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綠書包◎

蘇姚上輩子是律師,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看她那架勢就知道來者不善,多半是來找茬的。

麵對故意挑事的,她還從來沒怕過。

“呦,苟大娘,您怎麽過來了。”

“我過來讓大家夥都看清楚你是個什麽樣的人。”苟母說著就拔高了聲音,意圖吸引到更多人注意。

苟母在吵架方麵算是個中翹楚,不過三兩句話的工夫,就成功吸引了一群看熱鬧的。

“這誰啊?”有人不認識苟母就問。

有那認識苟母的人就說,“這不是蘇家大閨女的未來婆婆嗎,這是來鬧什麽?”

不等苟母搭話,蘇姚先擺手,對那人說,“您還不知道,苟書峰嫌我沒工作,前兩天把我給踹了,現在她不是我未來婆婆了。”

各位街坊鄰居確實還不知道蘇姚跟苟書峰分手一事,都十分吃驚,“這是怎麽說,你們倆好端端的,就為了失去工作就要跟你分手?”

雖然現在都說工作重要,可也沒見得誰因為對象沒了工作,就選擇分手。

現在大家普遍淳樸,可沒這麽會算計的。

聽到大家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都是在說苟書峰的壞話,苟母不能接受,立馬反擊,“你怎麽不說,我們書峰都要跟別的女同誌處對象了,你卻上趕著湊過去,破壞人家感情。”

蘇姚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反問,“那按照您這麽說,曾經出處過對象再分手的倆人,以後不能一起參加工作?”

苟母她恨恨說道,“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見她否認,蘇姚冷靜按照自己的邏輯說道,“我昨天隻是因為工作原因,才去了財務科,我倆見麵之間溝通絕對沒有超過五句話,還都在財務科其他同誌的見證之下。”

苟母是絕對不相信蘇姚的說辭,她兒子那麽優秀,蘇姚絕對想要抓住不放手,“我不信。”

蘇姚微微搖頭,“您不信那就沒辦法了,您非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實在是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麽。您這樣說,難道對苟書峰的名聲就有好處嗎?”

苟母和蘇姚這兩個人,蘇姚邏輯清楚井井有條,襯得蘇母格外的胡攪蠻纏。

這周圍都是蘇姚的鄰居,即便是沒有那麽相熟,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肯定更加偏心蘇姚。

更別說,明顯就是苟母來找茬。

苟母心想以前沒有發現,這個蘇家的丫頭牙尖嘴利,得虧沒同意她跟書峰結婚,不然要有了這麽一個兒媳婦,她這個做婆婆的,還不得被氣死。

不少人對著她已經指指點點起來,苟母雖然能豁得下臉麵在眾人麵前撒潑,可不代表她不在意外人對自己的看法。

她急著為自己辯解,想著一定要找到蘇姚的其他醜事,拉她下水。

這大概是一種:她做了件壞事,所以她的全部就都應該是被否定的。

苟母絞盡腦汁冥思苦想,終於在目光觸及蘇建華時,她像是抓住了蘇姚的小辮子一般,跳起來手指差點戳到蘇姚的鼻尖,還是蘇婧拉了她大姐一把,蘇姚才堪堪躲開她的手指。

“蘇姚,你這個女騙子,跟我兒子在一起騙他給你花了多少錢和票!”

苟母之所以突然激動,是因為看到了蘇建華身上斜挎的軍綠色書包。

即便苟書峰已經成年工作,苟母對他的工資收入一直過分關注,對他花出的每一分錢都要知道去處。倒也不是怕被人騙了,就是她習慣了一直以來對兒子的掌控,生怕某一日兒子不受自己的控製。

剛跟蘇姚處對象時,苟書峰沒有立刻讓母親知道。後來是看蘇姚平時上下班連個書包都沒有,就給蘇姚買了當下流行的斜挎書包。當時蘇姚感動壞了,不過蘇姚也隻短暫地背了一小會。等回到家,綠書包被蘇建華看見。蘇母看見兒子的眼神,立馬明白了他的心思,以蘇建華上學需要書包裝書本為由,於是書包最後便屬於蘇建華了。

苟書峰沒看到對象背著自己送的禮物,還以為她不喜歡,後來才得知書包被蘇建華霸占。

心中雖是不滿,可那終究是未來的嶽母和小舅子,他也不好說什麽。

由於書包超過一塊錢,在蘇母眼裏已經是一筆巨款,於是在對苟書峰進行審問時,才得知兒子處了對象,那女同誌在廠宣傳科工作。

苟母打聽了蘇家的條件,知道蘇姚父母都是工人,又偷偷去廠裏看到蘇姚,對這個兒媳婦滿意的不得了。

至於後來又看不上蘇姚,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

蘇姚看苟母所指,在塵封的記憶裏想到了這件往事。

想到苟書峰曾經對原主上心,原主很喜歡他。兩人在一起時度過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時光。

雖然這人是個媽寶男,但在看到原主的那段記憶以後,似乎是受她影響,

也隻是看在原主的份上,如今對著苟書峰母親,蘇姚也不好太過咄咄逼人。

“您是說這個書包嗎?”蘇姚把書包從蘇建華脖子上薅下來,就要往她手裏送。

苟母一時摸不準蘇姚的脈,竟向後退了兩步。

“我總共收了苟書峰一個書包,確實是我不對,忘了這碼事。還勞您為了這一個書包,特意跑一趟。”蘇姚語氣放軟。

蘇姚善解人意的模樣

“你說隻收了我兒子一個書包,空口無憑,我怎麽不相信呢!”

貴重物品原主隻收了一個書包,這是毋庸置疑的。

“您不相信,我也沒辦法。”蘇姚建議,“要不您回去問問苟書峰,讓他寫個清單,我們來對一對。”

說到這裏,蘇姚對著周圍的街坊鄰居點頭,“不好意思,今天讓大家看笑話了。”

對著人群擺擺手,就推著苟母往人群外走,苟母已經意識到自己不是蘇姚的對手,即便不走討不到好。於是順坡下驢,就著蘇姚的力度往家屬院外走去。

“我自己也是賺工資的,沒必要沾別人便宜。我是什麽樣人,街坊鄰居都清楚。您回去問清楚了,要是我真占了你們家的便宜,你明天來樓下,這些叔叔阿姨都是公正的人,肯定不會偏袒我。要是你回家以後問清楚,發覺是錯怪了我,那我也不會跟你計較,不用您登門致歉。今天的事,就算了。”

蘇姚揚聲說,主要是為了讓身後這些鄰居聽到。很顯然苟母是不可能明天過來致歉,就算發現自己錯了,那也絕不可能致歉。

可蘇姚還要經營自己的名聲,不能讓苦心經營的名聲毀於苟母。於是她才故意讓鄰居聽到方才的那一席話,就是在告訴大家,隻要明天苟母不來,那她蘇姚就沒有錯。

至於苟母來了會怎樣?還是那句話,跟人吵架蘇姚就從來沒有怕過。

不少街坊鄰居聽到這樣說,在第二天或是搬上小板凳,或是站在門口,等著苟母上門跟蘇姚掰扯。令所有人失望的是,苟母沒來。於是大家夥都心知肚明,人蘇家那丫頭說的沒錯,她沒占苟書峰便宜。

蘇婧和蘇建華緊跟在蘇姚身後,蘇姚把苟母送到門口,跟身後兩人說,“我跟苟大娘說兩句話。”

蘇姚這樣說,蘇婧和蘇建華沒有再跟上。

蘇建華不甚在意地東張西望,他隻要保證蘇姚不會跟苟書峰和好,做出一個關心姐姐的好弟弟表現就行。

蘇婧則一臉關切的看著蘇姚,生怕一個不留神,苟母傷害蘇姚。

“我明確告訴你,我沒有跟苟書峰舊情複燃的打算,但是大娘你要是經常過來打擾我的正常生活,那我不確定自己還能做出什麽事情。您還別不信,你兒子如今不是在相看對象嗎,你要是經常過來打擾我的生活,那我也得去打擾打擾他,你看還有哪個姑娘敢嫁給他。”

蘇姚神情淡淡的,在意識到她這人不好惹以後。苟母在看她那雙水靈靈的杏眼時,便隻剩下了隱隱的畏懼。

這種中年婦女都有一個特點,欺軟怕硬,你的氣勢強她就怕了。

蘇姚把原本虛虛搭在苟母身上的綠書包扯下來,打開包將裏麵原本的東西清空,便又掛到苟母身上。

書包裏空****的,隻裝了三塊錢。蘇姚猜測有可能是他剛發的工資,不過這小子還真能花錢,才發了一天的工資,就花了三塊錢。

蘇姚抽出一張麵值最小的票票,塞到苟母手裏,“我也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這錢就當書包的折舊費了。”

苟母:簡直要笑掉大牙了,就沒見過哪個人拿出一分錢說是算折舊費,偏偏一副自己收了這錢就占了大便宜的模樣,誰缺這一分錢啊!

蘇姚把剩下的錢揣進口袋裏,對苟母說,“行了您快回家做飯吧,家裏都等著您呢。我也得去買菜了,咱們回見。”

苟母那真是憋屈得要命,自己過來這一趟,快要被這丫頭給欺負死了。不過雖然在吵架上麵沒贏,可拿回了書峰送出去的綠書包,這也算是沒白來。

苟書峰看見苟母背回家的綠書包,知道是把他曾經送給蘇姚的那個,對母親第一次產生了怨念,不願再受苟母擺布,當然這都是後話。

且說蘇姚和蘇建華買菜回家的路上,蘇建華一拍腦門想起,“我那包裏還有錢,你連包還回去了?”

蘇姚轉頭對他笑得愧疚又溫柔,“是這樣的,在整理書包時,我看到裏麵有些錢,想著幫你收起來還給你,結果讓那苟大娘看見了。她一直拉著我說,這書包送來時,是嶄新的,現在已經被用舊了,非讓把錢賠給他。她說得確實有道理,我想著書包都是你在背,就自作主張替你把錢付了。”

她簡直就是好姐姐的榜樣,臨了還說一句,“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生姐姐的氣吧?”

蘇建華如今正有求於人呢,哪能因為幾塊錢就跟蘇姚計較,相反他還得說“姐,你一直以來最疼我了,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怎麽會因為這種小事跟你生氣。”

聽到這,蘇姚心裏冷笑,蘇建華可不是不識好歹,他那叫狼心狗肺。

可她臉上卻十分感動的表情,“建華,你長大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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