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柳姝妤走後, 柳棠月坐立難安。
“她肯定是猜到了,肯定是知道了,否則也不會一回府就過來尋我。”
柳棠月慌亂, 嘴裏喃喃自語, 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柳姝妤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但言語中無不透露著對她的懷疑, 且柳姝妤在瘟疫最嚴重的時候去莫水村, 恐怕是這一趟去,看見祠堂外的那口井, 聯想到了什麽,這才對她產生懷疑。
“玄溟倒是將自己摘得一幹二淨,憑什麽讓我來當這替罪羊。”
柳棠月憤憤不平, 火氣躥升,將玄溟從頭到尾罵了個遍。
承諾過的百花枯,她不僅沒有拿到,反而還將自己搭進去了, 實在是蠢!枉自她精明一世,偽裝那麽久,竟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著了旁人的道,半分好處都沒有撈到。
好在柳姝妤隻是懷疑她, 既然是懷疑,那便是手上沒有證據。
沒證據就不能定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朝廷還能將她屈打成招不成?
刹那間, 柳棠月擔憂的心情好了不少。
入夜,臨西閣。
梳妝台前, 柳姝妤正在卸頭上的釵環,透過那銅鏡看著榻邊坐著的蕭承稷。
“今日回太尉府,我去找柳棠月聊了幾句,當談及瘟疫的事情時,柳棠月明顯緊張起來,我在試探時,她頓時變得有些慌亂,所以這事肯定和她逃不了幹係。”
將釵環之整整齊齊放在妝奩裏,柳姝妤拿篦子梳頭發,問道:“殿下打算如何?是要立即將柳棠月捉拿歸案,問出這背後之人,還是按原計劃行事?”
蕭承稷目光自始至終都看著柳姝妤,回她道:“按原計劃行事。隻要還在京城,柳棠月就跑不掉。今日你與她談過一番,這段日子她必定有所行動,極有可能去見幕後之人。”
柳姝妤歎息一聲,道感喟道:“我沒想到她竟然變成了這樣,這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是她幹出來,也沒想到她竟然隱藏得如此深。明明我們一起長大,小時候堂姐待我挺好的。”
蕭承稷道:“你都說是小時候了,孩童時期純真無邪,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多人一出生就是心思歹毒的?即便是有,那也是微乎其微。”
柳姝妤放下篦子,修長的手指繞了一縷烏發,將蕭承稷的話仔細想了想。
好像還真是這道理。
柳棠月犯下大錯,讓莫水村有了這次無妄之災,理應受到律法的懲戒。
況且,她前世害了母親。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柳姝妤惱自己動了惻隱之心。
“希望殿下早日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柳姝妤起身,朝榻邊之人走去,坐在他腿上。
熟稔地無需蕭承稷提。
撥開女子頸邊垂落的烏發,蕭承稷道:“今日怎這般主動?”
柳姝妤低頭,唇瓣輕輕碰了碰蕭承稷的唇,須臾後又分開,道:“想開了。”
蕭承稷恍惚,借著燭火看著她嬌豔的麵容,“什麽意思?”
誠然是對她這話的不解。
柳姝妤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沉默須臾,道:“拋開以往的不談,如今我既然跟了殿下,便好好和殿下在一起。”
至少和蕭承稷在一起的時候,她是開心的,不排斥。
當聽說蕭承稷染了瘟疫時,柳姝妤擔憂,慌亂,想立刻就出現在蕭承稷眼前,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她大抵是喜歡他的。
既然是喜歡的,為何要扭扭捏捏?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在兩人身上都已經發生,今夜她與蕭承稷的親近,好似都是順理成章。
“你真這麽想?”
蕭承稷恍惚,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她竟會這般主動?
柳姝妤點頭,鼻尖蹭了蹭他高挺的鼻,主動親吻他麵頰。
待兩人約定好的事情實現,那時候她和蕭承澤和離的事情眾人皆知,她也不可能再與蕭承稷在一起了,還不如珍惜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捧著蕭承稷麵頰,柳姝妤吻上他唇,將他要說的話結結實實堵了回去。
蕭承稷原本是有理智的,但耐不住柳姝妤的主動親近,暗藏在心底的情愫,在這一刻徹底湧了出來。
握住她攀上來的手,蕭承稷手指滑|進她指縫,與她十指緊扣。
床幔垂落,將拔步床和外麵稠黑的夜色隔斷,偶有女郎的娥吟和啜泣傳出,天蒙蒙亮時,方才歇息……
第二日柳姝妤醒來,**空空如也,蕭承稷大抵時趁著天還沒亮離開了臨西閣樓。
枕頭邊有疊放整齊的小衣,昨夜散落一地的衣裳也被整齊地疊放,應該是蕭承稷離開前收拾的。
身子清爽,想來是昨夜她睡著後蕭承稷抱著她去了淨室清洗。
柳姝妤攏了攏褻衣,唇角揚起一抹笑容,“還算你體貼。”
在**躺了片刻,柳姝妤起身喚了山嵐進來伺候穿衣。
像往常一樣,山嵐按照蕭承稷的吩咐提前準備了一碗補身子的藥,但在柳姝妤麵前謊稱是避子藥,以安柳姝妤的心。
山嵐聞聲,進來時將藥放在桌上,然後才撩開床幔,伺候柳姝妤梳洗。
屏風旁,柳姝妤注意到桌上放的藥碗。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小腹上。
柳姝妤想,如果有了他的孩子,就生下來。那孩子一定長得如他般俊俏。
“山嵐,以後那藥不用熬了。”
以後都不喝了。
山嵐拿衣服的手頓住,麵上露出詫異的神色,怔證看著柳姝妤,心道莫不是被柳姝妤看出藥的問題。
山嵐擔憂,問出聲來,“姑娘是不放心奴婢熬的藥嗎?”
柳姝妤搖頭,她對山嵐沒有防備,坦白道:“這藥喝了傷身子,少喝為妙。”
山嵐倒是對這感到意外,“那以後都不喝了嗎?”
柳姝妤展眉,下意識撫摸小腹,道:“以後都不喝了。”
話一說出來,心中忽地暢快不少。
有了孩子,就悄悄生下來。
隻是希望那個時候蕭承澤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
山嵐反應過來,喜到:“姑娘是接受了翊王殿下?”
倘若是這樣,那殿下肯定很高興。
柳姝妤耳根子泛起一絲薄紅,急忙反駁,“別胡說。反正這藥以後別熬了。”
山嵐靈機一動,道:“那奴婢換成補身子的藥,如何?”
柳姝妤想了想,避子藥藥|性猛,那段時間她頻喝,恐怕身子有些受損。
“好,便換成調理身子的補藥。”
山嵐應聲,拿過衣架上的外裳開始伺候柳姝妤穿衣。正好,恰好這藥就是調理身子的補藥,往後她也不必藏著掖著,怕被柳姝妤發現了。
吃罷早飯,柳姝妤在屋中插花。如今秋意正濃,昌王府裏的桂花滿園飄香,讓人一聞,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臨西閣偏僻,屋中布置簡陋,用些插花倒是能看著舒服些。
就在柳姝妤插花時,天色忽然驟變,晴朗的天開始慢慢變暗。
“這天要下雨了嗎?怎突然就陰沉起來了。”
紫檀是最先注意到窗外天色變化的,頓時覺得納悶,“明明適才在院中折桂花時還是晴空萬裏,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怎就說變就變。”
柳姝妤的位置正對窗戶,如今聽紫檀一說,這才感覺屋中的光線較之前是暗淡了些許。
放下手中的花枝,柳姝妤抬頭,朝窗戶外麵望,發現一團巨大的烏雲正在靠近太陽。黑雲已經靠近日頭邊緣,仿佛要將太陽“吞噬”一般,光線已在逐漸變暗。
柳姝妤在刹那間反應過來,道:“不對,這好像不是陰雨天來襲,這好像是天狗食日!”
“天狗食日!”
山嵐和紫檀異口同聲,明顯有些慌亂。
柳姝妤適才抬頭直視了眼太陽,雖然僅僅一瞬間便挪開了眼,但眼睛還是被灼熱的光線刺到了,有些不舒服。
屋中剛點了蠟燭,天便黑了,宛如深夜。
這天象來得突來,百姓們始料未及,街上更是亂作一團。
路上行人惶恐,有些孩童更是被這番景象嚇哭了。
在漫長的黑暗中,太陽又逐漸探出,慢慢地光線又回到最初的模樣,清朗明亮。
“天露異像,天露異象呀!”
街上的百姓尚未從這情況中反應過來,一衣衫破爛乞討的中年男子突然大吼大叫,這一番話將眾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
中年乞丐又道:“天狗食日,天象異常呀!大家還記得不久前莫水村的瘟疫嗎?京畿數十年太平,竟沒想到生出瘟疫一事,因此喪命的百姓太多啦!如今又出現天狗食日,老天爺是怒了呀!!”
“鄉親們,老天爺恐怕是有了怨言,在小懲大誡提醒我們!”
中年乞丐嘴上說個不停,聚在街上的百姓好像有幾人是聽進去了,大抵是覺得在理,但又不敢明說,勸道:“你不要命啦!這詆毀聖上的話被官府聽去,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可事實就是如此,否則為何又是瘟疫,又是天狗食日!”中年乞丐非但沒有收斂,聲音反而大了起來。
“嘿,你這乞丐,亂說什麽!”
正值沈輕舟當值巡街,路過此處時聽見中年乞丐這大逆不道的話,及時打斷,準備將人捉去縣衙,給他點苦頭吃。
那中年乞丐見沈輕舟腰間別刀,又朝他這邊來,他可不是傻子,見勢不對忙掉頭就跑。
中年乞丐一溜煙逃得極快,邊跑邊將街道兩邊的貨架推倒,擋住追來的沈輕舟,加之他腿腳快,對這一帶熟悉,進了巷子七拐八彎下很快就把沈輕舟甩開了。
沈輕舟在巷子裏把人追丟了,看著空無一人的逼仄巷子,他又恨又氣,“你小子是屬兔子的嗎!跑真快。”
人追丟了,但有些話聽進了人的心裏,有百姓甚至覺得那中年乞丐的一番話中肯,認為這接連發生的事情是老天在暗示什麽。
暗示什麽呢?
自然是暗示老天爺對如今在位的統治者不是很滿意。
不過才半日,已經有不少百姓私在下議論,甚至有人在猜老天選的明君何時出現,出現在何處。
蕭承稷聽聞,怒拍桌案,“荒唐!何人造謠,這話萬萬不能傳到父皇耳中。嚴加排查,將這大逆不道的造謠之人揪出來!”
沈輕舟道:“這話是從一個中年乞丐口中傳出來的,就是上午天狗食日發生後。那人跑太快,是屬下失職,沒追到人。”
蕭承稷眉目微沉,“恐怕是有人想要借天象趁機生事,那乞丐恐怕不是乞丐,定還有其他身份。”
看眼沈輕舟,蕭承稷命令道:“嚴查!”
蕭承稷換了衣裳,隨沈輕舟去了街上,勢必要將那煽動百姓的幕後之人揪出來。
路上,蕭承稷思慮,那人將瘟疫和這次的天狗食日|結合在一起,恐怕是預謀已久。
這兩件事的背後,恐怕是由同一人在籌劃。
細細思索下,蕭承稷越發覺得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他忽地停住步子,跟在他後麵的沈輕舟不解,“殿下怎了?”
蕭承稷吩咐道:“你帶人追查,將事情弄得京城百姓人盡皆知,讓大家都知道在追查造謠之人和莫水村瘟疫相關。至於瘟疫的相關什麽,你閉口不談。”
沈輕舟雖不知道如此用意何在,但還是應了下來,“屬下遵命,屬下立刻去辦。”
沈輕舟離開後,蕭承稷對康躍道:“你帶一撥人暗中盯緊柳棠月,尤其注意這幾日她去過何處。”
康躍一點便通,“莫水村與柳棠月脫不了幹係,而借天象造謠的人又將瘟疫搬出來說道,二者之間看似是不同的兩件事,但細想卻有一定關係。”
蕭承稷冷聲命令道:“盯緊了,我要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裝神弄鬼。”
康躍抱拳,“明白,屬下馬上就去。”
“主人,屬下已經將話傳了出去,加上兄弟們在京城各處暗中煽動百姓,已經有不少百姓打心底覺得瘟疫和天象是老天爺對景帝的警告。”
讓沈輕舟苦苦尋找的中年乞丐正是周凜的手下高昊。
香爐中升起嫋嫋輕煙,爐上的水壺燒開了,正咕嚕咕嚕沸騰。
周凜提壺,將沸騰的水倒茶翁裏,然後不急不慢將壺讓回爐上。
用茶蓋將翁裏的茶沫撇去,周凜問道:“朝廷那邊有什麽動向?”
高昊回道:“話還沒傳到景帝耳中,大抵是被人攔了下來,但翊王已經帶了人去追查。”
周凜點頭,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便也沒有太著急。
端起茶杯,周凜吹吹滾燙的茶水,待茶水稍微涼了些,輕呷一口,叮囑道:“讓下麵的人注意些,藏好。”
高昊道:“主人放心,兄弟們都躲了起來。但有一件事屬下擔憂,屬下擔心柳棠月在蕭承稷追查時沉不住氣,壞了主人的大計。”
這一提,倒是讓周凜想起還有這麽一號人,“倘若真沉不住氣,百花枯她也別想要了。”
玄溟隻是周凜的化名而已,即便朝廷通過柳棠月往下細查,又能查到什麽?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玄溟做的事情,與他周凜何幹?要抓也抓不到他頭上,況且他如今的住所隱蔽,朝廷不會輕易就尋到的。
周凜早就知曉今日上午會出現一次難得的天象,他本是打算在天狗食日之後再讓莫水村生出瘟疫,但偏巧在他籌備時,柳棠月出現了。
天狗食日的日子不會更改,若要在這之後生出瘟疫一事,一前一後要等上些時候,但是周凜不想多等,他改變了計劃,指示柳棠月下藥,讓莫水村的瘟疫提前出現,而後再借著天象散布謠言。
如此一來,讓京城的百姓下意識認為是老天不滿意當今的統治者,怒了,在懲戒百姓。
這個時候他再出來,借天神選定之名,和景帝硬碰硬,企圖奪回皇位。
前麵兩環都在周凜的預判中,這接下來的最後一環——奪位,需好生小功夫才行。
周凜想著倘若和景帝硬碰硬不行,便借百花枯,毒了景帝……
謠言傳得快,加之羽林軍在追查謠言和瘟疫一事,不消片刻蘇念慈就聽說了這消息。
天象出現那會兒,蘇念慈嚇哭了,如今想起仍舊心有餘悸,但聽說羽林軍在查瘟疫,心裏一下子有了主意。
蘇念慈叫來可雯,叮囑道:“你把柳姝妤在瘟疫發生前去過莫水村的時候傳出去,越快越好。那些個百姓敢對聖上議論,我看是閑命太長,剛好趁著這東風,把柳姝妤推到風口浪尖上,屆時驚動了陛下,我倒要看看她這王妃的位子能坐到幾時。”
可雯眼前一亮,“側妃這法子果然好!”
蘇念慈很享受被人誇讚的感覺,如今可雯這麽一說,有幾分洋洋得意,“也不看是誰想出來的法子。”
從荷包裏拿出錠銀子,蘇念慈催促道:“行了,趕緊去辦。找的人口風要緊,別讓人發現了。”
可雯拿了銀子便出去了,她一離開昌王府,青霜跟她後麵也出去了。
青霜尋到蕭承稷,把偷偷探聽到的蘇念慈的計劃告訴蕭承稷。男子麵色不好,緊蹙的眉頭沒有一刻是舒展的。
蕭承稷將蘇念慈放出的消息換了換,將柳姝妤換成了柳棠月,重新放出去的消息中,沒有提到柳姝妤半個字,句句都是和柳棠月有關。
很快,京城裏的百姓都知道柳棠月曾經偷偷摸摸去過莫水村,作為消息中的主角,柳棠月坐不住了,憂心不已。
去過一趟,並不能說明問題,但是恰好這個時候蕭承稷手下的羽林軍在調查此事。蕭承稷心思細膩,柳棠月唯恐蕭承稷因為這消息深入調查,查到她頭上來。
“玄溟倒是將自己摘得一幹二淨,與我同去莫水村的人裏有柳姝妤,憑什麽在京城裏瘋傳的消息裏隻有我沒有她!”
柳棠月此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對呀,為何隻提了她,柳姝妤一個字也沒提!
柳棠月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消息恐怕是柳姝妤故意放出來的,就是為了將這把鍋扣到她頭上來!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柳棠月不能什麽都不做,如今能救她的大概就隻有那個人了。
柳棠月讓侍女將蕭承澤約到酒樓包廂,獨自赴約。
蕭承澤掀起衣擺,隨便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善看著柳棠月,問道:“找我來什麽事情?”
柳棠月客氣道:“不知昌王還記得早前我來找殿下的事情嗎?”
蕭承澤的耐心是用在柳姝妤身上,他最厭吊人胃口的人,不耐煩道:“有什麽話就直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今日找我來何事?”
從蕭承澤這裏吃了憋,柳棠月心中不快,咬牙忍了下來,委屈委曲求全道:“之前答應給殿下的藥,出了些問題,需要些時間。最近鬧得滿城皆知的消息殿下應該是知道的,我想求殿下保我安全。”
鬧得滿城皆知的消息,其中就有讓景帝動怒的那荒誕不經的謠言。
什麽老天動怒了,在告誡天子,否則便有明君即將出現繼位,這話一聽就是有人存心編造出來的。
景帝震怒,命人嚴查,務必將背後興風作浪的人捉出來。
這差事,被蕭承稷接下了。
而除了這件事外,還有便是柳棠月去過莫水村的事情被人提及,更有甚者私下懷疑瘟疫那事是柳棠月興起的。
空缺來風的消息竟成了無數人的猜測,蕭承澤聽後隻覺可笑,直到現在柳棠月找上門來,他才覺得背後恐怕不簡單,“瘟疫那事與你有關?”
柳棠月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道:“就是為了拿那藥,我才被玄溟擺了一道。”
蕭承澤從沒聽過如此奇怪的名字,乍一愣,“玄溟?”
柳棠月坦言道:“殿下倘若還想要百花枯,就必須幫我躲過這一劫。”
蕭承澤隻覺可笑,“姑娘,聽聽你自己說的話,這是在威脅本王?”麵色驟然冷沉,他厲聲道:“你有什麽資格來威脅本王?竟還跟本王談起了條件。”
柳棠月求生心切,什麽話都說了出來,“我現在是沒有資格,但昌王殿下別忘了,如今翊王正得聖心,怕是不日便會入主東宮,殿下既然不及翊王,那百花枯便成了殿下最有用的毒,能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翊王,還能將自己摘得幹淨。”
蕭承澤淩厲的目光掃向她,冷聲道:“你是很懂得如何拿捏本王的心。”
蕭承澤心動了。
景帝將大事小事都交給蕭承稷去辦,仿佛是真的有要立蕭承稷為太子的打算。
他不能再什麽都不做了。
倘若有了柳棠月說的那藥,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就算蕭承稷成了太子又如何?讓蕭承稷服下百花枯,最後鄴朝就隻有他蕭承澤一位皇子了,太子之位不就順理成章落到他頭上來了嗎?
不費吹灰之力,就這麽簡單,也省得蕭承澤再去尋其他法子了。
再者,倘若柳棠月說的話有假,他還能在蕭承稷尋到造謠之人前,將她幹過的齷齪事捅出去。
讓景帝頭疼的瘟疫一事,是他破的,如此一來,景帝是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這兩筆生意,不論怎樣,他都不會吃虧。
蕭承澤心裏打著算盤,道:“好,本王答應你,但本王要親自見一見玄溟,這事你可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