那一撮軟軟的毛發,蹭得溫暖心裏都柔軟了起來,隻聽她又奶聲奶氣地喊了句:“媽~”
顧青寒聽到了小家夥如此清晰地叫了一聲“媽~”,剛剛那丁點的旖旎瞬間變成了喜悅。
他也站了起來,朝著溫暖和孩子走過去,把兩人都抱進了懷裏:“聽到了,我們樂樂真棒。”
小家夥抬起了有點笨重的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溫暖,又看了看顧青寒,突然眯起了眼睛,大聲地笑了起來。
然後又朝顧青寒伸出了小手臂,又想讓他抱著起飛飛了。
溫暖幹脆把有點重的樂樂塞給了他,又在小家夥那臉蛋上親了一下:“你跟爸爸玩一會,媽媽去洗碗。”
隻要顧青寒在家,溫暖現在都不怎麽洗碗了,雖然家裏燒了火爐子,但廚房還是有點冷,就算是溫水洗,那水也是很快就涼了。
不過一天帶著小家夥,到了夜晚溫暖確實不怎麽想帶了,所以現在已經爭著洗碗,然後睡覺之前還會裝模作樣拿起書在床頭看,就等著顧青寒把孩子給哄睡。
這一晚也是如此,溫暖喝了中藥,泡好腳之後,又拿起了顧青寒放在家的書本來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青寒突然伸手拿過了她的書,問:“別看了,晚上的光線有點暗,對眼睛不好。”
因為是鎢絲燈,燈光是暖黃色的,而且這年代的燈具瓦數也低,隻能大概照個光亮,看書還得用台燈。
不過顧青寒也發現了,溫暖並沒有真正在看書,因為她隨手就拿了一本《風洞試驗》,是他的訓練用書,從她拿了書本到孩子都哄睡了,她就翻了兩頁。
溫暖緩緩地打了一個哈欠,看著她身旁的小家夥睡得正熟,兩個小手緊緊握成了拳,高舉在小腦袋兩邊,看著就可愛得讓人想咬一口。
尤其是那長長的睫毛,好像一把小扇子,這個倒是隨了她爸,小嘴巴時不時還會吮兩下,粉嘟嘟的。
溫暖便壓低了聲音,笑眯眯地看著顧青寒:“你真厲害,又把小家夥給哄睡了!”
顧青寒對上溫暖閃著狡黠目光那雙大眼睛,喉結滾了滾,“嗯,我們也早點睡吧。”
溫暖早就有點困了,顧青寒那些專業書實在是又枯燥又艱澀難懂,比催眠曲還好使,她都打了好幾下盹了,終於可以睡覺。
顧青寒看到溫暖躺了下去,也跟著睡了,隻是兩人對看著的時候,又忍不住尷尬了起來。
溫暖剛好想翻個身對著孩子,誰知道顧青寒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圈住了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裏緊了緊,那深邃的黑眸沉了沉,低下頭去親了下那軟綿粉嫩的唇。
溫暖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那砰砰亂跳的心跳,讓她腦袋都轉不動了。
呆呆地說了聲:“晚安。”
溫暖便又轉過身去了。
顧青寒給她掖好了被子,“晚安,睡吧。”
*
G省。
趙五珠連續幾天都去郵局,看顧青寒有沒有給她打錢,不過除了月初的那二十塊,什麽都沒了。
顧青鬆著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見趙五珠從櫃台出來,忙問:“怎麽樣?大哥寄來錢沒有?”
趙五珠也是煩,這對她來說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而是顧青寒自打帶溫暖去了北城,他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把控不住了。
她沒好氣地在顧青鬆的腦袋上戳了一下,罵道:“你說你,裝那個闊幹啥?自己幾斤幾兩還掂量不了嗎?你是怎麽敢答應林美芝去她家擺酒席的?”
擺就擺了,現在也不是特別困難時期,誰家結婚不擺個幾桌,但這不肖子,居然還給人家林美芝打包票說有豬肉,魚,豆腐,雞蛋……
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她一個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東西吃一遍,這玩意倒好了,還說擺酒都有這些東西!
可把她給氣死。
顧青鬆頓時也縮了縮腦袋,撇了下嘴:“這不是想著大哥之前都給你寄錢嗎?我怎麽知道你把錢給了外公?你明知道我要結婚的,還把錢往外送!”
趙五珠一聽,立馬就更火大了,指著顧青鬆罵道:“你外公這不是要吃藥嗎?你這個不肖子,你是怎麽還敢說我的?”
顧青鬆現在也著急,心裏早就對趙五珠經常幫扶娘家這事不滿了,哼道:“我說媽,外公吃藥用不了多少錢,他那是給了舅舅!我不管了,你要不再給大哥打個電話吧,可能哥沒收到電報?”
趙五珠歎了口氣,咬牙切齒道:“老娘上輩子欠了你個祖宗的!打打打,快去排隊吧。”
趙五珠這個電話打了有三天才接過去顧青寒的辦公室。
“媽?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顧青寒正看著報告,其實也想到家裏遲早會打電話來。
趙五珠歎了一口氣:“終於打通這電話了,老大,我問你,你收到媽給你打的電報沒有?你怎麽還不寄錢過來?青鬆十天後就要擺酒了,林家那邊還說要青鬆擺幾桌,還得要有豬肉,有魚……”
這個年代的電話通信不是那麽好,經常會斷線,偶爾也聽不清對方說什麽。
不過顧青寒大致也猜到了趙五珠後麵的話。
顧青寒眼睛一直看著手裏的紙張,略抬了下眉,說:“媽,青鬆結婚,我幫不上什麽忙了,我這邊也要用錢。不過青鬆結婚,我給他跟弟妹備了點禮物。”
趙五珠聞言當即便炸了,揚起聲量問:“你要用錢?你在部隊裏頭用什麽錢?吃的住的用的都是部隊給發的,你還有什麽地方要用錢?”
“之前剛來北城,給家裏添了很多的東西,孩子也不夠衣服,我還問之前省部隊的政委借了錢和票,現在是真沒錢了。”
顧青寒剛剛說完,那電話就斷線了,趙五珠驚呼了一聲,還想要撥回去,發現又得重新接線。
想到打這個電話就花了兩天的時間,趙五珠當即就把話筒掛回去了。
顧青鬆見趙五珠把電話掛了,急忙地跑了過來:“媽,電話接通了吧?大哥怎麽說?”
趙五珠凶巴巴地喊道:“你大哥說沒錢!”
“說什麽還得問省部隊那什麽政委借錢,不行,我就不信老大沒錢!青鬆,你找個時間問問你大哥之前部隊的戰友,看他是不是真的還得問人借錢!”
“還是說,是那個好吃懶做的賤人不讓他寄錢回家來!”
*
北城。
家屬院,溫暖收到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些油鹽醬醋,什麽耗油,醬油,海鮮醬,柱候醬都有,那牌子溫暖認得,就是顧青鬆那家廠的。
果不其然,包裹裏頭還有一封信,不過是寫著顧青寒收的。
她也不好隨便打開。
等到顧青寒從團裏回來,看到了顧青鬆寄來的醬料,便皺了下眉,把信件拆開。
無非都是在說自己現在等著用錢結婚,之前的禮金是解決了,但是顧青鬆又說答應了林美芝要去娘家擺幾桌,招呼她那邊的親戚,所以問顧青寒借三十塊和肉票。
“剛剛媽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不用管他們。” 顧青寒把信折好,直接放回去信封裏頭。
“她說什麽了?”溫暖好奇地問。
顧青寒見她這麽好奇,便把趙五珠的話複述了一遍,“說是要在女方家擺酒,還得要有豬肉有魚,我看肯定是顧青鬆亂給他媳婦兒許下承諾。”
溫暖皺了下眉,想到了當時他們結婚的急,就買了幾顆糖分了。
顧青鬆看來是很愛那個林美芝,隻是也不用這麽打腫臉充胖子,轉過頭還不是得求顧青寒幫他?
這邊跟人許下保證了,這邊又來求顧青寒要錢要票。
慷他人之慨,虧他想得到!
溫暖有點生氣,覺得這些年顧青寒這樣幫扶家裏頭真的挺委屈的,討不到母親一句好不說,弟弟也好像依賴慣了他,隻要一次不幫,好像就不是一家人了。
她惱道:“多大的本事幹多大的活,你弟弟這樣一次次打腫臉充胖子,到頭來還得問你拿錢,這事兒要是換過來,你去找他借錢,估計他早就破口大罵了!而且他自己也有份工資,要是真想跟人家結婚,拿出一個月的工資來擺個酒也不過分,他也不是沒有,還得次次伸手向你要錢。真的慣的他!你這次不能心軟,一分錢也不能給他!”
其實以前顧青寒寄回家的錢已經夠多的了,按照趙五珠以前在家裏那個夥食,一個月才見一次肉,照理說應該存了不少錢才是。
怎麽整天還要顧青寒寄錢回家去?
溫暖自問也不是小氣的人,顧青寒要寄家用給趙五珠,她這兩個月都很準時就匯過去了。
可現在顧青鬆擺酒也要顧青寒出錢!
太不要臉了!
顧青寒看著溫暖氣得有點紅撲撲的臉,忽然意識到她這是心疼自己了,於是便笑了:“這事我來處理就好,我不會再給青鬆錢的了,我們都各自成家,以後都各顧各的吧。這些醬料你收好,當他給我們來北城的喬遷禮。”
溫暖知道顧青寒這一次肯定是認真的,說了不會管就肯定不管的,她也省得操心了,把顧青鬆寄來的醬料全部放廚房去。
這些醬料也來得太及時了,她之前還想著到了過年都沒點醬料,到時候分了豬肉也浪費了肉。
這段時間都下雪,而且北城這邊的供銷社也沒有那麽豐富的醬料買,要是想要買這麽多的料還得去京市。
想到之前坐六七個小時軍用卡車那不好的體驗,溫暖雖然很想念之前的涮羊肉,但也不敢想了。
尤其現在下雪的次數還特別多。
第二天,顧青寒一大早就把她給叫醒了,然後壓低了聲音:“我要出任務,你在家要照顧好自己和樂樂。”
溫暖的瞌睡蟲一下子就全跑了,這也是來了北城兩個月之後,顧青寒第一次出任務,當即那心就緊張了起來,也不困了。
因為時間還早,房間裏頭還有點昏暗,溫暖看著顧青寒那模糊不清的臉,問:“要去多少天?”
“還不知道。”顧青寒伸出手指替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劉海,又說:“有什麽事,你去76團找李大響,不要硬扛。”
顧青寒其實都安排好了,隻是依然不放心留溫暖和孩子兩個在家。
溫暖挪了挪身體,伸出手抱住了站在床邊的顧青寒,他的腰很結實,一點贅肉都沒有,抱著就十分有安全感。
“顧青寒,你要平安歸來知道嗎?”
溫暖來了北城之後才知道,其實很多年輕姑娘都不願意嫁飛行兵,哪怕他們的津貼再高。
因為飛行兵的工作充滿了危險,一旦出事,幾乎就是百分百的事故了。
顧青寒的任務都是保密的,她也不敢多問,隻是再次對他說道:“我跟樂樂在家等你回來。”
顧青寒喉結滾了滾,彎下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媳婦兒,等我回來。”
溫暖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好自己跟樂樂的,你也不用擔心,專心你的任務。”
顧青寒的視力很好,早已適應了房間中的昏暗,看著溫暖好看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還有她一頭黑如瀑布般的長發。
他做了一件自己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伸出食指勾起了一縷,然後讓發絲在指尖滑走。
顧青寒又耐心地交待道:“我買了兩把蠟燭放在了床頭櫃,客廳也放了一把手電筒,電池已經換上新的了,不用擔心不夠電。”
“那根野山參已經烘得差不多了,今晚你就可以收起來放好,你熬藥的時候記得剪一點下去。”
“樂樂的尿布我都疊好放在了木箱裏,還有她的外套我昨晚洗好了晾在衣架上,這幾天不用給她換外套了,等我回來換了再洗……”
溫暖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被當做孩子般照顧了,忍不住笑了笑:“我都知道了,你回來給我帶點好吃的,給樂樂也帶個玩具!”
顧青寒點頭,彎下腰,在溫暖唇上親了一下:“好。”
給媳婦兒帶好吃的,給樂樂帶玩具。
顧青寒出門之後沒多久,起床軍號就響了,溫暖也睡不著了,幹脆就起床洗簌了一番,然後準備做點早餐吃,不過出來客廳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兩碗粥放在了火爐子旁熱著。
溫暖吃過早餐不久,樂樂就醒了,給孩子收拾了一頓,又給她喂了點粥,已經差不多中午了。
貓冬的時節,家屬院外麵都看不到什麽人。
溫暖雖然也慢慢習慣了北城的家屬院生活,但沒有顧青寒在的日子還是有點不習慣。
下午的時候,溫暖就抱上孩子過去隔壁桂花嫂子家,跟著她織毛衣,不過織毛衣有點難,溫暖在桂花嫂子的教導下,先學著織圍巾。
不過溫暖的毛線不多,隻夠織一條,顧青寒一離開,她就滿腦子是他,想著毛線是灰色的,於是就先給他織一條。
在顧青寒出任務的第二天,菊香嫂子也帶著她的兩個孩子過來了。
“小暖妹子,顧副團長不在家,我特地過來陪你了。”鄧菊香裹得嚴嚴實實的,隻剩了一雙眼睛在外麵,進門的時候肩膀上和帽子上都是細碎的雪,她牽著兩個七八歲大的女兒,也是同樣裹得嚴嚴實實。
溫暖沒想到菊香嫂子知道顧青寒出任務,還特意過來陪她,心裏有點感動。
“菊香嫂子,小冬,小梅你們快進來,外邊好冷是吧?”幸好平時溫暖都有備著些薑茶或者是羅漢果茶,這會兒剛好可以招呼她們了。
鄧菊香見倆孩子已經接了茶,便提醒道:“要謝謝小暖嬸嬸啊。”
小冬和小梅捂著茶杯,覺得手心慢慢暖了起來,看著漂亮得好像仙女姐姐一樣的溫暖,便禮貌地說道:“謝謝小暖嬸嬸。”
溫暖笑了笑:“真乖。”
接著她又走過去客廳的五鬥櫃,拿了點桃酥出來,放到了小冬和小梅跟前:“來,吃點桃酥。”
溫暖剛剛說完,坐在小推車上自己玩的樂樂就看了過去,看到她拿了桃酥出來,“呀呀”叫了兩聲,小手臂還一直在半空中揮舞,好像在說她也要吃。
小冬和小梅看著可可愛愛的樂樂,忍不住走了過去,“嬸嬸,我們能跟樂樂玩嗎?”
溫暖巴不得了,別看樂樂這小家夥還小,其實最愛還是跟大哥哥大姐姐玩,就是年紀大點的也不愛跟小的玩,尤其樂樂還不會走不會說。
現在下雪了,更是沒什麽人走動,小家夥已經幾天沒有跟大孩子玩過。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小姐姐,樂樂這小家夥眼睛都亮了,笑嘻嘻地看著她們,那臉蛋都笑成了肉嘟嘟的球似的。
誰見了都想捏一下,試一下那肉嘟嘟的手感。
孩子跟孩子玩,溫暖就跟鄧菊香聊天,那邊的桂花嫂子聽到了鄧菊香的聲音,也走了過來。
桂花嫂子一進門就一連八卦地問道:“你們聽說了沒有?”
“劉美麗家的豬肉不見了,說是放在院子裏凍著,誰知道第二天起來就不見了。”
桂花嫂子又小聲地叮囑溫暖:“小暖,你家的野山參還好吧?別被人惦記上了!”
溫暖昨晚就收起來了,而且她也沒有把挖到野山參的事告訴別人,應該不會被人惦記的。
不過等桂花嫂子她們離開之後,溫暖還是去箱子裏看了一下。
幸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