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草藥浴
隔間便是浴室,砌了圓形浴池,引了溫泉水進來,四季都是暖的。
浴池邊放了一張白玉床,柳兒鄭重其事地捧著一隻玉盒進來,置於玉**,其內放著枝葉通紅的炎陽草。
隨後柳兒退出去,放下重重紗簾,關上門。
帝夙把鹿朝放在玉**,並不猶豫,邊起身邊解開自己的腰帶,衣裳敞開的瞬間,鹿朝趕緊閉上眼睛。
不是她羞澀,而是人嘛,一不小心就會被美色所惑,帝夙這樣的絕色,放眼六界,橫貫古今,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小說裏有一段魔族公主偷看他沐浴的片段,那場麵光看文字就讓人想入非非,而文字裏描寫的帝夙的身體,怎麽說呢,就是特別猛。
魔族公主一眼淪陷,從那之後,每天都斯哈斯哈,饞魔尊身子。
人家見多識廣的魔族公主尚且把持不住,鹿朝這輩子就沒見過幾個男人,素得尼姑見了都搖頭。
她是要離婚的人,可不能每天想著魔尊的身體斯哈斯哈。
所以,眼不見為淨!
片刻後,一隻手從後麵把她攬過去,她的後背貼在冷冰冰的胸膛上,鹿朝頭皮發麻,下一秒,他的手熟門熟路拉開她的衣帶。
鹿朝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你……閉上眼睛……否則……我……殺了……你!”
身後的人不知道聽沒聽見,更不知道照沒照做,鹿朝隻知道他的手沒有片刻猶豫,就把她的衣服拉開了。
“……”
她身上的血瞬間沸騰了,轟轟烈烈燒得她腦殼疼,她的臉是燙的,耳朵是燙的,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是燙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身後的人肌膚也開始變得滾燙之後,溫熱的蒸汽開始在她周身彌漫,淡淡的藥草味道中,似乎夾雜著腥甜的香氣。
蒸汽沾染皮膚的時候,特別舒服,明明沒有水,身體卻好像浮浮沉沉漂浮著,被攏在一團溫暖的雲絮中,她好像一個嬰兒,在母親身體裏蜷縮成小小一團,四周溫暖而安靜,是她自出生至今,從未感覺過的,一種從不會有人傷害她的安全感。
就像……一百年前和殿下相依為命的時光。
月光穿透紗窗,照在她小小的臉上,她趴在殿下腿上,睡得迷迷糊糊,他的手在她背上輕輕撫著,她喜歡他衣料上的熏香,夾雜著淡淡的藥草的苦澀。
時光那麽安靜,像是永恒。
後來,他低聲說:“朝朝,離開安陽吧。”
那一刻,她心如刀絞,猛地睜開眼睛,像是剛剛溺水被救上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而眼睛裏,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掉。
蒸汽散去,溫暖散去,她蜷縮在一個冷冰冰的懷抱裏。
竟然睡著了,還做夢了,鹿朝用力眨眼睛,把眼淚眨回去,然後抬起頭,看向連枝燭台,蠟燭燃燒了一半,至少過去一個時辰了。
鹿朝滿腦袋晦氣,想掙紮,發現還是渾身癱軟,動不了。
最可怕的是,她隻要稍微一動,就避免不了肌膚的摩擦觸碰,她身上的熱是一點沒退下去,還是燒得她很暴躁。
身後的帝夙微微喘息,體內炎陽草的炙熱似乎也沒完全消散,他的氣息仍舊是有溫度的。
他靠得太近,呼吸就貼著她的臉頰,像是被羽毛輕輕撓著,一股詭異的酥麻感從尾椎骨竄上來。
鹿朝別扭地別開臉。
而帝夙此時忽然開口,對她說了相識以來的第一句話。
少年的嗓音有些低,因為染了炎陽草的炙熱,充滿磁性:“你今日,為何是紅色的?”
鹿朝:“?”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很快,帝夙又說了第二句話:“前幾日,你都是白色的。”
鹿朝一愣,她忽然懂了,然後她氣得頭頂冒煙。
這狗比,他從來沒有閉著眼睛,從一開始,他就把她看光了!
不僅看光,還膽敢來調侃她?
鹿朝怒氣衝衝抬起頭,瞪著他,剛剛哭過的眼睛,也是紅的。
帝夙專注地端詳著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看向她哭得通紅的鼻尖,最後,落在本就紅潤的嘴唇上,就此不動了。
鹿朝還是第一次仔細認真地打量他,過去隻在書上見過他的各種描述,和現在所見,似乎有些細微的出入。
他的眼睛是淺淡的灰色,冷冽的色調因為沒有情緒暈染,顯得陰翳寒冷,可細細一看,又會發現這灰色的眸子,好像是透明的,沒有任何雜質。
竟有一種……懵懂?無辜?單純?
鹿朝意識到他說的兩句話或許不是調侃她,他是真的不懂?
小說裏隻講他如何殺戮成性,如何無情無欲,冷血霸氣,如何把六界攪得腥風血雨。
可從來沒有講這位魔尊……還是個雛兒啊。
難怪美豔妖嬈的魔族公主千方百計都勾搭不到他,難怪精通媚術的狐妖使勁渾身解數他都無動於衷。
更別說雲瑤,隻會天天要死要活找虐。
鹿朝:釋然了。
沒有晚節不保,反正他也不懂,抱著她,跟抱著豬又沒有區別。
想通之後,鹿朝隨口忽悠:“因為我……今天……吃了……紅,紅棗糕。”
所以我變紅了。
帝夙看著她的眼睛,鹿朝毫不畏懼地迎視,對視了片刻之後,他似乎相信了。
他拿過鹿朝的衣服,熟練地幫她穿好,然後,開始穿自己的。
鹿朝馬上閉上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隻要我不看,就沒有男人能**我。
帝夙把她抱回房間的**,鹿朝連忙說:“解咒。”
帝夙垂眸看著他,濃密的睫毛覆下一片淺淡的陰影,擋住了少年眼中的光。
他一言不發,轉身放下帷幔,自己也躺上來,拉過被子,把兩個人一起蓋住,閉上眼睛,一氣嗬成。
鹿朝:“?”
“你……給我……解咒!不然……我殺……”
昏暗的羅帳內,隻見魔尊抬起手,兩指並攏,靈力的光芒像是小小的星芒,朝著鹿朝的方向微微一斜。
然後她就,噤聲了。
鹿朝:“……”
離婚後,我恢複實力,非得殺了你不可!
一動不動躺了一夜,鹿朝的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麻了,好在低等級咒術都有一定時間限製,幾個時辰後,自己便會解開。
她躺了很久,才讓僵硬的身體重新活動自如,又蒸了一次藥浴,鹿朝看起來比昨日更精神,身上那道很深的傷口也痊愈了八成,仙草的力量果真不可小覷。
鹿朝想著自己的離婚大計,把春兒叫過來:“你去前院找吳管家打聽,雲瑤什麽時候回來?”
春兒馬上說:“郡主是不是要想辦法把雲瑤攔在路上,讓她永遠回不來?”
鹿朝無語了,女配的這些想法,都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你快去打聽,其他的不用管!”
“是。”春兒馬上出去了。
柳兒給她梳了小小的飛仙髻,戴上紅寶石鑲嵌的牡丹花金鈿,腦後紮了長長的金線繡花紅發帶,嬌俏可愛。
身上穿上大紅色織金雙蝶戲花襦裙,配著寶石綠衫子,腰間宮絛係著環佩和鏤空小金玲,稍稍一動,叮呤當啷好不動人。
隨後,春兒回來了,向她稟報道:“吳管家說,今日已備好接風宴,各位王公貴族的帖子也發出去了,若是不出意外,雲瑤今日便會到安陽。”
果然,和小說上的時間並無出入。
帝夙的真命天女來了,她可算要脫離苦海了。
她高高興興站起來,自重生來到這裏,第一次走出房間,站在摘星樓的圍欄邊,這裏是第三層,整個王府景色一覽無餘。
昨夜似乎下了一場春雨,屋脊上異彩紛呈的飛禽走獸被洗得幹幹淨淨,寧王府庭院中一片染柳煙濃的春日盛景,花開千重,枝葉扶疏,雕梁畫棟隱約錯落,帶著涼意的空氣吸入肺腑,沁人心脾。
她抬起頭,眺望著寧王府之外恢弘壯麗的安陽城,離開這裏,有一百年了吧,沒想到重回故土,竟換了個身份。
“我想出去走走。”
柳兒說:“小郡主傷才剛好,不如坐馬車出去逛逛,免得步行勞累。”
鹿朝點點頭,收拾了一番,便出門了。
安陽城作為魏國帝都,如今是人界規模最大的城池,因為城外有琉璃仙都和丹華宮共同設置的昊陽大陣,邪魔妖物無法進入城池,各國各地強者商賈相繼湧入,因此得以發展繁榮。
城中主幹道長樂大街橫貫東西,被一條清波河分割為二,河麵上有二十四座大橋,其中最大的攬月橋寬約三丈,橋上行人如織。
馬車駛過攬月橋時,鹿朝掀開車簾,往外張望。
今日的安陽城比平日更熱鬧,百姓聽說今日將會有仙人到訪,因此都跑上街,希望親眼目睹仙人風姿,沾些仙氣。
“來的可是琉璃仙都的少主,未來的仙中之王!此次和雲瑤仙子一同來,真是了不起啊,咱們安陽要出一位仙妃了!”
“聽說雲瑤仙子是六界第一美人,不知道美成什麽樣,才能讓未來的仙中之王一眼相中,求娶為妃?”
“肯定比天仙還美!你們見過她妹妹吧,寧王府那位朝陽郡主,那叫一個美啊,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朝陽郡主?就是不久前,嫁給獵戶之子的那個?她怎麽能跟雲瑤仙子比?她就是個凡人而已,在安陽城,誰不知道她是個囂張跋扈的祖宗?路過的狗都要被她踹一腳!這下報應了吧,嫁了個窮小子,往後恐怕囂張不起來咯!”
鹿朝:“……”
原主確實囂張,可她打的也是王公貴族,路邊的狗跟她有什麽關係?
春兒聽不下去,想出去嗬斥幾句,被鹿朝叫回來了:“算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他們汙蔑郡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謠言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春兒不忿。
鹿朝心想以原主那高調的行事作風,看不慣她的人多了去了。
“郡主快看,是姑爺。”柳兒指著攬月橋一邊,一隊巡夜營的人騎馬巡邏,清一色黑衣黑馬,凶神惡煞,過路的百姓見了都紛紛退避。
其中,騎馬走在最前的,正是帝夙。
鹿朝剛要叫柳兒放下簾子快走,那邊帝夙若有所覺,抬起頭,目光恰好和她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