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人根本沒問她，向老太太就一個勁兒自說自話，想炫耀的心情太明顯了。
不過村裏人對這個也挺驚奇，忙圍上來問向老太太到底怎麽回事。向老太太指著向小喬，頭快仰到天上去了，滿臉得意，樂嗬嗬地說：“還能咋回事，這不是小喬這丫頭，看我老婆子一年到頭都穿著自己做的破衣裳，這次去縣城就給我買了一身新成衣，你們看看這樣式，這布料.....”
向老太太把衣服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展示給村裏人看。
圍觀的也有和向老太太一樣年齡的老婦人，看見這樣簇新好看的衣服，眼裏的羨慕怎麽都擋不住。
“你也算苦盡甘來嘍，養大了兒子又養孫女，現在孫女有錢了舍得給你買這麽好這麽貴的衣服，這孫女，沒白養！”
向小喬賣涼皮掙到了錢的事情根本瞞不住，有心人隻要算一算她一天賣出去多少份，別人就可以估摸著算出算出成本，要再說向小喬賣涼皮沒掙到錢，村裏人說不定會翻向老太太白眼。
“嗐，掙啥錢啊，也就剛剛能讓她們娘兒兩不挨餓，我們小喬她是心疼我這才舍得給我買這些東西，你們瞧瞧，還給我買了一包軟糖呢，這麽一包糖就要四塊錢，我都說了不要，這丫頭偏說我以前過得太苦了，要吃點兒甜的。”
向老太太說的喜不自勝，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有人羨慕不已，也有人眼熱，忍不住酸溜溜道：“這涼皮可不能一直賣下去，你孫女掙了幾個錢就大手大腳的，小心以後她掙不著錢了，後悔今天給你買了這些東西。再說小喬這丫頭都是嫁了人的，她掙的錢都是夫家的，你這麽花你孫女的錢，當心她婆家的人找上門。”
這話說出來就是故意惡心向小喬和向老太太，向家村誰不知道褚家的情況，當初為了要那幾畝地，向老太太和向小喬可是直接叉著腰上褚家門的，早就撕破臉了。
向老太太聞言臉呱嗒一下沉了下來：“芹婆子，你別在這裏發瘟，我知道你看不得我好，咋，我孫女有出息，對我好，你眼熱嫉妒了？那你就嫉妒去吧，誰不知道我孫女婿小時候差點被褚家餓死，要不是我孫女給他吃食，褚家現在還有個屁的兒子，褚平那喪了良心的給褚餘年的一條命，我孫女婿早就還回去了，他們還有啥臉來找我孫女的麻煩？他們要是真這麽不要臉，看我老婆子怎麽收拾他們！”
芹婆子嘀咕幾句，不敢和向老太太真的正麵對上吵架，扯了扯嘴角，眼不見心不煩的離開了。
向老太太在這兒大聲炫耀，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向小喬全程都沒怎麽說話，陪著笑滿足向老太太的虛榮心。
聽著村裏這些人或真心實意或口不對心地誇她能幹，對向老太太有孝心。
隻要向老太太高興，都隨她去吧。
好不容易散了，向小喬如釋重負拉著褚霆回了家。
等到再晚一點兒，整個村子都知道向小喬給向老太太買了很多好東西和衣服，一時間大家心裏都有些複雜。
那時候向老太太養向小喬的時候，很多人都說她腦子不好使，養大三個兒子是應當，咋還養一個孫女白吃白喝?又不是孫子，一個女娃養大了有啥用？甚至因為養向小喬的事，向前奮和向前鬥都對向老太太很是埋怨，覺得她偏心老大，還因為這事兒吵了不止一次。有人奚落說：“等著吧，為了一個孫女把兩個兒子得罪了，向老婆子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哪想還沒等到向老婆子的苦日子來臨，養大孫女的福報就來了。村裏人誰舍得買成衣啊，一套都得二三十，都是用邊緣布料縫縫改改。
向小喬手可真鬆，一個出家的外姓孫女舍得給奶奶這麽花錢。
村裏人對向老太太或是羨慕或是嫉妒，還跑上門親自摸了摸向小喬給她買的成衣，讓向老太太在向家村很是出了幾天風頭。
這幾天，向老太太最愛幹的就是捧著一把瓜子到向家村轉悠，逢人就說向小喬的好。
吹的向家村好多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也應該多關心關心女娃，說不定自家的女兒或者孫女就是下一個向小喬呢。
向老太太可不止在村裏人麵前吹，她在向前奮和向前鬥兩兄弟麵前更是大吹特吹，向前奮被擠兌的臉色難看，連一直以笑臉示人的向前鬥笑容都有幾分勉強。
二房裏，黃玉紅摸著嶄新的布料，對向小玲說：“小喬對你倒是舍得，這麽貴的衣服說買就買了，就是有些可惜，這麽好的衣服，你這臉這樣不好穿出去，還不如買給你哥哥.....”
向小玲猛然抬頭，驚詫無比地看著黃玉紅，她原本以為一家人裏至少她媽是真心疼她......
“難道我就不配穿新衣裳？”，向小玲強忍住眼淚問黃玉紅。
黃玉紅忙道：“小玲你別多想，媽沒那意思，媽就是覺得這衣服太貴了，你天天呆在家裏不出門，穿這樣的衣服太浪費了。”
向小玲聞言，撇過頭去閉上眼睛，原來她媽也是一樣的想法，她還以為她媽對她至少和爸、哥哥不一樣......
黃玉紅隻顧看著新衣裳，也沒注意向小玲神色不對。
兒子向家莊正在說媳婦兒，要是能拿出這身新衣裳給想看的姑娘，成功的機率肯定會大很多....
大采購了一回後，向小喬又開始賣涼皮，隨著天氣越來越涼爽，想吃涼皮的人便沒以前多。
買涼皮的人逐日減少，這種情況向小喬之前就有準備，尋思著打的鐵爐子該派上用場了。
“我還以為這個時間涼皮已經沒有了，同誌，我買兩份涼皮。”輕柔的聲音喚回了向小喬的思緒。
果不其然，又是王楠。
麵對王楠，向小喬已經能做到麵不改色，內心毫無波動。這一個多月，王楠隔幾天就會來買一次涼皮，算起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向小喬見她的次數都不算少。
不過今天王楠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還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男人，男人穿著整潔的中山裝，衣領的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麵皮白淨，五官清俊，看著斯斯文文，和王楠站在一起很登對。
男人看王楠的目光充滿了柔情，溫聲道：“我就說不用著急，你看這不還有挺多嗎。”
王楠臉上暈出一抹淺淺笑容，輕聲細語：“我也沒想到，好了，以後不催你出門了。”
男人語氣寵溺：“我又沒怪你，就看你急急忙忙的，怕對你身體不好。”
“嗯，我知道了。”，王楠嗔了男人一眼：“這麽多人呢。”
男人看了一眼周圍，發現的確有很多人在看他們，咳了咳，不再說話，不過視線一直膠著在王楠身上。
王楠被看得紅了臉：“....佳齊”
前世王楠和褚餘年在一起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避開王楠前夫這個敏感人物，他們從沒談論過這個人，就像褚餘年也從沒向王楠提起過向小喬一樣。
向小喬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王楠的前夫叫這個名，就是不知道姓什麽。
“陳佳齊，都看了你媳婦兒好幾年，連孩子都好幾歲了，還這麽黏糊啊？”，旁邊有認識的打趣他們。
原來王楠的前夫叫陳佳齊。
陳佳齊斯文氣很重，被這麽打趣，也有些不好意思，王楠更是羞得索性埋起了頭。
向小喬心裏嗤笑，要是褚餘年看到現在王楠和她前夫這麽恩愛的樣子，豈不是會嫉妒的發狂？
“爸爸，我還要吃糖，給我和妹妹買點兒糖吧。”王楠兩夫婦把兩個孩子也帶出來了，這兩個孩子比褚霆要稍微大點兒。
想到上輩子這兩孩子戲弄腦子燒壞了的褚霆，譏笑他是傻子的場景，向小喬打心底就對這兩個孩子不喜歡。
向小喬賣涼皮的時候無論什麽樣難纏的顧客，她都能做到笑臉以待，這會兒卻明顯不怎麽高興。
有食客發現了她的異常，問道：“老板，怎麽了？今天又有難纏的人惹你生氣了？”
就像她賣的涼皮一樣，向小喬這個人也在縣城裏出了名，總是一副精神頭十足，生機勃勃的樣子，再加上她的五官生的明豔大氣，看著她就覺得天塌下來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很多男人在暗地裏還隱隱討論過向小喬的容貌，不乏對她有好感的人，不過後來就陸陸續續被人警告，還沒傳到向小喬耳朵裏就消失無蹤。
王楠和陳佳齊也看向向小喬，向小喬笑笑：“沒事。”收拾好心情問王楠：“兩份涼皮，還是少辣對嗎？”
王楠輕輕點頭：“對。”
向小喬將涼皮遞給王楠，正對上王楠暗暗打量她的目光。王楠撞上向小喬回望的眼神，對她笑了笑，非常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這時候王楠應該還不知道她是褚餘年的妻子，向小喬壓下心底的異樣。
賣完涼皮剛要走，郵局的人又來了：“向小喬同誌，你丈夫又給你打電話了，快點兒的。”