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趙睿呆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滿眼灰敗。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徹底輸了，他輸的不止是職業生涯, 還有心愛的女人。
當初他說得那麽信誓旦旦, 胸有成竹，而今卻因為一個蠢貨一敗塗地.
她肯定對他失望透頂了吧？
不, 不會的, 她那麽善解人意，一定會理解他的, 要怪隻能怪喬一城府太深，老謀深算讓人猜不透。
他雖然輸了，但輸給這樣的人並不丟臉, 換其他人也是一樣的結果。
阿柔一定會理解他的，他就算死也不會讓她受牽連，他一定要好好守護。
“吱嘎--”
隨著大門的輕響，趙睿尋聲看過去。
是喬諾姐弟倆和跟拍PD。
趙睿冷冷的掃過眼前的人, 笑道：“這是要公開處刑嗎？”
喬一：“刑不刑是國家執法機關說了算，我隻是有點好奇，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汙蔑我？”
“為什麽不自己來，帶著跟拍PD, 不就是為了博關注嗎，我偏不讓你得逞。”
“主要是觀眾也想知道你的意圖，我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必須讓他們吃到第一手的保真瓜，我討好觀眾的手段一直都無人能及。”
趙睿冷嗤一聲:“你可真是厚顏無恥。”
“彼此彼此, 你也蠢得驚天動地。”
趙睿猛地攥緊手掌，反駁的話都到嘴邊了, 卻因為眼下的局麵而收斂。
敗犬如果怒吼，那就連最後的體麵都沒有了。
而且，他也怕自己在盛怒之下被喬一使絆子，帶害楚薇柔。
沉默是最好的應對。
趙睿的沉默是喬一沒想到的，好在她也沒指望他會說什麽。
楚薇柔是女主，自帶主角光環，輕易傷不到她。
而且以她的心機，隻怕早就謀劃好了，趙睿被她玩弄於鼓掌，肯定寧死也不會牽連她。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感歎，就算沒有劇情影響，她的蠢弟弟也招架不住楚薇柔這樣的清純小白花，人家手段是真的高，作者人設做的是真出彩。
“看來幕後主使對你意義非凡，你寧願頂著坐牢和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護著，真是難得的癡情種呢。”
趙睿聽出了她的內涵，越發慶幸自己的沉默應對。
這個女人最擅長挑唆了，一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
喬諾聽出了喬一的暗示，再看趙睿這副死也不開口的反常，心底那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像種子發芽似的，一點點往上鑽，就要破土而出了。
“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繼續下一個環節，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總要泄泄恨吧。”
在趙睿愕然的眼神裏，喬一徐徐道：“就因為你造謠，我一大半的家底都被曝光了，我的私人飛機，我的朋友圈，我想送給弟弟的驚喜豪宅，都被你搞砸了。”
喬諾訝然道：“你花三億買的豪宅是送我的？！”
喬一轉頭瞪著他：“不然呢，你瞅瞅你住的都是什麽破地方，市中心的花園別墅是人住的嗎，空氣汙濁、嘈雜喧鬧，綠化覆蓋率連劉五家的雞舍都不如，看著就來氣。”
喬諾：“······”
【猶記得，哥哥的房子價值1.2億，結果在姐姐眼裏如此不堪】
【正常，姐姐一架飛機就是4.5億，確實不夠看】
【市中心的花園別墅不是人住的，那我城中村的出租屋又算什麽，不帶這樣傷人的，冒昧問一句，姐，您還缺弟弟嗎，有口飯吃就成】
【嗚嗚嗚，有這樣的姐姐，我願意被他揍到老】
【我願意當姐姐的人形掛件，主打一個出手就不讓拳頭落空】
【哈哈哈哈，你們的節操呢】
【笑死，就沒人顧及下趙睿的感受嗎，說好的泄恨呢，炫個毛啊】
【哈哈哈哈哈，笑劈叉了】
“還有啊，你汙蔑之前，能不能把證據找齊了，別瞎帶節奏，帶又帶不好，就因為你的不負責，讓一大批黑寶寶被起訴，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趙睿：“······”
【哈哈哈哈，他良心不痛，他腦殼痛，CPU燒幹也想不出您的損招】
【姐姐要不要這麽紮心，以趙睿的智商，下半輩子基本上就告別手表了】
【哈哈哈，你們學壞了】
“算了，瞅你這天真無邪的樣子，估計這輩子都跟不上我的腦回路，罵你還當我誇你呢，姐姐最後給你句忠告，無人仰仗就乖乖夾著尾巴做人，別跟我們學，我們的底氣你真沒有！”
趙睿：“······”
【哈哈哈哈，罵你當我誇你呢，不帶這麽羞辱人的，太爽了】
【天真無邪還能這麽用的嗎？】
【不行了，笑到我頭掉，姐姐怎麽可以兼具毒舌和幽默為一體呢】
【我不管，這樣罵人好爽，又體麵又紮心】
【哇哦，原來不帶髒字罵人也可以這麽毒，絕了嘿】
【學到了學到了】
目送姐弟倆離去後，趙睿氣急攻心，直接厥了過去，最後是坐著警車送醫的。
趙睿的經紀人剛從術後醒來，睜眼就看到自己的藝人糊穿地心，全網討伐，還被警察盤問，恨不能原地去世，再不跟這丟人的蠢貨有半點牽扯。
*
喬諾一直在回味喬一對趙睿的質問，熟悉的名字在嘴巴裏來回轉悠，卻怎麽也開不了口求證。
行至先前挨揍的河堤時，喬諾終於忍不住問她：“你是不是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喬一腳步微頓，抬眼覷著他，“趙睿都沒說，我怎麽可能知道。”
喬諾擰眉：“那你為什麽不追問到底，或者直接和他一起去警局，等候警察的審訊結果？”
喬一無所謂道：“這些瑣碎的事，自有律師會跟進，結果早晚會出來，我時間這麽寶貴，不想浪費在不相關的人身上。”
喬諾眼底閃過一絲內疚，微抿薄唇，耷拉著腦袋說：“如果你是因為我才不好處理真正的幕後黑手，大可不必，不管那個人是誰，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不能姑息的。”
他不是傻子，結合趙睿之前的暗示，再加上事發後楚薇柔的反應，足以證明這事跟她脫不了關係。
明明他都已經當眾說的很清楚，而她也極力表明沒那方麵的心思，為什麽還要放任對方誤會呢？
她到底是真的喜歡他，還是舍不得放棄他給她帶來的熱度和流量，妄圖用喜歡這種看不見摸不著，卻能製造無數曖昧假象的牽扯來捆綁他，以求得更多的好處？
一直以來，她給他的感覺都是不爭不搶，安靜乖順的印象。
她會因為他的舉手之勞而誠惶誠恐，會因為忽然降臨的好通告而患得患失，會在他生病時默默照顧，難受時貼心安慰，被黑子攻擊時，默默的陪在身邊。
這是離家之後就再也沒有過的，久違的關愛。
這讓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喬一，盡管她們性格截然不同，但那份隱晦的關愛卻很相似。
所以，他貪心的想要抓住，想要維係著倆人超越朋友又靠近親人的關係。
最初她對他好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的用心。
他身邊有太多想捆綁的人，她們一邊在背地裏罵他、嫌棄他，一邊又拚命討好接近，試圖汲取熱度，迅速成長。
可她沒有，她從未要求過什麽，更不會索要什麽，甚至在他給她資源時，委屈哭訴自己不是有所圖。
她說的那麽動容，那麽淒婉，怎麽可能別有用心呢？
可是現在，他不確定了，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正的她。
又或者因為他的給予，讓她產生了貪欲，想要更多。
喬一聽出他話語裏的意思時，還有些訝然，傻小子這是懷疑上楚薇柔了？
她轉頭看著他，揶揄道：“為了給姐姐討公道，阿諾真舍得嗎？”
“我說過了，不相幹的人不值得我費心思。”
【啊啊啊啊，他怎麽不說因為你是姐姐啊，差評】
【還以為會蹲到拽爺對姐姐真情流露，結果還是別扭狂魔】
【話說回來，姐弟倆的暗語我聽懂了耶】
【我也聽懂了】
【這麽說，喬諾看清某人的心思了】
【拜托，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他要是還蠢兮兮的，我真的要脫粉了】
【雖然但是，那個誰手段高明，隻要這次錘不死，絕逼會卷土重來】
【肯定錘不死的，趙睿被下情蠱的樣子，看得我好來氣】
【要不怎麽說人家是頂級蓮花呢，手段絕的咧】
【算了吧，隻要哥哥能有戒心，就不會再任由那個誰擺布】
【至少，喬諾在姐姐的教育下，開始長心眼子啦，不要太苛刻啦】
【嗯嗯，哥哥還有我們呢，我們一起當哥哥的心眼子】
喬一看著弟弟這副別扭的樣子，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露出一個十分罕見的溫柔笑意，“阿諾，你太善良了，姐姐真的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外麵，還是跟姐姐回家吧。”
類似今天這樣的汙蔑，前世的喬諾時刻都在遭受。
那時候的他一直在孤身作戰，唯一視為倚靠的顧琛，卻是真正的黑料製造者。
不管重生了多久，隻要想起，都讓人有種窒息的絕望。
她的阿諾這麽好，憑什麽要成為主角團祭天的犧牲品，他們配嗎？
喬諾擰眉，胸腔裏的熱流全都因此急速消失。
“你怎麽又提這茬，我說了，我不會回去的，你為什麽就要強迫我呢，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誰的附屬品，更不是爸爸用來繼承家業的工具人，我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我又不是做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麽你們就是要反對呢！”
喬一溫聲道：“因為這個圈子配不上你。”
喬諾怔在原地，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喬一說這個圈子配不上他，這，算不算一種認可和肯定。
【嗚嗚嗚，淚目了，姐姐終於說實話了】
【啊啊啊啊，一整個哭死，哥哥值得這樣的肯定】
【嗬嗬，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一個糊咖垃圾而已】
【配不上這種話也敢說，誰給她的勇氣】
【實力和魅力給的，怎麽啦】
【諾哥就是最好的，不接受反駁】
【垃圾黑子滾粗】
【NT黑子退退退】
“你、你說什麽？”喬諾緊緊攥著手，心髒沒來由的狂跳起來。
不管斬獲多少獎，不管贏得多少掌聲，他最想要的依然是來自家人的認可，那也是他最初踏進娛樂圈的初心--用音樂上獲得的成就跟家人和解。
喬一迅速調整情緒，換上一貫輕佻的語氣：“你這麽廢，一出道就把這個圈子弄得雞犬不寧，乖，咱回家禍害茶葉去，不給黑寶寶添麻煩，氣死人是要償命的。”
喬諾：“······”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這樣，我等半天了】
【嘎嘎嘎，溫情不過三秒】
【喬諾：白感動了：）】
【姐姐你還我錯付的眼淚】
【哈哈哈哈，真的要笑拉了】
【還以為有生之年能看到互寵，終究是我孟浪了】
*
楚薇柔翻看著網絡上的新聞，趙睿喜提#rap界法製咖#的熱搜，讓她如熱鍋上的螞蟻。
一旦警察介入，這事輕易是不能揭過了。
該死的，誰能想到視頻裏的男人會有那樣的社會地位，而且還是個律師，不但要追究趙睿到底，連參與的黑子也要一齊處理。
造謠這樣的事，放在以前，並不會掀起多大風浪。
可隨著喬一在線教授反擊的視頻走紅，讓越來越多深受造謠傷害的當事人，站出來現身說法，控訴造謠者的無恥，激起廣大網友的民憤，成了全民都抨擊的典型事例。
網絡上的無形壓力，讓警察高度重視。
涉事人員的社會地位，也在無形中給到執法部門壓力。
趙睿這事，不問出個結果來，對哪一方都不好交代。
在這樣的重壓之下，難保他不會為了寬大處理把她供出來。
如果事情沒鬧這麽大，她還能自信的覺得，自己能掌控趙睿。
可如今，趙睿算是徹底毀了，絕望的人會把周遭出現的任何希望，都當成救命稻草。
警方為了盡快給民眾交代，肯定會給出優待，趙睿絕對頂不住！
她抖著手拿出電話，正準備打給唐怡，對方卻先一步打來了。
“小怡姐。”
“薇柔，趙睿的事你參與沒有？”唐怡直奔主題。
“沒有，我都不知道他會這麽做。”楚薇柔語帶哽咽，難掩慌張。
“沒有就好，趙睿這次徹底糊了，上有□□，下有天價違約金，官司也是吃定了，原本他就沒什麽背景，如今更是牆倒眾人推，每個人都要踩上一腳，你趕緊發博澄清你們的關係，確保這事不會牽連到你。”
“可是這個時候澄清，會不會太不近人情了，畢竟我們還是熒幕上的姐弟。”
“就是親姐弟又如何，是他犯錯在先，你是無辜的，你不趁著全民熱議發文引流，把自己的熱度穩住，第二期還要不要參加了？”
提到第二期，楚薇柔才如夢初醒，趙睿走了，她跟誰接著錄？
而且，喬諾也開始疑心她了，他隻怕不會再給她任何好處了，該死，真該死！
“小怡姐，我發，我立馬就發，第二期我也要參加，這麽好的機會，我不想就這麽放棄了。”
“慌什麽，走了個趙睿，不還有喬諾嗎，他姐姐不是邀請你一起為promise新品直播嗎，這可比綜藝有前途，還好我讓你繼續抓緊喬諾，要不然就慘了，你繼續和喬諾保持聯絡，抓緊他，死也不準放手，聽到沒有。”
楚薇柔默默鬆了一口氣，看來她應該沒看今天的直播，不知道喬諾對她的生疏，還來得及彌補。
“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就發微博。”
*
顧琛看著不斷發酵的新聞，開始慌神了。
本以為事件在趙睿被警察帶走後就會慢慢淡去，因為宋浩不可能任由事件發酵，進而影響到節目的名聲。
結果他竟然派人跟到了警局蹲後續，引來不少盛讚，說他是少有的良心導演，吃瓜保真不說，還真給蹲後續，直接把節目帶出圈。
喬一那段在線教授反擊謠言的視頻更是被全網瘋傳，成了人手一份的反汙蔑寶典，被人人稱讚。
姐弟倆一個小時漲粉千萬，堪稱史無前例。
最倒黴的莫過於趙睿，被封殺被狀告，還可能麵臨牢獄之災，雖然這事從始至終他都在背後，卻因為趙睿招惹的人而惶惶不安。
前有群情激憤的網友，後有被害人員非富即貴的身份，各方壓力紛至杳來，全都壓在執法部門的身上，重拿輕放是不可能了。
如果趙睿頂不住壓力供出楚薇柔，楚薇柔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思給警方提供視頻鏈接，加上那兩位團隊的實力，很可能會查到他這邊。
網絡看似安全隱蔽，實則隻要錢到位，想查什麽都能查到，他相信那個男人有這樣的實力。
或者，他們已經查到他了，隻是沒有直接證據，所以按兵不動，等他自亂陣腳。
隻要他咬死不認，就算知道是他又如何，一段視頻和一個境外ID根本說明不了什麽，懷疑又不能當事實定罪咯。
這麽一想，他又安心了。
此時他最該做的，不是怕喬一什麽時候查到他，而是要趕在喬一找到罪證製裁他之前，誆騙喬諾簽署授權書，把他的財產收入囊中，如此才能高枕無憂。
想到這裏，他立馬致電喬諾。
*
喬諾正在收拾行李箱，一邊疊衣服一邊想著喬一那句“這個圈子配不上你”，感動的熱流再次漫上心尖，明明不像說謊來著。
而且從她懊惱又哀傷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心疼他的吧。
既然是心疼，那說明這些年她一直有在默默關注他，嘴上說著狠心話，心底深處還是對姐弟情難以割舍。
還有啊，她嘴上說著要讓他退圈，結果做的全是幫他漲粉的事，和她的一億粉絲之約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照這速度下去，綜藝錄完肯定能達成。
不可否認，接下來她肯定還會作妖，可哪次作妖的後果不是她吃虧，他占盡便宜？
嘖，他是真的看不透喬一了，她到底想要什麽啊？
這種奇奇怪怪又可可愛愛的操作，確實很喬一！
“嘭--”
隨著一道大力把門踢開，喬一單手拎著平板出現在他麵前，“你怎麽還沒收拾好啊，我那邊還有好多事情等你做呢，快點！”
喬諾：我收回說她可可愛愛的話：）
“你自己沒手嗎，要我收拾，男女有別懂不懂！”
喬一沒搭理他，翻看著平板坐到他**，問他：“我剛剛打擊趙睿的話招不招恨？”
“你覺得呢，又凡又討厭，如果我是趙睿，早揍你了。”
“對啊，既然這麽招恨，怎麽還能漲粉呢？”
喬諾撇嘴：“誰知道呢，沒準喜歡你的都跟你一個德行呢。”
喬一一個爆栗砸在他後腦勺上：“這是我的德行造成的嗎，明明是這個圈子有毒。”
“再毒也沒你毒。”喬諾捂著後腦勺咕噥著。
“你說什麽？”喬一威脅的看向他。
恰好喬諾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他衝喬一比了個“噓”的動作。
喬一睞了他一眼，往**一倒，閉著眼睛揣摩對策去了。
喬諾拿著電話走了出去。
“琛哥。”
“阿諾，你姐姐沒事吧，我現在才得空看新聞，第一時間就讓團隊的人幫忙，你放心，這事哥一定幫你搞定。”
喬諾淡笑道：“沒事的，我姐那邊有朋友幫忙，您別管了，謝謝您的好意。”
“那怎麽行，你姐遠渡重洋，怎麽能一來就受這麽大的委屈呢，你不怕你姐夫怪你沒照顧好姐姐啊。”
“我姐夫沒那麽小氣，他肯定也幫忙了，隻是他一向低調，不會輕易露麵。”
“這麽說，你姐還真如網上傳的，是豪門闊太咯？”
“什麽豪門啊，隻是做點小生意而已，哪有外麵傳的那麽厲害，再說了，我姐的成就是她憑本事掙的，跟我又沒關係。”
“你這嘴硬的臭小子，你要是真跟你姐這麽見外，為什麽她被汙蔑時，你那麽強勢的要追究到底，同樣的情況換做你，你可是一概不管，任由發酵的。”
“趙睿是因為討厭我才遷怒我姐的，不好讓她背這個鍋。”
“你猜我信不信？阿諾啊，你真的不會撒謊來著。”
喬諾麵露局促，忙轉移話題：“您打電話來就為了跟我掰扯這個嗎？”
“我本來想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既然你姐姐那邊有人幫，那我就不管了，我主要想跟你說，授權書我已經讓律師準備好了，等你回來抽個時間簽了，這樣我幫你接通告劇本，管理銀行賬戶就不用帶著你去了，省得每次都要惹來一大幫黑粉，又是搗亂又是阻塞交通，挨罵的卻是你，你專心搞事業，其他都交給我。”
“嗯，沒問題，琛哥，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麽事？”
“能幫我姐開個國內銀行的賬戶嗎，我想把這次的綜藝通告費都給她。”
顧琛臉色一沉，非常不爽，但為了授權書，他願意讓出這份小利。
“看吧，我就說你臭小子嘴硬心軟，明明很在意姐姐的，偏要做出冷漠的樣子，明知姐姐不缺錢還上趕著送錢。”
“這個不一樣，這是我姐自己賺的。”喬諾沒底氣的狡辯著。
“行了行了，知道你臉皮薄，不逼你了，把你姐姐的護照和你的身份證、戶口簿原件和複印件送來，我找熟人幫你辦。”
“她本人不去可以嗎？”
“應該可以的吧，怎麽著，你還想給她個驚喜嗎？”
“主要是我姐怕麻煩。”
“得，那我直接刷臉找行長辦，指定幫你辦妥，讓你拿著卡和錢給姐姐一個驚喜。”
“那就先謝謝琛哥了。”喬諾如釋重負的笑道。
“咱哥倆別這麽見外，掛了。”
顧琛一秒沉了臉，喬諾比他預想的還要依賴喬一，這可不妙。
喬諾重新回到房間，三兩下把行李箱收好，剛要問喬一都有什麽要收拾，卻見喬一詐屍一樣從**坐起來，似笑非笑的覷著喬諾。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感覺，讓喬諾莫名忌憚：“你幹嘛？”
喬一露出一個老狐狸一樣的笑，溫聲道：“我想到怎麽讓你脫粉比泥石流還快的法子了。”
喬諾無語：“你又要使什麽壞了？”
“壞人做壞事能提前預告嗎，你可真蠢！”
“······那你這麽吊人胃口，不缺德嗎？”
“沒有的東西，不存在缺。”
“······”
喬諾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這該死的血脈羈絆！
“到底要不要整理行李的，再有半小時就要走了。”
“我這不是在等你嗎，趕緊的，磨蹭什麽。”
喬一踹了他的屁股一腳，喬諾咬著牙，惡狠狠的往她房間走。
“別把護照落下了！”
“知道了！”
喬一看著喬諾又氣又乖的樣子，忍不住勾唇笑了，有弟弟真好！
“剛剛誰給你打電話啊，還背著我去接，說什麽見不得人的話了？”
“琛哥打來的，問你情況呢。”
“問我？”
喬一起身往自己房間走，斜倚著門框好奇道：“問我什麽啊？”
“就網上汙蔑的事，說要幫忙，我拒絕了，他忙我的事就夠嗆了，不好再麻煩他，而且，你又不是搞不定。”
“你倒是會心疼人。”喬一故意酸溜溜的說。
喬諾好笑道：“你該不會吃醋吧？”
“吃啊，你對他比我好，我能不酸嗎？”
“好是相互的，琛哥對我意義非凡，欠他的情分我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什麽情分還能蓋過父母之恩，姐弟之情？”
“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他對我很重要就是了。”
“比爸爸媽媽和姐姐還重要嗎？”
“這個不一樣，不好放在一起比，哎呀，你煩不煩，出去出去，別在這礙眼。”
喬一輕嗤一聲，罵了句“小白眼狼”，轉身走了。
她並沒有指望喬諾能在短時間看穿顧琛，一個楚薇柔就把他唬得團團轉，更別提顧琛這種老雞賊。
盡管她通過前世的記憶，知道弟弟對顧琛的忠誠和信任的原因，但聽他親口說出，殺傷力一點沒減少，胸腔裏的怒焰一下子躥老高。
想要讓喬諾徹底看清他的真麵目，且得費心呢。
信任的建立是一點點積累，而坍塌也需要層層瓦解，隻要計劃詳盡，就不怕他不露馬腳。
喬一拿出手機，編輯了顧琛的身份信息發給沈涵，備注--派人跟緊他。
*
灣流G35的機艙門剛一打開，就見一位身著深青色西裝的男人，邁著長腿緩步走下樓梯。
男人戴著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蓄滿冷意的臉上，神色涼薄，不辨喜怒。
剛坐上車，身旁的助理便遞上平板，恭敬的匯報道：“這是楚小姐的最新消息。”
男人接過平板，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百無聊賴的翻看著匯總成PPT的消息。
當看到關於她和趙睿的緋聞，以及彈幕裏觀眾對她心思的揣測和討伐時，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興味，明明帶著淺淺的笑意，但那笑卻不達眼底。
將電腦隨手扔在一旁後，搭在扶手上的長指開始有節奏的輕扣。
窗外的霓虹燈不斷在車內劃過五彩繽紛的光，男人的眉眼卻越來越沉鬱，但他微揚的唇角又像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然而，隻有見慣了男人另一麵的助理才知道，這是老板氣極了的表情。
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後，終於開口：“綜藝錄製結束了嗎？”
助理回答：“結束了，楚小姐這會兒應該在家了。”
男人呢喃道：“家？我的家好像關不住小兔子了。”
助理微愣，又聽男人說：“回吧，去愫園。”
車子在路口掉頭，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男人到家後，已經淩晨，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俯瞰著腳下如螻蟻般渺小的行人，沉吟片刻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楚薇柔剛喝了酒，頹喪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黑黢黢的屋頂發呆。
聲明剛剛發出，就引來睿粉的討伐和謾罵，說她薄情寡義，白瞎了趙睿對她的深情，甚至揚言要幫哥哥找證據，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言辭中似乎篤定她就是幕後指使者，誓要把她拉下水。
有人甚至把趙睿被盛四反咬時，驚恐瞥她的那一幕截取下來，想要利用輿論壓力逼迫她承認。
笑話，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自亂陣腳，和她有關的所有消息趙睿都刪幹淨了，她也反複檢查過，絕對不會露餡，隻要趙睿咬死不說。
不，就算說了又如何，誰能證明那個視頻是從她那裏傳出去的？
趙睿不是借她的電話嗎，她當時又不在，直播間的人都看到她去煮宵夜了，就算是從她那裏傳出的也不怕，沒準是趙睿故意用她的電話跟人謀劃，拿她打掩護呢。
這樣一來，她就是受害者了。
對，沒錯，把自己變成受害者，就沒人懷疑了。
她那麽喜歡喬諾，怎麽會對他做壞事呢，隻要繼續維持好愛而不得的深情人設，這事永遠扯不到她身上。
這麽想著，她緊張惶恐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嗡-嗡-”
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嚇得她一個激靈。
她下意識看向牆上的掛鍾，淩晨一點。
這個點打電話來，隻可能是那個人。
楚薇柔嚇得迅速起身，等看清來電人的名字時，一秒白了臉，該不會是因為網上的消息吧？
電話繼續發出催命符般的聲響，再不接，他更要懷疑了。
她一把抓過電話，努力裝出剛睡醒的聲調，含糊不清的喂了一聲。
男人聞聲，輕笑出聲，監視器裏的女人明明一臉惶恐，卻能發出剛睡醒的聲音。
不得不說，他不在國內的半年，他的小兔子演技精進不少。
“寶貝，是我。”
“彥成，你回來啦。”楚薇柔聲音帶了絲隱隱的雀躍，臉色卻比之前還要白幾個度。
電話那頭的男人用指背輕撫屏幕裏那張讓人愛不釋手的臉，端著心疼的表情，柔聲道：“沒，還在R國。”
屏幕裏的小臉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顧彥成勾唇淺笑：“我的小兔子最近過得怎麽樣，有沒有想我？”
“我很好，也很想你，你什麽時候回國啊？”楚薇柔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絲撒嬌的調調，她的金主最吃這一套。
“那得看我的小兔子想我什麽時候回來了。”
楚薇柔黛眉微蹙，出於心虛，她總覺得他一定看過新聞了。
顧彥成讀出了她的心裏台詞，折磨美人不是紳士所為，於是他直言道：“我看過新聞了，我的小兔子好像有點不安分來著。”
楚薇柔心髒猛地一縮，手裏的電話差點握不住。
她死死咬著嘴唇，又聽他說：“寶貝，不要咬唇，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受傷。”
楚薇柔手裏的電話應聲而落，在地毯上砸出一記悶響，如同砸在她的心尖，又重又窒息。
如果不是自己親自監督裝修，她都要懷疑顧彥成在屋子裏裝監控了，他怎麽可以連她下意識的動作都猜得到呢。
顧彥成忍不住笑出了聲，明明膽子這麽小，卻妄想逃離他的手心，這樣的癡心妄想還真是可愛呢。
楚薇柔趕緊撿起電話，解釋道：“我剛剛手滑了。”
“隻是開個玩笑，看把你嚇的，跟了我這麽多年，怎麽膽子還是那麽小？”
“對不起，公司安排我參加了一檔姐弟綜藝，跟我搭檔的人出事了，導致我被牽連，有點心不在焉。”
“我記得我說過，不管公司給你安排什麽，都要得到我的允許才可以，是忘了，還是不想了？”
“沒有不想，更沒有忘，是太突然了，而且，機會難得，我不想錯過，彥成，你明知道我的心願，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就這一次好不好，如果不紅，我就，就--”
“就什麽？”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也藏著冷意。
“就退圈，然後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厭倦為止，好不好，嗯？”
顧彥成看著她眼底的哀求，麵上的冷意驟然消失。
他溫聲道：“我的東西我不希望任何人染指，哪怕隻是肖想也不行，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是，別再讓我失望了，否則，我會懲罰你的哦。”
“好，我記住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楚薇柔懸著的心倏然落地，但下一秒又被高高的揪起來，因為男人說：“除了趙睿，還有其他人覬覦我的小兔子嗎？”
“沒有了，趙睿他也沒有的，我們隻是--”
“噓，乖乖等我回來，別再調皮了，嗯？”
“好，我會乖乖的。”
掛斷電話，楚薇柔直接跌坐在地下，顧彥成知道，他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