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這是我的孩子, 我說不能綁。”
溫暖就知道趙五珠不可能會安安分分的,這不才第一天就按捺不住了。
趙五珠看著溫暖那個頤高氣指的樣子,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本來想直接開口就罵回去,可是轉念一想,溫暖現在可不是一般小媳婦,還是不能惹她,於是便換了一個表情。
趙五珠勉強地笑了笑,開口解釋道:“老大家的,我這是為孩子好,並不是想害他們。你看這倆孩子的腿都不直, 人家說小時候就得綁一下,長大才會好一點。”
“你年紀小, 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你現在不給孩子綁, 以後肯定得後悔。”
趙五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點可以為孩子做的,肯定得顯擺一下。
不過看溫暖這個無知的樣子, 就知道她根本一點都不懂得帶孩子。
好歹這兩個孩兒也是她家的孫子啊, 不然她也省得說她了, 就知道擺個臭架子。
溫暖麵上不表, 隻是淡淡一笑, “媽,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清蘭是護士,我相信她說的, 你不用給孩子綁。”
然後,她對上了趙五珠的眼睛, 堅定道:“現在不用,以後也不用。”
“對對對,就是不能給孩子綁。”顧清蘭怕她媽跟溫暖吵起來,便站在了兩人中間說:“媽,孩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孩子現在一切都挺好的,你就別弄一些亂七八糟的。”
雖然溫暖是不輕易發脾氣,可是不代表她沒有立場,孩子是她的底線。
要是她媽再胡鬧下去,她也保不準會發生些什麽事。
再說了,她大哥一個團級幹部都要聽她嫂子的,她媽這才哪到哪啊,一來北城就想插手孩子的事情?
沒門!
再這樣下去,這個家就要雞飛狗跳了。
溫暖看了看趙五珠,語氣清冷地說了一句:“還有,孩子的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插手。”
她可以跟趙五珠和平共處,不過前提得是她不作妖。
要是趙五珠一直找麻煩,她也不會給任何麵子,這不再是老家,而是她的家。
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趙五珠看著溫暖和顧清蘭一唱一和的,心裏憋屈極了,一甩手:“行行行,我說不過你們,你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以後孩子要是有什麽問題,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了。”
溫暖看著她,笑道:“隻要媽你不要多管閑事,孩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誒你——”正當趙五珠要說話時,兩個孩子就擺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哇”一聲地哭出來了。
顧清蘭皺起眉頭,連忙去抱孩子,然後說:“媽你看你,把孩子也吵醒了,少說幾句吧。”
“實在不行,你去廚房幫陳媽的忙。”
趙五珠憋屈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點事兒做,這下還被嫌棄得不行。
趙五珠哼了一聲,聽著兩個孩子那喊破喉嚨的哭聲,還是灰溜溜地往廚房走去。
*
趙五珠前腳一走,顧清蘭就抱著粥粥跟著溫暖進了房間。
顧清蘭看溫暖麵上沒什麽表情,不過還是解釋道:“嫂子,你沒事吧?”
要是她大哥在家就好了,他媽估計也不敢怎麽作妖。
不過看剛剛的情形,溫暖也是不打算聽趙五珠任何話,全當她媽在放屁。
溫暖準備給孩子喂奶,看著顧清蘭笑了笑:“我能有什麽事,我看你媽會有事多一點。”
畢竟趙五珠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雖然顧青鬆遇到了林美芝是挺不靠譜的,但是顧青鬆在大小事上是很聽趙五珠的話。
顧清蘭抱著粥粥坐了下來,隨即壓低了聲量說:“對了嫂子,剛剛我媽問起了包包和粥粥的名字,不過我沒說。陸司令給孩子起好名字了嗎?”
“起好了,戶口也給他們上了。”溫暖點了下頭,隨即道:“你先不要跟你媽說,我找個機會跟她說吧。”
陸司令在孩子滿月之後就給孩子起好了名字,他之前還特意問過了顧青寒,到孩子這一代有沒有什麽字輩。
因為顧青寒幾兄弟妹中間都是“青”字,所以陸司令在起名字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顧青寒家那邊的情況。
老家那邊都是有族譜的,不過溫暖在樂樂出生沒多久之後才知道,原來女孩是不能上族譜的,隻有男孩才能寫上去。
不過來了北城之後,溫暖也不介意什麽族譜不族譜的了,反正以後她跟顧青寒大概率是不會再回去老家發展。
所以顧青寒也說不一定要按字輩起名,讓爺爺隨意發揮。
顧清蘭便問:“那包包和粥粥叫什麽名字?”
溫暖輕笑道:“包包叫陸正陽,粥粥叫陸正琦。”
因為包包是正午十二點出生的,剛好陸家老宅的四合院又是在正陽門那邊,所以陸司令起名叫正陽。
而粥粥的“琦”字是代表美好的意思。
溫暖跟顧青寒都沒有意見,陸司令給孩子起了名字的第二天,顧青寒跟溫暖就給孩子把戶口給上了。
不過陸司令還沒知道兩個孩子隨了陸家的姓氏,溫暖打算等孩子百日宴那天,直接把戶口本給陸司令看。
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不過這事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憂愁。
溫暖已經能想象得到趙五珠知道這事之後,可能會直接氣成一個河豚樣了。
顧清蘭聽了溫暖的話後,笑著點了點頭:“好聽,原來兩個小子都已經有大名了,那我就暫時保密,省得我媽又吱吱歪歪的。”
“嗯,你也少點氣她了,好歹是你媽呢。”
溫暖可不想落一個離間人家母女關係的壞兒媳名號。
顧清蘭撇了撇嘴,嘀咕道:“有她那樣當媽的嗎?上回把我打得半死,她這次過來提都沒提!”
顧清蘭算是看清了,她媽的眼中就隻有一個顧青鬆。
而且她媽也一直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突然來了北城,也沒有問問她在下鄉的地方過得好不好。
一天到晚就知道顧青鬆顧青鬆,知道兒子兒子。
在她心目中,她媽還比不過她嫂子呢。
先不說溫暖給她爭取軍籍的事情,就是這幾年對她的關愛,顧清蘭也是看在眼裏,記在心中。
所以要是她媽敢鬧事,她都打算好了,直接給她打包送回去老家。
溫暖皺起了眉頭,“你媽估計不會待太久,你也別跟她置氣,要是不想理她,你就在醫院好好上班,別浪費時間跟她吵了。”
她知道顧清蘭最近很忙,因為李雲華回去京市之前,把一大堆資料交給她了,說是讓她好好複習,等過年的時候要給她抽查。
現在顧清蘭有趙老爺子和李雲華兩個大拿帶著,考一個醫生回來也是指日可待。
倒是沒必要浪費時間在趙五珠身上,她也不會讓清蘭回去老家,等恢複高考,還得督促她繼續上個大學。
將來無論她是回到部隊的軍區醫院,還是留在京市的醫院,都比回去老家那邊要好多了。
最起碼不用被顧青鬆那臭小子給無窮無盡地吸血。
“那不行。”顧清蘭笑了笑:“我還得保護嫂子你呢。”
溫暖忍不住笑了:“用不著,你媽也弄不起什麽風浪來,最多就是摻和一下孩子的事情。”
“再說了,這個家,還是你嫂子我當家做主呢!”
在這北城哪能讓趙五珠做主,再說了,溫暖就不信她不知道,就連顧青寒也要聽她的。
顧清蘭哈哈笑了兩聲:“是的首長,我們都聽您的吩咐。”
樂樂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進來了,聽到了顧清蘭這麽說,笑眯眯地抱住了溫暖和她懷裏的包包,說:“媽媽,你什麽時候也成了首長?”
溫暖皺眉,認真道:“別聽你姑姑扯大炮,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樂樂看著顧清蘭笑了起來,笑哈哈地問她:“姑姑,快讓我看看你的象牙,你把象牙藏哪裏去了?”
顧清蘭:“……”
“姑姑沒有象牙。”
樂樂皺眉問:“那你的狗嘴呢?”
顧清蘭:“!!!”
“小孩子不許亂說,什麽狗嘴象牙,那是一句諺語……”
顧清蘭隨後便抱著粥粥,然後又拉著樂樂,開始給兩個小屁孩講述諺語的意思。
說到了最後,顧清蘭又悄悄地跟樂樂說:“樂樂,你要看好我們的兩個小寶寶,不能讓奶奶給包包和粥粥吃一些亂七八糟的,也不能讓奶奶給他們綁腿什麽的,知道嗎?”
樂樂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在柱子出生之後,溫暖就已經教導她不能給小寶寶吃零食,所以就一直記得,於是點了點頭。
隨後顧清蘭又跟樂樂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兩人如臨大敵似的,不知道還以為家裏來了什麽人。
溫暖看她們倆還靜悄悄商量,無語極了。
溫暖便打斷了她們,對顧清蘭說:“對了清蘭,趁你媽來了北城,你要不要跟你媽說說大響的事?”
那天,警衛員說外邊有人找她的時候,估計她也以為是李大響回來了。
這丫頭,估計也是對李大響上了心,既然是這樣的話,正好趁趙五珠來了,就把這事先說一下。
顧清蘭聞言,隨即不大好意思地別過頭去,隨後說:“這事,不急吧。”
溫暖笑了笑,知道她姑娘家不好意思了,便說:“不急就不急吧,到時候讓你大哥幫忙主持也不是不行。”
“嫂子,你就取笑我!”顧清蘭漲紅了臉,跺了跺腳:“那還不如跟我媽說好了。”
雖然顧清蘭有時候是會跟顧青寒開開玩笑,但是在兒女之事上,還是羞於開口,每次問李大響的情況都得通過溫暖來傳話。
“行行行,你自己看著辦吧。”
溫暖低頭看了看重新睡回去的包包,然後輕手輕腳把他放到炕上去。
*
顧青寒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回到家的時候,家裏人都睡了。
不過他上炕的時候,溫暖還是被他的動靜給吵醒了。
顧青寒抱著已經睡的暖洋洋的妻子,隨後輕聲問:“吵醒你了?”
溫暖其實也沒有睡熟,本來就打算等他回家來,便搖了搖頭:“今晚怎麽那麽晚?”
平時顧青寒也是挺晚的,不過溫暖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這會兒應該是十二點多了吧?
顧青寒把腦袋埋在了妻子那脖子處,輕輕嗅了嗅,說:“開會。”
然後想了想,便問:“我媽她……有沒有幹什麽事了?”
要不是實在太忙,顧青寒中午那會是想抽時間回來看一看的,不過實在是走不開。
溫暖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丈夫的腦袋,也不打算隱瞞了,說:“也不算什麽事,就是你媽想給孩子綁腿,我阻止了,後來你媽一晚上都沒說話。”
確切地說,是故意沒有跟溫暖說話,一直就跟陳媽在聊天。
溫暖覺得挺好的,她也不怎麽愛聊天。
黑夜中,顧青寒皺了下眉,隨後無奈道:“明天我跟她說一下,讓她不要亂給孩子弄這個那個。”
溫暖笑了笑,便問:“對了,你聯係上顧青鬆了嗎?他到底怎麽回事了?”
趙五珠不認識字,肯定不可能是自己的主意來北城的,肯定就是顧青鬆那小子搞的鬼。
顧青寒沉著聲道:“我給家裏打了電報,又打了電話,不過他估計是不會回複了。”
“我就找了我那個在公安局的戰友,他說顧青鬆已經跟林美芝去領了結婚證,看來就是故意支開我媽的。”
“你弟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能解決問題嗎?回去你媽豈不是更加生氣了?”
溫暖哭笑不得,就是為了把林美芝娶回家,顧青鬆是連老母親都不要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就算是結了婚又怎麽樣?
按照趙五珠那鬧騰的性格,隨時都要把兩人給拍散。
顧青寒嗤笑了一聲:“不管他了,過段時間沒那麽忙,我就送我媽回去,順便教訓一下這臭小子。”
雖然趙五珠是鬧騰,但好歹也是親媽,就這樣把她送上火車去,什麽都不管,著實夠離譜的。
溫暖聞言,抱住了男人那寬厚的肩膀,打趣道:“你別揍太狠了。”
要是趙五珠要回去了,她就給她買點什麽東西回去好了,省得她回去了老家兩手空空的沒麵子,又唱衰自己的兒子。
顧青寒反手摟住了妻子那纖細柔軟的腰肢,把人往懷裏緊了緊,笑道:“放心,我會下手輕一點,省得還要訛我醫藥費。”
兩人同時笑了笑,把溫暖身旁的粥粥小家夥差點給吵醒了,小家夥突然“啊”了一聲,嚇得兩人又沒敢再說話。
粥粥是最能哭鬧的了,夜晚醒了就經常會哭半個小時起步,顧青寒就沒少哄。
過了好一會,躺在顧青寒懷裏的溫暖想了想,便問:“對了,大響通過飛行員的考核沒有?”
顧清蘭跟李大響其實也還算般配,溫暖也對李大響印象很不錯,就是不知道趙五珠是怎麽想的。
但要是李大響多一個戰鬥機飛行員的頭銜,估計會讓人更滿意。
當然,就算是趙五珠不同意,溫暖也會支持顧清蘭。
“過了。”顧青寒伸手捏了下溫暖的手心,然後吃味道:“溫暖同誌,你丈夫都想你想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有心情談論別的男人。”
溫暖感覺到顧青寒渾身開始緊張起來,便低聲罵道:“顧青寒同誌,明明你昨晚才……”
隻聽男人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我的暖暖,你的丈夫都悶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說完,顧青寒便往溫暖那邊靠了過去,然後在妻子想說話的時候,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唇。
*
趙五珠在家屬院過了幾天枯燥的生活,大門也沒出去過。
唯一一次出去,就是跟隔壁梁嬸子說了幾次話,可是回來的時候,還沒進院子門,就腳滑摔了一跤,疼得她嗷嗷叫。
之後的幾天,她沒敢再出去亂跑了。
可是家裏幾個孩子都不需要她,包包和粥粥認人,平時精神好的時候就挺好,能抱能哄。
可是一到困了,或者是餓了的時候,孩子就不要她,一到她手就哭得哇哇大叫。
本來趙五珠也想跟樂樂這個小家夥玩一玩,不過樂樂自己已經可以自娛自樂了,每天不是聽著收音機唱歌跳舞,就是拿出筆紙來畫畫,有時候寧願跑過去跟柱子過家家,也不跟她玩。
趙五珠還想教她一些東西,結果樂樂還自己掏出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麽》,讓她讀一下。
趙五珠也不會字,幹脆就天天閑著了。
本來趙五珠還想著去供銷社逛逛,不過北城明顯跟老家不一樣,大冬天的,屯了一菜窖的菜不說,肉也直接放在了院子外頭凍著。
所以趙五珠就越來越不得勁兒了,想早點回去老家,順便看看顧青鬆那家夥是不是真的背著她跟林美芝領了證。
這天一早,陳媽看著外頭放晴,隨即便說要去一趟供銷社,買些骨頭回來熬湯,給溫暖補一下。
趙五珠早就想著出去一趟了,所以陳媽出去的時候就跟了出去。
大概是天氣好了,家屬院多了不少人出來閑逛,趙五珠一路走去,一路認識了好幾個軍嫂。
去到供銷社的時候,陳媽在排隊買豬筒骨,趙五珠便想起了今天早上陳媽櫃子裏麵鎖著的一個存折,便問:“陳同誌,你買菜的錢都是我家老大給的吧?你夠錢嗎?要是不夠的話,我這還有呢。”
陳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笑道:“夠的夠的,青寒每次給的錢都夠。”
這幾天她是看清了,家裏的事情還是聽溫暖的。
陳媽肯定曉得存折那事不能讓趙五珠知道,不然又惹來爭吵了。
她是無所謂,就是陸老爺子千吩咐萬吩咐,讓她照顧好溫暖。
尤其是剛生完孩子這段時間,產婦的情緒會比較激動,要是真吵起來了,這真的不好收場。
趙五珠也無話可說了,因為天氣寒冷,很快便到他們了。
趙五珠看著陳媽要了根大筒骨和豬下水,便皺了皺眉:“陳同誌,那筒骨就一點點的肉,都是骨頭怎麽吃?我看還不如要肥肉好了,不僅能榨油,還有吃豬油渣。”
她就納悶了,這個陳媽到底會不會買東西的,這不就是把錢給丟進海裏一樣嗎?
哪有人買大骨頭的?
陳媽接過了售貨員遞來的筒骨,跟她解釋道:“這筒骨不用票,是我們陸司令的醫生吩咐我多給小暖熬點骨頭湯喝的。親家母你放心,肉食也不會少的,院子裏還凍著幾隻雞鴨鵝呢。”
趙五珠:“雖然是不用票,但是一根筒骨就好幾毛錢,這也太貴了吧……”
要是有這錢,直接去黑市買幾兩肉吃不好?
趙五珠便說:“你把錢給我吧,我來買菜。”
照陳媽這買菜的方式,一個月下來不得好幾十塊錢的?
陳媽皺了皺眉,便說:“親家母,這事不能依你,得小暖來安排才行。”
趙五珠一聽,臉色直接就變了,恨不得直接上手就去搶陳媽手裏的錢。
不過陳媽也不想理會她了,把錢揣兜裏,直接去了別的櫃台買了些零嘴給樂樂。
趙五珠看到又不高興了,說樂樂一個小孩子吃那麽多零嘴,浪費錢。
陳媽也不跟她吵,買完了東西就直接回家去。
趙五珠知道陳媽也是做不了主的,但是她也不可能會去找溫暖說這事。
而是等到了顧青寒回家來的時候,拉著他問:“老大,平時都是那個陳媽去買菜的嗎?”
顧青寒還以為趙五珠是什麽事呢,原來是問這個。
他聽到了幾個孩子跟溫暖在房間裏頭,便說:“對啊,有什麽問題?”
“問題可大了!”趙五珠朝溫暖房間看了看,隨後拉著顧青寒坐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道:“我看那個陳媽大手大腳的,也不知道買菜,都是隨便來的。”
顧青寒皺了眉,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還以為趙五珠安靜了幾天,會好好待著,想不到又給他找事了。
趙五珠看顧青寒不說話,便以為有戲了,繼續道:“你看媽在這也沒什麽事做,不如你把錢給我,我每天去買菜,肯定能給你省下不少錢。”
顧青寒冷眼掃了過去,沉聲道:“媽,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陳媽把小暖和孩子都照顧得很好,不需要你來操心。”
“你——”趙五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青寒就連這事都不介意了是吧?
顧青寒不打算跟她多費唇舌,說:“對了媽,包包和粥粥很快就百日宴了,你是孩子的奶奶,到時候我們跟孩子他們太爺爺一起吃個飯,之後我就送你回去老家。”
“你看看要不要帶點什麽特產,我讓陳媽給你準備一下。”
趙五珠一聽到孩子的太爺爺,便收起了心思,問:“就是那個什麽司令員嗎?青寒,他們家很厲害的?”
趙五珠沒有在部隊生活過,所以也不知道司令員到底有多大的官,但是顧青鬆一直說是很厲害的,所以她就有點兒好奇。
顧青寒臉色不大好,淡淡道:“這個不重要,媽你就好好玩幾天吧,別操心家裏的事情了。”
趙五珠知道了顧青寒臉色不好,便說:“誒誒誒,不操心就不操心吧。”
不過趙五珠還是不死心,勸道:“就是你得提醒一下陳媽,以後別大手大腳的了,也別給樂樂那個小家夥買太多的零嘴了,你看那小丫頭胖的……”
話還沒說完,顧青寒突然就站了起來,朝房間喊了一聲,“樂樂,出來爸爸這裏。”
樂樂一聽,很快就噠噠噠地跑了出來,朝顧青寒衝了過去,“爸爸,你找我幹什麽?”
顧青寒直接就抱起了她,然後把兜裏那紙包著的冰糖葫蘆拿了出來,說:“爸爸給你買的冰糖葫蘆,喜不喜歡?”
樂樂一看,烏溜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笑眯眯道:“嘩,樂樂好久沒有吃冰糖葫蘆了,爸爸你真好!”
小家夥說完之後,還摟住了她爸爸的脖子,笑嘻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兩人有多開心,趙五珠那臉色就有多烏黑。
全程板著臉看他們兩父女互動,差點沒把她氣得跳起來。
*
溫暖聽著顧青寒說起了這件事,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顧青寒摟著妻子,在她紅彤彤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說:“樂樂這樣就挺好,哪裏胖了?就是臉大了點而已。”
溫暖還是第一次聽顧青寒說這樣的話,之前還一直把小家夥叫小胖豬,可是這會兒居然就不覺得孩子胖了。
溫暖附和道:“樂樂就是不胖,她就是臉圓了一點,身上好像開始有點抽條了,其實沒什麽肉。”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樂樂不知道時候站到了他們的身後,然後擠到了兩人的中間,叉著腰。
樂樂氣呼呼地看著她的爸爸和媽媽,說:“爸爸媽媽壞壞,你們的臉才大!”
“我的臉是最小的!”
不過樂樂看了眼在炕**的包包和粥粥的,然後改口道:“不對,我的臉是……第三小的。”
顧青寒把小家夥直接報了起來,溫暖隨即捏了下孩子的臉蛋,笑道:“是是是,你爸爸的臉最大。”
顧青寒:“……”
樂樂高興地笑了起來,然後盯著抱著她的顧青寒看了一會,笑嘻嘻道:“爸爸的腦袋跟月亮那麽大。”
顧青寒:“……”
這都是些什麽形容詞?
溫暖把顧青寒懷裏的樂樂接了過來,隨後跟她說:“你爸爸生氣了。”
樂樂埋頭趴在了溫暖的肩膀上,哼了一聲:“我也生氣了。”
不過下一秒,小家夥又偷偷抬起頭觀察了一下顧青寒的表情,然後偷偷笑了笑。
顧青寒一秒破功,直接把妻子和閨女摟進了懷裏。
樂樂隨即便說:“爸爸,我們不能偏心,還要把包包和粥粥也抱過來。”
顧青寒看著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兩個孩子,隨即皺了下眉:“他們還在睡覺呢,別吵醒他們了。”
剛剛才說完,睡在炕**的兩個臭小子便“哇”一聲地哭了起來。
顧青寒和溫暖對視了一眼,隨即把樂樂放到了兩個孩子身邊,說:“樂樂,你來哄哄小寶寶。”
小家夥一聽,溜得比誰都快,邊跑便說:“我才不要哭唧唧的小寶寶!”
*
趙五珠在家屬院又安分了一天。
她知道顧青寒和溫暖家裏的事情,她是插不了手的了,幹脆趁著還沒回去老家,就去顧清蘭的醫院看看她的工作環境。
而且來北城之前,顧青鬆本來還說,要跟她一起給清蘭物色一個好歸宿。
以前顧清蘭下了鄉就沒辦法,可是現在算一算,顧清蘭也已經二十好幾了,要是當年沒有下鄉去,現在估計娃都好幾歲,能打醬油了。
既然顧青寒和溫暖的事情她做不了主,不過顧清蘭的事情,總該可以讓她來說話的吧?
不過才一來到了醫院,趙五珠便看到了顧清蘭忙前忙後的,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她。
趙五珠閑著也是閑著,就坐在了醫院的大堂等她,順便跟醫院的護士嘮嗑一下。
趙五珠坐了好一會,便看到了一個穿著不一樣大夫朝她走來,然後上前就問:“你就是清蘭的母親吧?看著真像,氣質都那麽好。”
趙五珠一聽,心裏樂嗬嗬的,笑道:“對對,這位同誌你是?”
徐主任便笑了笑:“哦,我啊?我是婦產科的徐醫生,你直接叫我徐同誌就好了。”
趙五珠一聽,就知道這人大概率是顧清蘭的上司,便笑道:“徐醫生好。”
兩人年紀差不多,很快就得打成了一片,趙五珠還好奇地向她問起了顧清蘭的感情狀況。
趙五珠便問:“徐主任,你知道我家清蘭處對象了嗎?你看我長期在老家那邊,對孩子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現在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還想給孩子找個對象才安心回去呢。”
顧清蘭這丫頭出落得越來越俊了,肯定有不少男同誌想要跟她說話的了。
就是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眼光太高,怎麽二十多了居然還一直單著,可愁死她了!
徐主任一聽,想起了去年過年的事情,哼笑了一聲:“別提了,你家清蘭啊,估計是條件太好了,長得又好看,結果人家給介紹的大京市的國家幹部都看不上,還把人給揍了一頓。現在部隊裏頭,誰敢招惹她?”
因為她婆婆給顧清蘭介紹了一個男同誌,結果還被批評了一頓,現在都差不多一年過去了,她家的那口子沒少拿這事罵她。
這不逮到了機會,鐵定要讓趙五珠給訓一下那顧清蘭,這丫頭就是心氣太傲了。
趙五珠一聽,眼睛都瞪圓了:“什麽?”
“國家幹部?”
徐主任點頭:“對,人家還是商業部的一個部長呢,年紀輕輕的,雖然是離過婚,但是也沒孩子,不用你家清蘭當後媽。人家好歹也是幹部,又有京市戶口,部隊裏頭多少人想嫁過去京市都找不到門路呢!”
“你說你家清蘭要是嫁過去,說不定以後還能調去京市的大醫院呢!”
趙五珠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把顧清蘭給拉過來好好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趙五珠便問:“那……還能聯係上那個……幹部嗎?我看清蘭就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說現在有她媽我來做主,這事肯定能成的!”
徐主任笑了笑:“這事我怎麽知道,大概率人家都不肯了,你想啊,當時清蘭就把人給打了一頓,誰還敢回頭啊?人家一個國家幹部,也不缺女同誌相看,趙大娘你說是吧?”
趙五珠一聽,更氣了。
恨不得時光倒回去,然後好把顧清蘭給直接嫁到京市去。
雖然她一個南方人,還沒到過京市,但是那好歹也是國家的首都,不管怎麽樣都是比別的地方強。
顧清蘭居然給拒了,還把人打一頓?
趙五珠跟徐主任磨了很久,然後又問了醫院的好一些人,才知道去年這事在醫院這邊鬧得比較大。
確實是有人給顧清蘭介紹了相看的男同誌,可是顧清蘭不知道怎麽著的,大概率是沒看上,還說人家介紹那個嬸子讓她名聲受損,鬧了一場烏龍,還把那男同誌給揍了一頓。
而且,還是溫暖動的手,趙五珠就更來氣了,說不定就是她搞的鬼。
趙五珠想了想,還是覺得很惋惜,一連兩天都去醫院那邊,看看徐主任能不能再幫忙聯係上那個國家幹部。
顧清蘭才剛下班去到了家屬院,就看到了趙五珠鬼鬼祟祟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顧清蘭把自行車給放好了,然後搓了搓手,問:“媽,你要幹嘛去?這麽冷的天,還出去嗎?”
聽她大哥說,過幾天等孩子百日宴了,就送她媽回去老家。
難不成是趁著這時間出來玩雪?
不過趙五珠可不是那麽有閑情逸致的人。
趙五珠一看到顧清蘭來了,便拉著她走到了一邊,隨即就說:“臭丫頭,之前是不是有人給你介紹了一個在京市的國家幹部,你怎麽給拒了?”
顧清蘭一聽,皺起了眉頭:“你聽誰說的?”
趙五珠狠狠地捏了下顧清蘭的手,咬牙切齒道:“你管我聽誰說的,我告訴你,你媽我可是把嘴巴都說破了,才把人給說回來,你這次可不能再給我搞砸了!”
顧清蘭臉色有點發白,板起臉問:“媽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告訴你,我有對象了,你別亂給我找亂七八糟的人。”
趙五珠怒氣衝衝,道:“什麽對象?什麽亂七八糟的人?我可跟你說,人家那是國家幹部,你少拿什麽對象騙我。我都去問過了,你根本就沒有跟任何人打過處對象的報告!”
“明兒一早,你就隨我去跟人家見一麵,這回好好跟人家說一下,不準再把事情給我搞砸了,不然我饒不了你。”
顧清蘭直接就把趙五珠的手給甩開了,嚴肅道:“我對象去航校學習了,他是一個飛行員,我肯定不能跟你去見那什麽人的。”
“什麽?飛行員?”趙五珠一聽就更來氣了,說:“你不知道飛行員多危險?我早就不想讓你大哥當什麽飛行員的……”
“閉嘴!“顧清蘭徹底地火了,“這事別再說了,我是不可能聽你的,我真的有對象。”
趙五珠一聽,臉色直接就黑了,罵道:“死丫頭,我是你媽,你不聽我的,你還能聽誰的?再說了,飛行員哪有國家幹部好?真不懂事你!”
話音剛落,溫暖就站到了兩人身後,直接把顧清蘭給拉到了自己這邊,說:“她聽我的,清蘭的事你別插手。”
趙五珠看著溫暖嗤笑了一聲,說:“老大家的,我不想跟你吵,清蘭是我閨女,這事怎麽算也輪不到你來說話呢。”
“是麽?”溫暖淡淡笑了笑,隨即看向了顧清蘭,問她——
“清蘭,你來說,你是聽嫂子的,還是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