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小爸爸……？”
許昱傑詫異地看著穿小鯊魚連體衣的顧鐸, 又看了看被他喚作小爸爸的青年，腦子慢一步地反應過來：什麽小爸爸，怎麽能是小爸爸？
雖然剛回國不久, 但他也聽說過顧家這兩個孩子的事。
主要現在正是許家與顧家的顧淮遇合作的關鍵期，許昱傑就算再不感興趣, 在家時也難免會聽到他家老爺子的嘮叨。
聽到的嘮叨多了, 外加上今天要送許蔚明來顧家做客，臨走前他的大嫂又是一通給他科普……總之, 他現在掌握的信息：
一, 顧鐸和顧傲這倆孤兒以前在顧家大宅裏麵生活艱難, 現在則被顧家六少爺顧淮遇接回了自己家中。
二，據說顧淮遇對這兩個崽崽不錯，很重視的程度，重視到顧家的其他人都要嫉妒。
但是，不是說這倆崽子是孤兒嗎？
現在哪條信息都沒有顯示, 他們還有個爸爸啊？
小爸爸別不會是哆哆少爺給老師的別稱吧？
……從看見眼前青年的時候時起，許昱傑就默認這位可能是孩子們的居家老師。
就是那種專門負責帶崽崽們玩，陪同開發智力的那一類職業……
結果許昱傑才剛這麽想，小名叫哆哆的少爺在剛剛叫過青年“小爸爸”後，就忽然抬起頭, 來了一句：“我大爸是顧淮遇。”
哆哆說這話的時候正對著許昱傑的方向，雖然說得很突然, 也很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驟然聽到這個訊息的許昱傑還是：“……？……”
顧淮遇他當然知道。
年紀輕輕, 事業有為, 是完全獨立於顧家的存在，就連自己的老爹都要看他的臉色。
所以如果顧淮遇是大爸爸, 眼前的青年是小爸爸……
？
那麽他們的關係不就是……
許昱傑：“？？？”
這麽大的美人竟然已經結婚了？……是結婚，還是隻是談戀愛的階段，所以就那麽叫了？……
不對，重點是顧淮遇竟然，跟一個人類有了這樣的關係，還直接讓小孩子叫對方爸爸了？！
沒聽說啊！
那位不是出了名的母胎單身嗎！
許昱傑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脫離華城太久了……
這時，對麵被哆哆叫做小爸爸的青年已經開口說：“不好意思，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沈卿，是崽崽們的，呃，爸爸。”
看見對麵的許先生一臉驚詫的表情，沈卿也才想起來剛才自己忘記做自我介紹。
都是這位許先生太能說。
一見到穿著小恐龍睡衣的嗷仔，他就又是“好可愛”、“太萌了”的，包括那件連體睡衣都被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就連平時已經很能說的沈卿都忍不住羨慕起對方的口才，並且在對方一聲聲對自家崽的誇讚、以及對自己品味的讚揚中迷失了自我。
現在看見許先生滿臉懵逼的表情，沈卿才反應過來對方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那可真就是，太能說了！
跟壓根兒不知道是誰的人，他都能開場先來三千字的滔滔不絕小論文……
這是真正的社牛吧！
再一次佩服許先生口才的同時，沈卿趕緊介紹了一下自己。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哆哆乍改口叫爸的時候會覺得別扭，自己在介紹說自己是崽崽們爸爸的時候，某一刹那也覺得好別扭，好難以說出口！
……可能是根本沒有當過爸爸的緣故吧。
而且沈卿覺得自己也還是個寶寶。怎麽就成了別人的爸爸了？
倒也不是惆悵，隻是單純的不習慣。
不過有了被叫舅媽的經驗，沈卿知道這種不習慣也隻會出現一次，一旦脫口而出就會瞬間習慣。
而且不得不說，介紹自己是爸爸，比介紹自己是舅媽要強得多！
整體而言，沈卿對現在的情況還是非常滿意的。
“啊啊。”
沈卿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伸出了手，許昱傑就連忙上前，握住了那隻手：“沈先生您好，我叫許昱傑，是明寶的小叔叔。”
非常正常的社交禮儀，卻讓一旁的顧鐸抬了抬頭。
至於樓上，在三樓向下觀望的顧淮遇則眯了眯眼睛。
兩個人握手過後，自然鬆開。
許昱傑再次自來熟：“真沒想到您竟然是……不過怎麽會這樣？我聽說……”
他想說怎麽會這樣，哆哆和嗷仔原本隻是顧總的外甥來著。
不過畢竟小孩子們都在旁邊，許昱傑還是很有分寸地沒有問出來。
但沈卿聽懂了，就笑著解釋：“嗯，剛剛辦了收養手續，哆哆和嗷仔現在就是我們的孩子了。”
許昱傑聽後點頭：“原來是這樣。”
聽沈卿說“我們的孩子”時，許昱傑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恢複了正常。
樓上，顧總身邊的田翼還是不知道顧總在緊張什麽……許家四少就算再花花公子，再少男殺手，但感覺夫人那麽粗的神經也不會被影響的。
再說，昨天黎弘都跟他說了，夫人也開始會因為顧總吃醋了。
這說明住在一起後，兩個當家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親密！
情比金堅的，他許家四少就算長得不錯、還很會說，但相信顧總的地位也不會這麽輕易被動搖！
看吧，這不是麽，夫人說的是“我們的孩子”。
話裏話外都自動帶上了顧總！
田翼驟然覺得昨天黎弘分析得對。
夫人心中明顯就是有顧總了！
分析到這裏，田翼忍不住小聲把自己的分析結果說給了顧總聽。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下意識的，他覺得自己說這些顧總會愛聽。
他們做下屬的麽，當然是老板喜歡說什麽就多說點什麽！
倒也不是故意拍馬屁，或是別有所圖。
隻是誰也不想麵對老板的低氣壓，那樣打工起來也不快樂……尤其顧總的低氣壓，跟其他人還都不一樣。不止是田翼，相信沒有人能承受得了。
果然，一直目不轉睛地向下望著的顧總，在聽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神態的確比方才放輕鬆了一些。
似乎沒那麽嚴肅了。
.
下邊，沈卿摸了摸顧鐸的腦袋，也沒問他怎麽忽然改口的事情——能改就行。
或許哆哆隻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過沈卿倒也感覺到了，哆崽對於許先生似乎有稍許敵意。
雖然有些莫名，但許先生畢竟隻是來送許蔚明的，明寶才是他們的小客人，許先生什麽的都不重要。
整理了一下哆哆因為急匆匆跑下來而有些變亂的發型，沈卿指了指許蔚明，接著對顧鐸說：“哆崽快看是誰來了~”
……不知不覺就用上了夾子音。
實在是明寶太可愛了！
許蔚明小朋友此刻正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自己和哆哆的方向，模樣特別乖巧。
而且這個崽崽雖然個頭與哆哆差不多，在同齡孩子中都不算高，但卻比哆哆臉上的肉要多，皮膚也要更白。
這會兒明寶就站在原地沒說話，嬰兒肥的臉上充滿稚嫩和無辜，正小心又忐忑地張望著這邊，模樣就好像是那種童話世界裏最精致的洋娃娃。
沈卿一眼掃過去，心再次化掉。
顧鐸也看向了許蔚明。
他是出於某種感覺，才開始不喜歡許蔚明身邊那個會對他們小爸爸露出燦爛笑容的大人。
但許蔚明是來找他的客人，顧鐸不會那麽沒有禮貌地冷落客人。
穿著小鯊魚連體服的顧鐸直接來到許蔚明麵前，一隻手還插在褲袋裏，另一隻手則握住了許蔚明的。
顧鐸酷酷地說：“進來吧。”
許蔚明沒有想到顧鐸會來牽他的手，當即愣住。
這崽主打的就是一個看起來乖巧，但其實是個話癆。
當然他本性是有些膽小內向的——隻有打電話的時候說話才沒障礙。一旦到了陌生環境、或是當麵與人對話時，就會害羞和打怵。
總結來說就是，隻有麵對他覺得熟的人時，他也能放得開。
好歹是這段時間經常打電話聯絡的同學，許蔚明自問自己跟顧鐸很熟了。
但剛才顧鐸臉非常臭地跑過來，膽小的明崽不明所以、有一點點被嚇到了，一時之間也不大敢靠近顧鐸。
……其實每次都這樣。
不管電話裏聊得有多好、聊了多久，每次乍一見到顧鐸的一張冷臉，許蔚明都會下意識地覺得害羞和膽怯。
但一旦被顧鐸牽住、知道這還是那個樂意抽時間出來聽他說話的好同學顧鐸，許蔚明話癆屬性就驟然全開：
“哇，顧鐸，你家裏好大！你怎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家裏這麽大？比我爺爺的家還要大喏！”
“這是你弟吧，上次我們見過，嗨，嗷仔你好，我叫明寶！”
被他們路過的小恐龍嗷仔：？
不明所以地翹了翹小尾巴，緊接著又聽見這個哥哥說：
“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沒有跟你爸爸打招呼！”
顧鐸聞言，下意識停住腳步。
顧鐸想起來，由於根本不理解他的成長經曆和家庭結構，許蔚明根本不懂自己和弟弟為什麽要住在舅舅的家裏，也一直都默認沈卿是自己的爸爸。
那次生日會上，許蔚明就一直在羨慕他‘爸爸’好看，說他‘爸爸’性格好。
而顧鐸從沒有想過要解釋。
大概是那時候生存下去都已經很費力了，他根本不介意別人以為自己跟沈卿是什麽關係、怎麽稱呼沈卿又怎麽稱呼自己和弟弟。
……隻要那個“沈卿”不要再做出什麽傷害他和弟弟的事情，他就已經非常慶幸。
那段時間，顧鐸的心裏藏了不少事。
有因為沈卿忽然變得很好說話、很明媚愛笑的驚詫，以及對這片刻安寧的珍惜；但更多的是恐懼，擔心這個人再變回以前的模樣。
不過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沈卿還是現在的沈卿。
顧鐸是忽然發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已經多出了許多安心。
也很久很久，都沒再擔心過有人會突然進入他們的房間打他的弟弟，對他們大喊大叫。
下意識按了按垂掛在心口處的吊墜。其實正式喊沈卿爸爸之前，顧鐸對於爸爸也沒有什麽概念。
關於給他這塊玉佩的人的記憶，早就變得太久遠了。
他記得更多的是媽媽帶著自己和弟弟艱難生活，記得媽媽不在了以後的事情……
反而是那一天，沈卿忽然跑到他們房間裏來，把這塊玉佩還給他時的記憶，更讓崽深刻。
……
顧鐸失神的時候，許蔚明已經拽著他又跑了回去，來到沈卿麵前仰頭看著沈卿。
因為好同學顧鐸就在旁邊，明寶這會兒也不害羞了，就大大方方地跟沈卿說：“叔叔好。叔叔，你今天也好漂釀呢！”
沈卿：“……叔叔這是帥，不過謝謝你的誇讚。”
仰頭看著他的明寶模樣過於懵懂可愛，沈卿忍不住也摸了摸他的頭頂。
一rua之下，隻覺得這崽崽不僅看起來軟萌，連頭發都是軟軟卷卷的！
對比起來，自家崽崽的頭發真是又黑又硬，根本不能夠稱得上是軟毛了……
沈卿說：“明寶也好帥。”
真心地回以讚揚，沈卿又看向一旁的哆哆。
哆哆沒有戴帽子，這套連體小睡衣最有特色的部分——鯊魚頭並沒有露出來，就沒有那種張牙舞爪、霸氣又可愛的感覺了。
不說的話，從這麵乍一看這套睡衣都不會讓人聯想到是小鯊魚的造型。
但這套衣服脖子以上的領子設計得夠寬大，把顧鐸的頭顯得小小的，就像是穿著一件厚重人偶服一樣，即便沒有戴後麵的帽子，也依舊能看出他是穿著什麽卡通衣服。
再加上哆哆經常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喜歡把手揣進兜兜，就很有一種很酷，但也很萌的反差萌。
於是沈卿也誇他：“我們家哆崽也很可愛！”
顧鐸：“……”
沈卿又笑著說：“那麽就去玩兒吧，先去遊戲房吧，等一會兒叫張奶奶送水果茶給你們喝。”
“遊戲房？好耶！”許蔚明小朋友聽了直接蹦了起來，然後就要拉著顧鐸走。
但同時，他也沒有忘記旁邊小恐龍造型的顧鐸的弟弟。
“走呀嗷仔，去玩了。”
一旁的小恐龍嗷仔看了看沈卿，沈卿問他是想跟哥哥們玩還是想跟自己在樓下等小甜點，嗷仔想了想，還是果斷跟哥哥們去玩兒了。
穿著小恐龍睡衣的嗷仔走路啪嗒啪嗒，卻一點不慢。
顧鐸的小鯊魚裝背後也有一截小尾巴，但走路的時候不會像嗷仔那樣搖晃，反而是他帽子上的鯊魚呲著兩排大牙，一味地望著沈卿的方向，有種呆萌又無辜的感覺。
沈卿在後麵目送他們上樓。
其實主要還是在看小尾巴一晃一晃的嗷仔。
三個崽崽是從旋轉樓梯上樓的，那樓梯本來就夠寬，足夠三個崽崽並排行走。
雖然哆崽和明寶身高都不算高，但兩頭身的嗷仔也同樣不高。
兩個六歲半的崽崽上樓梯的動作都很自然，隻有小恐龍嗷仔上樓梯時慢了些。
……他腿還是太短了，還做不到兩條腿來回捯飭地上樓，要一階一階地往上邁。
不過哆哆習慣等他的弟弟，許蔚明又根本沒覺得嗷仔這樣上樓梯有什麽問題。
於是顧鐸在一旁等著，許蔚明也跟著等，同時小嘴叭叭叭地說個不停，重點還是在討論顧鐸家裏的豪華，以及他們爸爸的美貌上麵。
倒始終沒有把嗷仔落下。
沈卿注意到的是，跟比他高的明寶走在一起，嗷仔也不會排斥。
還會在明寶說話的時候主動接茬兒回話，兩個崽崽一唱一和，中間夾著個經常沉默的哆哆，三個崽兒還真能相處到一塊兒去。
……這再一次說明了嗷仔本身性格很開朗外向，哪怕是跟大孩子也能玩得到一起去，且本身並不排斥與其他小朋友玩耍。
那麽或許給他換一家幼兒園，找一個全新的環境，他就會喜歡了？……
“沈先生，您在想什麽？”
正在認真思考自家崽崽們的交友問題時，沈卿忽然聽見許先生叫他。
……這才想起來還有個人，沈卿回過神來趕緊請人家入內：“許先生，進來坐吧。”
“這，方便嗎？”許昱傑有些猶豫。
本來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經結婚，許昱傑才會像剛才一進門時那麽熱情。
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對方都結婚了，結婚對象還是顧淮遇……許昱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多想什麽了，當即就有點兒“把許蔚明留下，他自己先撤退”的想法。
主要是一想到這樣明媚好相貌的青年竟然已經有另一半了，他就心如刀割，還不如不看見得好。
但沈卿已經客氣道：“沒關係，進來喝杯茶吧。”
許昱傑又一猶豫，還是沒有頂住這張臉笑起來的模樣，進了客廳。
客廳裏，沈卿邀他在桌邊入座。
好歹也是許蔚明的小叔叔，人都來了不請門坐坐總感覺很奇怪，沈卿就讓傭人上一壺茶，然後隨便地跟這位許先生聊了聊。
大概就是聊聊彼此是做什麽工作的，現在又在做什麽之類。
然後可能因為兩個人都是話癆屬性，也不知怎麽，說著說著，話匣子就都打開了，開始天南地北地聊。
許昱傑說他在國外的經曆和趣事，沈卿雖然沒有那麽多經曆，但以前、沒來這個世界之前他也有很多朋友，侃大山也是一號老手，基本上不管許昱傑說什麽，他都能接過話來說上幾句。
沈卿以前對許家人還有些看法，也有稍許防備。
但在發現許昱傑名為許家四少爺，其實卻常年居住在外遊學旅居，身上全然沒有華城豪門子弟身上那種高高在上、又喜好攀比攀緣的氣息之後，對這個人的看法也改觀了。
兩個人坐在一起，不知不覺就喝進去了半壺茶，而且相談甚歡。
樓上，仍舊在三樓往下看的田翼盯著樓下的兩個人，聽著耳邊不時傳來的來自夫人的爽朗笑聲，下意識搓了搓臉……
總感覺事情不妙了，很為難，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向顧總匯報。
剛才，在聽到夫人說“哆哆和嗷仔現在是我們的孩子”後，顧總稍一沉默，把陰鬱的神色一收，就很放鬆地回辦公室裏繼續辦公了。
……然後可憐的田助理，就被“很放鬆”的顧總留下來，繼續盯著樓下……啊不，是時刻待命著，看看夫人有沒有什麽需要，暗地裏保護！
一開始田翼還覺得這活兒好輕鬆，不就是在這兒趴在欄杆上盯著麽，一點都不累。
而且樓下的小少爺們都穿著卡通玩偶造型的小衣服，從三樓看他們互動，聽不太清他們嘰裏呱啦地在說什麽，就隻能看見他們憨態可掬的模樣，儼然就跟看動畫片似的，還挺好玩兒。
可直到小少爺們回去房間，夫人與那位許家四少開始坐在一起聊天時開始，田翼就有一種感覺——果然，沒有什麽錢是那麽好賺的。
……夫人現在笑得這麽甜，這讓他怎麽去跟顧總匯報？！
恰好此時，黎弘過來了，他正準備出門，打算去向顧總做最後的請示。
田翼一把拉住黎弘，示意他往樓下看，然後指了指顧總辦公室敞開的大門。
到底是顧總身邊第一特助，都不用田翼多說，黎弘瞬間就明白了，摸著下巴悄聲表示：“那位就是許家四少？”
他剛才在辦公室裏，隱隱聽說是許家四少送哆少爺的朋友來玩兒的。
黎弘以前是聽說過這位許家四少，但見到樓下的這一幕之前，他也沒想過這位許家四少竟然能這麽有存在感，他們夫人竟然跟對方聊得很投緣似的……
“……不愧是圈內有名的斬男公子哥，這位四少爺有點東西唉……”黎弘分析著。
許家在華城不算大家族，沒什麽影響力也不太出名，對於真正的豪門來說其實有點不夠看。
但即便這樣，許家四少爺卻依舊很出名，甚至比許家整個家族都出名……這就說明這位四少爺還是有點東西的。
當然，許昱傑的出名並不是其有什麽商業才華，或是其他領域的技能。
他的出名，是因為他曾經前後交往了三位豪門出身的公子哥，並且跟每一位之間似乎都發生了各種愛恨糾葛，據說有一次三男會麵還打起來了，事情一下子鬧得很大……
不說鬧得華城人盡皆知吧，周邊新聞還是正經兒上過一些。
後來許家四少就幹脆不能在華城再待下去了，這才出國去深造。
聽說他是今年過年才回來的。
掐指一算，他離開華城也有兩三年了……
離開這麽久，他當年的風流韻事還是能讓人一下子就想起來，說明這個人真的很厲害。
黎弘也望著樓下，忍不住評價：“不過這位許少跟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我還以為他至少也要像你這樣的，但是這位……怎麽比想象中的還要清秀一些？”
旁邊田翼一臉莫名其妙：“我這樣？我什麽樣？”
黎弘繼續沉聲，盡量用隻有他們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當然是你這樣壯的了，不然是怎麽做到接二連三地一下子撩三個的？體力夠麽？不休息麽？……不過看起來，這位許少爺真是嘴皮子了得，會說啊，你看夫人笑得多開心。”
田翼：“……”
好吧，雖然你在誇我。但是黎助理你的關注重點是不是……
“什麽嘴皮子？”
沒等田翼說什麽，一道冷戾的聲音忽然從他們身後傳來。
……顧總！
顧總怎麽又出來了，不是讓自己盯著的麽？田翼直接被嚇了一跳。
他尚且是被嚇到，剛才還在叭叭叭指點江山的黎弘這會兒汗毛都豎起來了。
兩個人都下意識站得筆直，自動給顧總讓出一條路。
顧淮遇驅動輪椅來到欄杆邊兒上，麵無表情地向下望著。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沈卿的背影……不知道說到了什麽話題，青年的脊背略微弓著，單手叉腰，正笑得前仰後合。
……
雖然看不見臉。
但笑聲卻能被直白地聽見。
“……”
顧淮遇直接挑了挑眉。
“呃。”
黎弘跟田翼對視了一眼，忽然推了田助理一把，邊朝他使眼色邊說：“那個夫人可能是需要人續茶，要不田助理你下去看看？”
田翼不傻，田翼反應過來了，直接應了一聲：“哦哦哦好好。”
說完就往樓下跑。
……顧總讓他盯著那位許少爺和夫人，並不是單純讓他拿眼睛看著的意思。
要是沒什麽事也就算了，現在夫人跟許少爺明顯越聊越投機，甚至顧總都再次被驚動了，他要是繼續隻在樓上“盯著”，那不等著挨老板批！
田翼火速往樓下跑，一旁的顧總依舊沉默著，卻也沒有阻止他下去。
剩下黎弘一個人覷著顧總的臉色，斟酌了半天才試圖緩和氛圍說：“夫人應該隻是出於待客之道，才與那位許少爺聊了一會兒……”
隻見顧總薄薄的眼皮下耷著，一直沉默地盯著樓下，眼神冰冷，也不知在思索什麽。
但不管是在思索什麽，黎弘都覺得事情不妙！……昨天顧總才剛剛決定恢複生機，甚至都試圖走路！……
不能讓顧總誤會了什麽，黎弘這麽想著，就想起了昨天夫人吃醋的話題：“反正不管怎麽說，夫人的心都是在您這兒的，這點毋庸置疑！”
“哦？”
黎弘這麽說完，一直沉默的顧淮遇總算有了反應，“是麽？”
黎弘：“……是啊！”
他表示什麽夫人吃醋啊，顧總才是個醋精吧！夫人不過是跟別的男人聊了聊天，笑了笑，一起喝了一壺茶……等等，夫人，您那是真的在叫人來再續一壺茶麽？
也差不多該喝完了吧！
黎弘瞪著眼睛看著樓下。
同時耳朵裏頭聽得清清楚楚，他聽見夫人叫了一個路過的傭人過去，給說請他再倒一壺茶過來……
黎弘：“……指定是那茶壺容積太小，夫人又口渴了。”
顧淮遇：“……”
就在這時，張嬸從後廚裏出來了，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麵放著的是一小塊切塊蛋糕。
張嬸：“夫人，這是您特意吩咐給先生準備的那份，我先放這裏了？”
沈卿明媚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裏帶著笑意說：“謝謝張嬸兒，放這兒吧，等一下我給先生送上去。”
“好勒。”
張嬸兒說著就把托盤放在了沈卿麵前的桌子上，又說：“小少爺們的那份我也準備好了，這就去給他們端上去。”
沈卿說：“好，別忘了今天的牛奶。”
張嬸應了就離開了，樓上的黎弘已經激動得說：“看，夫人這不還特意叫人給您留了蛋糕！說明夫人還是想著您、時時刻刻關心您的！”
“……”
顧淮遇對此不置可否。
隻是方才略微前傾著的身體向後靠了一靠，脊背抵在輪椅靠背上，顧淮遇又抬起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
……雖然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動作，但眼見顧總這反應，黎弘就知道作為一名出色的助理，自己又一次把話說到了老板的心坎兒裏。
……完美！
再一想到等一會兒夫人就要上樓來給顧總送蛋糕了，黎弘也鬆了口氣，那時候那位許少爺就會離開了吧，那自己也可以放心去辦事兒了。
然而這口氣還沒徹底鬆下，隻見一路從樓上跑下來的田翼直接衝到一樓，再假意從夫人身邊路過。
大概是沒想到該怎麽加入進夫人與許少爺的聊天行列中、近一步地“盯著”他們，走過去的田翼就隻是說：“夫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沈卿轉頭一見是田助理，就直接指了指那個盛裝著新鮮蛋糕的托盤，又沒什麽猶豫地說：“倒也沒有別的什麽事，就勞煩田助理把這個給你們顧總捎上去吧。”
聲音聽著，還有些驚喜。
田翼：“？”
黎弘：“……”
顧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