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早上, 陳澈醒來的時候，看到王玉芬已經在帶瑤瑤了。
為了讓他們多睡一會兒，王玉芬把瑤瑤帶坐到院子裏麵。
清晨的陽光寧靜而溫馨, 王玉芬抱著小孩，聲音很輕：“爸爸媽媽在睡覺，瑤瑤跟著外婆吃飯飯好不好。”
小崽崽哪裏聽得懂, 兩隻手用力地抓住王玉芬的衣袖，迎著陽光燦爛地笑。
陳澈又想到昨晚宋明月跟他說得話。
孩子從未出生就是宋明月在付出, 最困難的時候, 她忍著懷孕的不適, 艱難地坐著生意。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 宋明月之前那一年不會總水腫, 脾氣暴躁，各種不舒服。
生下來之後，又是王玉芬在帶，他本來工作就忙, 沒有時間管這些。
如果沒有宋明月, 他不會有機會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
所以孩子跟誰姓重要嗎？根本就不重要。
想通這一點後, 陳澈豁然開朗。
可是他跟王玉芬提到時，王玉芬卻立馬不同意。
“這是兩家的事情，你被月月一鬧就同意了, 你有問過你父母嗎？”
“媽，他們可能甚至還不知道瑤瑤的出生, 更沒有問過她。”
“可是他們畢竟是我父母。”
“我父母與我都沒有怎麽管過孩子，他們更沒有發言的權利。”
陳澈繼續問：“您覺得跟您姓還是月月姓比較好。”
那王玉芬肯定選擇宋明月：“孩子是她的, 自然跟她姓好一些，可是小澈, 你真的要和你父母說一下，這不是一件小事。”
這個年代，對孩子姓氏那是相當重視。
除非是上門女婿，哪家小孩會跟女方姓。
陳澈倒無所謂：“要不我給您做上門女婿吧，一直以來都是您再照顧我們。”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啊，上門女婿都是沒用人才當的，你可是營長，傳出來豈不是要被人笑死。”
陳澈對這些都無所謂，別人的眼光他更不會在意。
不然也不會堅持那麽久不結婚，誰勸都沒用。
最後瑤瑤還是跟宋明月姓了，叫宋之瑤。
居然是跟自己閨女姓的，王玉芬原本就對這個孩子喜歡得不行，如今更是愛不釋手。
雨季終於過去了，久違的初秋也漸漸來了。
出了月子後，王玉芬做了一大桌子菜，部隊裏跟陳澈要好的人都來慶祝了。
一般寶寶的滿月酒是一個挺重的儀式，但這邊畢竟環境有限，能買到的東西也不多。
一群人在部隊的熱熱鬧鬧，為宋小瑤過了30天的生日。
這後麵，就是宋明月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陳澈見她幹淨利落的樣子，心裏湧上陣陣失落。
他覺得宋明月變了，變得一點都不在乎他了，怎麽連離開都這麽高興呢。
宋明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哼著歌，心情看起來是很好。
她突然一轉頭，就看到某人似乎在以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
宋明月放下手中東西，走到他麵前：“某位新手奶爸，幹嘛掛著臉啊，跟姐姐說說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澈被她弄得一陣紅臉：“你怎麽就成了我姐姐了。”
“姐姐有時候還可以是個語氣詞，你不喜歡啊？”
宋明月覺得跟他說這個人也不會聽懂，就是這麽不知變通。
但她也能想到，某人不開心的事情可不是他們要回去了嘛。
舍不得閨女了吧。
換個身份想一下，讓她回去，把崽崽留在這裏，宋明月也會很舍不得。
但是沒辦法，這兒太簡陋了，她始終還沒習慣。
宋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走了，你不是更有精力幹活，等這兒活幹完了就抓緊回去。”
陳澈搖搖頭，小聲地嘀咕：“我不是為這個事情。”
“那還有什麽事情啊？”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沒想到陳澈也是個悶木頭，寧願宋明月誤會，兩人關係不好也不肯告訴他自己真實的想法。
他就是覺得她不在乎自己了。
火車買在了後天晚上，也就是說後天一大清早，他們就要從這兒出發，應該要趕車先去縣城裏。
這個時候，宋明月實在不想跟他鬧有任何不和。
晚上睡覺時，她又主動湊了上去：“帥哥，說說嘛，到底有什麽煩心事啊，是不是工作方麵的？”
宋明月暖暖的氣息忽然貼了上來。
自從她懷孕後，兩人就沒有同過房。
如今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她熱乎嫩白的皮膚，陳澈覺得，這是一種折磨。
他不自覺轉過頭，讓她先好好躺著。
宋明月以為他這是看自己不順眼，主動問道：“不會因為是我吧？”
陳澈離得更遠了，閉著眼睛：“月月，你先不要靠近我。”
宋明月見著他蒸熟的臉頰，忽然明白了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說呢。
跟喜歡的人有身體接觸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她身體是喜歡的。
但是畢竟剛生完孩子，雖說現在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畢竟也是元氣大傷。
或者稍微輕一些，也不是不行。
他讓她別貼上去，宋明月反而半個身子都朝他傾斜了過來。
故意摸著他的臉問道：“怎麽啦？是不好意思了嗎？”
陳澈：“……”
她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再怎麽說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就在宋明月笑話他的時候，陳澈忽然一個轉身，反客為主，將她壓到了身下。
他聲音暗啞，帶著濃濃地隱忍：“月月，不要招惹我。”
宋明月眼睛亮晶晶的，笑得跟個月牙兒，快速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好久沒有做了，來吧。”
“不行，你身體剛剛恢複。”
他歎了一口氣，打算換個話題，一直不願意說的事情此刻反倒成了舒泄的理由。
“我就是有點失落，你好像走得很開心，一點都不想我。”
她躺在他的身下，兩隻手貼近他雙側臉頰，有點兒哭笑不得：“真是個傻子。”
宋明月真不知道他腦子
裏想得什麽。
她若是真的不想他，不在乎他，又何必大老遠非要過來呢。
不過她永遠也不會說來得真正理由。
沒嘴的某人終於又忍不住問了：“所以你會舍不得嗎？會想我嗎？”他很舍不得，很想，這幾天幾乎都沒有睡著。
不僅想閨女，更想她。
他原本不是個會思念別人的人，很小時候就在部隊，一直離家也沒有感覺。
但眼麵前這個人，卻讓他飽受了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宋明月原本還想逗逗他，可是看某人緊張又認真地樣子。
她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某人在說話這話的時候，估計心裏已經糾結了一萬次。
宋明月也深情款款道：“當然想，也舍不得。”
“可是我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呀，其實待在這裏的每一天，我也挺擔心我店裏的。”
陳澈讓她不要再說了，隻要明白她也是在乎的就行。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宋明月卻將他抱住：“輕一點就行，不然下次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
陳澈很擔心會弄得她不舒服。
這種事情可以忍，但她身體是最重要的。
宋明月見他還不願意，簡直就是油鹽不進，不得不弄出激將法：“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而某人的重點並不是後麵那句不行，而是哥哥。
這一個晚上，她又是姐姐，又是哥哥，聽在陳澈耳裏，**漾不已。
“月月。”他聲音低啞地親下去。
我永遠都愛你。
——
離開的這天，陳澈請了一天假，送他們去火車站。
宋明月才做完月子，東西是陳澈拎著的，寶寶是王玉芬抱的。
她就一個人走在前麵。
馬上就要回陌市了，原本她一直期待的事情，真到了分別那天，又很不舍。
人總是在習慣環境。
這裏的生活條件雖然不如陌市，可是這兒人很好，她也喜歡大院的感覺。
每天傍晚，還能坐在老槐樹下欣賞風景。
最重要的是，她坐在那兒等著，總能等到她想見的人。
到了陌市，估計就很難有這樣安逸的生活了。
他們做上往縣城卡車時，王玉芬將孩子遞給了陳澈。
“爸爸再抱一會兒吧，等我們上火車有一陣子抱不到了。”
陳澈小心翼翼地接過，手中的小崽和第一次見麵，似乎長大了不少。
她兩隻腳瞪著，小手放在嘴邊，看著陳澈，滿臉都是笑意。
陳澈也看著她笑，還叮囑著小崽崽回去後要聽媽媽和外婆的話。
宋明月真覺得這一刻真的太美好了。
一路上都是陳澈抱著的，中途王玉芬要換，總抱一個孩子也會累的。
陳澈卻說不要緊。
宋明月再次叮囑：“等這兒結束了，就抓緊回去吧，到時候崽肯定又長大不少了。”
“好的，這邊完成另外我就回去。”
卡車開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才到縣城火車站。
還有兩個小時，王玉芬讓陳澈先回去，不然回家就得要到半夜了。
“媽，我等你們上車再走吧。”
宋明月坐在一邊沒有說話，她發現她總是在離別，在害怕離別。
之前擔心戰戰兢兢擔心他出事，現在又要分開。
可她也清楚，既然選擇了這個男人，就要包容他身上的優缺點。
他在做偉大的事情，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說。
陳澈握著她的手，也感覺到她的不開心：“月月，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