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段時間各種類型的綜藝頻出, 其中反響最好、討論度最高的還得是戀綜。
網友們雖然自己不願意談戀愛，但似乎格外愛看別人談。
特別是他們正在嗑的cp，一旦上了同一檔戀綜, 兩人之間的曖昧與拉扯更是讓粉絲們嗑生嗑死。
最近小火的那幾檔戀綜都是邀請圈內年紀相仿的男女藝人, 讓他們共同生活, 在相處中互相熟悉發展感情，從而選定心動對象進行約會。
這種情況往往容易出現修羅場，會有不少觀眾買錯股，最後因為看好的cp沒能在一起而感到遺憾, 那種悲傷比他們自己分手了還要嚴重。
江琪說的那檔綜藝叫《現在開始戀愛吧》，是由電視台監製的一檔別樣戀綜, 與那些網綜最大的區別在於, 《現在開始戀愛吧》的cp從一開始就是確定好了的。
綜藝采取錄播形式，共有七期, 每期時長三天兩夜。
邀請的八位嘉賓開播前就兩兩進行配對, 然後模擬情侶在綜藝中談戀愛。
新穎的機製讓這檔綜藝還在籌劃時就吸引了網友們的注意，不少人紛紛表示終於不用怕站錯隊了。
見扶嫿這麽篤定, 江琪還以為她沒弄明白, 跟她解釋道：“這是戀綜。”
“我知道啊。”扶嫿接過文件仔細翻了翻，因為是電視台監製的，給的片酬還挺高。
而且采取的邊錄邊播的形式，每周五、周六、周日錄製一期, 下周五晚上在電視上播出。
江琪靠坐在桌邊，聞言擔憂地皺了皺眉：“這綜藝要跟人模擬情侶, 傅總那邊應該不會同意你和別的男藝人上戀綜吧？”
扶嫿合上文件, 從躺椅上站起來往外走，一錘定音：“那就讓他跟我上。”
江琪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時候扶嫿已經走出辦公室了。桌麵上一堆資源文件擺著，江琪拿起來看了看，都是很不錯的綜藝。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剛隨口說的那句，到底是誰把戀綜資源放進來的，現在轉念一想，隱隱有了答案。
傅知宴的辦公室在樓上，扶嫿拎著文件坐電梯上去，門口圍著一群經理，正在互相推脫著什麽。
他們擋住了路，扶嫿停下來打了個招呼，問：“你們要進去匯報嗎？”
爭論聲戛然而止，幾位經理轉過頭來，麵上的憂愁還沒完全褪去，苦笑著點頭回應。
“是啊，要匯報工作。”
扶嫿指了指緊閉的門：“那為什麽站在外麵呀？”
“宋經理在裏麵挨批，哦不是，匯報呢。”其中一個人苦哈哈地解釋。
扶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噢”了一聲：“所以你們剛剛不會是在爭論誰先進去挨批吧？”
幾位經理紛紛點頭，扶嫿沒忍住笑道：“傅總有那麽可怕嗎？”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
“怎麽沒有？你是不知道啊，這版方案改了不下十遍了，每次報上去傅總都能挑出錯來。”
“我這也是，對麵死活不鬆口，傅總也不肯退讓，我都跑了半個月外勤了。”
“我剛跳槽過來的時候還以為初華規模小，工作量應該比之前的公司少，沒想到還是每天累死累活。我最近頭發一掉一大把，都快禿了。”新挖過來的經理摸摸自己發量稀薄的頭皮，話題一轉，“不過初華待遇比我之前待的公司好多了。”
其他經理一聽，也釋然了：“這麽說也是。”
初華雖然規模不大，但薪資與福利在業內算是最頂尖的那一檔，傅知宴工作上嚴苛，卻從沒苛待過下屬，這也是不少精英願意跳槽來初華的原因。
辦公室的門從裏麵被打開，宋經理灰頭土臉地走出來，指了指身後：“傅總讓下一個進去。”
“裏麵什麽情況？”在外候著的幾個經理拉住他，“傅總生氣了沒？”
宋經理生無可戀地搖搖頭，隻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吧。”
其他人頓時慌了，互相推脫：“陳經理你先進去，你這任務比較緊急。”
“不行不行，要給新人發展的機會，楊經理進公司起還沒跟傅總談過話吧，楊經理先去。”
爭論來爭論去，資曆最老的趙經理目光忽然落到了扶嫿身上，他眼前一亮，試探地問：“扶小姐，你來找傅總是為了什麽啊？”
扶嫿揚了揚手裏的文件：“聊聊綜藝的事。”
“不會跟傅總吵架吧？”
扶嫿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
趙經理頓時高興地拍掌決定：“行，那你先進去。”
扶嫿微微揚眉：“先來後到，我這不急，要不你們——”
話還沒說完，幾位經理齊齊搖頭：“我們也不急。”
扶嫿和傅知宴的關係公司裏的人都知道，傅總現在估計正在氣頭上，讓扶嫿先進去哄哄，到時候他們再匯報，估計就不會挨罵了。
如此一想，幾人分開兩排站著，給扶嫿讓了一條寬敞的過道出來：“您請。”
扶嫿心裏想笑，麵上感激地點了點頭：“好吧，那謝謝幾位經理了。”
她推開門進去，傅知宴的辦公室寬敞而簡約，黑白色調的裝修。他此刻坐在辦公桌後麵，低頭處理著文件。
聽見輕微的關門聲，他頭也沒抬，語調嚴肅：“先說成果。”
扶嫿慢悠悠地走過去，雙手撐在辦公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傅總工作的時候這麽嚴厲啊？”
聽見她的聲音，傅知宴抬頭，眉宇間的嚴肅瞬間緩和了下來：“怎麽上來了？”
扶嫿將文件推過去：“想上一檔戀綜，缺個伴，不知道傅總有沒有空。”
“有空。”
扶嫿歪頭，笑著問：“連錄製日期都不看一眼就說有空？”
傅知宴往後靠了靠，語氣很理所當然：“不然呢？看著女朋友跟別的男人上戀綜？”
“你也可以讓我不接這個綜藝。”
“扶嫿，”傅知宴似是輕歎一聲，“你知道我不會這樣做。”
扶嫿眼睛彎成月牙，笑著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傅總真好，那我就不打擾傅總工作了。”
她拿起文件出去，剛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徘徊在外麵的經理聽到動靜立馬圍過來。
被幾道期待的目光看著，扶嫿不由往後退了半步，點點頭：“傅總心情，似乎還不錯？”
幾人一聽，頓時鬆了口氣。
正打算爭一下誰先進去的時候，辦公室裏傳來一道聲音：“一起進來。”
眾人仍有些膽顫，硬著頭皮赴死一樣進了辦公室，依次匯報完，提心吊膽地等著挨批。
可辦公室內安靜幾秒，預想的暴風雨並沒有來到。
“這版方案還可以，去跟藝人對接一下。”
“山恒獅子大開口，收購資金上還是不能讓步，但是這幾天下雨，外勤獎金加倍。”
傅知宴態度罕見的溫和，幾位經理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去，氣質矜貴的男人此刻正按照紙上剛剛做的大致記錄對他們的方案提出修改意見。
輪到楊經理時，傅知宴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頓時緊張又興奮地挺直了背。
“傅總有什麽意見盡管提，我馬上去改。”
傅知宴轉了轉筆，說：“傅氏旗下有款生發液效果不錯，待會兒讓張秘給你送兩瓶過去。”
楊經理：“！”
經理小群裏——
【宋經理：怎麽樣，挨完批了沒？】
【趙經理：沒有。】
【宋經理：怎麽今天這麽慢？不會是做得太入不了眼，被傅總罵了好久吧？】
【陳經理：那倒不是，今天沒挨批。】
【楊經理：嚇死我了，你們把傅總說得那麽可怕，人這不是挺溫和的嘛，還關心我脫發的事。】
【楊經理：我決定了，我以後就要為初華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宋經理：？見鬼了】
幾位經理：【感謝扶嫿。】
做了一樁好事的扶嫿回到私人辦公室，跟江琪對接完，拎著包下樓。
到某一層的時候，從外麵進來兩個人，周芙和初華的經紀人趙英。
互相打了招呼，扶嫿略顯驚喜地問：“你今天是過來簽合同嗎？”
周芙點了點頭。
電梯到了一樓，趙英主動道：“也沒什麽事了，你們倆先聊，我就不打擾了。”
扶嫿原本是打算回家的，看見周芙後，臨時改了主意：“要不我帶你在公司周圍轉轉？”
“好。”
初華樓下有一塊花壇，現在是上班時間，沒什麽人經過。扶嫿剛路過，花壇裏鑽出一隻橘貓，衝她喵喵地叫。
周芙“咦”了聲：“它認識你嗎？”
扶嫿停下來，從包裏翻出一根貓條：“認識，這是我們公司的團寵，叫橘子。它不怕人的，你可以摸摸。”
橘子原本是附近的流浪貓，後來極有眼力見地跑到了這邊來，公司裏的人看它瘦骨嶙峋的，心生不忍給它搭了窩，打了疫苗絕了育，還天天投喂，現在胖得哪還有流浪貓的樣子。
扶嫿拆開貓條喂它：“橘子，過來。”
它果然乖乖地過來，周芙伸出手摸它，它也不躲不鬧，反而撒嬌地蹭著她掌心。
周芙驚訝：“你們公司氛圍這麽好？連貓都這麽溫和。”
扶嫿笑著撓撓橘子的下巴：“現在也是你的公司了。”
兩人一貓蹲在花壇邊閑聊，周芙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點開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垂眸操作完按滅了屏幕。
扶嫿見狀好奇地問：“誰啊？”
“前男友。”周芙抿了抿唇，“扶嫿，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周芙進圈之前就有一個男朋友，和她是高中同學，也是個演員。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資源都不好，隻能演演沒什麽台詞的配角。
那時候，他們住在狹小的出租屋裏，日子過得艱苦，卻相互扶持。
周芙一直覺得，他們倆會永遠在一起。
直到那件事發生後，她從劇組出來，哭著將遭遇告訴了男友。
然後周芙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上，出現了讓她陌生的冷漠，以及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不提分手，但態度與之前天差地別。甚至會在周芙情緒崩潰地時候冷言相向：“天天就知道哭，哭有什麽用，煩死了。”
那段時間，周芙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眼裏**裸的嫌棄。終於，受不了冷暴力的她主動提了分手，陰暗的遭遇和男友的pua，讓她心態徹底崩潰，患上了抑鬱症。
扶嫿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所以他現在還來找你做什麽？”
周芙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他接了一檔綜藝，要跟人炒cp，怕我一怒之下把當時的事爆出去。”
周芙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公開過，當時兩人都想著等在娛樂圈混出頭再官宣，可世事難料。
分手後周芙刪了對方的所有聯係方式，直到前兩天，那個人又拿小號加了她，噓寒問暖。
周芙覺得奇怪，一問才知道原來他要跟人營銷cp，怕自己把當年的事說出來，於是過來穩定她的情緒。
扶嫿臉上露出肉眼可見的嫌棄，直白地評價：“怎麽這麽不要臉啊。”
周芙見狀，笑了笑：“我才懶得理他呢，要不是他突然加我，我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不說他了，”她晃晃腦袋，繼續擼貓，夾著嗓子和橘子說話，“橘子看這裏，乖乖。”
和周芙在外麵玩了一天，扶嫿索性等傅知宴下了班搭他的車一起回去。
一進門，六一邁著矯健的步伐跑過來。
扶嫿蹲下來抱它：“六一，來媽媽抱抱。”
在她麵前停下後，六一聞了聞她的手心，凶巴巴地“喵”了一聲，轉頭就走。
扶嫿奇怪：“它怎麽了？”
“你摸別的貓了？”
“在公司樓下遇到橘子了，給它喂了點貓條。”
傅知宴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摸了別的貓，還把六一的貓條喂給了它，六一吃醋了。”
六一站在貓砂盆邊遠遠地看著扶嫿，黑漆漆的臉上，竟然露出幽怨的表情。
扶嫿仿佛從它的眼裏，看到了“出軌了就別回來”的字樣。
“你們倆還真是，”扶嫿起身換了拖鞋，“父子倆一模一樣，小氣鬼。”
她正要進去，傅知宴卻忽然勾著她外套的腰帶將人拉了回來。玄關空間不太寬敞，扶嫿被抵在櫃門上，抬頭對上了傅知宴意味深長的眼神
“扶嫿，六一惹的你也能怪到我身上？”
扶嫿挑眉，理直氣壯地說：“子不教父之過。”
傅知宴輕笑一聲，放在她腰間的手上移，撐在櫃子上，從身後看像是將人圈進了懷裏。
“好吧，那子債父償。”
償還完之後，傅知宴仍有精力起身去給她做飯，扶嫿累得在**玩手機。
她忽然想到白天周芙的話，發了條消息問：【你前男友接的哪檔綜藝？】
【周芙：好像叫《現在開始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