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胡說八道,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廖波立馬撇清自己的關係,錢他不願意給、罪名他也不願意擔,“那個時候我都不認識董春,怎麽能牽連到我頭上來?”
容曉曉隻是笑了笑,“會不會牽連上不是你說的算,你要覺得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倒不如和我一起移步到社區或者公安說清楚?”
在來之前就和二姑詳聊過。
哪怕心裏再想為二姑和醜牛討回公道,也不可能完全憑自己的喜好做事,自然得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最開始她想著醜牛爸留下了這筆錢怎麽說都得分成三份,董春想拿走自己的那一份沒問題,但另外兩份必須還給二姑和醜牛。
可自打聽了二姑口中的真相後。
她就覺得董春不配過好日子。
醜牛爸爸出了事之後,二姑從未想過讓董春一直守寡照顧家中,本想著過段時間讓她平複平複心情後便好好找她聊聊。
可誰能想到,喪事剛剛辦了沒多久董春便帶著那筆津貼偷偷回了娘家。
也才有了後來大隊長幫著上門去討要錢的事。
本來這筆錢可以要到手,但打的二姑措手不及的是,就在某天幹活回到家中,在後院親眼看到董春抱著還小的醜牛就要跳到下方的小溪中,威脅著不給錢她就要醜牛,到時候帶著醜牛一起去死。
這次沒死成就下次,總有成功的機會。
二姑當時因為喪事本來就快承受不住,結果還鬧出這樣的事來,也明白如果董春真的要孩子,她這個當奶奶的,也不一定能把錢和孩子一起要到手中。
尤其是誰都不知道董春以醜牛的死威脅。
就算真的說出去,沒有眼見為實大部分的人都會說當媽的人就算再狠心也不會害自己的孩子。
可誰又能想到她狠心到會抱著自己親生兒子往河裏跳。
真要跳下去董春一個成年人還能自救,醜牛那個時候才多大呀?要是沒人去救淹死在河裏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二姑又哪裏敢去賭?
董春就是拿捏住二姑最在意的人。
跳河、上吊、割腕,幾乎全都試過了,弄的二姑是膽戰心驚,日日夜夜都守著醜牛身邊,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
也不是沒有私底下求助過大隊長。
但這件事確實不好處理。
除非把董春關起來,不然她總有機會接觸到醜牛,真要狠下心去做那些事,千防萬防都不一定能防住。
所以二姑隻能妥協。
隻不過那個時候她其實也是防著董春。
畢竟董春嫁進門是使了些手段,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人的心不是太正,也是因為覺得自己兒子能壓得住她以及她的家人。
可即使如此這些年來二姑其實身上也攢了一些錢。
想著就算那筆津貼被董春拿去,她仍舊有錢和醜牛過日子。
但二姑沒想到的是。
她防著董春,董春也是緊緊盯著她。
離開的時候將這筆偷偷積攢的錢拿去了一大半,再加上二姑因為失去唯一的兒子以及這段時間的勞心勞力和各種打擊,本來眼睛就覺得很不舒服,沒成想一夜睡後第二天就再也看不見了……
眼睛失明,二姑是再也不想和董春打交道。
即使日子過得再苦,也沒想過去找董春要錢。
因為她一個眼瞎的老婆子又哪裏能鬥得過狼心狗肺連孩子都不放過的董春?
萬一又和以前一樣拿著醜牛要死要活,那她一個瞎老太婆哪裏能阻止得了?
更何況董春做的那麽絕,就沒在意過她兒子的死活,即使過得再困難她都不會有一絲心軟。
與其去求她,還不如多做做手上的活,爭取多掙一點錢讓醜牛多吃一口糧食。
可在容曉曉和她聊過之後,二姑很堅定的要討回這一切。
原先沒作為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她心中有底線、有她最在意的人,再加上她瞎了眼又沒本事,除了縮在家中的小院子裏,其他的事她都無能為力。
現在不同了。
現在有了依仗,她也想將這些年的委屈一並討回來。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從一開始容曉曉就沒打算和董春直接聊。
就她所了解的那些消息,董春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在乎,娘家的人都沒能從她手中掏出錢來,不管用什麽事來威脅她,她如果不願意拿還是拿不出來。
當然也可以使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隻要想就能從她手中拿出錢。
但是容曉曉並不想這樣,他想著的是正大光明的從董春手中討回二姑和醜牛應有的東西,而不是偷偷摸摸。
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的董春不隻是她一個人,她也有了最在意的東西和人。
費盡心思嫁到鎮上,不就是想徹底解脫鄉下人的身份當個城裏人嗎?
而廖波就是能讓她如願的人。
這又何嚐不是她的弱點?
看著廖波臉上的沉色,明顯著不願意一起離開。
容曉曉沒和他多廢話,而是問著一旁的廠長:“馬廠長,您覺得這件事和廖波扯不上關係嗎?”
馬廠長沉默了一下。
要是放在以前,那他一定不願意蹚這趟渾水,不管誰做的好誰做的不好,和他一點關係都沒,聽聽就算了還是別參與的好。
但是吧,麵前坐著的兩位同誌他還真不好得罪。
別看這兩位同誌年齡不大,但在某些事上他還得依仗他們。
容曉曉背後有著鍛造廠,簡舟手裏有一條他急需的銷售渠道,這兩人還是親戚關係。
得罪一個就相當於得罪兩個,幾乎沒有多猶豫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更別說這件事,確實是廖波婆娘的不對,“你既然已經娶了她,那兩人自然是一體……”
“馬廠長!”廖波瞬間急了,也顧不上是不是打斷了他的話,趕緊說著:“董春是拿了錢,可她那個時候也是容家的媳婦,她拿錢有什麽不對?”
想否認她沒拿錢是不可能的。
他之前也是打聽過,知道這件事在兩個大隊鬧的是沸沸揚揚,也正是因為鬧的太大他知道董春手裏有這筆錢之後,才有了和她結婚的意思。
馬廠長皺起了眉頭,他說著:“我給你打個比喻,假如你因公去世,廠子裏給你家賠了一筆錢,你婆娘不管你媽和兒子直接拿著錢去改嫁,這事擱在你身上,你覺得對還是不對?”
“……”廖波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這事要是擱在他身上,他能氣到爬起來狠狠去揍董春!
突然,廖波狠狠搖了頭。
不對不對,這事不能這麽說,反正董春到手的錢不能拿出去,這錢說是董春的,但在董春嫁進他家門後,即使還沒拿在手上,他都已經認定這錢歸他的了,“馬廠長……”
“你別說了。”馬廠長抬手製止他的話,“這段時間你就先別來廠子,把這件事處理好之後再來上班。”
廖波聽的是目瞪口呆:“廠長,這是什麽意思?我、我怎麽能不來上班?那我每個月還能拿工資嗎?”
馬廠長白了他一眼。
這不是說的廢話嗎?
不來上班還想著拿工資,哪有那麽好的事,“暫時停薪停職,處理好後再來我這邊打報告。”
“哪有這麽嚴重……”
“侵占烈士家屬財產你說嚴重不嚴重?”馬廠長板著臉。
辦公室這兩個年輕人不好得罪。
但如果自己廠子裏的職工沒有錯,他也不會因為不願意得罪人而委屈了自己廠子的職工。
可今天這件事擺明了就是廖波婆娘的不是。
真要去公安備個案,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這件事要是沒鬧到他這裏來,他也不會主動插手。
但既然人家都是先來他這邊,擺明了就是想狠狠鬧一場,他要是護著廖波兩夫妻,這件事一旦鬧大連他都會因此受處分。
馬廠長直接叫來了助手,當場寫了一個廖波停職停薪的通告,並對容曉曉兩人道:“兩位同誌放心,容祥烈士為國為民,我不能為他做些什麽,但也不能寒了他的心,廖波媳婦什麽時候歸還這筆錢什麽時候才能複職。”
容曉曉起身站起,伸手和他握了手,“還是馬廠長明事理,先前聽說貴廠有一台生產線出現了些許故障,我正好會一點點,不如現在就去現場看看?”
“真的?!那太好了!”馬廠長瞬間洋溢起笑容。
這位容同誌的本事他可是知曉不少,誰讓他和鍛造廠的侯廠長是同學,這段時間相遇,好幾次都聽他提起這位容同誌,說了她的能耐,也遺憾自家的小子實在是太小,要不然一定要撮合撮合他們。
原先他就想著請容同誌來廠子修修那條生產線,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再來生產線也不是完全不能用,而是時不時卡頓又異響,也不急著處理就暫時擱置。
沒成想現在就有這麽一個好機會。
馬廠長也不管蒼白一張臉的廖波,起身就帶著兩位同誌去了廠房。
在他看來,這件事好處理得很,直接將錢還回去,其他什麽事都沒,工作照樣有,日子如往常照樣過。
雖然給出去的錢有些肉疼,但想想本來就不歸自己,占了才心不安吧。
在離開的路上,馬廠長還道:“廖波這人我了解一點,過段時間肯定會將錢還回去,容同誌等著就好。”
容曉曉笑而不語。
她要的可不僅僅隻是還回來這麽簡單。
如果真的隻是要錢,幹嘛第一步就走廖波這邊的路?也不會等到董春結婚才行動,她得一步一步瓦碎董春擁有的一切,讓她在最幸福的時候從雲端跌下去。
容曉曉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對於仇人,她向來就是睚眥必報!
去了廠房後,容曉曉直接進行檢查。
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機器中夾雜了異物,將其清理出來就好,“廠長可以安排幾個人記一記,拆裝並不是太難,按著步驟來弄就行,每隔兩三個月安排清理一下,好好保養能延長機器的使用壽命。”
“好好好,我這就去安排人。”馬廠長連連點頭,高興的嘴巴都閉不上了。
要是自己廠子有人會,也就不用去其他廠子低聲下氣求了。
立馬安排著:“小吳、劉子你們過來,一定得跟著容同誌好好學!”
容曉曉在弄的時候,簡舟一直待在旁邊看著,一直到生產線正常運行後,他道:“我算是明白平慧為什麽一直說你厲害了。”
眼見為實,確實真的很有一手。
“想學容易。”容曉曉拿著廠長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她跟著道:“你可有一個厲害的嶽父,那才是大師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