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嫁妝太少我不娶
上麵給他們這次喬裝安排的身份是癡迷軍事武器的飯桶伯爵,以及他性格熱辣的拜金未婚妻。
總結就是人傻錢多容易騙組合。
“這哪個神人想出來的?”
賀灼攬著季庭嶼站在門口,讓侍應為自己脫下外套。
“笨蛋好辦事我知道,但一會兒為了不崩人設我簽幾張上千萬的單子誰來付錢?”
“沒事,老將軍說今晚單子隨便簽。”
“他這麽大方?”
賀灼一聽這話難免手癢,商人的本質暴露無疑,眼神像探針似的一一逡巡過場內眾人,摩拳擦掌道:“讓我看看誰是真笨蛋,好久沒做坑人的買賣了。”
季庭嶼噗嗤一聲笑出來。
“老將軍還說,今晚消費從你嫁妝裏扣,讓你看著辦。”
屁股一扭就在和賀灼大腿上撞了一下:“先說好啊,嫁妝太少我可不娶,你太難養了。”
“我還難養?”
賀灼一臉冤枉,接過外套橫掛在小臂上,借著布料的遮擋將手伸向他被紅裙包裹的屁股,收攏掌心猛然掐住。
“大半年才吃上一回,這還不好打發?”
“嘿!”季庭嶼嚇得一把擰住他胳膊,看看左右沒人看他們後拿那對小貓眼凶狠地瞪著他:“你個混蛋你是不是想死!本來就被你掐腫了,還掐!”
賀灼哎呦哎呦喊痛,眼底笑意卻如漣漪般散開。
他看著一束斑駁的燈光打在貓咪覆著黑紗的臉上,遮出一半曖昧的陰影,嬌豔的紅唇因此半明半暗,有種十九世紀東方舞娘的魅惑風情。
“小嶼,你今晚真的很漂亮。”
賀灼無時無刻不在為他心醉,癡迷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炸毛的、活潑的、安靜的、堅韌的,什麽樣子都喜歡。
季庭嶼半眯著眼覷他:“詹妮弗先生,雖然這樣調情確實刺激,但我們今晚有任務在身。”
他叫的是賀灼今晚的假名。
賀灼從善如流地回答:“知道了,愛莎小姐,我想你該去吃些小蛋糕了。”
冷餐台那邊圍著一圈女郎,都是來賓的女伴,他們剛才親眼看著其中一位女士和那個軍火販子搭過訕。
季庭嶼看準目標,示意他分頭行動。
“小姐,我幫您脫下大衣吧。”
侍應生殷勤地伸手搭上季庭嶼的肩。
賀灼餘光注意到什麽,抬臂擋住:“不用,我自己來。”
他從後靠近,雙手捏住貓咪的肩膀,仿佛在擁抱一樣,提醒他仔細分辨女人身上有沒有軍火販子的氣味。
場內眾人見狀紛紛側目看向他們。
兩張出眾的生麵孔,舉止親密又高調,再加上賀灼身上自帶的貴族氣場,還沒進去就已經吸引了半場的焦點。
“別太張揚了。”季庭嶼警告他。
這種場合太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是你太緊張了。”
賀灼挑起他一縷長發,放在鼻尖嗅聞。
“這種場合,人傻錢多的紈絝子弟太低調了才是真有問題,他們恨不得把我很有錢寫在臉上來彌補少得可憐的智力,愚蠢得讓人憐愛。”
季庭嶼忽然語塞:“……”
“我一分鍾內都不想和你說話了。”
原來我小時候陪父親出席酒會時,為了不露怯特意對著鏡子學了很久的大搖大擺眼高於頂的姿態,在真正的有錢人眼裏是愚蠢得讓人憐愛!
憐愛個頭!煩都煩死!
賀灼不明白這無妄之災從何而來,但看到小貓垮起臭臉一副“好漢不提當年勇”的羞恥樣,瞬間心領神會。
“當然,這種事也得分人。”
“那種天生就長張笨臉的再怎麽裝都是一副傻氣,讓人連欺騙的欲望都沒有。”
貓咪麵上毫無興趣,頭頂耳朵狂抖:但是呢?後半句呢?快說啊!
賀灼慢悠悠道:“但那些長了張漂亮臉蛋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貓咪自豪地揚起下巴,一副快誇我的得意表情:不一樣在哪呢?
賀灼:“他們蠢得更精致些,有一種嬌憨的可愛,讓人一看就很想騙回家,而且成功的幾率非常大。”
季庭嶼:“…………??”
“說來說去你就是說我好騙!”
“你完了賀灼。你今晚別想上我床!”
“那就在浴室吧。”
賀灼脫下他的大衣交給侍應,眾目睽睽之下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上去。
“唔——”
季庭嶼猝不及防,傻眼了。
壓根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慌亂地伸手推他胸膛。
可後腰卻猝然攀上來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他兩隻手牢牢壓在身後。
“領導,這時候你應該浪一點。”
賀灼摁著他的後腦加深這個吻,探出舌尖描摹他唇瓣的輪廓,熟悉的濕滑安撫著貓咪的情緒。
讓他放下心來,將動物本能發揮到極致,感受到四周圍正在千變萬化的風吹草動——
比如宴廳內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口哨,有人操著一口晦澀的西方口音說:這妞兒真辣。
另一人回:撤吧,就是一對沒分寸的野鴛鴦。
話音落下,花廳西側的陰影處,距離他們隻有兩米不到的出口,登時響起四五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季庭嶼這才恍然大悟,驚魂未定地和賀灼對視:有人盯上我們了?
賀灼不作聲,退出舌尖,伸手碾過小貓嘴巴上晶亮的水光,在香檳塔上拿了杯冰酒遞給他。
“喝一點兒。”
愛莎小姐的人設是享受在酒會上任何一次引人注目的放浪形骸,而非像季庭嶼一樣被啃兩口就雙頰通紅。
他需要迅速給臉降溫。
賀灼引著他,走到花廳後陰暗的出口,鼻尖翕動著嗅聞那些人留下的味道。
“獅子、森蚺、鯨魚……等級都在2S以上,這不是西方的待客之道吧。”
如果不是他剛才那一出將賓客的視線全都吸引到兩人身上,這些人一齊出動,他們不死也得傷。
“什麽時候盯上我們的?”
“下車開始。”
“目的呢?”
“要看今晚是誰的場子。”
賀灼端給他一塊小蛋糕,指尖輕輕在台麵上敲擊了兩下,抬起視線看向軍火商。
“你們這次是想辦他?”
“八九不離十。”
那就是不夠確定。
賀灼思忖兩秒,說:“如果他足夠謹慎,就理應熟悉來參加宴會的每一個人,並把身份對上臉,所以我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飯桶伯爵和拜金女郎,看似蠢笨的人設,實則包含著很多細節:恃才傲物的做派,眼裏對金錢的渴望,珠光寶氣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的打扮。
光是最後一點,就與季庭嶼腳腕上那塊玻璃竊聽器搭不上邊兒,明擺著要讓人起疑。
“靠……”
季庭嶼腦袋裏閃過一個荒謬的猜測:“不是吧,又來?”
猴子屍骨都沒涼,新的臥底已經上位了?
“別太悲觀,或許並不是原則性錯誤,就算是也和你記者部無關,這是霍華德需要發愁的事了。”
賀灼捏著酒杯,談笑自若,即便剛剛死裏逃生也沒有半分慌亂,甚至還能和投來視線的賓客隔空碰杯。
這讓季庭嶼也冷靜下來,將腦子裏的猜測揮爪趕走,兩口將香草蛋糕打掃完,放盤子時故意將餐叉弄掉,矯揉造作地一聲:“哎呀,弄掉了呢。”
賀灼:“噗。”
他忍著笑俯下身,假意幫忙撿叉子,實則將季庭嶼的腳鏈解開,這大玻璃說什麽都不能戴了。
接下來兩人分工合作。
賀灼繞到二樓,在一排包廂門口挨個辨認有沒有那四隻獅蛇虎鯨的氣味,如果他們是軍火販子聘請的保鏢,那應該不會距離他太遠。
季庭嶼則打入女郎團內部,發現和軍火商親密過的女郎也是一隻貓咪。
他立刻自然地撩起臉側的頭發,露出耳朵上那隻貓咪耳釘。
尼威爾的富家小姐之間一直有交換耳飾的風俗,以示她們相交甚篤。
果然,貓咪耳飾一露出來,女郎就欣然同意交換,季庭嶼溫柔地接過幫她摘耳飾的活兒。
等女郎撩開頭發時順勢側過去,聞到她頸間的龍舌蘭香味——剛才軍火商親吻過她的脖頸。
這時賀灼的初步勘探也已完成,鎖定三個可疑包廂。他信步走到二樓圍欄前,居高臨下地看向季庭嶼。
貓咪抬起頭,耳朵一左一右地搖擺起來,像隻驕傲地仰起腦袋的貓崽兒。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任務完成的信號。
之後兩人在二樓匯合,先提醒沈聽不要輕舉妄動,再兵分兩路在場內穿梭,尋找身上有龍舌蘭味的侍應。
——像這種私密度較高的宴會,都會單獨指定一位可靠的侍應生服務,來去頻繁且不會讓人懷疑。
兩人很快在後廚門口找到了目標,一隻美洲豹Alpha,腿長腰細模樣俊朗。
“你知道有一種雞尾酒的顏色是祖母綠嗎?而且因為加入了可食用色素粉,即便沾到冰上也不會隨著融化將顏色衝掉。”季庭嶼拿著那塊玻璃竊聽器晃了晃。
賀灼隻需一個眼神就讀懂他的計劃:“我不僅知道,我還會調,它防水嗎?”
“當然。”
“走吧。”
兩人一拍即合,手挽手向後廚走去。
季庭嶼撩起頭發一托胸脯,二話不說就要往上衝。
“等等,你幹什麽?”賀灼攔住他。
“嗯?我去搞定那隻美洲豹啊。”
“怎麽搞定?”
“呃……”
大意了,怎麽把這個醋精給忘了。
他支支吾吾地心虛道:“我要是說聊聊人生聊聊理想,你信嗎?”
賀灼:“你看我頭上綠嗎?”
季庭嶼:“……”
“就是要色誘是吧?”賀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季庭嶼嘴硬:“那我這麽厲害,又不會吃虧。”
下一秒就聽賀灼說:“我去。”
小貓咪當場驚掉下巴:“你去?你確定?”
那可是一個Alpha!
和你一樣又硬又挺的Alpha!
你進去真的不會和他打起來嗎?
“不要在心裏腹誹我了。”
賀灼的眼神剝開他的表皮直窺心髒,那樣的銳利又強大:“如果我在這還需要你幹那些犧牲色相的勾當,那這個伴侶的身份我也不用拿了。”
他奪過竊聽器就走向後廚,速度快到小貓無從阻攔。
季庭嶼躲在門口,聽不到他和美洲豹交涉什麽,隻在半分鍾後看到賀灼將外套放到一邊。
然後,抬手解開馬甲上唯的紐扣。
季庭嶼:“???”
臥槽!怎麽脫衣服了!
解扣子幹什麽!
為什麽要把領帶尖塞進襯衫裏啊!
開始解領口扣子了!
不會真的想獻身吧?!
季庭嶼急了。
尾巴火急火燎地頂著後臀的長裙拚命想鑽出體外,心裏咆哮過一萬句:我還沒嚐過呢!活菩薩!
然而就在他想一不做二不休,撕開裙擺,衝進去將那隻美洲豹撂倒時,隻見賀灼站在島台中央,拿過一隻紅方酒瓶,在掌心掂量過後,看都不看就往身後一拋。
“臥槽——”
季庭嶼“撕拉”一聲將裙子撕成高開叉。
怎麽回事?
人家不同意你獻身就砸廚房嗎?
可下一秒賀灼的手又隨意往背後一遞,細長的紅方瓶安安穩穩地落回他掌心,在左手與右手之間乖順地遊動,最後拇指撬開瓶蓋。
“唰啦”一聲,裏麵的酒液垂直落入下方酒杯中。
杯中早已準備好的淡藍色基底和色素粉翻滾出一層層白色煙霧,島台瞬間霧氣繚繞。
侍應生伸手想要揮打煙霧時,賀灼又拿出一隻火機“哢哢”兩聲,洶湧的烈焰瞬間在杯中燃燒起來,順著下流的酒柱往上攀升成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
“Oh fuck!”
火龍差點燎到侍應生的眉毛。
賀灼:“抱歉。”
“You are so cool!”對方早已眼花繚亂,歡呼著和他分享拍下的視頻。
毫不知情賀灼剛才趁著煙霧升起時將綠色玻璃竊聽器扔入冰著紅酒的冰塊桶裏,又借查看視頻時把酒杯磕到冰桶邊緣打翻。
墨綠色的酒水順著冰塊的縫隙爭先恐後滑進去,將一桶冰全都染成祖母綠色。
侍應生萬分懊惱,似乎是在可惜那杯酒。
這時賀灼從外套下取出一隻綻放的紅玫瑰,插進冰桶中,花枝斷口自然而然地將玻璃竊聽器懟到了最底層。
侍應生一臉疑惑,賀灼卻無奈地扶額,那雙深情的冰藍色眼眸專注地凝望著他,低頭輕輕吐出一句話。
嘶,說什麽了?
季庭嶼抓心撓肝地想知道賀灼和侍應生耳語了什麽,能讓一個同樣強壯魁梧的野獸派alpha暈乎乎地端著冰桶走出去,臉上還泛起一團詭異的紅。
他心跳得很快,酸溜溜得縮緊。
呆呆地看向將雙手撐在桌上轉頭拋給他一個勝利眼神的賀灼,終於明白他為什麽能那樣鎮定從容地走進廚房。
因為不止自己,隻要他願意施展那些花言巧語和心機詭計,其他人甚至alpha都會為他著迷。
侍應生出去了,賀灼拿起外套端著隻剩半杯的雞尾酒走到季庭嶼麵前。
“Dear love,Can I sleep with you?”
我的愛,今晚能與我同眠嗎?
貓咪嫌棄地撇過臉:
大騷包!大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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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完成的比想象中順利。
他們又在宴會廳停留了片刻。確認竊聽器信號接收正常就離開了。
沈聽要帶著嗚嗚回軍部,和他們不同路,臨走前和賀灼交代了一件事,又給他一封牛皮紙袋。
賀灼看完後立刻一臉愁雲慘淡,但並沒有將壞情緒傳遞給季庭嶼。
回去的路上比來時輕鬆很多,賀灼看到巷子口有賣冰柿子的,就給小貓買了兩個,讓他抱著啃。
季庭嶼吃不了涼,卻酷愛吃這個。
撕開薄薄的外皮後用虎牙的小尖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撕著吃,喉嚨裏發出貓咪吃美了的咕噥聲,連賀灼到底和美洲豹說了什麽都忘了問。
停車換擋時,他將自己啃得亂七八糟的柿子遞到賀灼嘴邊:“來一口,這裏是小舌頭,口感很奇妙。”
艮艮韌韌又冰冰涼涼,一口下去冰凍的果汁會在口腔裏爆開。
賀灼歪頭咬下一口。
季庭嶼滿臉期待:“怎麽樣!”
賀灼:“沒你的舌頭好吃。”
貓咪登時朝天翻個白眼,“你大爺你怎麽張口就來啊!”
罵完又小小地反省了一下:確實是自己讓他憋得太久。
“那個,我和你說個事兒啊,我明天又要執行任務,後天也有事,可能接下來一周都不能陪你了。”
剛才還答應晚上穿裙子給他看的,貓咪垂頭喪氣地低下腦袋。
賀灼似乎是習以為常,隻捏著他的手指蹭蹭:“沒事,本來今天也晚了,鬧太久你明天會沒精神。”
季庭嶼淡淡地:“喔。”
聲音聽起來還挺沮喪。
“這麽愧疚啊?”賀灼笑他。
小貓看了眼前方的路段,兩口解決掉凍柿子,把被冰麻的嘴唇“巴巴”抿出響。
“聽說冰冰涼涼的,滋味會很不錯。”他歪過身子,軟綿綿地伏在賀灼腿上:“要試試嗎?”
賀灼笑了一聲,抬手捏住他羞紅的臉頰,收攏掌心掐出一個圓圓的小酒窩。
“你胃口倒是不小。”
作者有話說:
小嶼一個猛貓撲食抱住賀灼的大胸肌、大腹肌:我的!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