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陸冉說的那個烏龍, 其實真正意義上不算她的第一次。
當時扶嫿上大二,宿舍四人寢,都是舞蹈專業的, 她年紀最小。
那天扶嫿上完形體課回來, 推開門就聽見老大說:“大概是一隻半mac吧。”
扶嫿好奇地問:“什麽mac?你們在聊口紅嗎?”
她話音一落, 引來其他三個人的哄堂大笑。老三從上鋪探出頭來:“嫿嫿,張張都上高速了,你還在瑪卡巴卡。”
扶嫿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剛剛上課出了很多汗, 走了一路都被風吹幹了,但衣服貼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她從櫃子裏拿出浴巾, 打算去洗個澡。
路過坐在底下的老大時,她伸手拉住扶嫿, 八卦地問了句什麽。
扶嫿突然聽懂了, 砰的一下關上浴室門,外麵的討論聲被花灑的水流掩蓋住。扶嫿摸了摸臉, 燙得不行。
她們宿舍幾個人都有對象, 老大的男朋友跟她異地,兩人早就見過了父母。前幾天小長假,她男朋友過來找她,老大兩天沒回來住。
因此今天一進宿舍, 就被老二老三抓著聊起了八卦。
扶嫿心想等她洗完澡,這個話題也該結束了。可她剛從浴室出來, 就被三個人齊齊圍在門口。
老大語重心長地問:“嫿嫿, 跟姐姐們說說,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扶嫿總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她攥緊胸前的浴巾往後退了退,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麽到哪一步了?”
“跟我們還有小秘密是吧?”老二雙手抱胸,拿著不知道哪兒找來的放大鏡架在眼前,盤問道:“前兩天放假你和張張都沒回宿舍,她跟男朋友住酒店去了,你呢?”
“我也住在酒店,傅知宴過來找我玩。”她如實回答,穿過堵得跟牆一樣的幾人,回到自己的床邊,從櫃子裏拿出睡裙,脫了浴巾換上。
老二跟上來,盯著她看了看:“不對啊,你身上怎麽什麽痕跡都沒有呢?”
老三指出:“腰上有一塊。”
隨著睡裙垂落,細軟腰肢被藏進衣服下,但她白皙的皮膚上一塊青紫,顯得格外突兀。
扶嫿解釋:“前兩天練功磕的。”
“不對勁,不對勁。”老二轉頭問,“張張,身上沒一點痕跡的可能性多大?”
老大比了個零。
老二拿著她的放大鏡四處瞧,最後直接懟到正在敷麵膜的扶嫿麵前:“嫿嫿,你別告訴我你跟你男朋友在酒店住兩天什麽都沒做。”
扶嫿仔細想了想:“做了。”
在其他三人頓時亮起來的眼神中,她掏出抽屜裏的一遝習題:“過幾天考思修,我這兩天把往年題都做完了,你們要不要筆記?”
“……”
短暫的一陣沉默後,老大拽著椅子坐到她麵前,上下掃了兩眼:“嫿啊,你倆談那麽久,不會還沒do過吧?”
她跟傅知宴談了好幾年,是宿舍幾人都知道的事。她們見過傅知宴,身形挺拔,肩寬腿長,隔著西裝都能想象出衣服下線條性感的肌肉。看著禁欲矜持,但散發的荷爾蒙遠遠吊打一眾同齡人。
用宿舍夜聊時說過的形容就是:看起來就很好do。
好是第四聲。
見扶嫿搖頭,老三震驚:“我天哪,你倆柏拉圖戀愛呢?”
老二也同款表情:“不對啊,傅總看著不像是不行的樣子啊。”
“人不可貌相。”老大豎起一根食指,神秘地搖搖頭,“隔壁體育係那個183,聽說就不太行,前兩天才剛被人甩了。”
扶嫿被她們逗笑了,拿著手機正打算爬上床,老大拉住她:“嫿啊,我覺得婚前驗證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老二讚同,語重心長地勸道:“對啊,萬一生活不和諧,婚後矛盾會很多的。”
扶嫿眨眨眼:“想得是不是有點長遠了?”
雖然沒有體會過,但是傅知宴,應該不會是不行…的吧?
老大不認同地看著她:“這還是很有必要的好吧,要是等到結婚了才發現,後悔就晚了。”
“對了嫿嫿,周末你生日,你男朋友是不是會來找你啊?”
扶嫿點頭。
老大轉身從包裏掏出一個東西,塞進扶嫿手心,鼓勵道:“擇日不如撞日,加油。”
方形手套包裝一樣的東西,邊緣有些紮手。
扶嫿耳根紅得滴血,躺上床後,腦子裏卻不自覺回想起剛剛幾人說的話。
她所知道的,身邊同齡的男生,似乎很多都有過經驗。像傅知宴這種,二十四了,兩人談戀愛那麽久,還頂多隻有親親抱抱的純愛戰神,似乎確實不多。
老大在底下文縐縐地說:“嫿啊,談那麽久還能把持住的,要麽是不行,要麽是不愛。”
扶嫿裝死不回複。
時間轉眼到了周末,她滿二十歲的生日,扶家爸媽很隆重地大辦了一下。從宴會酒店出來,傅知宴開車送她回學校。
外麵天已經黑了,車流湧動,光影閃爍。扶嫿筆直而僵硬地坐在副駕駛上,在包包的遮擋下,手心裏握著老大給的那個東西。
腦子裏胡思亂想,扶嫿側頭偷瞟駕駛座上的人。因為是她生日,傅知宴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他側臉很優越,鼻梁高挺,輪廓棱角分明,流暢的線條一路向下,喉結的凸起格外性感。
看起來就很好do。
這句話冒出來的一瞬間,扶嫿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正要移開視線,傅知宴卻忽然轉頭看來。
“想什麽呢?”
他輕笑了一下,夜色/誘人,扶嫿目光不自覺落到他的唇上。
看起來很好親。
扶嫿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已經把這句話說出去了。
傅知宴有些訝異,揚了揚眉稍,語氣不明地問:“想親?”
扶嫿咽了咽口水,為自己的色迷心竅感到慚愧,但她思忖兩秒後,做出了一個令人更意外的舉動。
她忽然伸手搭上了傅知宴的胳膊:“去酒店好不好?”
而後她明顯感到手下的人抖了一下。
“確定?”
扶嫿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別扭地改口:“過幾天有考試,我還沒複習完,回去之後她們肯定不讓我卷。”
不知道他信沒信,車開到一家超市外麵,傅知宴忽然靠邊停下:“買瓶水。”
他進去後沒一會兒,拿著兩瓶礦泉水上車。扶嫿心裏亂糟糟的,靠著車門發呆,沒注意他看來的目光。
在五星級酒店開了個套房,扶嫿跟在他身後,垂著頭進去。
房間裏亮著淡淡的小燈,落地窗外俯視城市霓虹閃爍。扶嫿專注地盯著自己腳尖,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動。
傅知宴停下步子轉身,低頭盯著她的發頂:“那你在這兒複習?”
一路上扶嫿心裏都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在說“要不還是等傅知宴主動,說不定他是覺得你年紀還小呢”,另一個反駁“小什麽小,二十了還小”。
do不do,對於當下的扶嫿來說,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我先走了,你別看書看太晚,早點睡。”傅知宴拍拍她的腦袋,“還有,生日快樂,扶嫿。”
見他要走,扶嫿手比腦子更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吞了吞口水,緊張地說出了憋了一路的話:“傅知宴,我想睡你。”
智能窗簾合上,遮住了外麵透進來的光,床榻深陷,扶嫿感覺渾身都很燙。
她緊張地接吻時都忘了怎麽換氣,抖著手拿出一個東西,聲音細如蚊蠅:“這,這個。”
傅知宴愣了下,接過去在燈光下看了眼,而後笑了聲。而後熱源離開,扶嫿隻覺得露在外麵的皮膚很涼。
心髒怦怦地跳,她抬頭往上方看,臥室裏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見寬肩窄腰的男人低頭做著什麽。
扶嫿偷偷吸了口氣,給自己鼓勁。然而下一秒,她聽見傅知宴比平常更欲的嗓音說:“小了。”
扶嫿心跳漏了一拍,緊張起來:“什,什什什麽小了?”
“尺寸小了。”
扶嫿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磕磕絆絆地問:“那那那怎麽辦?”
傅知宴直起腰,從旁邊的衣服裏翻出什麽東西來,撕開包裝:“我買了。”
似乎有一股氣血往腦頂衝,扶嫿臉燙得快要冒煙。她忽然想起來傅知宴半路停車進超市買水,不會就是那個時候……
可沒等她再往下想,熱源再度靠近。溫差讓皮膚表麵似有電流湧過,扶嫿下巴被勾起,烏黑長睫輕顫。
兩人接過無數次吻,可傅知宴似乎也隻是接吻嫻熟,在其他方麵依舊生澀。
之所以說那不是真正意義的第一次是因為,扶嫿沒預料到自己痛覺如此敏感。
而傅知宴一向尊重她的意願,親親她的眼尾:“不哭了。”
暫停之後,扶嫿眼眶濕潤,淚水打轉地抱著被子緩勁。抬著朦朧的眼掃一眼不遠處的傅知宴,她又心生愧疚,默默地挪過去:“要不我,我幫你。”
那天晚上,扶嫿驗證了兩件事。
傅知宴確實是純愛戰神,以及,他真的很行。
第二天回到宿舍後,平常周末都出去逛街的幾個人竟然整整齊齊等她回來。
“怎麽樣怎麽樣?行不行行不行?”
老大看了看她疲倦的狀態:“看樣子很行。”
扶嫿爬上床補覺,聽見她們三個在底下討論隔壁體育係的男生。
“笑死了,體育係那個183是雅雅男朋友,被甩了跑過來跟雅雅說,國內平均就是這個長度。”
老二連連搖頭:“不至於不至於。”
“不過說起來,感覺18的確實不常見誒。”
“拉倒吧哪有18的。”
扶嫿聽著她們的對話,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臉。
陸冉知道這個事之後,笑了她好久。
周薇薇好奇地追問:“什麽啊?什麽烏龍?”
陸冉忍笑忍得發抖:“不能說,我說了嫿寶會宰了我的。”
扶嫿收回假模假樣掐她脖子的手,氣勢洶洶地哼了聲:“知道就好。”
幾個人正嘻嘻哈哈地聊著天,宿舍門從外麵被推開了,聲音戛然而止。
周薇薇翻了個身從**往下看:“你回來啦?”
林絲爾似乎有些累,“嗯”了聲,草草洗漱完上了床。
她麵朝著牆,看起來是想睡覺,於是另外三人也不再說話。
陸冉輕聲道:“晚安,瑪卡巴卡和他的小推車。”
夜晚幽靜而綿長,扶嫿不怎麽挑床,特別是睡前聊過天,一晚上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的錄製上午才開始,寬闊的操場被節目組布置了許多個任務點,障礙賽、射擊遊戲、投籃……
今天天氣有些冷,幾個人穿的衛衣,兩兩一個色係。
導演給每組發了一張很長的蓋章卡:“歡迎來到遊園會,大家也看到了,我們在這裏布置了許多個項目,每個項目完成後都會有記分與獎勵。”
蓋章卡上標著每個任務的獎勵,比如障礙賽完成後會獲得豐盛午餐,射擊遊戲達標後會獲得玩偶。
“障礙賽包括四百米短跑、攀岩、滾輪胎等等任務,要在規定時間內全部完成才能獲取獎勵,當然,因為是團隊遊戲,大家可以采取接力形式。”
導演宣布完規則,嘉賓們開始討論起來。
傅知宴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連帽衛衣,一絲不苟的氣息被中和不少。
他拿著卡片問扶嫿:“想要什麽獎勵?”
“這個、這個,”扶嫿認真地挑選,一連指了幾個,“還有大餐。”
“行,去那邊等著。”
林絲爾和周薇薇這兩組團體項目都是合作完成的,年衡和林絲爾配合默契,雲齊和周薇薇雖然拌嘴,但也一邊互懟一邊完成任務。
宋嘉澄倒是很想在女神麵前逞逞強,但是體力消耗過多,在障礙賽的時候卡在了攀岩上。
他覺得丟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陸冉溫柔地笑著安慰:“沒關係,我們一起來。”
幾組的互動都很甜,唯獨扶嫿這組。
傅知宴投籃,三分外一投一個準,扶嫿坐在籃球場邊緣鼓掌:“傅總真準。”
傅知宴打氣球,沒有一槍脫靶,完成後扶嫿拿著玩偶,衝他彎著眼睛笑。
傅知宴挑戰障礙賽,動作利落好看,扶嫿盤腿坐在操場中央,捧著臉發呆。
似乎有哪兒不對,林絲爾剛跑完接力賽,喘著氣走過來:“扶嫿,你不去做任務嗎?”
扶嫿理所當然:“在做呀,我在給傅知宴打氣。”
她說著朝傅知宴的方向揚聲喊:“傅總傅總你最棒,傅總傅總你最強,愛你哦!”
隨後就見正在跑四百米的傅知宴加快了衝刺的速度。
在林絲爾震驚的目光中,扶嫿起身拍拍灰:“你看,我作用大著呢。”
她似乎還挺驕傲,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怕綜藝播出後別人對她如何評價,林絲爾情緒有些複雜地收回目光,看了眼不遠處的年衡。
操場外有個小賣部,扶嫿打算去買瓶水。陸冉見狀遠遠地喊:“嫿寶,幫我也帶一瓶。”
周薇薇聞言揚聲:“我也要我也要!”
一聽說她要去買水,雲齊和宋嘉澄也湊過來,托她幫忙帶一瓶。在場的八個人裏,除了扶嫿一直無所事事,其他人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小賣部離這邊有一段距離,沒有鏡頭拍攝。扶嫿肩負著帶水的重擔,拿了整整六瓶。
從小賣部出來,筆直的一條路往前延伸,兩旁是花壇,邊緣高度到膝蓋處。
才走出一段路,塑料袋的提手一斷,幾瓶礦泉水掉在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出好遠。
扶嫿連忙彎腰去撿,她剛要摸到礦泉水瓶時,一隻手觸碰到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