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奇地試了試人形空調蕭沉晗, 桃桃終於放下了蕭沉晗的手,問起了上次匆匆結束的話題,“你還沒說完呢, 你師父把你帶走後呢?”
關於飛霜鏢局被滅,他被付氏的人追殺掉下山崖的事,蕭沉晗沒有詳說,隻告訴桃桃他在山腳遇到了師傅,桃桃很興奮,還以為是飛霜鏢局的人沒眼光,自然而然地放走了他,一直激動地叫師傅絕世高手。
某山裏正在釣魚的老頭鼻子忽地癢癢。
“師傅武功高, 輕功一絕,在北山山脈裏有座奇峰, 終年白雪覆蓋, 峭壁巍峨, 若是沒人帶路,尋常人是無論如何也上不去的。”
蕭沉晗避重就輕, 撿著輕鬆的事兒說, “師傅待我很好, 師弟師妹們跟師傅一樣, 都是避世之人, 從小甚少出山, 挺呆的。”
頭一次聽起小七說這樣詞,桃桃忍不住笑著追問,“怎麽呆了?”
“其他門派裏, 都是按著師傅收徒順序定序,但師傅是個武癡, 在他認為,實力才是第一,每月都要讓大家打一回,按照實力論資排輩,他們也都沒鬧,見我打得過他們了,一個個地都乖乖叫我師兄。”
桃桃時不時出現的top基因有些湧動,“這麽快就能全部打敗了!”
蕭沉晗嘴角輕彎,當初師傅看他武學進步神速,也是這般激動。
“就說你很厲害嘛!”桃桃與有榮焉地拍拍蕭沉晗的肩膀,在見識過蕭沉晗的武功後,桃桃頭一回不用收著勁兒對待身邊的人,心情頗為放鬆。
“那後來你師傅怎麽同意你下山了?”
按照蕭沉晗的說法,他師傅愛武如命,不把弟子徹底調.教出來,是不會同意他們下山的,也因此他那幾個師弟師妹們見過最遠的人就是臨近山腳的幾個村戶。
而蕭沉晗在第三年的時候就一意孤行地出山了。
蕭沉晗憶起北山雪峰的日子,道:“師傅不在乎世俗錢財,隻要餓不著,時時刻刻地勤勉修習才是正道”
可他不成,他心裏記掛著桃桃,武功於他隻是一種能力,他不能把所有的時間耗費在練武上,他從京城一路忍耐地流落逃亡至蘇城,心裏清楚,要在塵世裏好好活下去,空有一身武功,並不容易。
他看著桃桃白潤的小臉,少女及笄後長得很快,陽光下的笑容明媚異常,若不是在皇宮,她這個年紀,早已經許親了,一想到這種險些發生的可能,蕭沉晗便呼吸一窒,他眼皮微垂,掩住了其中的淩冽之意。
還好,他沒遲。
桃桃點點頭,她挺能理解的,小七既不是武癡也不是真和尚,定然是不願意一輩子呆在山上發黴的。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蕭沉晗,非常想聽蕭沉晗下山後一身武藝,拳打魔教腳踢武林盟的輝煌事跡。
一想就很刺激啊!
然而蕭沉晗道:“我開了個商號。”
桃桃重複:“商號?”
蕭沉晗眼裏含笑,“是,叫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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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微落,桃桃回玲瓏園時腦子還迷迷瞪瞪的,武林高手出師後沒去江湖做大俠,反倒搞起了錢做商號,真的很有體育老師畢業去經商成為商業大鱷的既視感啊!
而且盛夏啊——
那不是開在自己‘一隻桃子’旁邊的金碧輝煌的豪門大戶嗎!
桃桃一腳踏進院子裏,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小七現在不僅是親王,還是大宴數一數二的商號掌門,那可是全京城的首富啊!
聽說外頭不少人在私下裏議論七王爺,覺得他在民間流落太久,未曾得到良好的管教,沒有皇室威嚴,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心裏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蕭沉晗是盛夏的老板,定然會立刻放下臉麵馬上巴上去。
沒有人會拒絕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
“桃桃,娘娘今日傳了翡翠閣的廚子,做了好大一桌子吃食呢。”雨蘭瞧見桃桃慢吞吞走在路上,走上前去喚她。
皇上到了行宮也喜歡嚐鮮,京城裏有名酒樓的廚子他都叫過,最後留下的隻有翡翠閣的人,翡翠閣現在有了龍胃的認可,已經從之前小有名氣的酒樓成了明麵第一的酒樓。
桃桃呆呆抬頭,是了,翡翠閣,也是盛夏的。
“你怎麽了?”雨蘭覺得桃桃怪怪的,平常聽見有好吃的早就撲過去了。
桃桃回神,神情複雜地看著雨蘭,搞得雨蘭很迷惑,“身體不舒服嗎?”
怎麽聽到翡翠閣露出了這種表情。
桃桃搖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鼻尖嗅到了小院裏傳來的香氣,加快腳步朝那邊走去,留下雨蘭一臉茫然。
你不懂,如果你的小夥伴也成了首富,你會比我更不淡定的。
自己的小胭脂鋪一月盈利還沒他酒樓一日的流水高!
十分值得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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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星自知道了皇上在行宮召見朝臣後,便時刻關注著天下歸心的動靜,盡管她迫切地想和父親見一麵,但這話她卻不好開口,在皇上麵前,她一直表現的對朝政毫無興趣,多聽幾句都嫌煩,此刻貿貿然開口,依著前些日子皇上對許恒虞不知其意的評價,恐怕會添足壞事。
她皺著眉,思索著能有什麽好的法子,最好是皇上能主動讓她與父親見一麵,且純粹的就是父女相見,在皇上看來不摻雜其他因素。
“回來了。”許嘉星看著桃桃飛速躥過來的身影,勾著笑喚她,“倒是比以前跑得快了幾分。”
看來那些武林秘籍或許還真的有用,七王爺對桃桃的事果真放心上,許嘉星揮手讓丫鬟端著水盆讓桃桃淨手,桃桃嫌麻煩,自個兒跑去洗得幹幹淨淨,在最後一道菜上來前,坐在了桌前。
許嘉星飯前都要先喝湯,她思索著,或許七王爺能幫上什麽忙......
“這鴿子皮真酥脆!”桃桃舉著大拇指誇讚,“娘娘快嚐嚐,你一定會喜歡。”
許嘉星放下勺子,由著紅烏給她夾了一塊,爆香的油脂流出了大部分,隻剩下少數的還留在鴿子皮裏,一麵香脆可口一麵又是入味的鴿肉,嚼在嘴裏唇齒留香。
“嗯,好吃。”許嘉星又夾了一塊,把找七王爺幫忙的想法丟了個幹淨,不說桃桃根本還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七王爺和她的關係,就算冷冰冰的七王爺自個兒願意,引起皇帝懷疑的可能性也極大。
七王爺位高權重,但並不是個好選擇。
翡翠閣有個蜀地來的廚子,無辣不歡,辣椒放的很足,桃桃滿足地和著碧米咽下,“還好娘娘胃口好,今日趙嬪又傳了太醫,似乎是又吃不下東西呢。”
這回宮裏有孕的三個妃子都跟著皇上到了行宮,像夏知靈這樣折騰自己的畢竟是個另類,另外兩位妃子都是按時按點把著平安脈喝著安胎藥,尤其是趙嬪,非常聽從醫囑,從前被她尖酸挖苦的太醫為此感動得淚流滿麵。
雨蘭也道:“昨日還看到她們院子裏進進出出了好幾個廚娘,好幾個宮女迎來送往。”
許嘉星不置可否,趙嬪愛惜肚子裏的孩子,遲遲吃不下東西自然著急,連皇上來她這兒也感歎過,說趙嬪急得都掉淚,皇上已經為趙嬪宣了幾個她家鄉的廚子來,若是還沒用,恐怕就得......
許嘉星神色一動,龍嗣極其重要,加之如今大家身在行宮沒那麽多條條框框束縛著,皇上為安趙嬪的心,或許會傳她的家人進來見一見也未可知啊。
心裏念著這個法子,第二日,皇上擺駕玲瓏園陪許嘉星用膳時,她小小地捂嘴作嘔了一下,皇帝立刻驚了,“星兒怎麽了!”
許嘉星眼眸含著生理性的淚珠,朦朧地看著皇上搖頭,“沒事的,臣妾隻是輕微有些不適。”
說著又嘔了幾聲。
皇上還是非常重視,如今懷孕的三人,他最看重的便是淑妃這胎,自己給這孩子講了不知道多少個故事了,雖然還沒出生,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感情啊!
堅決認為父子情存在的蕭宣晏聲音柔和地又對著許嘉星的孕肚念起了孟子。
許嘉星:......
她心裏有些複雜,皇上自信以為能安撫孩子也是個不錯的好處,她撫著胸口讓自己慢慢平靜,左右也不能因為一頓飯就讓皇上想到請她家人見麵,慢慢來也是好的。
肚子裏的小孩仿佛感念到母親的想法,非常給力地踹了擱在母親肚皮上的龍爪,驚得皇上抬頭道孩子踢他了,許嘉星柔和一笑,以為得到回應的皇上立刻堅定了他繼續念書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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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嘉星還在用懷柔政策循序漸進地想法子見家人一麵時,八月的一天,皇上突然宣布讓謝家家主進行宮拜見,謝妃伴駕一旁。
眾人皆很吃驚,謝妃伴駕,便是要讓謝大人和女兒見上一麵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皇恩啊。
漱清洲裏,謝妃由著宮女梳妝,旁邊的嬤嬤也很高興,“皇上心裏有著娘娘呢。”
謝妃麵色不變,一言不發,前年謝妃舅舅去世,王家是與紀家一般的一代大儒,名聲略有不及,隻是家裏孩子都不爭氣,遊手好閑沒有一個成器的,王家家主這次過身,也等於王家垮了半個,謝妃的母親跟著也病了,且這病情來勢洶洶,幾次險些沒熬得過來。
謝妃在宮裏聽到這些消息時,幾乎心碎,母親沒有兒子,待她便是眼珠子似的寶貴,家裏的庶子庶女別說相比,那是死死地壓在母親手下,母親病重,不知道他們會如何鬧騰。
可她再急再煎熬,也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擔憂,後妃打聽宮外的事已是禁忌,她不但不能說,還得裝的若無其事。
這回皇上讓她伴駕見一見父親,她怕,怕母親已經......
宮女替謝妃寬好衣,漱清洲外的小轎子已經等好,伴著小太監逗趣恭維的聲音,謝妃進了天下歸心偏閣等待。
天下歸心裏,蕭宣晏說完正事,和謝擎隨意聊了聊,“謝夫人還好吧?若是需要,也可請太醫院的太醫瞧瞧。”
謝擎誠惶誠恐,跪地謝恩,嘴裏感謝的詞縟雜到不重樣,蕭宣晏聽了幾句,“行了,去見見謝妃吧。”
謝擎終於等到了最重要的那句話,立刻磕頭又拜謝了好一陣,才正正經經地告退。
他出去後,蕭宣晏似笑非笑道:“朕瞧著他,就算是自己夫人就剩半口氣了,也要先把禮做全了才肯人喂口藥。”
張公公為皇上添好茶,皇上明顯地對舊臣不滿,他怎麽也要應和,“謝大人是太傅,比起其他大人,是要重禮些。”
蕭宣晏喝了口茶,起身回了書房,謝擎古板又迂腐,若不是他是三朝老臣,自己早讓他榮退了。
張公公打著趣,“謝妃娘娘倒是不肖其父,待人也寬厚。”
他心裏想著,謝妃怎麽也是宮裏屹立不倒寵妃,身居高位又德貌俱全,皇上必然也很是重視,這未有孕便可見親的殊榮不就落在她頭上了嗎,多巴結巴結總是沒錯的。
蕭宣晏瞥了眼張公公,“多事。”
張公公嚇得後背大汗淋漓。
蕭宣晏翻開奏折,畫圈批閱,謝妃的母親王氏與紀太後交好,王氏老來隻得一女,夫君更疼愛有子有女的偏房,一家人她一個人撐著,小時候他偶爾也會聽到母後誇讚王氏的魄力,語氣間隱隱有著佩服。
這回王氏多半是不成了,他偶爾看著弟弟和母後那張相似的臉,忍不住地也想關照一下舊人。
天下歸心偏閣裏,謝妃聽完母親的日子就在這幾天後,心神已然不寧,手緊緊抓著椅子扶手,木木地聽著父親一遍遍地重複趕緊懷上龍胎的話。
“淑妃懷著龍胎,若是平安誕下皇子,說不準便會晉為貴妃,貴妃之位有定數,千萬不能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論是皇上的表妹紀妃還是將軍之女賀妃,都不是身份低微之人啊。
說著,謝擎目光有些凝重,“馬上又是三年一次的選秀,這次不僅舊臣們等著送人進去,新貴也要送,到時候後宮又要換一換格局了。”
“尤其...邊疆的部族似乎也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