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髒死啦!
“幹嘛?”
“把肥皂遞給我。”
賀灼用下巴點點角落地板上放著的一堆洗漱用品。
“喔……”季庭嶼不情不願地進去。
地麵濕滑,他穿著涼拖鞋慢慢走,到角落後彎腰蹲下,背心縱了上去,大半個腰都露了出來。
賀灼的目光如同偷窺者的鏡頭,慢慢平移而去。
他看到omega的腰很薄很薄,兩側的肌肉線條從胸骨往下開始收窄,臀部上方的腰窩不深不淺,十分可愛,吻起來應該會舍不得停下。
他還在認真地挑選肥皂,潮濕的空氣裏混進他身上剛剛釋放過後的氣味,一絲一縷地滲進賀灼的鼻腔。
這讓賀灼渾身發熱,腦袋發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唇,試圖從空氣裏攫取他的味道。
腦袋裏的畫麵越來越放肆,身體裏的暖流衝刷著理智,唾液過量分泌驅使喉結急促地上下滾動起來,直到季庭嶼轉過身,“喏,這塊行嗎?”
賀灼陡然睜開眼,視線直射向他!
那眼神中如狼似虎輾轉難消的侵略欲就像一柄弓,驚得季庭嶼這隻鳥慌張後退,腳下猛地一滑,“啊——”
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到來,賀灼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真正抓牢的那一刻他的罪行也再無法掩飾。
畢竟傻子都看得出來,波瀾迭起的水麵和他繃緊的右臂是在幹什麽。
“達蒙你……”他羞得話都說不出來。
賀灼卻偏要開誠布公:“我在做你剛才想著我做的事。”
你對我有欲望,而我對你的欲望隻會更重。
“我……”他這麽一說季庭嶼連討伐的立場都沒有了,畢竟是自己荒唐在先,“你先…我出去你再…弄……”
賀灼不放,也不說話,就用饑腸轆轆的狼盯著能看不能吃的獵物的眼神,死死盯著他——這讓季庭嶼清楚地明白,自己就是他此次活動中的一環。
“你個變態,趕緊放開……”
季庭嶼臊得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起來,被人抓著手看他幻想著自己打,這他媽算怎麽回事啊!
“讓我抓一會兒,小嶼。”賀灼粗重的喘息裏透著克製,潮熱的大手如鐐銬一般禁錮著他。
“你乖一點,我就不去抓你。”
顯然這個“抓”和抓手的“抓”根本不一樣。
季庭嶼臉頰爆紅,掰他的手也不是不掰更不是,後來自暴自棄地想:反正他也幫過我了那我就還他一次。
最後竟然真的就那麽被他抓了十多分鍾。
直到賀灼驀地仰起頭,閉著眼發出一聲沙啞至極的低喘,水麵**起一層漣漪後終於回歸平靜。
“好了。”他放開手。
“好你大爺!”季庭嶼拿起肥皂就砸他。
賀灼心情頗好,躲都沒躲,給他砸了一下解氣,可貓咪還是氣得頭頂冒煙,莫名覺得被抓過的手腕好燙,於是他故意去賀灼浴桶裏洗手。
還罵他:“你髒死啦你個王八蛋!”
“水裏有我的東西。”
“啊啊啊閉嘴啊!不要說了!”
季庭嶼踩著水啪嗒啪嗒跑了出去,賀灼看著他的背影,笑得肩膀都抖起來。
被鹿茸酒折磨了五六天,這是他最饜足的一次,爽到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將手臂搭在浴桶上呼出一口氣,他抬起握過季庭嶼的那隻手掌,放在臉上,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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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卜泡菜含酒量不高,季庭嶼隻折騰一個晚上就解了燥。
賀灼十全大補丹的餘韻也進入尾聲,兩人終於可以清清爽爽地睡個好覺。
季庭嶼在身體恢複差不多之後再次聯係了基地,但情況似乎不太理想。
賀灼沒有多問,這是他自己的事業,他相信季庭嶼會有更準確的判斷。
比起這些,他更在意的是——
“你要和我換什麽?”
大胡子拿著一塊藍寶石腕表,不敢置信地看著賀灼,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匹無時無刻不在**的狼王為什麽要用一塊死貴的表和自己換兩根蘿卜。
“嗯,不要酒泡的,新鮮的有沒有?”
“有倒是有,我藏了兩根沒舍得吃。”
“都給我。”
“喂達蒙!你不要獅子大開口!都說是舍不得吃的了!”他立刻把表塞回去,寶貝似的護著自己那兩根蘿卜。
在雪山裏新鮮時蔬可價值千金,他還想拿來給桑布泡酒喝呢。
賀灼沒說什麽,把自己的袖扣和胸針全部摘下來遞過去,“三樣都給你,我就要那兩根蘿卜。”
“可是……”
“尼恩,相信我,比起蘿卜桑布一定更喜歡寶石。”
“你確定?他可是一頭黃牛!哪裏有牛會喜歡寶石的?!”
“就是因為這種想法,所以你到現在還沒追到他。”
賀灼的眼形很凶,不笑時更甚,鋒利的下三白眼就像一柄細刀,割過與他對視之人的心髒,這讓他說什麽話都很令人信服。
“好吧好吧,讓我來嚐試一下……”大胡子說。
“記住,除了寶石,不要再送任何多餘的東西。”
“啊?什麽都不行嗎?我還為他準備了一把新鮮的青草,他吃上草一開心或許就會立刻答應我了,你覺得呢?”
“並不會,他隻會把反芻吐你臉上。”
“……”
大胡子悻悻地把寶石收起來,順著賀灼的視線好奇地看過去,隻見矮矮的雪堆頂著兩隻橘黃色的小貓耳朵,是季庭嶼窩在那兒玩兔子。
“話說達蒙你為什麽要換蘿卜?你可不像食素的人。”
賀灼的目光久久地在那對貓耳上駐足,“他最近沒胃口,不好好吃飯。”
“哦上帝,所以你是要給你的小貓解饞嗎?“大胡子由衷欽佩:“我要是他,早就亮出腺體給你咬了!”
“我倒希望那天到來時,他能願意來咬我。”
大胡子立刻促狹地笑起來,“你這個壞家夥,還沒在一起就想讓他給你咬了嗎,你可不要對小嶼太粗魯哦!”
“……”
“我說的是咬我的腺體。”賀灼無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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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嶼今天午睡得很不踏實。
他老是感覺有人捏他耳朵。
捏完左邊捏右邊,捏完右邊又捏左邊,他不耐煩地讓耳朵趴下,緊貼在頭上,可那隻手又伸進他頭發裏轉圈。
“你想死嗎?我在睡覺!”他一把將那隻作亂的手攥住,睜開眼瞪著對方,”小心我把你這雙好看的手給撅了。”
“你覺得我的手好看?”賀灼精準抓住重點。
臥槽說漏嘴了……
“一般般吧,勉強能看。”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賀灼掌心下滑,捏住他的指尖:“也許有一天你會願意和我十指相扣,而不是被我強迫著才肯給我抓一會兒。”
“你也知道你那是強迫!”
“小嶼,如果你真不願意,我會放手。”
言下之意,你明明就是半推半就。
“我……”季庭嶼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他紅著臉坐起身,生硬地轉移話題。
“幾點了?哎,你表呢?”
他他記得賀灼很寶貝那塊表的,在防風洞裏濺上血都要第一時間擦幹淨,怎麽今天沒戴。
“拿去換貓糧了。”賀灼說。
“……什麽鬼話?”
難道這裏還有除了我之外的別貓嗎?
季庭嶼心口莫名發堵,煩躁地撇過頭。
“兩點了,起來吃點東西吧。”賀灼把他的被子掀開。
“不吃了,我不餓。”他現在看見醃肉就想吐。
“不會讓你吐的。”
賀灼從身後端了個盤子過來,上麵並排放著兩個白胖小湯盅,左邊那盅裏盛著煮到透明的貓爪形狀的蘿卜,右邊是燉煮得軟爛入味的牛腩蘿卜煲。
季庭嶼一愣,頭頂的小貓耳朵慢慢耷拉下來。
他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想不明白。
——沒有別貓,是給自己換的貓糧。
於是堵塞瞬間消失,心髒被驚喜填滿。
“這是天價貓糧吧?”
賀灼也不遮掩:“這盤花了我一千萬。”
“多少?!”饒是早有準備季庭嶼也嚇了一跳,想了想小聲對賀灼說:“達蒙,其實我更想要寶石。”
賀灼氣笑了,“我揍你信不信?”
“嘿嘿,不信。”
賀灼象征性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把它們全吃光,那我花多少都值了。”
“收到!謝謝老板。”
季庭嶼衝他做了個遵命的手勢,撿起筷子就開吃,吃之前還叉著蘿卜要給他咬一口。
“哎少咬點,你這一口得十萬了,一會把錢轉我啊。”
“我再給你點別的要不要?”賀灼咽下蘿卜說。
“打住,吃飯時禁止聊天。”
季庭嶼這輩子最尊重的兩樣東西就是新聞和美食,吃到自己喜歡吃的會特別專心致誌,還會不經意發出兩聲類似貓咪的咕噥聲,耳邊的頭發掉下來了都沒發覺。
賀灼拿過床頭的皮筋,站到他身後幫他梳頭。
修長的手指在一頭暖橘色的柔軟發絲間穿梭,捏起一縷,讓它在指尖自然滑落,反複幾次後才戀戀不舍地將它們梳到一起,綁成小揪兒。
“緊嗎?”
“不緊,再高點唄,太低了紮脖子。”
“好。”
“你吃了沒?”
“沒,尼恩在燒鹿肉。”
“那蘿卜我給你留一半,你拌個米飯?”他知道賀灼吃那些也吃膩了。
“嗯,給我留一點就行。”
即便再想他多吃一些,賀灼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拒絕。
在他看來,分食和束發,是最親密的人之間才能做的事,可季庭嶼卻絲毫不覺得兩人做起來有什麽異樣。
他無知無覺地接受著他的親近,依賴著他的照顧,就像溫水煮青蛙,完全沒意識到兩人間的關係早已越界。
賀灼知道這在雪山上度過的九死一生的種種功不可沒,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季庭嶼本就是這樣的性子。
貓咪是最怕孤獨的動物,他們對陌生人充滿警惕,但一旦把對方歸入自己的陣營,就會毫無保留地信任親近。
他偽裝強大的同時,又無時無刻不在渴望有人能走進他心裏,不要背叛他,不要拋下他,永遠都站在他這邊。
這並不是任性或無理的要求,因為他也是在以這樣的原則真誠地對待別人。
賀灼不禁想,自己上輩子傷害的,到底是一個怎樣柔軟的人呢?
季庭嶼前世的人生以27歲為分界。
27歲之前遇到過最大的磨難就是尼威爾搶劫案,之後不算順風順水但也沒什麽大事。
可他27歲時出了一場誰都不知道的意外,隊伍的人被全麵洗牌,他也卸任記者部主任的位子,身心受創,性情大變,之後和賀灼結婚,就很少再參與工作。
直到29歲,他突然接受調派去往敘斯特,被新的隊友設計背叛,死在了敘斯特。
賀灼也曾想過,為什麽他會在精神狀態那麽差的情況下還答應和自己結婚。
現在終於明白,那是他在向自己求救。
他已經陷入絕境,走投無路,渴望愛人能讓自己振作。
但賀灼並沒有做到,他給了季庭嶼數不清的二次傷害,讓他在人生的最後幾年隻能像隻小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閣樓裏,最後還將他逼上絕路。
前世賀灼和季聽瀾都曾追查過他的死因和他27歲出的那場意外,但有人動用關係把這兩件事壓得死死的,導致他們什麽都沒查到。
賀灼問過心理醫生,一個人如果性情大變不讓人觸碰的話有幾種原因。
第一是親人離世,親密感情遭到破壞,會讓他懼怕再和另一個人產生親密關係。
第二是在重大傷害後身體受創,下意識封閉自己。
第三就是遭遇殘忍的暴力侵犯,留下了心理陰影。嚴重的就會對他人的觸碰做出應激反應。
賀灼不知道季庭嶼的病因是哪一條,但不管哪條都足夠他痛徹心扉。
27歲……距離現在還有兩年……
小嶼,你到底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
賀灼的思緒飄遠,手指也跟著滑落,甚至快要觸及到omega敏感的腺體。
但季庭嶼依然毫無所覺。
他端著小盅一飲而盡,滿足地呼出一口氣,夾了一塊牛肉送到賀灼麵前。
“張嘴。”
貓咪抖著耳朵看向他,唇邊露出兩顆虎牙的尖。那張揚肆意的笑容,讓任何人都舍不得傷害。
賀灼低頭把牛肉吃進去,聽到窗外傳來一聲淒寒的鷹唳,有人從空中落了下來。
緊接著一大串嘈雜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桑布和尼恩似乎在阻攔什麽人進來。
“小青來了!”季庭嶼激動地站起來。
“等等。”賀灼按住他,手指勾開剛綁好的小辮兒,“頭發還沒梳好。”
“哎呀你快點。”
接下來的一幕就像一出默劇。
季庭嶼不耐煩地催促,賀灼不緊不慢地動作,外麵淩厲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直到奪門而入。
沙漠青掀開門簾,賀灼同時看向門口。
兩道視線猛然相撞的瞬間,賀灼的手指剛從季庭嶼發間落下,轉到臉邊,幫他揩去嘴角的湯漬。
作者有話說:
貓貓:你要再給我點什麽?
狼:你先把腰窩露出來。
貓貓:你去死啊你個變態!
沙漠青迫不及待掏出刀:哥哥,我這就幫你sa了他。
貓貓:小青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