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哄
二麵的結果出來的很快，三天之後，帶著恒遊集團logo的郵件就發送到了簡嘉的郵箱裏，給他安排了最後一輪麵試的時間。
收到郵件的時候他正在宿舍畫畢設，老大楊俊明又在準點蹲守rodya的直播，老式的音箱發出滋啦滋啦的槍聲。
rodya今天直播pubg絕地求生，戰況廝殺慘烈。
短短五分鍾爆了八個頭，簡直在地圖裏殺瘋了。而且還是隻爆頭不出聲的那種，隔著屏幕都能感覺這位大佬暴躁又不爽的心情。
“我去，R神這周吃炸藥了啊，凶殘起來感覺連隊友都能殺。”楊俊明看得心有餘悸，心想還好自己不是R神的隊友，否則死得投胎都趕不上趟。
剛想找簡嘉吐槽大佬這陰晴不定的脾氣，結果轉頭一看宿舍裏的這位心情也不美麗。
端麗的眉眼微微皺著，不得不說簡嘉的臉優越的程度，即便是皺眉也好看的無可挑剔。
楊俊明心說這不巧了嗎，不知道的還以為R神跟他家草兒隔空鬧別扭了一樣。
電腦桌麵上的郵件明晃晃的顯示著他過了二麵。
簡嘉卻沒想象中的高興，隻是低著頭對手機發呆，聊天框停留在“華山菠蘿吹雪”的界麵上。
跟陳泊生最後一次見麵和聊天都在三天前。
那天他送完過敏藥之後，陳泊生就再也沒有聯係他。
總而言之，甩下那句“不熟”之後。
陳泊生似乎就記住了這兩個字，與他劃清界限，貫徹落實到了現在。
簡嘉內心有點微妙的尷尬，有一種自己好像闖禍了的感覺。
坐在椅子上敲敲打打了好幾行字，最後都刪除了。
他抓了一把頭發，有點煩。
電腦的右下角企鵝號不停地閃爍，簡嘉放下手機，先處理qq賬號上麵的消息。
簡嘉有兩個社交賬號。
微信用於添加三次元的老師同學跟好友，qq賬號一直都是用來聯係網友。
他還有個專門放畫的微博，ID叫“簡單說兩句”，認證是繪畫博主，從高中開始就陸陸續續積攢了一些粉絲，目前在三十五萬左右，在繪圈也小有名氣。
後來為了賺錢開放了接稿的賬號，企鵝號上基本都是一些金主爸爸的約稿消息。
點開來果然是一長串的消息，基本都是誇他畫的太絕了的，彩虹屁不要錢一樣吹。簡嘉這段時間忙畢設忙麵試，都沒時間趕稿。
一一回複了金主爸爸之後，簡嘉發現“宇宙最強小學生”也在線。想起上回陪玩坑了人家五百，兩小時送了二十五個人頭的拉胯戰績。
簡嘉猶豫了一下，點開他的聊天框：[在不？]
宇宙最強小學生秒回：[。]
簡嘉那種奇怪的錯覺又出現了。
總覺得陳黎他弟的態度也十分冷淡。
不過想想也是，斥五百巨資找的陪玩兩小時送二十五個人頭。
是個人都要無能狂怒個半年。
簡嘉愧疚地回複：[上次狀態不好，這次免費送你兩小時。上線不？]
他問道：[你今天沒上課吧？]
宇宙最強小學生：[沒。]
簡嘉：[那開不開？]
簡嘉：[貓咪探頭.jpg]
宇宙最強小學生的聊天框持續輸入中。
最後，像是有一種無奈地妥協：[行，開。]
[等我會。]
簡嘉先打開英雄聯盟等他。
楊俊明在隔壁桌發出一聲暴怒的罵罵咧咧，聽動靜好像是rodya直播到一半又因為什麽事情提前結束了。
桌麵上的鼠標被老大拍得震天響，信誓旦旦地發誓：“這逼絕對是戀愛了！不是去陪女朋友我他媽不信！”
簡嘉內心樂了一聲。
rodya直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拽得要死，估計是不缺這個錢。
宇宙最強小學生很快就登錄了LOL，兩人在召喚師峽穀見麵。
簡嘉玩得射手走下路，陳黎他弟玩得中路，用的果然是詭術妖姬樂芙蘭。
遊戲開始的時候，簡嘉跟宇宙最強小學生閑聊。
“打了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陳黎的弟弟不習慣用語音，簡嘉可以理解。
畢竟他讀小學的時候，也是在書房背著父母偷偷打遊戲的。
宇宙最強小學生在隊伍頻道發言：[羅佳。]
羅佳？
陳羅佳嗎？簡嘉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感覺叫起來怪怪的。
簡嘉調整了一下語音，開口道：“OK，那一會兒我配合你推塔，可以嗎？”
想了想，簡嘉語氣十分有親和力，像個幼兒園老師，詢問道：“佳佳？”
半晌，LOL的隊伍頻道，“陳羅佳”隻發了兩行字：
[……]
[別這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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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下來，簡嘉戰績可觀，拿了好幾把的MVP，堪稱召喚師峽穀的人頭收割機。
也終於在陳黎他弟麵前一雪前恥，找回了自己作為陪玩的職業素養，把自己丟的尊嚴給挽救回來了。
爆殺了幾輪之後，簡嘉鬱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再次點開“陳羅佳”的聊天框，準備客套兩句之後就下了。人情還完了之後，簡嘉實在沒有繼續當幼教的打算。
“陳羅佳”小朋友有著和網名風格完全不一樣的頭像。
雖然ID叫宇宙最強小學生，但是頭像卻是一張風景圖，由彎曲的海岸線和狹長深邃的海灣組成，不遠處是一片廣袤無垠、霧霾霾深冬的海域，陰冷和雨霧的孤寂仿佛能從圖片中透露出來。
簡嘉看了沒多想，隻覺得這個年紀的小學生大概都挺愛扮酷裝成熟的。
隻不過這張圖的構圖風格和氛圍感跟陳泊生微信裏分享的圖片十分像，讓他不由自主的聯係到了一起。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誠實的給出反應。
簡嘉下意識在聊天框裏輸入：[佳佳，你有沒有把朋友給惹生氣過的經驗？]
“陳羅佳”回得挺快，自動無視了簡嘉對他的愛稱：[沒有。有什麽事嗎？]
企鵝號“滴滴”地跳動，簡嘉看到回複才回過神。
他真是病急亂投醫，跑到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小學生這裏來谘詢人際煩惱。
簡嘉立馬後悔：[沒事，你當我沒問吧。]
“陳羅佳”消息過來：[你把人惹生氣了？]
簡嘉沒想到小朋友的洞察力還挺強。
都被人猜到了，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應該算是吧，他現在好像不理我了T.T。]
[男朋友？]
[不是。]秒回的一條。
[哦。]
簡嘉：？
小朋友“哦”什麽“哦”，態度拽的好像簡嘉惹到了他一樣。
簡嘉有點無奈：[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下了。]
簡嘉：[對了，記得玩遊戲別離電腦太近，保護視力。也不要玩太久了，記得寫作業，88。]
他說完，也沒有等對方回複。直接退出了遊戲主頁，打開繪圖軟件開始趕稿。
就這麽日夜顛倒的在宿舍畫了幾天稿子，簡嘉定得鬧鍾一響，恒遊的最後一輪麵試時間終於到了。
簡嘉現在來恒遊已經是經車熟路，第三輪麵試的主考官是人力資源部總監。hrbp是一位穿職業裝的成熟女性，看到簡嘉的時候還調侃他比簡曆上的照片長得更加好看。
麵試的過程持續了半小時，hrbp主要問了一下他的穩定性和未來職業規劃，簡嘉對答如流，轉眼間就到了中午。
hrbp收起了會議桌上的麵試資料。
這次麵試的會議室和上一次不同，但是都在事業三部。簡嘉跟hrbp一同走出會議室，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張姐，事業一部怎麽走啊，我順路過去看一眼，激勵激勵自己。”
hrbp姓張，聞言驚了一下：“順路？這兒離事業一部遠的要死。諾，你看到對麵那棟樓沒有，穿過中庭還得爬三層樓，轉過兩條走廊才到，你順哪門子路？從東土大唐到西天取經的路？”
說得簡嘉也是一愣。
不順路嗎？那二麵的時候翟總怎麽說陳泊生是順路過來看他的。難道那次不是他順路，而是特意過來關照自己的？
想到這一點的可能性，簡嘉心裏一頓，真是要命了。
那自己當著眾人的麵說的那句“不熟”，不是直接把大神的麵子往地上踩嗎。
怪不得陳泊生這麽久都沒搭理自己。
簡嘉是真的把人給惹生氣了。
“怎麽了？”hrbp見不得帥哥發愁，母愛泛濫的想要為其解憂。
“沒事，張姐。”簡嘉苦笑一聲：“就是犯了個原則性的錯誤，可能得去哄人。”
“把女朋友惹生氣啦？”張姐八卦道，心說這年頭果然帥哥都英年早戀：“就你這張臉你還哄啥啊，往人小姑娘麵前一站，人小姑娘都要給自己倆巴掌：真該死啊，我竟然讓一個絕世帥哥為我煩惱。”
簡嘉被她逗得一下就笑出聲：“誇張了吧，張姐。不是女朋友。”
他否認。
不過想了想陳泊生那個又冷又拽的態度，整個人孤傲的油鹽不進。
簡嘉倒吸一口涼氣，搖搖頭，有點兒憂愁：“但我估計比女朋友還難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